69 紙玫瑰12

“陳哥?”吳偉偉見人堵在門口不動, 輕聲開口喊了一句。

陳嶺攥緊手機坐好,陰沉着臉點開那條新聞。

新聞的內容很簡單,闡明自己是從微博平臺了解到的信息, 并且為了讓看客更多地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在中間位置放了一條與小凡自殺相關的鏈接。

陳嶺關了新聞應用, 打開了微博, 點進熱搜就看見第八名上四個簡明扼要的黑色字眼:真實靈異。

吳偉偉恰好坐過來,擡眼就看見手機上的顯示, 愣了下, 急忙也掏出自己的手機。

短短的幾秒, 熱搜位置上升了。

“陳哥,這是小凡家?”他已經點開了熱搜,其中熱度最高的微博下, 評論已經破兩萬了,轉發八萬。

這條微博除了文字講述,還附有視頻。

從視頻的拍攝角度來看, 明顯是從地面某個角落往客廳內拍攝的。

視頻起初沒有異樣,一切畫面都是靜止的, 因為設備硬件等級不高的緣故, 收音效果欠佳,聽不清屋裏的講話。

欄目組怕觀衆聽不真切, 特意将聲音提取出來做了分析處理,再翻譯成文字, 貼入評論中。

內容是當時陳嶺教林爸爸如何撒石灰的方法, 以及石灰的作用。

這條評論點贊很多,排在熱門評論第一名,跟在後面的評論也是千奇百怪。

【聽聲音是個小哥哥。】

【現在的神棍都這麽年輕嗎, 也太假了吧,想火想瘋了,tui!】

【樓上+1,又一個想出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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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都沒露,出什麽道?視頻中的這家人我知道,我同學他們小區,我同學之前就跟我講過,昨天是那姑娘的頭七,回魂夜。】

【什麽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毛概馬列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吧。】

【小聲逼逼一句:不信但也別質疑吧,這種東西還是敬畏一點好……】

【瞎說話的小心晚上鬼來找你哦。】

……

這條熱評下方連續好幾條全是嘲諷迷信的,還有人質疑欄目組,說是不是因為最近流量不夠,故意找人來演的。

“這種拍攝對死者不敬,這個零一八簡直不是東西!”吳偉偉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

陳嶺臉色不好,但也沒出聲,手指繼續滑動屏幕。

往後的評論漸漸起了變化。

【等等,我看到了一雙腳!!!】

【落在屏幕上的是什麽嗎,血嗎?】

【假視頻拍得這麽真情實感,心裏發毛。】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阿彌陀佛,得罪得罪。】

【回魂夜是真的,我們老家有風俗,回魂夜當天家人必須回避進卧室,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能出來看。我小時候不聽話,在爺爺回魂夜那天起來偷看,石灰粉上真的有腳印!】

衆說紛纭,讨論人數越來越多,沒多久,熱搜就往上升了兩位。

陳嶺自己沒有人脈,認識的一堆人中,就江盛行權利最大,人脈最廣。

“江先生,我有事情想找你幫忙。”撥通電話後,陳嶺沒有寒暄,“微博上一條靈異熱搜你知道嗎?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零一八欄目組現在的負責人,我想跟他溝通一下。”

江盛行剛下了會議,走到半路看到是陳嶺的電話,擡手給下屬打了個手勢,讓他先退下。

“我并不認識這個人,不過我可以馬上讓人查一查,很快,大概十分鐘左右。”

“那就麻煩了。”陳嶺挂了電話,心煩地再次打開微博,從後臺給零一八欄目組發了私信,希望他們能盡快删除視頻,別擾了亡靈。

負責微博運營的小姑娘看到私信的第一時間,就拿去辦公室找到了負責人。

負責人被今天的數據刺激得眼睛都紅了,粗略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煩躁的揮手擋開,“別搭理他,肯定是對家故意危言聳聽。這年頭紅眼病多,咱們越火,心裏不痛快的人越多。”

運營姑娘雖然不負責剪視頻,但在視頻登上熱搜後,也好奇點開過。

她不像公司裏的其他人那樣不敬鬼神,對此多少有些忌憚,遲疑道:“老大,這樣真的不太好,要不我們把文字留下,将視頻删了吧。”

“删個屁!”負責人失了耐心,蹙眉地吼道,“還站着幹什麽,不想幹了是不是!”

運營姑娘委屈的咬了咬嘴唇,惶恐不安的走了出去,還沒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一道人影飛快從身旁擦過。

她回頭一看,是負責攝像的阿貴。

說起來,這視頻就是他拍的呢,膽子也太大了。

阿貴一路疾行,進到辦公室後砰一聲關上了門。

負責人只擡眸瞥了眼辦公桌對面的衣角就知道是誰,冷哼,“還以為你真的不幹了呢,要幹就好好幹,以後別神神叨叨的。”

“我不是來說這個的。”阿貴的聲音沙啞得厲害,聽上去有種刺耳的粗粝感。

負責人終于擡眼正視對方,“那你是……”所有話語被面前的景象堵回到嗓子眼。

短短一夜的時間,阿貴憔悴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面色青白,眼袋很深,頭發也亂糟糟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一身,只是皺巴巴的,活像是在外面鬼混了一夜。

阿貴可沒有心思鬼混,昨晚撞鬼脫險後,他不顧時間是否合适,直接登門找上林家,想從他們口中得知陳嶺的聯系方式。

林家對陳嶺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和吳偉偉是小凡的同學,知道他有親戚在道觀修行,其餘一概不知。

沒有收獲的阿貴,拖着疲乏的身體和緊張的心回到家,在電梯裏又撞了一次邪。

那東西倒挂在電梯上方,頭發在半空晃來晃去。

他起初沒想那麽多,伸手撓了撓被頭發搔得發癢的額頭頂。連續幾下後,他發現了不對勁,手指猛地收緊,攥住了一把頭發。

擡頭一看,一個女人倒吊在上方,腦袋稀爛,正咧嘴沖他笑。

早在小區落成的時候,阿貴就聽說過小區還未竣工前死過人,有名工人被電纜線絆倒,直接摔進了電梯井中。

大腦短暫的空白後,他開始瘋狂的按壓按鍵,門一開,就叫喊着跑了出去。

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再坐出租,靠着雙腳走到一家網吧,熬了個通宵。

天一亮,太陽的曙光撒上大地,阿貴終于有膽子走出網吧,去了小凡的學校。

經過打聽,他得知小凡班裏一共有三個姓陳的,可每一個都是普通中學生,沒有一個家中有遠房是長居于道觀的。

阿貴無奈之下,只能回到公司。

一來是想讓老大收手,二來是想通過老大手裏的人脈,找到陳嶺的下落,好救救自己的命。

辦公室裏死寂一瞬,負責人的聲音驚醒了出神的阿貴:“你怎麽成了這幅德行。”

“姚總,我……”阿貴不敢眨眼,一旦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浮現出租車司機和電梯女鬼恐怖的臉。

他深吸口氣,終于将胸口的話語憋了出來,“姚總,我昨晚見鬼了。”

負責人嗤笑,“你開什麽玩笑。”

“是真的,我沒有開玩笑!”阿貴情緒激動起來,他兩手抱住頭,手指收攏緊緊抓着自己的頭發,“一定是我們拍了不該拍的東西。姚總,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你救救我吧,你幫我找找替林家辦事的那個年輕人,或者,你幫我找個其他靠譜的大師也行!”

負責人覺得好笑,卻又因為阿貴臉上蔓延的恐懼而莫名發寒,“你是不是太累了,眼睛裏那麽多血絲,昨晚是不是沒睡啊?要不你先去我後面的休息室裏躺會兒。”

阿貴哪裏有心思休息,滿心滿腦都是“撞鬼”兩個字。

“姚總,你就幫幫我吧,我沒有門路,不認識什麽大師……”

“我就能有認識的?!”負責人煩躁起來,正要破口罵幾句,眼睛忽然一眯,有了別的打算。

他露出一個笑來,好哥們兒似的勾住阿貴的肩膀,帶着他坐到沙發上,“我想起來了,我還真認識一個大師,不過你得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告訴我,我好轉述給大師,看看他願不願意出手。”

阿貴兩眼無神,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字不漏的把昨晚遇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全然沒注意到,負責人早在屁股挨上沙發的時候,就悄悄打開了藏在兜裏的錄音筆。

小凡回魂夜的熱搜高居不下,陳嶺倒也沒有多焦慮,任何事情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正如江盛行所說的那樣,也就十來分鐘的功夫,電話號碼被發送過來。

陳嶺打過去的時候,那頭将電話掐斷了。

他不死心,又打了個過去,這回電話倒是被接通了,但對面在得知他的致電意圖後,态度十分惡劣的将電話挂斷了。

陳嶺看着黑掉的屏幕,胸口堵着一口氣,改為發送短信:【姚先生你好,我叫陳嶺,是小凡回魂夜那晚在場的人之一。相信你比誰都清楚那晚的情況,若是不想被逝者怪罪,染上晦氣,你最好是馬上删除視頻,并且向小凡的家裏人致歉。】

短信石沉大海,直到李鴻羽的小轎車抵達大學城,依舊沒有收到回複。

吳偉偉見他心情不好,安慰道:“該說的你已經說了,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也怪不到你身上。”

“我是怕小凡無法安息。”陳嶺蹙眉道,“陽世發生的事情若是讓她生出怨恨,七月半回來,她恐怕就不會輕易離開了。”

人有天地人三魂。

天魂主良知,死後歸于天庭束縛,不得離開;地魂主因果,死後歸于地府,彙報生前功過;人魂附在屍骨上,可感知親人的供奉和看望。

沒有怨恨的,死後三魂各歸其位,等到投胎轉世才能重新彙合。

含怨恨而死的,魂魄被負面情緒所束縛,盤旋不肯前往幽冥。

還有第三種情況,死後,地魂從人魂處感知到陽世的種種,生出仇恨,尋機跑回來報複,沒了天魂“良知”的感化,這兩道魂聚在一起,只會成為以殺戮和仇恨為食的惡鬼。

小凡年紀輕輕就死了,等入了地府,她的神志漸漸清晰,想起了自己的死亡過程,再被上頭的各種言論一影響……

誰也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吳偉偉後知後覺想到這點,也跟着沉默下來,連下車都忘了。

不知何時已經下車的李鴻羽,将後座的車門拉開,盯着內裏臉色都不太好的兩人,“事情已經發生了,該給的警告也已經給了,至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我們只能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陳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下車被太陽一曬,腦子突然敞亮了。

“稍等下,我打個電話。”丢下話,他轉身背對着兩人,給趙迅昌去了一個電話。

趙迅昌這會兒剛從基地出來,心情相當不錯,那兩枚怎麽也不肯從雌性鹦鹉肚子裏出來的蛋,終于出來了!

兩顆蛋飽滿沉手,等孵出來,小鹦鹉鐵定十分強壯。

因為這件事,紫藍金剛鹦鹉破天荒的不肯跟着師父離開,想要留下來陪媳婦。

趙迅昌通情達理,二話不說将兜裏的小零食全掏了出來,跟錢箐說自己明天上午再來接鳥。

想到那兩顆可愛鹦鹉蛋,趙迅昌笑容滿面,隔着屏幕都能讓人感覺到他心情有多好,“徒弟啊,有事兒找師父?”

“有……”話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小凡的遺體在哪兒,陳嶺捂着聽筒,扭頭去問李鴻羽。

李鴻羽說了個地址。

陳嶺轉述給趙迅昌:“師父,小凡屍骨未寒,又剛到地府,我怕她魂魄不安。你去給她念念食法往生咒語,以防生變。”

趙迅昌收了線就趕往殡儀館。

殡儀館外的停車場內停滿了車,應該是有人在今天火化,走進大廳,內裏鬧哄哄的,哭聲震天。

趙迅昌經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尋了個面善的,詢問一番小凡遺體的具體位置。

那人心有戒備,“你是做什麽的?”

趙迅昌不同于往日的和善,面容威嚴,聲音沉沉,“替人超度的。”

那人心頭微微一顫,收起之前的态度,親自把趙迅昌帶到了停屍間。

停屍房的工作人員幾分鐘前就接到了李鴻羽的電話,知道有人要來,見到趙迅昌後,不等人開口,就已經殷勤的推開停屍間的大門,把人領進去。

停屍間內的溫度很低,除了一些被整齊擺放的停屍床,左右前三面牆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停屍冷凍櫃。

工作人員年紀大概七十多了,比趙迅昌年長。

他佝偻着腰,從大大的工作服口袋裏拿出一個小本子,翻找出小凡的櫃子。

“B-5,你左手邊那一面櫃子。”

趙迅昌沖老人點頭致謝,徑直朝停屍櫃走去,銳利的目光掃過櫃門上的編號,握住把手,用力拉出其中一個。

櫃子移開,寒氣撲了出來。

工作人員用蒼老的聲音說:“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我就在門口守着。”

趙迅昌:“嗯。”

老人轉過背,接着繼續說,“小小年紀就慘死,父母也不知道該多傷心。”

停屍房內燈光微弱,待大門一關,走廊裏投入的燈光被截斷,光線就更暗了。

趙迅昌絲毫不受影響,視線停在小凡的臉上。

年輕的臉上布滿了冰霜,嘴唇通臉色一樣慘白無色,她脖子上的那條傷口,因為冷凍的緣故,僵硬的裂開着,恐怖又可憐。

趙迅昌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念咒。

渾厚的,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停屍房內響起,一字一句都是最好美的祝願。

頭頂的燈開始忽明忽暗,那些關得死死的停屍櫃發出異響,櫃子底部和櫃子滑道摩擦發出的咯吱聲。

趙迅昌不動如山,只是睜開眼睛看了眼小凡的面容。

這張臉始終不散的笑容加深了些,嘴唇弧度大得有些詭異。

趙迅昌停下念咒,神色平靜道:“你的仇,我徒弟自然會幫你報。但若是你執意要自己動手,投胎的機會就沒了。至于那些冒犯你的人,如今已經晦氣纏身,撞鬼撞邪,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的意思。”

停屍櫃像是活了過來,在回應他的話,乒乒乓乓地拉開又自己合上,唯獨小凡所在櫃子始終安靜。

趙迅昌說:“你的慘死帶給你父母很大的打擊,你安心投胎,如果緣分未盡,說不定還能再做他們的女兒。”

始終沒有反應的停屍櫃嘎吱作響,緩慢的拉開了。

小凡布滿寒霜的僵硬身體,從裏面坐了起來,她的頭往趙迅昌的方向扭轉,眼珠子轉到眼角,唇角的笑容維持不變。

趙迅昌見多了大風大浪,對這點事兒全不在意。

他淡定得像是在與一位老朋友聊天:“選擇已經給你了,該選哪個你自己決定。”

說完,他便雙臂抱在胸前,不再言語半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凡的身體直挺挺地躺倒回去。

這是一個信號,三面牆壁上的停屍櫃紛紛閉合,一切回歸平靜。

趙迅昌看着小凡,說:“好姑娘,來世你必福壽安康。”

此時,陳嶺三人已經找到撿紙玫瑰的男學生寝室。

寝室是四人間,其中兩張床已經被搬空。距離大四畢業季已經過去将近兩個月,剩餘兩張床的主人還沒找到合适的工作和房子,暫時還住在宿舍。

上面已經發出了通知,讓他們在八月二十號之前必須搬走。

陳嶺看向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床鋪,“顧昭他人呢。”

顧昭是那學生的名字,成績一般,家境優渥,早在正式畢業前,他的父母就已經幫他鋪好了路。

可年輕人心高氣傲,不願意被父母制造的未來框住,非要留在北城找工作。

這年頭的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剛剛畢業的。

接連面試十幾家公司都沒找到滿意的,顧昭有點洩氣了。

“這不,他今天一大早就又出去找工作了。但具體去哪兒,我真的不知道。”室友說完觑了兩眼站在寝室中央的三人,小聲的說,“你們真的是他哥嗎?這哥也太多了吧。”

陳嶺敷衍的“嗯”了一聲,問他:“顧昭最近一兩天有異常嗎?”

室友愣了下,頸側明顯浮起了雞皮疙瘩。

他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聲音受阻,嗓音幹澀,“我跟他同窗四年,也當了四年的室友,對他還是很了解的。顧昭他不是個性格太開朗的人,屬于慢熱型,很難與人交心那種。可是最近……”

室友緊張的吞咽,清了下嗓子繼續說:“其實就是昨天的事,他突然跟我說,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帥氣,談吐風度,還是學校以前畢業的學長。他對那位所謂的學長評價很高,但我問他名字,他又愣怔着不說話。我在追問,他就惡狠狠地盯着我,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陳嶺:“什麽多管閑事?”

“我哪知道啊。”室友苦着臉,似乎也有點懵逼,但很快,他的臉色就灰暗下來,恐懼的打了個哆嗦。

“但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奇怪,有點沙啞,陰沉,像另一個借着顧昭的嘴發出來的。”

“然後呢?”陳嶺問。

“然後顧昭就出門了,到了夜裏才回來。”室友說到這兒忽然皺眉,随即蹭的站起來,“對了,顧昭昨晚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着一朵玫瑰花,那花我前天下午就看見他握在手裏來着,也不知道是誰送給他的,折得精巧漂亮。”

陳嶺怕告訴他真相後,眼前的學生會對紙花有心理陰影,忍着沒說,只是問道:“其他呢,譬如他有沒有哼過哀樂?”

“哀什麽?”室友低喊。

陳嶺重複了一遍,室友的臉都白了,“他好好的哼哀樂做什麽。”他狐疑的再次打量幾人,“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這時候,李鴻羽突然出聲:“有消息了。”

三人十分有默契的,同時忽略室友,轉身出門。

确定寝室內的人聽不見後,李鴻羽将自己的手機屏幕展示給陳嶺和吳偉偉看。

那是幾條聊天對話,李鴻羽的師兄說,【顧昭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宿舍的天臺,有對面樓的人看見他站到了高處,彎腰往下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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