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請看CDPRO2

李蓉芳很快就從緣記拎回金桔末,張廚娘對她的速度很滿意,笑眯眯道:“最近成親的人太多,緣記的吉紅糕都賣完了,我們只能自己做,不過這個做起來很快,你去把外面那桶溫水提進來。”

李蓉芳叫了聲是,立刻勤快地動了起來。

那盆燒開的水這時候已經冷卻成溫水了,張廚娘伸手試了下溫度,點點頭道:“洗這種糯米啊,不能用開水,也不能用冷水,就得用這半熱的溫水。”說着把糯米倒了進去,又說:“外面有些吉紅糕用的是劣質糯米做的,味道不好,我們這個吉紅糕用的是‘大鵝糯’做的,吃起來味道才香。你別光看着,過來洗米!”

李蓉芳忙上前接手,她洗米的時候,張廚娘已經過去熱鍋了。糯米洗淨之後,便倒進鍋裏熱炒,炒到十分酥之後再磨成細細的粉,用一百目絹絲篩篩過。

做吉紅糕另一樣重要的材料就是白糖,李蓉芳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那麽大鍋地煮白糖,氣味發散出來,空氣都是甜絲絲的,讓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白糖煮的程度也是有講究的。”張廚娘勺子在鍋裏一撈說,“要煮到有‘寸絲’為止。”

李蓉芳插口道:“看起來有些像糖畫啊。”

“是了,糖畫也是這麽個理。”張廚娘點點頭,熄了火,回頭道:“快把糯米粉拿來。”

李蓉芳将糯米粉遞到她手中,聽到她說:“糖畫是糖塊融成的,這糖塊裏除了白糖加水,還有一味‘秘方’,所以和這吉紅糕的糖汁也不算一樣。”

“什麽秘方啊?”李蓉芳眼睛發亮。

張廚娘白了她一眼,“都說是秘方了,我怎麽能告訴你。”

李蓉芳吐了吐舌頭,看到張廚娘把糯米粉倒入稍冷卻的糖汁中,然後大力攪拌。李蓉芳奇道:“張嬸,這麽多糖會不會太甜啊?”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廚藝嗎?”張廚娘斜眼瞪她,“一斤糖加七兩糯米粉,出來味道剛剛好,不信明天你再嘗嘗!”

李蓉芳笑眯眯道:“好啊好啊!”她本來就是等吃的來了,可惜還要等到明天。

攪拌均勻後,李蓉芳遞上金桔末,張廚娘捏了一些撒下去,反複搓揉,這時候糖汁和糯米粉已經徹底融為一體了,張廚娘雙手反複搓揉均勻,糯白的糖糕看上去又韌又嫩,李蓉芳饞蟲發作,口水直流。

俗話說“南甜北鹹”,北方人愛吃鹹,南方人愛吃甜,李蓉芳絕對是個地道的南方人,小時候吃稀飯都要加把糖,所以她的牙齒無一顆完好。

搓揉完畢,張廚娘擦了擦手,對李蓉芳道:“放一個晚上,明天早上就可以切塊了,又軟又嫩,保證你連舌頭都吞下去!”

李蓉芳原來也有吃過吉紅糕,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為老爸愛吃,每回上街都會買七八包回來,透明的塑料膜,裏面裝上十來塊吉紅糕,喝茶的時候來上幾塊,美哉妙哉!一開始李蓉芳還笑話他,說這是老人磨牙床的東西,後來卻常常和老爸搶最後一包。

這吉紅糕口感手感俱佳,有糯米香,有糖香,香軟卻不粘牙,甘甜爽口,鮮嫩柔韌有彈性,凡是吃過的人都不會忘記那種齒頰留香的口感……

自從搬出來住後,李蓉芳就很久沒有吃過吉紅糕了。這時想起來不禁熱淚盈眶……

阿爸,我想你了……

張廚娘詫異地看着李蓉芳,剛剛還一臉笑容,這時候突然就紅了眼眶。“你怎麽了?”

李蓉芳搖搖頭,擦了擦眼睛,笑道:“沒事,剛剛被熏到眼睛了。”

張廚娘不疑有他,說:“那你去外面把碗洗了吧。”

李蓉芳悶悶點了個頭,轉身出去,坐在臺階下洗着一大盆的碗碟,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掉下來。

要不是吉紅糕,她差點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算起來,上高中之後開始寄宿,她就很少有時間回家了,回到家也是不到兩天就返校。有時候阿爸會塞給她一大包零食,自然是少不了吉紅糕,不過到了宿舍很快就被瓜分得一幹二淨。而上大學之後,她仔細一算,已經快一年時間沒回過家了。

而現在到了這個地方,只怕一輩子都沒機會回去了。不知道幾百年後的自己怎麽樣了,這麽突然消失,老爸老媽一定會傷心死的……

唉……

李蓉芳嘆了口氣,她又能怎樣呢?穿越了,就好好活着吧。

忘記是誰說的了,穿越者之所以強大,不在于她如何改變了環境——事實上這種可能微乎其微,更多的只是意、淫,而在于她如何利用環境來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李蓉芳啊李蓉芳,難道就像CDPRO2裏面說的,人要是JY,牽到北京去都是JY。人要是廢柴,穿回原始社會都是廢柴。

李蓉芳傷春悲秋自憐自艾了一番,原來在老家有人伺候,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變成農家女了,她終于要為生活折腰了。這一個下午,把她上輩子沒洗的碗全洗遍了。

張廚娘給她留了晚飯,她直接打包帶回家,進家門一看,飯菜才剛剛上桌,阿母一看到她就劈頭大罵:“你個死孩子,一整天跑哪裏去了?”

李蓉芳把飯菜擺上桌,累得人都快趴下了。“阿母,我找了份工作。”

“什麽?”阿母怔了一下,只當自己聽錯了。“你找工作?你轉性啦?”

李蓉芳從雙臂間擡起頭,哀怨地瞪了她一眼,“阿母,我懂事了好不好?”

“好好好。”阿母樂得合不攏嘴,“你找了什麽工作?”

李蓉芳說:“人家結婚開宴席,我去幫廚,包三餐,一天三十文錢。”

這個價錢很公道,阿母又看了她帶回來的晚餐,豐盛美味,确實是個好人家。阿爸跟阿弟也回來了,一聽李蓉芳這麽說,也好奇問道:“在誰家做事?”

李蓉芳捶了捶肩膀說:“在林家。”又補充了一句,“白齋老爺家。”

林載贽的父親叫林鐘秀,號白齋,是個沒落商人,村裏人都叫他白齋老爺。

李蓉芳原以為阿爸會為她高興,誰知道阿爸聽她這麽一說,臉就扳起來了。“你怎麽去他們家做事了?”

李蓉芳怔道:“怎麽了?有問題嗎?”

李成斌插嘴道:“阿爸,阿姊最近都跟林載政來往。”

李蓉芳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什麽最近啊,就這兩天見了兩次面,還是他給我介紹去白齋老爺家做事的。”

不說還好,一說阿爸更生氣了。“不許去!”

李蓉芳懵了,急道:“為什麽啊?我都跟人說好了,做到婚宴結束,也就三四天工夫。阿爸你別不講道理哦!”

李成斌煽風點火:“阿姊,我跟你說林載贽林載政都不是什麽好人。”

李蓉芳瞪他一眼,“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阿爸怒道:“林載贽離經叛道,他們家沒什麽好人!”

“怎麽離經叛道了?”李蓉芳不悅,“阿爸你偏見,我看他人挺好的。”

雖然見了一面,沒說過兩句話,但李蓉芳看得出來,林載贽和別人很不一樣,他對人彬彬有禮,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不像其他人重男輕女。

李成斌又插嘴道:“那個林載贽,十二歲就作了《老農老圃論》,反對孔子把種田人看成‘小人’。”

“那不錯啊!”李蓉芳對他好感倍增,“種田人憑什麽就是小人了?”但又一想,糟糕,這不是踩了阿爸雷區了,阿爸的座右銘就是“孔子說得對”。

道理顯然了。阿爸說不過人家,懷恨在心,所以一直耿耿于懷。

“阿姊,林載政跟林載贽是一路人,沒安什麽好心,你別去他們家做事了。”李成斌勸她。

“不行不行,人怎麽可以言而無信呢?聖人一定也說過這個道理吧?那個人而無信不知其可是吧?阿爸,聖人都這麽說了,你怎麽能讓我做不講信用的人呢?”李蓉芳據理力争。

阿爸臉上表情微僵,被她帶進套裏去了。

李蓉芳再接再厲:“阿爸,反正就四天,四天而已嘛,悅來酒家的張廚娘在裏面做事哦,我去學幾道菜回來孝敬您。我今天剛學了做吉紅糕。明天學做雞卷、烘豬腳……”

“那些阿母也會做!”李成斌插嘴。

李蓉芳惡狠狠道:“你閉嘴!”又轉頭谄笑:“阿爸……你最好了……”

阿爸痛苦地閉上眼,揮揮手:“你愛怎樣怎樣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廣告嫌疑……

這種桔紅糕口感真的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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