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姒槿

晨曦初上,東方暈紅。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屋內,打在床上之人臉上。

君宜修眸子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

眼前是陌生的環境。

床邊擺放着一張老舊的木桌,木桌上放着的小木盆上搭着一塊染血的手巾。

一縷陽光射入室內,落在地上形成一片光斑。

君宜修試着動了動身子,想要坐起身。一股劇痛卻從身體各處傳來,讓他幾乎無法動彈。

昨晚的記憶湧入腦海。

他在十裏巷等待君宜孝派來的刺客,與刺客交手時受傷。

之後呢……

之後他重傷昏迷,失去了意識。

只記得他在等姒槿。

對了,姒槿呢!

君宜修猛地睜大眼睛,查看四周。

屋子之中沒有人,只有擺放着的陳舊家具。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裏應該是白太醫家中,那麽姒槿也該在的!

君宜修忍着身體的劇痛從床上爬起身,挪動着身子想要下床。

可傷勢太嚴重,他幾乎使不上力氣,一下床便跌倒在地,連帶着一旁擺放着的木椅一起摔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

君宜修在裏屋發出聲響,引來在院子中晾曬藥材的白思怡。

一入門,白思怡就見君宜修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白思怡一驚,連忙上前要扶他:“公子,你傷勢嚴重,怎麽能下床呢。”

君宜修無暇估計其他,一把抓住白思怡的手腕,急聲問道:“姒槿呢?姒槿在哪?”

“啊!”沒有料到君宜修受傷還有這麽大的力氣,白思怡手腕被君宜修抓得一疼,痛呼一聲,連忙縮回手後退幾步。

“姒槿呢,她在哪?”君宜修雙目泛紅,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思怡,不理會其他,只重複着一句話。

“什麽姒槿,我不認得……”見君宜修的模樣,白思怡有些畏懼,猶猶豫豫不敢上前。

“我要去尋她!”問不出話來,君宜修慘白着臉,扶着床榻努力想要自己爬起來。

“你不要亂動啊,你的傷口又裂開了!”見到君宜修身上綁着的繃帶又滲出血跡,白思怡驚呼一聲。

她又不敢上前阻止君宜修的動作,只能轉身出去叫人。

白思怡跑到院子裏,剛好遇見回來的池平。

見白思怡一副驚慌地模樣,池平問道:“白姑娘,出什麽事了?”

白思怡指着裏屋的位置,急急道:“你家少爺醒了。醒來便掙紮着要下床,還一直問我姒槿在哪?姒槿是誰我都不知……”

聽到白思怡講君宜修醒來,池平顧不得聽她将話講完,便急急推門進入室內。

“少爺!”池平進門時,君宜修還十分狼狽地跌坐在床下。池平一驚連忙來到君宜修身側,想要将他扶起。

君宜修卻一把抓住池平的衣袖急聲問道:“池平,姒槿呢?姒槿她在哪?”

“姒槿?”池平聞言,先是一愣,反應了片刻才記起‘姒槿’是長寧公主的閨名。

池平雖不解為何君宜修一醒來便要尋長寧公主,但見君宜修這反常的神色,還是回答道:“少爺,長寧公主現在應該還在宮中。”

“不可能!不可能的……”君宜修失神搖頭,随後猛地看向池平雙眼,渴求從池平那裏尋到答案,“不是她将我送到這裏的嗎?她怎麽可能會不在?”

“少爺。”池平擔心道,“那日你不讓屬下跟着,身受重傷昏迷。屬下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将你送來白先生家裏。”

聽着池平的話,君宜修的瞳孔猛地一晃,下一刻也不顧身上有傷,一把扯住池平領口的衣襟揭斯裏底地吼道:“誰讓你将我送來!誰讓你多管閑事!”

被君宜修一吼,池平表情多了幾分僵硬,跪在君宜修身側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是屬下的錯……只是,不管是何原因,還望少爺珍惜自己的身體。池平這一條命是少爺救的,若是誤了少爺大事,池平願以死謝罪。”

君宜修閉上雙眼,努力壓制心中的怒意。

房中只剩一室寂靜。

良久,君宜修緩和了情緒,才淡淡開口:“罷了。”

不用急于一時。

既然他已重生,未來他還有許多時間去陪伴她,去呵護她,去愛她。

她還會是他的妻子,他們也會有孩子。

他已看清自己的真心。這一世,他定會用一生去珍惜她。

白思怡端着藥進屋時,君宜修正安靜地坐在床榻上,目光靜靜地看着窗外。

仿佛是有什麽開心的事,嘴角還挂着一絲淡得幾乎不可見的笑意。

清晨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金色的輪廓。

五官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立體許多。

真是個俊俏的人。

白思怡臉上一熱,頰上染上淡淡的緋紅。

來到桌邊将托盤放下,取出藥碗,白思怡道:“公子,該喝藥了。”

聽到聲音,君宜修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唇角的笑意幾乎是一瞬間收回。

轉頭看向白思怡,君宜修疏離道:“多謝。”

想要擡起胳膊接過藥碗,卻發現雙臂幾乎使不上力。

白思怡耐心解釋道:“公子放心,現在手腳無力只是因為昨夜爺爺為你縫合傷口時用了些麻藥,等過幾個時辰藥勁散了力氣便可恢複。”說罷,白思怡拿着碗坐到君宜修的床榻邊,舀起一勺湯藥在唇邊吹涼,向君宜修遞來,道,“我來喂公子喝。”

見到白思怡探過來的藥勺,君宜修不着痕跡地擰了擰眉,冷聲道:“不麻煩白姑娘,叫池平來便可。”

“池公子方才剛剛出門,現下不在家中。”白思怡将勺子遞到君宜修的嘴邊,“還是讓思怡來吧。”

君宜修面色有些難看,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放在被下的拳緊了緊。

她陪他這麽多年,他也對她呵護至極。為她頂撞過君遼,為她冷落過姒槿。若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情分也是假的。

可她用謊言欺騙了他這麽多年,讓他不斷地傷害他最心愛的女人,甚至害死他和姒槿還未出世的孩子。

想到這裏,君宜修額間隐隐有青筋冒出。

那是他與姒槿的第一個孩子,或許是男孩,或許是女孩。

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本該都是要備受疼愛。如果當年不出事,或許不出多長時間,那孩子便能跑到他的身邊,奶聲奶氣喚他一聲爹爹。

君宜修的手有些顫抖。

可是現在的白思怡什麽都不知道,她不是上一輩子的白思怡,她也未做過那些事情。

看了一眼滿臉關心的白思怡,君宜修終于是緩緩松開緊握的雙拳,轉過頭将視線落在窗外,淡淡道:“放桌上,等池平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二表哥:姒槿還會是我的妻子,我們也會有孩子。

二皇子:我看你在想Peach!(拔劍)

弟弟:誰打贏了才能做我姐夫!(趁着兩人幹架偷偷将人偷走,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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