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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膠囊倉的第一晚,白諾沒有睡着,這個地方太小了,她甚至害怕一翻身都會掉下去,除去環境簡陋之外,她也在想紅菱跟她說的話。
像紅菱那樣的人,白諾以前是沒有見過的,她身邊的人,大多屬性都比較明顯,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都是非常傳統意義上的那種類型,Alpha或高大威猛或英姿飒爽,Omega就更明顯一點兒,大多都是嬌媚可人的。
紅菱不一樣,她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焰,她長得精致漂亮,那張臉甚至比白諾見過的很多Omega都要精致美麗,她體态妖嬈,高跟鞋一步步好像踩在你心裏一樣,她點煙的動作,迷離又蒼涼,似乎經歷過百态人生,白諾只是跟她短短相處了那麽一會兒,就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想去看她,又不敢,可又控制不住眼神總要往她身上瞟。
然後就是紅菱說的話,每一句白諾都聽進去了。
不管紅菱有沒有深意,對白諾來說,她句句都是深意,正因為這句句的深意,最終推着白諾做了決定。
她沒有選擇回家,她不想選擇回家,紅菱說得對,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時候,她做錯了事情就要自己負責,飯是她吃的,錢也該她自己來還,她要對自己負責!
白諾隐約覺得好像是想明白了點兒什麽東西,但又好像沒有,她眼前有一層薄霧,遮住了她前面的道理,她只想着最後的結果,卻從來沒有想過種中間到底會經歷些什麽,而現在,她正在經歷着。
前半夜是不想睡,後半夜是真的睡不着,膠囊倉的條件太差了,白諾之前幾夜都是誰在白振雄的飛艦上,條件多好,大床又軟和,枕頭又舒服,這還是她頭一次在條件這麽差的地方過夜,枕頭又硬,還沒有床墊,被子也不夠松軟,白諾是怎麽睡都睡不好,第二天醒過來就頂着一雙黑眼圈。
比先前落魄的模樣又多了三分的可憐。
洗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偷偷給自己噴阻隔噴霧,白諾噴得非常仔細,生怕有一點兒的疏忽,就暴露了她Omega的身份。
收拾幹淨自己之後,白諾才從膠囊倉裏出來,倉門一打開,就看見紅菱站在她面前,好像是在打瞌睡,又好像是在冥思,半垂着眼眸,長發垂下來,蓬松淩亂地散着,帶着一絲的慵懶,她身上還是那間黑色的長裙,走近以後才發現她身上又多了更多更濃郁的酒味兒。
昨天還是清冽的酒香,是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今天純粹就是酒味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紅菱她應該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喝了一·夜的酒,然後在這兒守着她。
“紅姐姐?”不知道為什麽,白諾覺得有點兒不太高興。
可能是因為紅菱身上的酒味兒太嗆人了,也可能是因為紅菱一大早就過來找她肯定沒好事,又或者只是因為夜裏沒有睡好,不管是哪一種,白諾的眉心不自覺地就擰了起來。
喊了紅菱一聲,她沒反應,白諾就知道,她應該是靠着牆壁就睡着了,想伸手推推紅菱,手指差點兒挨到紅菱裸露的胳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最後收回了手,抿着唇又喊了一遍:“紅姐姐,你醒醒。”
“嗯?”紅菱半眯着眼睛,擰着眉,帶着一絲惺忪的感覺,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開口時聲音帶着幾分的沙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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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姐姐你怎麽在這兒,等我嗎?”
紅菱:“昨天忘記交代你工作內容了,跟我來。”
聽着紅菱明顯帶疲憊又沙啞的聲音,白諾小幅度地咬着唇,然後就跟上了紅菱的腳步。
紅菱先帶她去了前店,就是昨天白諾吃飯又逃跑的地方,大概帶她轉悠了一圈,有幾張桌子幾個臺子什麽的都跟她講清楚。
“你負責前店的衛生,包括且不僅限于抹桌子、掃地、”紅菱說了兩句之後又想不起來了,叫來一個領班:“阿恒,過來。”
叫阿恒的大男孩兒趕緊跑過來:“紅姐,還有換餐布,餐具,給客人點餐。”
“那不用。”紅菱擺擺手,臉上有些微微的不耐煩:“她幹不動,輕巧一點兒就行,就抹桌子掃地,然後後廚洗盤子,知道盤子怎麽洗嗎?”
問的是白諾,白諾眨眨眼睛,望着紅菱有點兒無辜,紅菱也沒真指望她能說上點兒什麽來,對阿恒說道:“教她,今天教會,你、”看着白諾,眉心還是擰着的,似乎是有點兒難受,白諾動了動唇,想說什麽,還沒來得及張嘴,紅菱的手就按在了她的眼睛下面,眉心擰得更緊。
“睡不習慣?還是一·夜沒睡?”
紅菱這會兒是直接面對着白諾的,光線也很明亮,白諾能一眼看到她臉上的殘妝和疲憊的神色,下意識就說道:“你不是也沒睡?”
“呵,小孩兒你跟我比?”紅菱輕笑了一聲,倒是沒有否認她也同樣一·夜沒睡。
“為什麽不好好睡覺?”紅菱繼續問:“想家?還是認床?或者需要個□□的?”
明明那語氣就很正常,偏偏從紅菱嘴裏說出來,意思就變得有點兒怪怪的,白諾匆忙低頭,不太能接受紅菱這種直視的目光,那話也不由自主就說了出來:“枕頭有點硬,我不太習慣。”
“會習慣的。”紅菱按着太陽穴,是真的有點兒累:“去吧,跟阿恒到後廚習慣習慣,有什麽事兒阿恒說着找我都可以。”
然後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我要去補覺,你好好幹活兒,知道嗎?”
說完就拖着疲憊的身軀離開了,白諾看着她好像是往膠囊倉的方向走的,但是不記得膠囊倉那邊還有什麽可以住的地方,她可不認為紅菱會跟她一樣也住在膠囊倉裏,她一個大老板,管着這麽大一個補給站,怎麽可能睡那麽簡陋的地方。
那又是去幹什麽的?
白諾看着紅菱離開的地方,還在發呆,一直到阿恒過來叫她才反應過來,跟在阿恒的後面默默走着,但明顯在神游。
“喂,你想什麽呢?差點兒撞牆上。”阿恒停下腳步,看着白諾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她是不高興在這兒幹活,就勸:“紅姐對你夠可以的,就洗個盤子就把債還清了,你是不知道、算了,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麽。”
明顯截斷的話題,卻讓白諾很感興趣:“不知道什麽?”
“別瞎打聽。”阿恒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斂了神色瞪了白諾一眼:“好好洗你的盤子。”
“就這兒,水池子裏面這些都是髒的,清潔劑洗三遍再用清水沖三遍,最後整理放到消毒櫃裏面,很簡單。”阿恒是很負責的人,紅菱讓他教會,他就真的認認真真地教,還主動上手給示範,放多少清潔劑,應該怎麽洗怎麽沖,最後怎麽整理,幾乎是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
“看明白沒有?”阿恒摘掉手套交給白諾:“你好好幹,紅姐交代的事情不能敷衍應付。”
白諾點點頭,她覺得挺簡單的,沒什麽難度。
“那你先在這兒洗盤子,前面要是需要打掃衛生我再讓人教叫你過去,沒有問題吧?”
“沒有。”
洗盤子的設備也是很專業的,白諾有新的圍裙,新的手套,還有新的起泡網,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哪裏幹過這個,開始的時候還是帶着一點兒趣味,覺得好玩,盤子放進裝滿了清潔劑的池子裏,再拿出來左轉轉右轉轉,然後放到清水池子裏,泡一泡,再洗一洗,多簡單的事情,一點兒難度都沒有。
她完全可以做。
但現實,還是有一點點的慘烈的。
明明盤子拿在手裏好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長了腿,就從白諾的手裏溜走,“啪叽”一聲就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沒事兒,第一次上手,打碎兩個盤子都是很正常的,慢慢習慣就好了。”
一塊兒後廚裏幫忙的大姐安慰了她兩句,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白諾自己繼續跟盤子做鬥争,這個鬥争有點兒慘烈,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兩個的問題,明明白諾也很認真了,她也努力想要拿穩手裏的盤子盡量不讓它們掉下來,可偏偏這些盤子就是要跟她作對一樣,一個兩個都要從她手裏逃跑,這一天洗下來,等到領班阿恒過來喊她去前店清場掃地的時候,神情有些呆滞。
“碎、碎這麽多?”
白諾也有點兒心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拿不穩。”
阿恒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消毒櫃,最後深呼一口氣,神情有些嚴肅:“你不是故意的吧?”
“沒有!絕對沒有!”白諾有點兒急:“我很認真在洗的,就是……就是這些盤子跟我好像不太對盤,還沒碰它們就碎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這個情況我得去跟紅姐彙報。”阿恒看着白諾,嘆了一口氣:“要是不适合這個工作,就讓紅姐給你換一個,盤子這麽碎也不是個辦法,再碎就沒得用了。”
“你不能打小報告,我很努力工作的,我沒有故意搞破壞。”白諾有點兒急,她是的真有好好工作的,但是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
阿恒:“我可以,我的工作就是打你的小報告。”
看着白諾的眼神,有點兒像在看小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紅姐姐:傻孩子,不打小報告我怎麽扣你工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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