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了書房,褚珩命人在屋裏多放些冰鑒,随後把小東西放在涼塌上,還拿了些涼水喂它。
白軟雙眼水光光,小爪子放在起伏的胸膛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尾巴乖乖的放在涼席上,萌呆呆盯着屋頂看。
丫鬟們當是王爺熱,便上前扇扇,褚珩卻道:“給它扇。”
丫鬟們的手一頓,皆是訝異不淺,但瞄一眼面龐清冷的王爺,馬上都收起訝異神情,把扇子轉向躺在那的白狐貍。
白軟尾巴輕輕的搖了一搖,圓乎的眼睛看向褚珩。
褚珩坐在它旁邊,正想伸手摸摸它,白軟自個主動湊了過去,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接着翻個身,爬起來,去了褚珩腿上。
白軟小爪子在上面踩着轉了一圈,褚珩衣服下的大腿肌肉結實,一雙狐貍爪爪踩在上面,傳來的觸感酥酥麻麻的直到心裏。
褚珩不動聲色的看着它,心裏升起一股莫名之感來,白軟轉個圈把腦袋對着他的小腹,接着将腦袋埋進了褚珩胯間,縮在那不動了。
褚珩:“……”
丫鬟們:“……”皆都垂首,不敢多看一眼。
默然片刻,褚珩眉頭皺了又皺,伸出手将腿間那白團揪了起來。
他眼睛盯着這只靈狐看,眼睛如鷹隼一般與白軟圓溜溜水光光的眼睛對視。
白軟絲毫不懼褚珩這般氣勢外放帶有一絲陰冷的眼神,反而大尾巴伸到他下巴處,掃了掃。
不待兩息時間,褚珩便覺得癢,移開目光,将小東西放在涼席上,可白軟還是強行去了他腿上。
褚珩又把它揪起來,放在一邊,白軟動了動耳朵,再次起身去他雙腿間。
如此反反複複幾次,實在是讓褚珩好氣更覺好笑。
可對一只小動物又不能發作,到最後也就由着它了。
小山雀從淩煙閣飛來找白軟,停在書房窗邊,探頭探腦好一會兒,不敢冒然飛進。
褚珩坐在涼榻上,依然是剛坐下的那個動作,此刻手上不過是多了一本書。
而白軟早就趴在褚珩腿間睡得昏天暗地,大尾巴乖巧的卧放在褚珩腿邊,一團通白毛絨,看着好不可人。
他的小腦袋還是埋在褚珩腿間,褚珩擔心這麽熱的天,被悶出好歹來,伸手将他的小腦袋往上拽了拽,放在了上面。
白軟正做夢,被誰捂住了嘴巴,憋得喘不過氣,他家阿珩突然出現救他,頓覺可以呼吸,腦袋一歪,靠在褚珩的小腹處繼續呼呼大睡,小蹄子還下意識的蹬了蹬。
褚珩瞧着,嘴角不由的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一擡頭卻見窗戶邊一只雀鳥正探頭探腦的往他這邊看。
褚珩眼尖,認得出這是淩煙閣那小細作養的鳥,不禁眉頭微微的皺了一皺。
想來,已經半月有足未踏進淩煙閣了,小細作既是皇上賜的,一直晾着也說不過去,若是傳到京城,不免又因這一點小事鬧出什麽嫌隙來。
如此一思量,褚珩便決定去淩煙閣。他吩咐丫鬟們在外候着,等小白狐醒了好生照料,換身衣服便出了書房。
帶他走了很遠,小山雀便從窗而入,飛落在涼塌上,瞧了瞧睡的渾然忘我的白軟,毫不客氣的用尖嘴啄他的耳朵,又在他耳邊道:“阿軟,靖王去淩煙閣看你了,你還不醒?”
白軟“嗯”了一聲,後骨碌爬起來,擡起爪子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問道:“這就去了嗎?”
“嗯。”小山雀撲閃着翅膀飛起來,“阿城正在房裏睡大覺,你若不想回去,那就讓他繼續假扮你。”
白軟皺起眉頭,打了個哈欠,搖搖尾巴,用法術回了淩煙閣。
白城睡得正香,給白軟弄出的動靜吵醒了,他翻個身,又伸了個懶腰。
白軟正在找衣櫃裏的衣服,轉頭,抿嘴一笑,回頭繼續挑衣服。
那模樣跟要見夫君的小娘子一般,徒有幾分可愛。
白軟找了身淺水綠的外衫,穿在身上更襯得他貌美膚白,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褚珩便到了淩煙閣門口。
顧不得其他,白軟就迎了上去,将褚珩撲了個滿懷。
“讓我好好抱抱。”白軟兩條手臂圈住他,昂着腦袋看着褚珩。
褚珩也習慣了他這樣的性子,低頭看看他,“進屋,外面熱。”
白軟點頭,他家阿珩就是好,處處為他着想,他松開褚珩,很自然的拉住褚珩的手進了屋。
白城早就用法術離開了,小山雀躲去了大樹陰涼裏睡大覺。
屋子裏只剩他們倆,剛坐到涼榻處,白軟又抱住了褚珩,整個人委屈的能擰出水來。
褚珩冷淡的看了他小片刻,擡手推開他。
可哪裏想,白軟圓眼一瞪,哼哼唧唧的又抱了上來,還道:“沒外人的,別害羞。”
褚珩:“……”嘴角輕勾,一絲冷笑,看着懷中這小細作,忽而覺得他一定是皇帝培養的人裏面亂入的那一個。
白軟心裏悶悶的,但不想把讓他家阿珩擔心,就黏着褚珩說了會話。
做了半個月的狐貍,不能開口說人話,可把白軟憋得不輕,他一張小嘴張張合合,偶爾抿唇看看褚珩,圓軟的雙頰跟着微抿,說話間一雙小手還不忘摸摸褚珩這兒碰碰他那兒。
褚珩漫不經心的聽着,偶然回應一下,多數時間裏都是安靜的坐在那,将白軟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知道這小細作色心不淺,可卻不知自己心裏是什麽想法,居然對白軟這些個小動作不讨厭,反而還覺得有幾分享受。
“阿珩。”白軟忽然叫他,看着他問,“你願意跟我白頭到老嗎?”
褚珩愣住,白頭到老?他瞧着白軟認真的小臉,一時摸不清他在搞什麽名堂。
白軟目光緊緊盯着他的眼睛,見他不搭話也不惱,只當他是害羞,再次抱住他,小手撫摸他的胸口,并軟綿綿的說道:“阿軟要和阿珩相守到老。”
褚珩內心掀起層層浪,說出口卻只有深沉的兩個字,“是嗎。”
白軟點頭如搗蒜,話題忽而一轉,好奇道:“阿珩馴那麽多馬做什麽?”
在白軟的認知裏,那麽多,阿珩一個人哪裏騎得過來。
即便是他們倆一起騎,那也是有些多的。
這想法理所當然,可聽到褚珩耳朵裏卻變了味,面上一垮,推開他,當即冷聲道,“你知道我在馬場有許多馬?”
白軟不明所以,眨了下眼,“知道。”
褚珩的臉色又冷了兩分,看着白軟天真爛漫的臉,活像沒有任何心機的人,可他的話卻分明是帶着試探,讓他将方才對白軟那些好感全盤否定。
他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目光裏帶上了兇氣。
白軟還未發覺,打了個哈欠,拉住褚珩的手,道:“困了。”
褚珩雙唇抿了抿,将自己的手抽回,“既然困了,本王就先回了。”說罷起身,不等白軟做任何反應,大踏步朝外走去。
手上一空,白軟愣了愣,快步追了上去,小手拽住褚珩的衣角,“你不陪我睡嗎?”
褚珩一滞,看他一眼,淡聲道:“本王還有公務要忙。”
這話登時叫白軟不高興了,圓眼一瞪,“借口!騙人!”
他說的是實話,變成狐貍時,見天的跟褚珩待在一起,褚珩沒有他說的那麽忙。
褚珩冷峻的臉上閃過殺意,須臾,平靜下來,道:“本王為何騙你?你不要仗着皇上,就這般沒規矩!”
偏生的白軟絲毫不畏懼褚珩的威嚴,一張小臉上氣鼓鼓的,不高興的抿着雙唇,想張嘴說點什麽,忽而一呆,恍然,娘子是用來疼的,可不能這般對待。
這麽想着就點了下頭,伸出小手撫了撫褚珩的前胸,“莫要氣。”說着乖巧的将手背在身後,“好,你去忙。”
褚珩的心被白軟弄得忽上忽下,忽冷忽熱,瞄了他一眼,大踏步走了。
白軟一雙眸子待看不見褚珩才收回,悶悶的進了屋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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