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喜歡我
一個猝不及防又不帶什麽感情的吻。
仿佛只是為了完成這樣一個動作,嘴唇碰上嘴唇而已。
當樂螢還想探索着繼續下去的時候,賀辛燃卻退了一步,眸色很沉地望着她,“你幹什麽?”
男生微微遮住了眼睑的黑色短發露出,眼底劃過了一絲不自然。
樂螢看着他的模樣,忽然笑了。
“賀辛燃,你知道嗎,我考試的時候故意塗錯答題卡,數學考試的時候也故意用錯了鉛筆。”
“只是我沒想到學校的機器HB的鉛筆也能讀出一部分,成績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沒辦法去七班了。”
“但幸好,我還是能和你一個班。”
賀辛燃看着此時的樂螢如同自暴自棄一般将所有的話語傾瀉而出,卻沒說什麽,只是聽着她繼續說下去。
“你還記得那時候我跟着你一起去打架,結果你跟我我還是适合好好學習嗎?”
賀辛燃凝眸看着她好一會兒,最終緩慢地點了點頭。
他記得的。
大約小學二年級左右,賀辛燃在樓底下的公園撿着一堆樹枝和人1V3地對打。
對方是比他大了一個年級的男生,看着倒是和他勢均力敵,只有其中有一個人個子比他高一些。
他倒是無所謂的,只是其中一個高年級男生指着他身後的樂螢問:“賀辛燃,你打架還找幫手呢,還是個女生?”
對面三個人毫不留情地大笑起來,“你要是打不過就先認輸啊!”
Advertisement
賀辛燃這才回過頭看着身後的小女孩。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好像是他們做了同桌之後,這個女孩兒總是跟着他。
打起架來比男生都狠。
可無端的,賀辛燃就是覺得,她不适合這些。
“你站在那別插手。”賀辛燃說,“別給我拖後腿了。”
對面有人更是嘲笑道:“是啊小妹妹,你到時候看到他被我們打趴下,可不好受啊。”
賀辛燃那時遠沒有現在能打,更何況對方還比他高一級,人數還多,打起來相當吃力。
雖然結局是他贏了,但賀辛燃自己也弄了一身傷。
後來樂螢偷偷帶他回家給他上藥。
她那時小又沒什麽經驗,弄得賀辛燃龇牙咧嘴得才算是給他包紮好了。
賀辛燃捂着臉看着她說:“你還是适合學習。”
其實那時的樂螢遠不是學習特別好的人,只能勉強算中上。
她看着滿身是傷的賀辛燃,忽然有了一個念頭。
即便一直跟在他身後好像也不能阻止他打架鬧事,如果她好好學習,受到老師的青睐,成為學生幹部,是不是就有理由看着他、管着他了?
于是後來,樂螢就開始發奮讀書。
小學的課業本身就不難,加上她努力又乖,很快成為了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就像夏日的飛蛾喜歡追逐光明,樂螢以這樣的方式,追尋着他的身影。
“從小到大,幾乎每一次考試,我之所以總是讓你好好學習,無非也是,不想和你分開。”
賀辛燃望着她,等待着她未說完的話。
“但是就到這裏吧。”
“你可能也有一點點喜歡我吧,但還好,只是一點點。”
她喃喃着,又重複了一遍:“就到這裏吧。”
賀辛燃面色平靜,可是暗色的眸底卻翻湧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被他死死壓制着。
“是不是你媽對你說什麽了?”
樂螢緩緩吸了一口氣,這才說:“沒有。”
“和她說什麽……沒有關系。”
賀辛燃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不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接着說:“就算是你要回實驗班,也不一定非要推開我。”
良久的沉默。
“你不明白……”一直平靜着的樂螢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些微的情緒起伏,“我知道她養大我有多不容易,也知道離婚這件事她也不好受……”
“可是在她指責我的那一刻……我恨她。”
“賀辛燃,我恨她。”
互相傷害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而那些潛藏在陰暗角落裏的情緒就這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後地逃竄出來,而這些陌生的情緒連帶着過往的自己都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該體諒的、該明白的,在那一刻卻變成了……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從哪裏滋生出來的,恨意。
十八歲的樂螢并不明白,情緒本身沒有任何錯。
賀辛燃就看着她崩潰了卻終于恢複了往常模樣,緩慢地道:“五歲的時候我跟着賀海來到駒鳴,那時候什麽都不懂,不覺得有什麽。”
“後來我才慢慢發現,為什麽所有人都有父母接,而我沒有。還有人嘲笑我是孤兒。”
六歲的賀辛燃就明白了恨。
他恨抛棄了自己的母親,恨賀海明明是自己的爸爸不關心自己,除了不滿就是不滿。他恨這個世界,他恨所有人。
他太明白這樣的情緒。
“聽過一個詞,叫‘怨恨’麽。”賀辛燃說,“你怨她,所以才會恨。”
“不是你的錯。”賀辛燃看着她,重複道,“不是你的錯。”
樂螢怔怔地看着他,良久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樂螢喃喃着,“賀辛燃,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昔日的美好被全部推翻,所有過往都分崩離析,所有一切都變得好陌生,甚至連着往日裏的自己都不再像自己。
所以,推開吧,所有的一切,不曾擁有過也就不會再難過。
靜默片刻,賀辛燃忽然從袋子裏拿出了一盒東西。
粉色包裝,看樣子有些年代也很明顯不像是他們這個年紀會送的東西。
“有一年情人節本來想送你的。”賀辛燃拿出那限定禮盒邊說道,“我以為我送你這個東西只是單純地想戲弄你。”
“那天去買樂樂茶,我遇到了蔣逸。”
所有的記憶都被喚醒了。
想送她這個禮物并非一時興起。
“蔣逸追過你一段時間,對嗎?”
“在你生日後不久,情人節之前,他送過你禮物吧?”
一個黃色的,玩偶,她還抱着進教室對賀辛燃炫耀了。
可事實上他并不如自己說得那麽不在乎,不過是嘴硬。
當天下午,他的确是在公交站牌上看到了宣傳廣告。
只是戲弄而已麽?
還是多少帶了些吃醋的成分在?
即便如今想想大概也很難想明白那一刻的情緒究竟是什麽,又或許想明白了,也很難說不是因為過去而自動美化了回憶。
可賀辛燃想,大約是有的。
樂螢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她只知道在聽到賀辛燃這麽議論她之後,她傷心又氣不過,答應了蔣逸的交往還不算,後來又送了仿真蟲子想要吓他。
卻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麽一段她不知道的往事。
“賀海不同意我回來。”賀辛燃看着她,又忽然說,“星河不是我的家,駒鳴才是。”
生活裏突然多出了兩個人。
他和賀海雖然是父子,相處的時間卻少之又少,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罷了,偏偏還要對着陌生的女人狀似其樂融融。
他做不到,也對此感到反感。
而勉強生活在一起的結果就是迎來了更加劇烈和頻繁的争吵。
他想要回來,可賀海不同意。
“我為了給你辦轉學花了多少心思你知不知道?”賀海斥責他道,“你一句想回去說得容易!”
彼時賀辛燃冷冷看他,“你以為我想來?”
“我賺那麽多錢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賀海嗤笑道,“你想回去,行啊,我不給你一分錢,看你怎麽回去!”
于是那一年裏他拼命打工攢錢,終于在高一的那個暑假,攢夠了錢。
而賀海見他是來真的,最終還是幫他辦了手續回去了。
但他如當初說的那樣,不給他任何生活費和學費上的資助,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
一年的打工費用,再加上之前卡裏剩下的錢,省吃儉用也夠他生活了。
他想要回來這裏。
那一年晚上睡覺,他時不時會想起有關這裏的一切。
謝飛也好,他們過去一起嬉耍玩鬧的日子也好,樂螢也好,和樂螢有關的一切也好。
“我以為我只是懷念過去。”賀辛燃說,“仔細想想,也許不盡然。”
很難解釋說為什麽總是會想到和樂螢拌嘴的日子。
有的時候是笑臉,有的時候是被他氣到沒話說的時候。
懷念過去的時候,想起的頻頻是她的樣子。
蔣逸說,賀辛燃不怎麽關心樂螢。
即便當時不願意承認,可如今想來也許他說得并不完全是錯的。
因為樂螢始終在他身邊,始終追逐着他的身影,所以他便理所當然地覺得,甚至從未懷疑過,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頭腦中那些細枝末節的回憶被牽扯出來,塵封已久的記憶悄然複蘇。
就如同被大雨沖刷過後的青石板臺階,日積月累,綠色的茂密的青苔終于從臺階縫隙裏鑽了出來,它們無限延伸,終于指向了這階梯最後的終點。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比他想象中更久之前,他就已經喜歡上樂螢了。
“有什麽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也可以一起克服。”一貫不正經的少年的眼裏卻是無比的認真,仔細琢磨便能聽出嗓音裏隐着祈求般,“你不要随便把我推開,好麽?”
作者有話要說: TvT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