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娘做那些偷雞摸狗拿不上臺面的小動作,你是覺着我一人上好欺負,還是覺着這車上這麽多人都好拿捏,大家都怕你,沒人壓得住你是吧?我今天還真就不信了,我這好端端一人坐在這裏都不願意給你這麽一人占便宜,這車上面這麽多的人,他們就沒一個人敢幫我說一句話!”

這話聲音說小實在不小。周大寶正堵在氣頭上,底氣足得很,口氣也大得很,她是直接一把就給人推開了站起來,然後機關槍一樣啪啪啪把這麽一串話給罵出來。

她罵完以後車廂裏有一刻寂靜,隔了沒幾秒,隔壁座兒那個男人才似乎驚醒了一樣,臉紅脖子粗的,覺得自己當這麽多人的面被她這麽一姑娘說這麽難聽,很是丢臉一樣,于是嘴裏罵罵咧咧一句不堪入耳的話,站起來舉起手就想給她一耳光什麽的。

說實話她有一刻鐘是怕的,可是屈辱不甘跟熱血在心裏燒着,這些話實在不吐不快。周大寶這麽多年的教養也沒教過她在這種場面也要忍着,一言不發,任人欺負。

況且,況且——

……

況且車上還有一個陸竟。

在那人揚手就要扇過來的時候,前排那個黑發柔軟,眉眼清冷,身材很是高挑的男子,已然十分冷漠地起身,極其精準地攔下了對方的手。那個時候,她才有一種……幸好,幸好你還在的感覺。

這感覺很不妙。

這一刻的周大寶卻顧不得那麽多。

她是窒住了了呼吸,傻傻地站在那裏,扶着椅背,隔着那樣近的距離望着對方冷漠的臉,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覺得——

不管你犯下什麽樣的事情,永遠有個人在你身後為你出頭為你收拾殘局,擋去一切風雨,偏他又是你親屬之外的那個異性,這感覺,其實比毒藥還要迷人。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完畢~~繼續渣游戲,今天小賺一筆0-0

話說乃們對新坑都木有想法的咩……果然我是留不住老讀者的麽淚奔……

☆、他大姨媽

……

雖然這想法挺有些拿對方當槍使,明明不要人家,還偏死皮賴臉拽着人家讓做這做那的趕腳。

她只是很忽然慶幸,這樣肆無忌憚地罵完流氓方一頓撒潑以後,這個男人,還是可以不計較之前的東西,甚至二話沒說地直接站出來,站到她的面前。

……尼瑪這男人發飙的樣子真的很帥啊有木有!!

……

在那渣男動手的下一秒鐘,前座的陸竟像是早有預感一樣,一下就站起來攔截住他的動作。

這厮從小就堅持體育鍛煉,身體素質不說杠杠地,卻也實在是個中好手。尤其他手勁其實挺大的,周大寶之前在這厮手下就吃過很多虧= =

所以在陸竟猛力攔住對方的手臂,甚至在那人仿佛惱羞成怒,胳膊一伸又是想要打他一樣的時候,他忽然反手一握,直接抓住對方手腕。他的面色風輕雲淡的看不出什麽表情,然而那個渣男額角突突跳動的血管,跟拳頭上的青筋暴起,只有站得很近的周大寶才看的清清楚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木有啊有木有……尼瑪這個時候才覺得尼瑪陸竟真是帥呆了!

所有的妹子都曾經夢想過被一個男人英雄救美的情形,而且最好那男人長得很好看。

不是每一個妹子都有被英雄救美的運氣的有木有!!

……而且如果那個男人又好看,又願意英雄救美,又好像對她懷有一丁點兒神馬神馬不可言說的隐秘心思呢!!

他們這裏的事情整輛車都注意到了,在享受到包括鐘敏然在內的一衆小姑娘大媽的注視,尤其在鐘敏然不斷飛着的小眼刀以後,虛榮心爆棚的周大寶幾乎連之前自己被輕薄的事情都要望了,飄飄然簡直覺得自己腳下踩不着地了——

然後陸竟輕飄飄地望了她一眼。

= =那是怎麽樣一種眼神呢。

周大寶想,我不告訴你……

她捂着碎了一地渣渣的玻璃心,重又把注意力移回面色紅漲如豬肝的老男人身上。司機已經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連帶着售票員都喊了幾句“哎不要站着啊,車開着的不安全啊”。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似乎才終于找着了一點兒借題發揮的地方,張張嘴剛要說點兒什麽,陸竟不知怎麽,手上使了什麽勁兒,他臉色于是倏忽一變,然後就聽那個神情淡漠的男子輕輕一擡眼,徐徐道:“……我想,這位先生,大概不會不願意和我換一下座位吧?”

他從頭到尾只說了這麽一句話。

那個耍流氓的男人卻在他的氣場之下,一句話都沒有說。

甚至沒有幾秒的時間,在這厮話音剛落沒幾秒的功夫,他面色幾番變化,接着就已經換了個表情。盡管臉還鐵青着,看起來又老又狼狽,滿頭滿臉的汗,但腳下極其麻利地提着自己的包,夾着尾巴灰溜溜地,又挪了一回窩。

這整個交換信息的過程裏,陸竟都沒有再說任何字眼,也沒有再多看他分毫。

直到他已然在她身邊落座,直到鐘敏然的眼神越發犀利越發充滿羨慕嫉妒恨,周大寶跟着一屁股挨到椅子上,這才忽然反應過來,這厮坐到她邊上了!!!

“……!”

……卧槽!!

不是五十七天都不跟她說話了嘛!!!

……是謝茵茵數給她聽的!!!

……

……可是他怎麽還是不跟她說話……= =+++

摸了摸鼻子,心虛地低頭裝死的周大寶,努力集中精力全神貫注在屏幕上飛墜的小方塊上面,可是越看就越覺得這些礙眼的方塊子尼瑪就跟她受挫的少女心一樣。

患得患失要不得啊喂……若即若離更加要不得啊魂淡……

滿臉血的周大寶往前滑了一下屁股,把半個下巴都掩在圍脖裏,垂着腦袋梗着脖子繼續摁小方塊,假裝自己不在意,假裝自己的餘光一點一點都沒有亂瞄。

嘛,不就是裝嘛,不就是作嘛……看誰比誰更能作= =b

其實蠻想說這厮衣服都沒有洗幹淨!!尼瑪衣服上全是一股味兒!香水還是洗衣服啊!!這種天氣還一股一股死往人鼻子裏鑽!!這不科學!!

死包子有餡兒的周大寶,不肯承認一切都是自己心理作祟,或者那種味兒叫做男人味兒。

或者說,剛剛幾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直接秒殺對方的陸竟,他用自己超給力的氣場所秒殺到的,不只是那麽一個耍流氓的渣渣老男人,還有這整個車廂裏蠢蠢欲動的少女婦女大媽心。

這種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無死角大男人的陸竟她果斷hold不住啊hold不住。

兩個人很奇異地,維持這一種微妙平衡,卻又安逸的局面,彼此都沒有開口。

難得跟他相處的時候這樣不争不吵,不挑釁也不挑刺,這麽安靜啊。又往圍脖裏蹭了蹭,幾乎希望把自己整個人塞進兜裏,塞去對方看不見地方的周大寶忍不住地暗自嘆了口氣,小惆悵了一把,如是想。

周大寶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車到站的時候了。

被車輛停車的感覺震了一下驚醒的姑娘,第一反應就是很警覺地察看自己有沒有幹出小言又狗血的事情,靠着對方的肩膀睡覺,然後留點兒紀念物神馬的= =

事實證明她身邊的男人甚至沒有等她,一個人就先走了。她擡頭的時候,剛好看見他提着包下車的背影,連車外頭兩手放在身前,非常淑女地掂着一個粉色小皮箱的鐘敏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咬碎一口銀牙的周大寶只承認自己小失落,自尊上也小受傷了一把。除此之外神馬也沒有!

車上的人都差不多下去了,司機催了她一把,周大寶忙不疊地應了一聲,從頭上拉出來自己的兩個包,再到車尾去提自己的大箱子。等到她全部拿好,車輛開走以後,一下就露出站在對面那兩個談得似乎頗愉快的男女。

到了這個時候,背上背着一個,左手提一個,右手拖一個的周大寶,才深深地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沒有看錯——手上提着一個輕巧的粉色小皮箱,身後立着一個幹淨的黑色大行李箱的鐘敏然,她那一眼一定是在用眼神鄙視她!!

……卧槽!!

好好地兩個人不走,站這裏幹嘛!有損市容,教壞小孩子啊!

她又咬碎一口金牙,菊花一緊,虎軀一震,扭過頭哼了一聲給自己聽,拖着重重的箱子,轉過身就往車站外頭走。

傲嬌也有傲嬌的尊嚴!!讓你們故意在這裏眼瞎我!!讓你們故意在我面前陰魂不散!……勞紙,勞紙先走了!!口亨!!

周媽之前在電話裏絮絮地說,要她鍛煉身體,鍛煉自主能力,所以就不來接車了,巴拉巴拉。其實她說話的時候背景音樂都是永垂不朽的桌上運動!周大寶還聽見隔壁陸阿姨大喊一聲“碰碰胡!胡了!給錢給錢啊!”接着周媽就跟給自己舌頭咬了一樣,話都沒說幾句,忙不疊地就挂了電話。

……家門不幸。

等公交等了半天,好容易等到一輛,尼瑪司機沒等她擠上去就說人滿了滿了開走了!

滿臉血的周大寶簡直想把頭撞在候車點的柱子上面SHI一SHI,隔了片刻,她忽然收起之前的苦逼郁卒之态,清了清喉嚨,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立直身子,狀似若無其事地繼續對着車來的方向探頭探腦。邊邊站着的小孩盯了她幾分鐘,忽然翻了個白眼= =b

起因只是陸竟不知道神馬時候跟鐘敏然分道揚镳了,一個人帶着行李,不急不緩地朝這邊走過來。

盡管她家也算小康,可是陸家其實在家境上要比他們家好很多的。

陸竟的父親在政府工作,母親經營着一家服裝店,生意也很不錯。陸竟在大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他舅舅家的公司實習。不能說他是一個天才型的人物,可是卻能說他是一個十分會學習,也十分刻苦的人。一個人有了這兩項本領,什麽東西都難不倒他,所以即使他才這樣的年紀,但也已經可以養活自己都有很多富餘。

今天他穿着的是一件深黑的風衣,內裏是一件淺色的毛衣,手上還提着一個黑色的箱子。周大寶并不了解時尚,說不上這是什麽牌子,也說不上這樣的打扮沖不沖色。可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不動聲色,海納百川的氣質。他的氣場,說不上君臨天下,卻是自成一派,穿什麽做什麽,都讓人覺得理所應當,沒有半點挑剔的地方。

是啊,他一直是這樣從容的人啊……不管她做什麽,甚至都丢下自己全部的尊嚴舍身去獻身了,他都能皺着眉,十分平淡,十分不在意的模樣,扶起她,轉身出去,一句話都不必說。

……

一點一點回憶着那些情節,重新讓自己的心變得冷硬變得堅定,不再為這個男人動搖分毫。她別過頭去,再也不去分散那些餘光,而是專心地,平常地站在那裏,觀望着公車的蹤跡。

其實想不動搖也很容易。那些回憶足以打敗所有容易心軟的小心腸。

況且……他一定又會沉默。

就好像每次都是她錯,所以他沉默,等待她送上門告解,解釋,然後回到原點一樣。

周大寶不願意相信他說的喜歡,因為覺得他不可能會喜歡上他。覺得他不可能會喜歡上她,不止因為那些回憶,還因為他一直以來變化無常的态度……如果這就是悶騷——那又怎樣?

神思變化間,那人已然來到她的身側,隔着兩三步的距離悠悠站定。彼此都沉默着。

這樣的距離,可以界定為朋友,也可以界定為陌生人,一步之遙,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晃了晃神,再睜開眼的時候,一時間都有些恍惚,想說剛剛自己是不是沒有聽錯,他的确開了口。

“?”

周大寶沒有擡頭看對方,低着頭望着腳尖,只給了一個模糊的,尾音上揚的氣音,表達自己的疑問。

“……”對方默了默,片刻的功夫,聲音不高不低地,重複了一遍,“周阿姨說讓我和你一起回家。”

……回家?

她默然地笑了笑,“嗯”了一聲,沒有表現出喜悅也沒有表現出反駁的意思。餘光卻總在說那人的手指似乎顫了顫,好小的弧度,差點叫人覺察不出。便又聽見對方說:“人太多了,我們搭計程車吧。”

“好啊。”發覺自己也能表現得很好。她很順從地應了,然後跟在對方身後,在攔下計程車以後,搶先坐到了司機身邊的副駕駛座。

這一路上都很沉默。仿佛除了周媽的指示外,這兩個人已經再沒有任何需要對話的地方。

略去今天的失态不算,前兩個月的時間她其實都表現得很好嘛,再等等,再熬一段日子,她就能徹底擺脫這個人了。

周大寶掐着指頭算了算,到家的時候,卻也沒有強硬地要跟對方争着付錢。在這樣的小地方計較反而顯得她在意。不在意才是最無敵的致命傷。她快一步下了車,拖出自己的行李箱,背着大包,站在那裏意思意思等到計程車開走了,才轉身往巷子裏頭走過去。

這個時候,他跟她之間的距離已經隔了好一段了,說長不長,但很明顯。

……

直到她到家,打開門,在周媽的指導下,回過頭笑笑地朝對方說了句“謝謝”之外,期間,他們倆沒有在進行任何對話。

關門那刻周大寶忽然想起很久很久,蠻久一段日子以前,剛搬到這裏的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輕輕掩上了門,一下,就把當時那個小男生的目光,慢慢地掩在身後——

同今日一樣,他的神色,她的臉,都沒有辦法猶豫,半分改變。

……

甚至連她撓了撓頭,下一秒就因為姨媽的忽然到訪,抱着肚子倒在床上翻滾的情形,都沒有半分改變= =!!!

……他妹夫的,抒情果然要不得,一抒情姨媽就來了!

淚奔的周大寶躺在床上,無言予以吐槽地,用大姨媽的紅,耀了一世界的白……

作者有話要說:=L=本來看評碼字是坑主最大的動力

被打擊到的坑主默默地爬下去繼續渣游戲

日更黨的尊嚴啊!!!

☆、你喜歡他

作為一個已經超齡二十來歲,卻還堅定地對着自家父母長輩伸爪要壓歲錢的老蘿莉,周大寶表示很好很可愛。

——唯一不可愛的事情是,這是在兩家人共度新年以後的第一頓飯時發的紅包→ →

老實說有點丢臉的。

尤其是當着這麽多人,這麽大的人還被人說壓歲錢,好好拿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之類的話。

更加因為是在陸竟也在場的情況下。

咬着一個紅棗糯米丸子,暖氣吹得臉紅紅,笑得僵僵的周大寶坐在席上,應付着周媽陸阿姨八卦說有沒有找男朋友啊,看我家陸竟就不錯啊,要不要搭個親家啊巴拉巴拉的問話,想了又想,痛定思痛,還是覺得自己拿了這麽幾個紅包,就得在這裏挨上一個多小時,實在有些虧。

相較起來,一旁的陸竟明顯就要淡定得很多啊。

就連周媽笑眯眯地,用玩笑的口氣問起,說她家陸竟在學校有沒有喜歡什麽女孩子這樣的話題時,下意識望了對方一眼的周大寶,在發現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喝着湯,極其平常的模樣。

嗯,似乎一點兒都沒把他們的對話聽進耳中。

于是心裏說不上不爽或是不甘,只是想,啊,果然如此。

不過是玩笑,或者一時的戲言而已。又或者他實在意志力堅定,走出去的時間太快,并沒有認真。

同樣笑笑地揭過此項不再談起的周大寶低下頭,撈着碗裏滑溜溜的粉條,慢慢地送到嘴裏。只覺得人的心思有時候也跟這吃食差不多,抓緊的時候它掉了,松的時候它卻不一定也夾住了。

……

吃過晚飯以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出頭了。今天其實是小年夜,晚上這一頓是周家做東,請在離家不很遠的一家飯店裏。坐車的話是十多分鐘,走路回去半個多小時就足夠了。

周大寶本來以為是跟來的時候一樣,搭公車一樣回去就好。沒想到才出了飯店門幾步,跟陸阿姨絮叨了幾句什麽的周媽,忽然沖出去攔下一輛計程車,随後轉過來跟拉在後面的她說了幾句話,然後四個大人臉上都帶着或深或淺意味深長的笑,一下就蜂擁上了計程車,揮了揮手,樂呵呵地就開走了。

“……!!”

她只愣了幾秒鐘的功夫,飯店門口就跟龍卷風刮過一樣,走得幹幹淨淨!——就只剩下她跟兩手插【哦也】着口袋站在前邊,看不清表情的陸竟還在原地。

周媽臨走的時候擠眉弄眼說的一句話是:“乖女兒啊,我知道你沒帶鑰匙,早半個小時回來我都不給你開門的啊……據說沿江那邊今天放煙火的哦~~~你陸阿姨他們都在我們家打麻将的啊……好好把握啊女兒!!”

把握神馬……

她忍了忍,磨了片刻,隔了幾步遠的男人忽然回頭望了過來,在飯店門口五光十色的燈光底下沖她輕輕揚了揚眉——

……挖槽重口啊!!那個眼神不叫無辜那叫調戲吧!?挖槽不是真要她跟這厮一起回家吧???

叔可忍包子不能忍!傲嬌也有傲嬌的尊嚴!

周大寶磨了磨牙,硬是擠出來一點兒熱乎的笑,往前趕了幾步,站過去說:“……你帶你家鑰匙了麽?”

“……”對方大概沒想到她會問這麽一個古怪的問題,于是沉默了。

周大寶一時之間也反應過來,自己一單身大姑娘站在飯店門口問人家一單身漢紙帶自家鑰匙沒有,這是一個何其工口需要被河蟹的話題。她面色莫名其妙就紅了一下,一邊暗自呼氣燈光暗,臉色黑,看不出的!一邊擰了擰眉,好聲好氣又問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我沒帶我家鑰匙不然我們打車回去然後在你家坐坐呆到我媽願意給我開門回去就好了!……”

——說完潤了潤唇,想了想卧槽這話還是不對啊!!這不是比之前的話還那啥工口引人遐思麽!!

娘親這招真狠……她這會兒要麽一個人呆外邊逛半個多小時再回去,要麽跟這厮一起走回去,要麽倆人一塊兒搭車回去,然後在他家裏坐着,你六毛,我六毛,咱倆一塊二= =b

掐了掐手指頭,抹不掉滿臉血。周大寶內牛滿面,已經覺得自己再接着說任何話都是欲蓋彌彰越描越黑了,索性就杵在那裏裝死,他愛怎麽想怎麽想,反正給個能接受的态度,解決了現在這個樣子的僵局就好。

過了一刻功夫,周大寶心裏掰着算着忍着,就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才聽見一把男音輕輕響起,低沉醇厚,那音色在這夜色裏宛若極好的大提琴。竟然聽得她諾諾地,不自禁地心悸了一下。

即使這厮說的是一句極其沒情調的:“……我飯後習慣散步。”

= =

“……那就走回去呗。”爽快地做了決定,摸着鼻子心虛自己剛剛居然那麽小花癡了一把。轉身跟在對方身後一步開外的地方,不親密也不疏遠,外人一看就能辨出應該不是什麽情侶之類的關系。踩着黑暗裏看得不是特別分明的方格子板磚,有些漫不經心,也有些不知心不在焉的神思去了哪裏的放空。

是啊,這場景跟她那會兒每每和他一起去學游泳的時候挺像的。

周大寶以前聽人說,人老了才會一直回憶。現在她還沒有到那樣的程度,卻已經覺得對未來沒有激情了。

其實未來還有很多的難以預測。不可能跟江杭遠和陸竟在一起以後,未來可能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大概又會在一次又一次無休止的相親裏出現。沒什麽創意,也很俗套,她只希望這一次不要再出現莫名其妙的重生。

重新活一次的人生,重新去經歷一些在自己看來實在不知道說是美好還是多餘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并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

看了看時間,兩個人不過走了七八分鐘的路程,沿着這條街繞過去是沿江的綠化帶,還是很長一段才能到家。

所幸她今天沒有特意打扮,穿神馬小高跟的,這一路走過去也慢慢悠悠的,不算難捱。唯一糾結的是這厮都很沉默啊,這讓一冷場就渾身長毛不自在星人周大寶覺得更加不舒坦。

踩着格子又踱了一段路出去,見對方真的沒有開口聊些什麽的打算。實在受不了的周大寶,有些沒怎麽考慮地就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你當時是怎麽跟江杭遠說的啊?”

問完以後她才發現自己問得沒頭沒腦,沒鋪墊沒襯托的,很是突兀,很是不理智,很是不科學。

——更不科學的是這厮頭都沒回一下,居然回答了!

“就那麽說的。”

= =這不科學。陸竟居然會說這樣的話!周大寶咬了咬牙,不恥下問勤奮好學孜孜不倦百折不撓:“……怎麽說的?”

……

因為是年關,沿江的花壇裏的樹上都挂着五顏六色的小燈泡兒,一閃一閃的,那光落在人身上映在臉上,說好看有時候挺好看,說不好看,有時候一陣綠光忽然過來,跟見了那啥樣的。

然而陸竟回頭的時候居然恰恰是卡在那麽一個很不錯的關頭,他側過臉看她的時候,落在他面上的光,給那張線條冷硬分明的男人的臉,打上了一圈暖暖絨絨的光,仿佛面前的這個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帶着未落的絨毛,無辜且純真地望過來一樣。

= =挖槽。

她居然會說陸竟純真!!

……一定是碰見那啥了。

大過年的在傳聞發生過各種神秘事件的江邊,滿腦子封建迷信不科學思想,周大寶居然不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幾乎下意識往前追了一步,跟到那人身側并肩而行。

直到他又低頭看了她一眼,她才覺出了自己失态。咂咂嘴,正想辯白幾句什麽,那人已然低下頭,不輕不重地又開始回答她之前的問題:“能怎麽說怎麽說的。”

“!”

挖槽!……這真的是回答麽??

“……你們到底說了什麽呀?又不是什麽大事……我不過是好奇而已,幹嘛不告訴我?”

越說越底氣足,越說越理直氣壯覺得自己當然有理由了解情況問一問的周大寶揚着腦袋,越發地堅定了。

沒想到對方只是睫毛一顫,眼神輕輕一掃,不鹹不淡地,只說:“……幹嘛要告訴你?”

“……”

難道要她說他們明明說的是跟自己有關的事情??

“……我就想知道你們說我什麽壞話沒有!”

“沒有。”

“……那有沒有說我什麽事兒!”

“這個也沒有。”

“那有沒有……”尼瑪口風這麽緊啊,周大寶追着咬着都怒了,一狠心,幹脆說,“……反正你敢不敢說你們那天的對話一點兒關于我的事情都沒有提!”

沒想到對方目光輕輕一動,光影浮動裏他似乎輕輕笑了一笑,然而語氣仍舊肯定非常,“這個……真沒有。”

挖槽!

被徹底打擊到,幾乎想蹲下去撿撿自己的玻璃心的周大寶忍不住喃喃了一聲,“……這個可以有……”

“……”于是對方果然被她不害臊的老臉給震沉默了。

扭了扭,總覺得自己有什麽不該忽略的地方給無視了。仔細想了一遍想不出什麽,可也就是不甘心就這麽從了不問了,尋思着趁這個機會再從對方嘴裏套些什麽東西而不中套,想了半天,張了張口,剛想說話,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手機忽然先響了。

周大寶的手機鈴聲是《蘭亭序》,想了想這名字也沒什麽好值得人探究的,她從包裏翻出來手機一看——嗯,很好很強大,好久不見的小正太江杭遠,恰恰挑在這麽一個再适合不過的時候,給上來當曹操了。

就算對方很明顯一副“看神馬看,勞紙完全不在意你在幹神馬”的模樣,她也還是不自覺往側面避了一避,然後才低眉順目地接起電話,沒甚特殊語氣地“喂”了一聲。

“喂,是我。”

隔着電話,滋滋的電音也破壞了彼此聲音裏的幾分熟悉感。同樣很久不見的那個男人,周大寶發覺自己心裏很難忽視地卷上來幾點陌生。

“嗯。”咬咬唇,她應了一聲,挺直接地,接着便說,“小年夜快樂。這個時間打來,是有什麽事麽?”

對方果如預想那樣沉默了一下。似乎還聽得到那裏輕輕一點兒幾不可聞的嘆聲,他苦笑了一下:“哎,沒什麽事就不能打給你麽?”

……這話沒事他反問她做神馬。

“……我只是有點兒驚奇而已,你挺久沒聯系我了。人家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來着……”

其實她有意想快點兒結束這場對話。身旁的陸竟盡管不說話,可是存在感卻極其強烈,周大寶有點兒無所适從,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

這趕腳就像在現男友面前接前男友的電話……不然是在暧昧對象面前接另外一個不清不楚男人的電話?……

她這都是幹的神馬事啊……

江杭遠似乎聽得出她的尴尬和微妙的抗拒,很快用一句“小年夜快樂,我回頭再打給你”結束了整場通話,而且極其紳士地等到她先挂機。

把手機重新放回包內,舒了一口氣的周大寶順便看了看時間,發覺不知不覺他們一句走了一半多的路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重新變回到沒話說的局面,可這一次她卻比之前還尴尬一些,也不去考慮再開話頭。

本以為這樣的沉默可以一直持續到到家為止,雖然難捱,但也安全。

只是一口氣提着,還沒完全放下去的周大寶,在跟着繞過一個花壇的拐角以後,璀璨閃耀的霓虹燈底下,她忽然聽見身前那個一直面沉若水,仿佛任何事情都無法打動他,無法讓他動搖分毫的悶騷,皺着眉,帶着一點兒滋味莫名的語氣地,問她——

“你喜歡他?”

“……!”

你才喜歡你全家都喜歡……

……

然而看了一眼對方的臉色,忽然在這一刻抽風了一下,周大寶心裏條件反射想要回答的第一句話,居然從“你在說神馬”或者“不喜歡”之類亂七八糟的回答,真的變成是——

“看你這個表情,難不成——難不成其實你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嗷嗷!!!我要完結!!!

順便,看!……小純情出場了——O。O

☆、悶騷很不爽

一個人的臉色黑,他有可能不是真黑。有的人,他黑了,卻跟沒黑一樣;有的人沒黑,卻跟黑了一樣。

……

這麽這麽暗的天色底下,周大寶到底還是沒研究出來對方的臉到底算不算黑。

她只是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一點兒一顆心從高處不斷落落落,就是挨不着底兒。惶然,沒有着落,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些什麽的感覺。

——因為陸竟在沉默很久以後,對于她那麽樣的一個玩笑的漫不經心似的提問,只是輕輕擡了一下眉,什麽表情也沒有,低低地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問她:“你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試探我,好玩麽?”

“……”

周大寶不記得自己當時回答了什麽。那個時候他跟她的臉,好像在江邊的柔光的侵染下,變得模糊不清。周邊的一切似乎都在那樣柔軟的,隐約的光暈裏,一下叫人難以描述,難以分辨。

然而心裏只是在告訴自己,你在逃避,你在逃避他這樣的問話。

——逃避那些內心無法接受诘問的心情跟事實。

這一路終究無話,再沒有人提起什麽。她踩着對方的影子,跟了一路。這樣的沉默裏,也忽然想起上輩子跟屁蟲時光裏的很多事情。

總愛回憶的,都是長不大的人,固執地握着從前曾經鐘愛于心的事物,不管好壞,都不願意放手。善于懷舊也善于多愁善感的巨蟹座,在同身前的那個男人一起,一步一步走過到家前最後一道長巷時,在那般如水的黑暗同夜色裏,不知怎麽,輕輕地,自胸腔裏吐出一口氣。

那聲響在這般的寂靜裏很是分明,她一時有些發窘,生怕對方聽見了,又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或者說些彼此都不想聽的話。然而直到上了樓,他已然站在家門口,開始摸索鑰匙的時候——

她站在距離他還一步臺階的地方,忽然極輕極快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然後逃也似的飛奔過去,忙忙地敲開了家門,一個閃身竄了進去,狼狽地跟陸阿姨他們打了招呼,繼而直接回了自己房間,關了房門,再沒有出去。

……

的确很對不起,對不起其實你并沒有什麽錯,我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你身上,覺得你十惡不赦,罪無可恕。

因為人最難的是承認,并且面對自己的錯處,尤其是在這樣感情的方面——尤其是在你。

我很不願,我在你面前有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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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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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