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心跳回憶
老頭被艾木木和慕遲琛氣得不輕,飯也沒吃就直奔院長辦公室。“哎,老先生,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火氣怎麽還這麽大。”院長為他倒了一杯茶,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你是不知道,那臭小子是有多嚣張,還當我面叫我老頭,氣死我了。”老頭越說越氣憤,喝了一口茶,胸口那塊壓抑的地方才算是好受了點。院長是覺得這只是件小事,但為了安撫老頭,故意問道:“那麽,那個搗亂的孩子叫什麽名字,你告訴我,改天我請他來辦公室‘喝茶’。”老頭搖搖頭,慢慢說道:“這倒不必了,不過,那孩子的眉眼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20多年前宣布退出黑道的老大慕振霆。”院長一聽老頭這樣說,來了興趣,“聽老先生所言,我倒是很想見見這個孩子。”慕振霆,當年稱霸亞洲黑道的老大,突然宣布金盆洗手,這在當時可是轟動全國的大新聞啊,是每家報紙的頭條。兩年後他創辦了FJ公司,如今在全亞洲已有上百家的分公司,FJ連鎖酒店更是遍及全世界。關于慕振霆,老一輩的人都會用奇跡來形容他。
西區食堂這邊,慕遲琛和艾木木在瞿以恒的帶領下,擰開了那扇隐秘的小門,嚯,全是灰塵,裏面堆着雜物,亂七八糟的,不過還好有一條窄窄的過道,可以容一個人過去。他們站在門口,只看到隐隐約約的光亮在前方大約六七米的地方,“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是廚房了。”瞿以恒将右手食指按在墨鏡上,時刻不忘記偵探的耍酷氣質。慕遲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故意低聲說道:“大偵探,您先請吧。”瞿以恒摘下墨鏡,小心翼翼地走進狹窄的過道裏。慕遲琛拉着艾木木,手依然還是緊握着,看着他走得艱難,艾木木說道:“慕遲琛,要不你放開我,先過去,我在你後面走。”“也好,你小心點,這裏有一個尖尖的東西,可能會戳傷你。”慕遲琛看似很平常的話,卻讓艾木木心裏為之一動,他是如此的細心!走到慕遲琛所說的那裏,果然有一個類似于鐵鈎那樣的尖尖的東西,艾木木小心地繞過它,但是還是聽到了衣服的撕裂聲。慕遲琛連忙走出過道,想着這丫頭就是不讓人省心啊。他伸出手接着艾木木出來,借着廚房那邊透過來的光亮,他看到了艾木木的後背露出了一片,“還好,沒有受傷,只是衣服壞了。”慕遲琛脫下自己的外套,“來,套上,這樣出去被人看光了,可沒有人會對你負責的。”艾木木看着他,表情是那麽的認真,他這樣說是以怎樣的心情呢,是把自己當姐姐嗎?不敢再想下去,就這樣默默地接受他的好吧。“謝謝。”艾木木不太自然的聲音,引起了慕遲琛的注意,咳咳,這應該是每個紳士都會做的吧,她那麽不自在幹嘛呢。“喂,你們兩個,不要再濃情蜜意了。”瞿以恒小聲地對他們說道。他趴在廚房門那邊偷偷地注視着裏面,看見大叔往兩盤番茄炒蛋飯上撒了厚厚一層的粉,攪拌均勻後就端出去了。
廚房沒人了,瞿以恒連忙進去,在鍋的旁邊發現了剛才大叔撒的那種粉,他捏起一點粉放在鼻前聞,唔,沒什麽味道,肯定不是調味料,感覺像是,某種中草藥。艾木木和慕遲琛在桌子邊轉悠,除了磨粉機和食材之外沒什麽特別的啊。瞿以恒走過來,發現在磨粉機周圍,有幾粒短圓柱形,兩端近平行,稍傾斜的小東西,他用手捏起來,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決明子。他撥開菜盆裏的蔬菜,又看見了一包透明袋裝着的橢圓形的豆狀物,是巴豆。這樣看來,兇手是他無疑了。大叔來到窗口,诶?人哪去了,看着空蕩蕩的食堂,想必他們走了吧,也好,這下食堂可以早些關門了。大叔這樣想着,便回廚房了。“你們怎麽在這裏?”大叔一眼就認出了艾木木和慕遲琛,而穿風衣的這個家夥,看着好奇怪,大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警方派來的吧。“都說了廚房不能進來的,你們這些大學生怎麽就不知道遵守校規呢。”大叔提高嗓門,做出發火的樣子。艾木木被震得愣住了,想起了慕遲琛的爺爺,那個老人家的聲音也是這樣的洪亮呢。
“你現在這樣着急趕我們出去,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做賊心虛嗎?”瞿以恒走近大叔,“你瞎說什麽啊?”大叔保持着鎮定,但是聲音還是有些抖。瞿以恒盯着他,嘴角向左邊上揚,笑道:“黃士才,男,46歲,15歲初中畢業後學廚師,家中有一中藥鋪子,因經營不善,現已欠債10萬元。”“你,你…”大叔臉色劇變,指着瞿以恒,說不出話來。“是不是想讓我拿出證據呢?”瞿以恒攤開右手,掌心上躺着幾粒決明子和巴豆。大叔知道事已敗露,不能挽回了,眼神中透露着絕望。“這是什麽?”艾木木好奇地問着瞿以恒。“決明子和巴豆,輕者使人腹瀉,重者可使人中毒身亡,我想大叔就是用磨粉機将它們磨成粉,然後拌入食物中的。”瞿以恒淡淡回道,随即又看着大叔問道:“是不是,大叔?”大叔此刻的位置正對着慕遲琛,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容器,裏面盛着透明的液體。“讓開,別過來,這裏可是硫酸啊。”大叔緊張地看着要來抓他的瞿以恒和慕遲琛,他的手抖着,用盡全力将容器內的液體潑向慕遲琛,然後拼命背着他們的方向跑,艾木木見狀,來不及驚恐,奮力擋在慕遲琛前面,所謂的硫酸全部落在她身上,瞿以恒連忙跑出去追大叔,慕遲琛睜大眼睛,這丫頭,這是在做什麽傻事啊,心,頓時漏跳了好幾拍。“喂,木頭,你怎麽樣?”他的語氣是滿滿的焦急,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正按着號碼,艾木木痛苦地看着他,将手放在慕遲琛的手機屏幕上,慢慢說道:“慕遲琛,我沒事。”随即馬上又跳起來,對着慕遲琛大笑:“哈哈,我的演技很棒吧,被我騙了吧,慕遲琛可真笨。”慕遲琛以為她在裝堅強,将手輕輕放在她的背後,诶?奇怪,不熱。他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想着艾木木剛剛的舉動,他一臉黑線,什麽,居然說他慕遲琛笨。
“喂,說清楚了,到底是誰笨來着,知不知道是硫酸啊,你也敢往前沖?”他明明是在教訓她,可是她卻覺得好開心。看着她在笑,他的臉嚴肅起來,“別嬉皮笑臉的,這張臉是不想要了是嗎,如果真的是硫酸,現在你的下巴早就毀了,還能像現在這樣笑?”艾木木看着他的眼,撇嘴道:“知道錯了,慕遲琛先生,謝謝慕遲琛先生的諄諄教誨。”她的态度誠懇得就像小學生寫檢讨一樣,但是,慕遲琛顯然意猶未盡,繼續說着:“我是男人,要是毀容了呢,還是可以娶到老婆的,因為我很有錢;而你就不一樣了,不毀容的情況下都很難嫁出去,毀容了,誰還敢娶你?”艾木木沒想到慕遲琛居然是如此的唠叨,本來還是很感動的心情,現在被他這麽一說,好想大喊一聲:慕遲琛是個大壞蛋。也不知是腦子瞬間短路了,還是被慕遲琛刺激的,艾木木突然冒出來一句:“那你娶我好不好?”哈?她在說什麽,慕遲琛盯着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艾木木連忙解釋道:“呵呵,我剛剛想起昨晚看的韓劇,女主說到這句臺詞,那一集就結束了,剩下的還沒更新出來,看來是我太喜歡這部劇了,所以不知不覺的,就說了…”看着她別扭的樣子,慕遲琛心想,真的只是這樣嗎?
瞿以恒追着大叔,跑出了食堂,他們的距離漸漸縮短,瞿以恒眼看就要抓到他了,大叔突然轉向,拐進一條林蔭小道。找死!瞿以恒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兩個字,這條路空無一人,車輛禁行,不出三分鐘,瞿以恒就拽住了大叔的衣服,随即迅速地從風衣口袋裏拿出手铐,铐住了大叔的雙手。唉,大叔自知逃脫不得了,終于,兩行淚奪眶而出。他的嘴角抽動着,猶豫着要不要開口,瞿以恒不去看他,冷冷說道:“不要再假惺惺的了,有什麽話到警察局裏再說吧。”大叔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不是故意要這麽做的。”“每個犯罪的人都這樣說。”瞿以恒撥通了警局的電話,等着警車的到來。
警察局裏,瞿以恒坐在大叔的旁邊,對面是兩個警長,一個負責詢問,另一個負責筆錄。“姓名,性別,年齡?”“黃士才,男,46歲。”“好,黃士才,現在我們警方委托的偵探指控你制造了這次的大學生腹瀉事件,你承認嗎?”大叔低下頭,“我承認。”“他還指控你拒捕,并且向他的朋友潑硫酸,這是真的嗎?”“不不不,那不是硫酸,只是普通的涼白開。”大叔連忙澄清。瞿以恒撥通慕遲琛的電話,“喂,阿恒。”慕遲琛的聲音,倒是一點也不好奇瞿以恒怎麽會有他的號碼。“阿琛,那個丫頭有沒有事,被硫酸燙傷的程度怎樣?”“好像那不是硫酸,她一點事也沒有,活蹦亂跳的。”說着,慕遲琛還看了艾木木一眼,嘴角含着笑意。挂斷電話,瞿以恒對警長點點頭,示意大叔說的是真的。“那麽請你敘述一下你的作案動機,作案工具以及作案手法。”大叔深呼吸了一下,慢慢說道:“我從15歲開始學廚,但是父親一直不滿我做這個行當。父親是一名老中醫,他希望我接手家中的中藥鋪子,我是很孝順他的,所以在他離世之前,我都在管理着鋪子,可是,6年前,鋪子再也撐不下去了,但是為了父親的遺願,我還是到處借錢維持着鋪子的運轉,也為了一家子的生活,我在學校食堂找了份廚師的工作,幹了兩三年,本以為食堂負責人會加薪,誰知他不但不加薪,反而以西區食堂生意不好為由要克扣工錢。家中的欠債,還有女兒上學拖欠的學費已經達到十幾萬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就想着,他對我不仁,我就要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看着自己親手承包的食堂生意慘敗。”“廢話少說,作案工具和作案手法是什麽?”“用家裏帶來的決明子和巴豆,按一定比例混合後,倒入磨粉機裏粉碎,然後就将這些粉加入學生的飯菜裏,警長,我所用的分量只是讓學生腹瀉而已,沒有讓他們中毒,這樣的話,我的罪行可以得到輕判嗎?”大叔懇求着。警長卻繼續說着:“這事件發生在楚氏餐飲收購案談崩之後,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有多麽嚴重嗎,現在,外界都在謠傳是楚氏做的手腳,這個責任你該怎麽負,楚氏的形象價值可不止十幾萬了,是幾千萬,甚至上億。”大叔被吓到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下。瞿以恒聽大叔講了那麽多,想着他确實是有那麽的無奈,便寬慰他道:“大叔,放心,這個消息被壓下來了,當時審問嫌犯食堂負責人的時候,是他懷疑楚氏的,于理,嫁禍楚氏這罪名也不是你該擔當的。”
警長見瞿以恒都這樣說了,便也不吓唬大叔了。“好,黃士才暫時收押,等待審判結果,現在可以釋放嫌犯了。”大叔用求救的表情看着瞿以恒,“大叔,你會沒事的。”瞿以恒拍拍他的肩膀。以他的經驗,這種案件頂多關押半年,如果有保釋金的話,便可以當場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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