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夢境5

青年的臉色蒼白，全身顫抖，指着手中手機裏的照片大聲質問問：“他是誰！”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和他年紀差不多，身形比他要高大一些，身上是進門還未脫下的西裝，臉色有些不快：“你怎麽偷看我手機！”

“偷看！”青年大笑，眼中滿是嘲諷，“如果我今天沒有看到還不會知道你手機裏存着另一個男人的照片，曲谌！你他媽混蛋！”他将手機用力一扔，手機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間裂了。

名叫曲谌的男人見此疾步過去撿起手機，臉色含怒：“林森！”

“分手！”青年轉身，往卧室走去。

沒走兩步，便聽到身後男人略顯疲憊的聲音：“那就分手吧！”

他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臉哭了起來。

男人從他身旁走過，進了卧室找出行李箱便開始收拾衣服，行李箱不大，他只裝了兩三套替換的：“東西我明天會讓人過來拿。”

青年猛地站起來，攔住男人，眼淚糊了滿臉，卻還是勉強笑道：“我錯了，我不該那麽說的，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動你的手機了……”

說到後面，語氣已近哀求，但男人神色雖然不忍，但語氣堅決：“我累了。”他撥開青年的手，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曲谌！你不要後悔！”青年聲音嘶啞，語氣中滿是絕望。

林森又一次從夢裏驚醒。

他猛地坐起來，等到呼吸漸漸平緩，才打開燈翻身下床。

關于夢的記憶實在稱不上愉快，明明之前做的夢都是沒羞沒躁的夫夫日常，今天就變成了決裂。就算是決裂，夢裏的那個他實在是憋屈，他看着都憋屈。

都知道對方心裏有人了還苦苦哀求，賤得沒邊了，要是他，肯定上手揍人一頓，你不讓我痛快，我也不讓你好過！

林森又想起手機裏的照片，是之前拍《我的年少時代》時候周慕的劇照，一想到那些照片可能被曲谌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林森心裏怄得更厲害了。他在心裏默念着金剛經，其實他也只會念前兩句，就一遍一遍地念那兩句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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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曲谌的那個背影在他腦海裏一遍遍地循環播放。

林森給自己洗腦，幸好昨晚下定決心跟曲谌劃清界限了，不然夢裏那個林森的下場就是他的以後，或許更慘，夢裏那個林森好歹跟曲谌滾了那麽多次床單，他自己就純粹被暗戀給逼死了，多苦逼！

第二天是為他之前代言的一家零食品牌拍攝一組照片，他代言的是薯片，拍照也基本上就是吃吃吃，要求只有一個，要吃得能引起別人的食欲。

林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思維不可控制地發散開，頓時囧了，他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照片時有食欲=_=#

雖然是這麽想的，但站在聚光燈下，林森還是非常有盡責地朝導演的要求去表演。

這一拍就是一個多小時，林森吃得口幹舌燥，一下場接過方路遞過來的水喝了大半，他覺得未來一個月內他都不想見到薯片了！

拍完廣告，林森又回了趟公司，這次是為了面試。

本來張文文出院之後林森是說給她一個長假讓他休息的，但她父母見她受傷，便希望她辭掉助理的工作。普通人雖然沒有見過娛樂圈裏的混亂，但總有耳聞，她父母本就不希望她做藝人的助理，但她堅持，只得放任她去，但她這次卻被人砸了腦袋，張家父母便再也坐不住了，态度比以往更加強硬，聯系親戚給她找好了工作。

張文文雖有些不願，但父母苦苦哀求，她也只好答應了，打電話跟林森說了辭職的事情。

張文文個子雖然是女孩子，個子嬌小，但辦事能力很強，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比得上，再加上相處這麽久，也有感情了，林森有些不舍，但也能理解，只是問她：“你想好了嗎？”

張文文沉默，林森便說：“我給你一周時間考慮，你到時候還是決定辭職的話再說。”

“謝謝林哥！”

“我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林森只是笑笑。

一周後，張文文下定了決心辭職，她既然考慮清楚了，林森就只有祝福的，說道：“那祝你好運！另外，你什麽時候要是後悔了想回來，我這裏随時歡迎了！”

“我知道，”張文文笑了起來，又說，“林哥，那天晚上的事情……”

“什麽事？”

“就是頭發的事，我不打算剃了，你也不用剃了，”張文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當時我就是腦抽了才會提那些要求。”

“唔，可是我下部戲要剃頭怎麽辦？”林森反問。

“啊！”

林森大笑：“好了開玩笑的！”

其實林森不是開玩笑的，他下部戲真的要剃頭，他在《南城往事》裏扮演的小文老師在後期得了癌症，因為化療，頭發都掉光了。只是因為他的戲份并不多，後期化療的更只有兩三分鐘的鏡頭，雖然導演希望盡可能真的剃，但也并不會強求。

方路并不建議林森剃頭，戴頭套效果雖然沒有那麽逼真，但為了兩分鐘的鏡頭剃掉頭發并不劃算。但在方路說清要害，林森依然決定剃頭之後，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張文文辭職，林森封了個大紅包給她。

只是她走了，林森身邊沒有人跟着肯定不行，給他招助理的事情迫在眉睫。方路讓公司這邊安排了面試，兩輪面試後留了十個人，方路看過之後有篩選到三個人，正好趁着林森這次回京，讓他進行最後一輪的面試。

林森到的時候，三個面試者都已經等在裏面了，兩男一女。

男的中一胖一瘦，胖的看起來敦厚老實，面相看着倒是挺嫩的，問了年齡，得知才剛成年，林森了然。瘦的倒是很精明，是中宇的老員工，以前跟着別的藝人，這次得知林森招助理，便過來面試，他有工作經驗，說話做事又老道，很順利地走到這一輪面試。

那個女孩子是應屆生，學的是相關專業，很愛笑，待人很熱情。

林森參加過不少試鏡，但對面試別人這件事十分陌生，也沒什麽想問的，只是憑感覺選了胖子和那個女孩子。倒不是他一眼看出誰做事好誰做事不好，只是他覺得那個瘦子在跟着其他藝人的時候來面試他的助理不太好，盡管現在社會上找工作騎驢找馬是常态，但畢竟是同個公司的，要是以後見到了，難免尴尬。

面試結束之後，方路跟他們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情況，又說：“你們的東西帶了嗎？林森今天晚上的飛機回橫店，你們跟着一起過去。”

“帶過來了！”說話的是覃岚，她指了下放在門口的行李箱。

小胖子名叫趙青，他指了指身邊的黑色背包說：“我也帶了。”

下午林森回家休息了一會兒，直到方路帶着兩個小跟班過來才起來收拾行李，坐車去機場。

雖然林森平時不喜歡帶保镖，但在公衆視線下時都會老老實實帶上人。

方路沒有通知記者和粉絲，但林森走進機場的時候，還是吸引了不少路人圍觀，也有瘋狂的粉絲圍上來要簽名，保镖和助理将林森圍在裏面，阻擋着粉絲們的接近。

覃岚雖然是應屆生，之前沒有做過助理，但行事有模有樣，态度強硬但不失可親地将粉絲攔下來。趙青老實了些，看着覃岚怎麽做便跟着學，倒也還好。

回到橫店已經不早了，林森沒有戲，便早早洗了打算睡覺。

只是剛躺在床上，林森的手機便響了，打開微信看到曲谌給他發的消息：【你回橫店了？】

林森微信裏好友不少，之前待過的劇組，聊得來的朋友合起來大大小小有十多個群，有時候也會在群裏或者跟人私聊侃大山，但和曲谌的聊天記錄卻屈指可數，加起來也不過幾十條，且大多是問候的話。

曲谌的這個問題也是最普通不過的問候的話，林森的手指在屏幕上盤旋，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删掉了和曲谌的聊天記錄，又在删除好友的界面上猶豫起來，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林森本來想早點睡，但因為這個插曲，又有些睡不着了。

他以前不曾為感情這樣苦惱過，就算是和徐穎，得知她的背叛，林森心裏有難過，卻不曾這樣焦灼過。

當時他聽着徐穎對他的指控覺得可笑，現在想來，大抵是有幾分道理的，只是以往的他不懂而已。

林森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輾轉難眠，就算是時間倒轉回到半年前，他都不會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同性戀啊！雖然他不歧視，但直了這麽多年，但怎麽就彎了呢！

林森腦海裏想起最近一段時間做過的那些夢，夢總是最難記的，往往一醒來就忘得一幹二淨，可他夢裏和曲谌那些颠鸾倒鳳的記憶卻十分清晰，林森想起時仿佛還能感受到曲谌喘息時落在他脖頸間溫熱的呼吸。

他也能清楚記得昨晚夢裏他們的争吵，夢裏那個他苦苦哀求的聲音。

從直男到受，從受到賤受，林森苦中作樂地想着，這些夢難道是要挑戰他的極限嗎？

只可惜，掌管他夢境的大神可能要失望了，不就是分手嗎！

分就分，誰怕誰啊！

臨睡前，林森突然想起來，哦，他連告白都沒有，想分手也沒有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