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虛僞的愛

講來講去，最後的目标還是只有這個。

剛開始的時候波洛斯還是有一點期待的，如果他們問一下有關墨提斯的事情的話，這種無聊的親情把戲他還願意陪他們玩玩。

既然不願意随着他的劇本來，他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要再表現出虛僞的假象了。

他不留餘地地諷刺：“如果我說不的話，宙斯會放過我嗎？”

歐申納斯表情一變，苦口婆心地勸慰他：“別這樣，波洛斯，那是你的父親，你怎麽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看起來他也不想被宙斯知道這件事情。

事情還真是有趣多了。

隐藏心中的諷刺，波洛斯聲音凝霜一般：“父親會親自傷害自己的兒子嗎？”

歐申納斯嘆了口氣，走到他的面前：“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滿，但是奧林匹斯山不是你所能接觸的地方。和你的父親和好吧，你看看你的姐姐雅典娜，她現在是宙斯最為寵愛的女兒，得到了無上的榮寵。”

不想多談雅典娜的事情，波洛斯岔開話題：“說說你們的目的吧，如果只是勸說我去求得宙斯的寬恕，我做不到。你們可以向他告發我的存在。”

歐申納斯還要勸阻，泰西斯攔住了他：“我知道，我和你的祖父如何說你都不會聽我們的，可是波洛斯，我們是為了你好。你無法想象宙斯的強大，我們會等你改變想法的。”

她撫摸着胸口，将受傷的心情傳遞給波洛斯：“可是不要再用諷刺的言語對着我們了，你是我們的喜愛的孩子，我們怎麽會去告發你呢？克裏特島周圍的消息已經被我們封鎖，無論你做什麽，奧林匹斯山那邊都不會知道。”

波洛斯訝異，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心思。

歐申納斯嘆了口氣，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幫你的，孩子。我們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波洛斯沉默不語。

情況似乎與之前想象之中的有了一些不同。歐申納斯雖然想要阻止他向宙斯複仇，卻也不打算告發他，甚至有種會幫他隐瞞的心裏存在。

這倒是有意思了。

難道他誤會他們了，真的是想和他修正關系？

歐申納斯注意到他的神情逐漸柔和下來，試探性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少年的手臂。波洛斯果然沒有掙紮。

“不談論不高興的事情了，來，和我去逛一逛海洋。如果不是你的身份不能輕易洩露，我真想把你介紹給海洋中的所有生物，不知不覺，你已經成長得這麽優秀了。”

他的話勾動起了泰西斯的傷感情緒，也許是神職與水有關的原因，無論是行事還是言語，她都像是水一般柔和，就連淚水，也比別的神明更多一些。

不過這種眼淚不會讓他覺得不耐煩。

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了，歐申納斯的觸碰，泰西斯的眼淚勾動了他心中的一些回憶，原本打算速戰速決的心情也遲疑了片刻，跟着他們向內殿走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之前那個寧芙恭敬的聲音。

“歐申納斯大人，海王和神王前來拜訪，現在正在外面等候。”

波洛斯心神一動。

哈迪斯怎麽來了？

歐申納斯和他想法相同，嘀咕了一聲：“怎麽都是這個時候過來的，也難得他們有心情。”

“孩子，你先和祖母去後面待着，我送走他們再來找你。”

波洛斯沒有反對，接受了他這樣的安排。

水晶神殿之外，波塞冬從海馬拉載的神車上走下，詫異不已地問道：“呦，這不是大哥嗎，哈迪斯，你終于從你無趣的冥府中走出來了，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外面不好嗎，居然一直待在那種死氣沉沉的地方。”

哈迪斯瞥他一眼，漠聲說道：“比不上你逍遙。”

波塞冬驚了，繞着他走了三圈，不敢置信地說道：“你真的是哈迪斯嗎，你居然會反駁我，你不是誰假裝的吧？”

哈迪斯反思自己為什麽要搭他的茬，反而鬧得清靜不得。

聽着耳邊波塞冬煩人的話語，哈迪斯大步走了進去，目光在室內看了一圈，發現什麽痕跡都沒有之後，這才找了個位置坐下。

“波塞冬，你們怎麽來了？”歐申納斯作為最開始支持宙斯一方的泰坦神明，有權利直呼波塞冬的名字。

波塞冬也願意給他這個面子，再怎麽說，這位前任的大洋神對他這個海王還算尊敬，也不會有什麽不必要的心思。

“聽說最近這邊有海妖作亂，我就過來看看，那東西沒有打擾您吧。”其實真實原因到不是這樣。波塞冬來其實就是想看看海妖的姿容。他的口味一向特殊，就算是動物也不是不可以，海妖這種半人半魚的生物他也是有一些興趣的。就是不知道模樣怎麽樣了。

他一臉垂涎欲滴的表情，歐申納斯只能假裝看不見。

奧林匹斯一系本就荒唐，波塞冬和宙斯更是其中最出挑的，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

就是哈迪斯，這個一向不願意出冥府的人也出來了，莫非，也對那海妖感興趣。

“哈迪斯你，也想要看看海妖？”

波塞冬眼睛一亮。這萬年枯木要開花，他也挺感興趣的。

“怎麽，哈迪斯，你也對海妖感興趣。”

哈迪斯的目的已經完成，不再接茬：“我來逛逛。”

波塞冬不屑：“那你還真的挺閑的，從冥府逛到了這裏。”

波洛斯一直在偷聽，聽到這句，嘴角沒忍住露出微笑。

哈迪斯也被說閑，那麽這個世界也沒有忙碌的神明了。

“怎麽，果然是想你姐姐了嗎？”泰西斯剛才一直和他說雅典娜的事情，這會見他露出懷念的微笑，篤定了他和雅典娜姐弟情深。

波洛斯也沒有反對她的話，聽她繼續描述有關雅典娜相關的事情以及宙斯對于雅典娜的喜愛。

另一邊，波塞冬帶着美麗的海妖心滿意足離開，順手還牽了一個歐申納斯神殿裏的美貌寧芙。哈迪斯也跟着告辭，仿佛他真的只是散步到這片海域罷了。

至于美貌海妖什麽的，那絕對是沒有興趣的。

想到哈迪斯看到他送出海妖時的黑臉，歐申納斯一邊往裏走，一邊和泰西斯說道：“我們這個侄子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也不知道他今天來這裏到底是幹什麽來的？”

波洛斯晃了一下腿，權當沒有聽到這句話。

“我也該走了。”他站了起來，“今天出海一趟，再不回去，克裏特島的居民也該懷疑了。”

歐申納斯沒有對此才作出評價，顯然是知道波洛斯在克裏特島這件事情。

這場相認，以泰西斯戀戀不舍的告別作為結語。

确定身後沒有什麽東西跟着，波洛斯踏上克裏特島，卻沒有回到自己所待的地方，而是轉了幾個彎，在一片樹林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

海洋，确定波洛斯離開了，歐申納斯拉着泰西斯立即趕往大地之上，卻是和克裏特島完全相反的地方。

在那裏，花團錦簇，香氣襲人，完全就是理想的生活場所。

這便是大地之母——蓋亞所生存的地方。

剛一進去，歐申納斯便恭敬地呼喚：“母親。”

沒有了之前面對波洛斯的慈愛，此時的他面容嚴肅，看起來精明至極。

泰西斯褪去柔弱的模樣，帶着愁緒的臉頰也染上了堅韌。

站在他們面前的，便是蓋亞。她身穿白衣，金發雪膚，高貴逼人。僅僅是站在那裏，撲面而來的強大威儀便讓兩個泰坦神喘不過氣。

蓋亞微微睜開雙眼，一雙棕色的瞳孔中，蘊含着大地所特有的厚重：“他怎麽說的。”

歐申納斯拿出手中的水晶球，有關波洛斯的一言一行，全都清清楚楚展現在了蓋亞的面前。

“不愧是有着我蓋亞血脈的孩子，有志氣。”她目露贊賞，繼而略微皺眉，“就是缺了點打磨，就連你們這種謊言也信。”

歐申納斯心中苦笑，沉默接下了這句嘲諷。

讓他這位母親去考慮他們的心思，那可能比宙斯宣言讓位還要困難。

“你們做的不錯。”至今為止，蓋亞對于歐申納斯還是滿意的。

當初的十二個孩子裏，她最喜歡的便是克洛諾斯。有野心，敢行動，等到克洛諾斯忤逆了她，蓋亞這才發現，乖點的也有乖點的好處。雖然不堪大任，讓他去完成一些小事，也是可以做到的。

蓋亞有些可惜。

這乖的有乖的不好，不乖的更加讓他頭疼。

無論是克洛諾斯還是宙斯，一個個都不讓她省心。

也不是她想要頻繁地更換神王，實在是他們太讓她傷心了。

剛坐上神王的位子便想着不讓她好過，那她也不能讓這些不好的孩子順心才是。

不過這樣也好，波洛斯這個看着驽鈍的孩子就留作備選吧，日後是否要重用他，磨磨他的性子，還要看提豐那邊的情況了。

克裏特島。

哈迪斯出現在他的面前，問道：“你真的相信了歐申納斯的話語嗎？”

波洛斯諷刺一笑：“傻瓜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