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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聞星認為自己是個幸運的人。
從小衣食不缺,家境優渥,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也因為如此,在夢想行進的過程中,她曾經遇見過不少志同道合的人。
山居先生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
他們在最輝煌的時刻相遇,對她而言,他是良師亦是摯友。
越聞星從來沒有試圖去探尋過他的真實身份,卻怎麽也想不到,他搖身一變,居然是某位官宦人家的公子哥。
微微愣怔間,梁域已經朝他們走來。
他和記憶中的一樣,喜歡穿棉麻質地的襯衫,全身都是淺色系,看起來格外與衆不同。
梁域在她面前站定,對于會在這裏見到她,好像并不感到奇怪,嘴角浮起一道溫潤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好久不見。”
越聞星想說的話很多,最終在嘴邊繞了繞,變成兩個字:“師父。”
聞言,梁域笑意更深。
然而當觸及到賀沉言落在她腰間的手時,他的眸色輕微沉了下。
梁域不動聲色将情緒掩藏,轉而偏頭同在場的另一個人打招呼:“賀總,別來無恙。”
越聞星了然,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梁先生得閑,賀某還得多謝你,今天賞臉跑這一趟。”
賀沉言嘴角低噙着笑意,卻看不出絲毫暖意,“不過,讓梁先生空手回去,倒顯得賀某有些無禮了。”
梁域靜靜盯着他,嘴邊一絲笑意斂了半分,“您太客氣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徒弟那幅畫,我自然不會在這裏叨擾賀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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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沉言低沉的聲線,在任何人面前都很有壓迫力,他淡淡啓唇:“那真是抱歉,原來是我奪人所愛了。”
梁域嘴邊的笑意徹底挂不住。
這語氣,這神情,他這哪裏是在抱歉,分明是在炫耀。
不知道是越聞星的錯覺還是其他,她隐隐覺得這對話裏夾雜着不可言說的□□味。
沒待她細想,腰間手掌的力道倏地緊了緊,還未偏頭,賀沉言便稍稍側頭,在她耳邊低語:“不早了,回去吧。”
這畫面落在梁域眼裏,真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吐不出又咽不下。
-
越聞星坐上車,她打量坐在一旁靠着椅背休息的賀沉言,輕聲問:“你和老師之前有什麽過節嗎?”
賀沉言看起來有些疲倦,他半阖着眼,睫毛細長而卷,側臉線條瘦削淩厲,領口兩顆扣子解開,正微微敞着,西裝外套被疊好,平整的放在腿邊。
他身材比例很好,外貌又堪稱一絕,哪怕是疲倦時,看起來也是令人賞心悅目的。
車輛行駛中,賀沉言休息得并不安穩,聽見這話,過了一會才開口,聲音如同被砂紙磨過似的,透着點啞:“這世上與我沒有過節的人,很少。”
越聞星點頭,好像也是。
這些天,她也算見識了他的手腕,的确...挺招人恨的。
她沒有再深究,兀自閉上嘴,望向窗外。在眼前的景象變得逐漸熟悉時,肩膀上突然感受到重力壓迫,于此同時她轉過頭來,看見賀沉言靠在她肩頭睡着了。
“......”
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
越聞星想伸手去推,或是把他叫醒,然而手伸到一半,她不知道哪根經不對,又大發慈悲的停住了。
算了算了,就當日行一善吧。
看在他花了七百萬買畫的份上。
車輛經過紅綠燈時,有一輛鮮紅色的保時捷閃着大燈想超車過去,別了車身一下,陳伯立刻降了車速,猛地一個急剎,越聞星差點從椅背上飛出去。
就在這時,一道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腰間,把人帶了回來。
總是有這種仗着車好就在大街上耀武揚威的白癡。
寧峻坐在副駕駛座,事發之後立刻轉過頭來詢問:“賀總,沒事吧?”
賀沉言身體坐直,擰着眉,伸手按壓兩下太陽穴,聲帶沙啞得很:“沒事,繼續開。”
越聞星驚魂未定的靠在座位上,如果不是剛才賀沉言拉住她,估計能直接把嵌在椅背上的液晶屏砸出一個大窟窿來。
沒等她開口說謝謝,賀沉言又低下身子,把落在下面的手機撿起來,遞給她:“抱歉,剛才睡着了。”
越聞星點頭,把手機收進包包裏,出于人道主義的精神提醒了一句:“賀總看起來精神不佳,要多注意休息。”
大概是眯了一會的原因,賀沉言的精神好多了,他整理了下剛才被甩下去的西裝外套,疊好放在一邊,沒有看她,只是笑說:“除了工作,還要費盡心思追人,是辛苦了些。”
被追的某人:“......”
車輛緩緩停穩,達到目的地。
越聞星道了謝,想起來一件事:“對了,那幅畫先放在你哪吧,我怕爸媽看到問起來。”
賀沉言點頭,她側身的瞬間,身後人繼而開口:“你是不是還忘了點什麽?”
越聞星眼睛眨巴眨巴,仔細回想了下,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賀總,你不會想讓我給你一個kiss goodbye吧?”
賀沉言勾唇:“也不是不可以。”
“......”
低低的笑意彌漫耳邊,越聞星瞥過臉去,不再看他:“沒別的事我走了。”
手指突然被人勾住,稍稍往左側帶了帶,賀沉言指尖在她無名指的骨節處摩挲兩下,輕聲道:“明早八點,我來接你。”
越聞星當即意會,心跳驟然快了兩拍。
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
越聞星原本想用懷柔政策,能拖一天是一天,然而賀沉言帶着女伴出席慈善晚宴的新聞,被媒體曝光,一時間在青城家喻戶曉。
她避無可避。
昭華實業與覆雲集團聯姻的事,被正主接連确認之後,在商界掀起了不小的動蕩。
畢竟一方曾是頗富威望的老牌企業,另一方則是新貴入主的行業龍頭,此番強強聯合,在許多業內人士眼裏看來恐怕并不是怎麽好事。
這意味着,覆雲集團在青城有了更加穩固的大後方,實力日益增長,絕對不容小觑。
越聞星對商場上的事情不太了解,只是周圍的狐朋狗友都知道她要結婚之後,紛紛發來賀電,詢問談戀愛的過程。
這可是把她應付出了一頭冷汗。
因為事實上,這段婚姻,基本就沒什麽過程可言。
為利結合而已,不需要那麽奢侈的東西。
結婚手續比她意想中辦得要快,越濤和陳歡終于得償所願,歡歡喜喜叫了搬家公司,又選了幾個黃道吉日預備回老家辦酒席,卻被越聞星一盆冷水淋了滿頭。
“我們沒打算現在辦婚禮。”
越聞星在賀沉言安排好的房子裏,邊踱步邊道:“賀沉言太忙了,下個月估計得出國,趕不上婚禮,就延後再說吧。”
她面不改色的撒謊,穿着家居服在客廳裏的箱子前游走,翻翻找找,終于在茶幾上的一個箱子裏,翻到了幾袋存糧。
陳歡還在那邊猶豫,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女婿忙,她也不能說不好,只是...
“了了,媽是怕委屈了你。”
越聞星倒是不在意這個,把薯片包裝拆開,夾着電話,在沙發上和母上大人瞎扯:“沒事,我們感情好就行,這些形式感的東西不需要。”
陳歡也沒再堅持。
挂了電話,越聞星順勢躺在沙發上,懷裏揣着薯片,“咔滋咔滋”吃着。她眼神在諾大的客廳游走一遍,落在玄關門口的那幅畫上,又想起賀沉言在民政局門口遞給她的文件夾。
裏面放了她之前住的小破樓的房本、三張黑金卡、還有一串車鑰匙,以及這棟別墅的房産證。
越聞星曾經後悔過自己當時嘴太快,一步步陷進賀沉言早就鋪好的圈套中,現在經歷過了才發現——
這是什麽神仙生活啊。
她一點都不覺得委屈,甚至還有點慶幸。
馥郁華庭,青城最出名的豪宅。
有錢人想買都買不起的豪宅,現在歸她了,越聞星覺得自己做夢都能笑醒。
然而很快,她又發現好像有那麽一點點不好。
這個家太大了,她去樓上放個東西,都要坐電梯,這要是打掃起來得多費勁。
十幾個紙箱的物品,整理到晚上,才只弄完了一半。
她收拾東西很慢,在家的時候有保姆,自己出去住可以叫保潔,但今天剛剛搬來,新婚伊始,越聞星覺得有必要裝裝樣子,粉飾一下自己的賢惠。
不裝不知道,一裝累得夠嗆。
賀沉言到家的時候,她才剛剛洗完澡,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整理了一會東西,人就抵不住困意,在沙發上睡着了。
客廳裏的燈是暗的,賀沉言走到沙發前把落地燈打開,暖暖的一簇橙光,打在沙發上睡着的人兒臉上。
越聞星下午吃的是麻辣燙,吃完一身味,又跑上樓洗了個澡,現在身上就穿了一件睡衣。
冰絲的,淺色,透着肌膚瑩瑩發亮,泛着水潤的光澤。
大概是累狠了,有人走到身邊她都沒有驚醒,眉眼松懈下來,似乎在做一場美夢。
燈光刺眼而靜谧,越聞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天空幽暗無光,微微泛着藍色。身上蓋着一席毛毯。
她爬起來,恰好碰見賀沉言洗完澡從樓上下來。
因為是側卧着,起伏間,左側的肩帶稍稍滑落,肩頸和鎖骨線條凹凸有致,帶着胸口處一大片白,在燈光下,顯得恬靜又誘人。
賀沉言眸色微暗,徑直走到廚房倒了杯水。
室內空氣靜谧異常,充斥着一絲淡淡的松木香,沐浴後難以掩蓋的某種氣氛在兩人之間悄然彌漫。
越聞星意識到什麽,連忙把毛毯披在身上。
“晚飯吃過了嗎?”他忽然問。
目光所及之處,女人縮在沙發上,小小的一團,柔順的卷發垂在一邊,露出另一側白皙細膩的脖頸。
她點頭:“點了外賣,你呢?”
賀沉言走過來,越聞星數着他的步子,直到陰影在眼前落下,擡起頭,下巴立刻被人攝住。他吻住了她。
身上的毛毯倏然滑落,落地燈被按滅,她的肌膚在月光下白若勝雪,男人的大掌帶着炙熱的溫度。
越聞星心髒不受控的劇烈跳動起來,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眼前男人的眉眼愈發深刻,她被迫昂起頭來承受着這個吻,全身的力氣被男人要命的誘惑力碾壓,癱軟得像一池春水。
窒息的觸感過後,賀沉言稍稍離開,溫熱的氣息掠至頸側,含住她小巧圓潤的耳垂,輕輕撕咬。
喑啞的聲音如浸過酒般醇厚,擾亂她的呼吸:
“賀太太,新婚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停更一天!
等後天的榜單~
感謝支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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