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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聞星機械般轉頭, 奇怪奇怪看了他一眼,蹙眉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賀沉言調整坐姿,低低笑了聲, 嗓音發沉:“什麽。”
“故意不讓我吃蛋糕。”越聞星一本正經。
“......”
坐在一旁的路之奕沒忍住, 瞥見賀沉言僵住的臉色, 毫不掩飾地笑出聲,“...我有生之年能看到這一幕,值了。”
所謂一物降一物。
賀沉言大概也只有在自家太太面前,才會毫無反抗能力地吃癟。
路之奕沒高興多久,被後者眼風一掃,他也安安靜靜禁了聲,不再打擾人家小夫妻倆二人世界,強忍着笑去找季時禮說嘴。
越聞星叉了一口蛋糕放進嘴裏, 卻沒有意料之中的好吃,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太狠的原因, 吃下去居然有點反胃。
她忍住吐意,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 将蛋糕盤放在一邊,不再碰。
坐在身側的賀沉言半天沒個動靜,越聞星頂着身後那道目光, 拿了放在身側的兩個紙袋, 遞過去。
賀沉言仍然靠在座位裏, 眉眼輕斂着,沒去接, 聲音涼飕飕地飄過來,“賀太太總是照顧別人比較積極。”
光看表情就知道他現在很不爽。
算了,看在今天是壽星的份上。
她湊過去, 将昨天晚上的那個盒子放在一邊,拎起後面的一個紙袋,細長的絲絨盒子被拿出來,送到他眼前,耐着性子哄着。
“這是我剛剛特意給你選的,加上昨天那份,賀總大人有大量,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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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沉言眼波微動,到底也舍不得真的跟她至氣,情緒舒緩一些,把那支鋼筆接到手裏瞧了瞧,做工和材質都不錯。
想到她剛才說的話,眉目稍稍舒展開,“特意給我選的?”
前面兩個字眼加重了些。
越聞星不明所以,自然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一口咬定,“當然啦。”
賀沉言又問:“和你送季時禮的那支,有哪裏不同?”
“這個嘛,我倒沒太注意。”
越聞星喃喃,經此一問,她特意将鋼筆拿過來仔細端詳了下,“好像筆帽不大一樣,而且材質也不同,給季醫生選的那支顏色淺一點,比較輕,用起來會比較順...手......”
她注意到,自己每說一句,男人的臉色就沉一分。
越聞星這才恍然,盯着他冷峻的眉眼,彎起唇,笑了,“你還在聽嗎?”
難怪他一下午看起來都不怎麽高興,原來是因為這個。
賀沉言轉頭,漆黑的眸子對上她的。
女人眼底的促狹調侃分外明顯,閃着零星火光,耀眼得很。
他眸色暗了幾分,未等大腦下達指令,搶先一步伸出手,攏住她的細腰,将人一把擁至近前,屬于女人獨有的馨香纏繞上來。
越聞星含了笑意的眸子帶着春色,細長的指尖輕輕戳了下他低抿的唇角,挑明道:“我好像聞到一股醋味,酸得狠。”
賀沉言眯了眯眼,擒住她的下巴,音色雖冷,但眼底的暖意卻出賣了他,“你是故意的。”
肯定句。
“剛才不是。”越聞星彎唇,纖瘦的指尖落在男人脖頸後方,趁他未注意,整個人輕輕往前一送,聲音落下,“現在是。”
溫熱的唇瓣貼上。
廳內喧嚣疊起,無人注意到這一側,暧昧在空氣裏發酵,一雙人影糾纏在一起,熱切溫存。
一吻畢。
越聞星閃着眸光稍稍退開一些,在衆人沉溺在各自眼前的歡愉裏時,喑啞的嗓音悄悄覆上男人耳廓,她輕輕吐唇,将愛人的心跳俘獲。
“賀沉言,祝你生日快樂。”
-
酒局過半,越聞星被嘈雜的人聲鬧得頭疼,賀沉言看她實在不舒服,提出先走一步。
到了室外,呼吸總算順暢了些。
初秋的夜裏,涼意撲面而來,越聞星不由得将外套攏了下,随即肩頭覆上一層溫熱,賀沉言把西裝外套脫給她穿着,驅散了不少寒意。
正欲往停車處走,越聞星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車上有點悶,我們再走走吧。”
“好。”
朝陽街這一帶晚上熱鬧是出了名的,各色商鋪鱗次栉比,街燈夜色在這座城市即将休眠時融為一體,熱切等待着下一個晨曦的到來。
兩個人往擺攤的夜市那邊走,因為人多,賀沉言至始至終都攬着她的肩膀,把人護在懷裏,避免她磕到碰到。
越聞星對此倒不太介懷,安撫道:“我以前常來,這路都熟得很,沒事。”
雖然這麽說,賀沉言還是未将手放下,逛到後來,越聞星也就随他去了,因為她發現,今晚的人是真的多。
有好幾次,要不是賀沉言護着,她差點被人擠到邊上去。
夜市販售的品種繁多,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各色商品令人目不暇接。越聞星覺得賀沉言會不适應這樣的場所,本想走一段路就折返回去。
卻不料,身邊那人除了話少點,基本上沒做出什麽反感的舉動。
只不過,他身上這身名牌衣料在這裏太過打眼,氣質出衆不說,單就相貌來講,一路上,已經有不下十個女生冒出想過來搭讪的念頭,其中八個都被他周身冷淡的氣質給吓了回去。
還剩下兩個不驕不躁的,跟在他們後面,已經走了一路了。
越聞星若無其事地朝後瞥了一眼,語氣聽不出多好,“賀總果然魅力過人啊。”
賀沉言替她把外套的扣子扣上,清淺的眸光瞧着她,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該我了。”
越聞星沒明白,“什麽。”
“該我看賀太太吃醋了。”
“......”
他為什麽總能這麽自信。
兩人走到街角,這邊賣衣服日用品的少了些,基本上是擺攤賣吃的。
前頭一家燒烤店生意正旺,攤面雖然小,但擺了椅子的地方幾乎座無虛席,全給人頭占滿了。
越聞星本想留着肚子來吃這家的,親眼目睹了一番客流量之後,打了退堂鼓,興味闌珊道:“不如,我們回去吧。”
賀沉言看她臉色不太對勁,眉心一擰,正色起來:“真生氣了?”
越聞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鼻尖嗅到遠處飄過來的燒烤味,只覺得胃裏反酸,惡心得很。
她強忍着不适搖搖頭,“沒有,回去——”
還沒說完,一陣風過,燒烤味越來越濃,朝她這邊飄過。
再忍受不住,她推開賀沉言的手,跑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幹嘔起來,胃裏翻江倒海,頭暈得不行。
“胃不舒服?”
賀沉言用手順着她的背部,眉心擰得很緊。
越聞星控制不住,擺擺手,“我今天...沒什麽胃口,聞到什麽都覺得反胃,基本上什麽都沒吃。”
“這樣不行,我們去醫院看看。”
賀沉言将人抱起來,大步流星地往車停的方向走。
身後一直跟着的兩個女人,眼見他要走,孤注一擲立馬跟上來,“這位哥哥,能不能找你要一個聯系方式呀,我們正在做一個人文調查,需要一些數據支持。”
“是啊是啊,別小氣,留一個聯系方式給我們嘛。”
另一位女生故作嗲狀,一聲聲叫得人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賀沉言:“滾開。”
冷着臉的男人目光冰涼尖銳,呵斥一聲,對方瞬間不敢再說話,眼睜睜看着他從面前離開,不知道是驚呆了還是被吓的。
-
回到車上,越聞星喝了點水,覺得好多了。
她靠着椅背,聲音有些發虛,仍然不忘揶揄:“賀總剛才那一聲,吓到我了。”
“抱歉。”賀沉言握着她的手,聞言,稍稍擡眸,嗓音輕而沉,“現在好點了?”
越聞星眼眶微熱,整顆心瞬間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拿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手背,“好多了,你別太擔心,我沒什麽事。”
“先去醫院看看再說。”
她不再反駁,伸手将他眉心的褶皺撫平,輕聲道:“賀總蹙眉的樣子,一點也不帥。”
賀沉言把她的手收入掌心,承諾道:“好,下次不這樣。”
深夜的急診室,人并不算多。
越聞星按照醫生的囑咐做了幾個常規檢查,後半夜被賀沉言安排在醫院的VIP診療室,等候消息。
“有錢人的特殊待遇。”
因為無聊,她在單獨安排的房間裏晃了幾圈,比起上次手傷住院的那間病房,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杯盞餐具因有盡有,連病床的被套都有一股子清冽的香水味。
這哪是住院,分明是變着花樣享福呢。
賀沉言買完東西回來,就看見一個身影在病房裏瞎晃悠,他沉着臉将人拉到沙發邊坐下,手裏提着的白粥放在茶幾上,“一天沒吃東西了,多少喝一點。”
好在是白粥,沒什麽太過油膩的氣味。
越聞星喝了大半,又絮絮叨叨地說起來:“我真的沒什麽事,要不咱們回去吧?”
“等結果出來再說。”
“又不是什麽大事,可能就是因為沒吃東西,胃在抗議而已。”她眨眨眼,話裏話外都透露着一種排斥。
越聞星排斥待在醫院。
因為前車之鑒,每次等待的結果好像都沒什麽好事。
沒等賀沉言回答。
病房的門便被人敲了敲,護士走進來遞給她一張通知單,公事公辦地微笑開口:“越聞星小姐對嗎?”
被叫道名字的人正在和手裏的鹹鴨蛋作鬥争,連頭也沒擡。
直到護士的聲音再度響起——
“恭喜你啊,懷孕了。”
越聞星手一抖,剛剝好的鴨蛋“啪唧”一下落在地上,細嫩的蛋白沾染上灰塵,滾啊滾,最後穩穩停在賀沉言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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