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主線任務“姐妹争夫”開啓,是否接受?任務說明:長樂侯世子遠道求親,于側妃為女謀婚,段小郎漁翁得利。

驿站簡陋的房間中,孤燈暈出昏黃的光。老舊的木板床随意一個動作,便發出吱呀聲響。床腳點着炭盆,驅散了屋中的寒意。年年熱度未退,素手擁被,斜倚床頭,望着任務手冊上新出現的任務,一時無語。

人物表中,長樂侯世子的資料出現。順寧郡王的姐姐安平郡主嫁給了京城的長樂侯,生下一子一女,長子秦豐比她長三歲,為長樂侯世子;女兒秦雪嫣則和她同齡。

十年前,順寧郡王去京城朝觐,順便去探望姐姐。見外甥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一時心喜,留下信物,與長樂侯府定下了口頭兒女婚約。回來程王妃得知,死活不同意,此事便不了了之。

三年前,安平郡主過世。因京城路途遙遠,常卓年紀小,順寧郡王身為藩王,無诏不得離開封地,只派人送了喪禮,兩邊漸漸斷了音信。

如今掐算時間,長樂侯世子應該剛剛出孝不久,這是想起曾經的口頭婚約了?

屋外,公鴨嗓少年熱情的聲音傳入:“段姑娘,我這裏還有兩支上好的百年人參,給令妹補補身子。”

段琢聲音冷淡:“她是風寒,你送人參是想救人還是害人?”

公鴨嗓少年一噎:“那……等她風寒好了再補也成。”

腳步聲向屋內來,顯然段琢懶得和他廢話。

公鴨嗓少年在後面叫:“令妹需要什麽藥材,你只管說一聲,我馬上弄來。哎哎哎,段姑娘,別走啊……”

“砰”一聲,門狠狠砸上,公鴨嗓少年“唉喲”一聲,連連呼痛。

段琢進來,看到年年半坐半靠在床頭,杏眼半阖,神情恹恹,皺起眉來:“怎麽不躺下休息?”

年年道:“剛喝了碗粥,呆會兒還要吃藥。”棠枝幫她把過脈後就去抓藥煎藥了,燕蓉原本要陪她,也被她勸着去休息了。這會兒見到段琢,倒是想起另一事,“琉璃救上來了嗎?”

段琢道:“救上來了。她沒事,你操心自己就行。”伸手過來探她額頭。

年年下意識地一讓。

段琢動作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追逐過去,手貼上了她的額頭。

掌下肌膚細膩如脂,熱度似乎比先前降了些。段琢不敢确定,低頭看年年。小姑娘低垂着眉眼,長睫輕顫,從來冷淡的面容紅彤彤的,潔白的貝齒輕咬着紅得過分的櫻唇,明明病了,倒有一種格外的嬌豔動人。

段琢心頭一跳,臉龐莫名有些發熱。他收斂心神,又去試她手心的溫度。年年微微一縮,将手藏到了被中。

段琢心中異樣的感覺生起:“你這是做什麽?我只是幫你試試溫度。”

她仿佛不願意被他碰觸的樣子。若是從前,兩人鬥得不亦樂乎時也就罷了,這幾年,兩人關系早就緩和,不說親密無間,總比她和孟葭之間要親近得多。可此時回憶起來,她似乎一直在避免與自己産生肢體接觸。

他沉默了片刻,若有所覺:“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年年不解:“我該知道什麽?”

段琢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兩人相處的種種掠過心頭,心中的疑窦越來越大。他忽地俯下身,柔聲道:“郡主休要亂動,我試試你的額溫。”低頭向她逼去。

他是想……額頭碰額頭?

眼看段琢那張美若天人,不可方物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年年呼吸微窒,反射性地伸手抵住他:“段琢……”

沒有外人的時候,她從來都是懶得僞裝,直呼他名。段琢星眸含笑,眼波流轉,那張宜喜宜嗔的絕色面容在近距離下越顯得勾人心魂:“怎麽?”

年年道:“別這樣,我不習慣。”

段琢道:“賈媽媽不都是這樣幫你試溫的?”

年年絲毫不給面子:“你又不是賈媽媽。”

段琢的玻璃心裂了條縫,如畫的黛眉微微蹙起,眸中如有星光搖碎:“咱倆是什麽交情?郡主說這種見外的話,可太傷人心了。”

美人含愁,楚楚動人,便是鐵石心腸的人兒也不忍拒絕。

年年:“……”媽呀,這是什麽妖孽?饒是她知道他的底細,在這樣近在眼前的美色攻勢之下,也大感吃不消。

眼看段琢再次欺近,她一時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若不是沒力氣,恨不得踹他一腳,讓他清醒清醒:這妖孽,明知自己是男兒身,還要恃美行兇,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段琢顯然是沒有這個自知之明的,他素來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千方百計都要做到。年年越是不情願,他反而越不甘心,偏想試試她的反應。

他雙手支在她兩側,傾身靠前。眼看就要得逞,忽然,砰砰砰,門響了起來,已經耳熟的公鴨嗓響起:“段姑娘,我尋了些燕窩,送給令妹補身子。”

段琢動作一頓,臉色倏地沉下。

年年忍笑:“你不去看看?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段琢磨牙:“哪來的混不吝?”

門外傳來棠枝的聲音:“咦,秦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公鴨嗓少年憂愁道:“我送些燕窩過來。段姑娘是不是生我氣了,怎麽不理會我?”

棠枝應付道:“怎麽會?我家姑娘性子是頂頂好的。只是天色已晚……”

公鴨嗓少年恍然大悟,轉憂為喜:“是在下思慮不周,該打。那就勞煩姐姐幫我将這些燕窩交給段姑娘。還需要什麽只管說。不是我吹牛,我早就料到這裏窮鄉僻壤的什麽都沒有,臨行前,做足了準備,将京城幾大藥行的貴重藥材搜刮了個遍。”

棠枝婉拒:“秦公子的好意心領了。奴婢不敢代姑娘收禮。”

公鴨嗓少年嘟囔:“這麽大規矩!罷了罷了,那我明日再送來。”

屋中,聽着公鴨嗓少年的腳步聲遠去,年年心中一動:姓秦,又是從京城來的,難道這麽巧?任務不可能無緣無故觸發,莫非,這個一見段琢便走不動道的秦公子,便是遠道求親的長樂侯世子?

思忖間,棠枝敲了敲門,端着熬好的藥走了進來。年年苦着臉,捏着鼻子,艱難地将藥灌下。

段琢搖頭啧啧:“還是這麽嬌氣。”

年年沒好氣:“你以為都跟你一樣,舌頭是木的嗎?”這家夥喝藥就像喝水一般,兩三口灌下,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還特別喜歡嘲笑她喝藥怕苦的樣子。

段琢哼笑道:“你這是嫉妒我。”

年年:“……”論不要臉,她真比不過段琢。

棠枝收拾了藥盞,笑着勸道:“姑娘回房去吧,讓郡主早些歇息。明兒醒來,燒就該退了。”

段琢皺眉:“她一個人行嗎?”

棠枝道:“有奴婢守着呢。”

段琢倒是想留下來,卻也知道不妥。他的秘密,總有一天會暴露于她面前。

不過,他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測,她就真的一點疑心都沒起過嗎?

年年沒在意段琢的糾結,正在問棠枝:“那位秦公子什麽來頭,你可知?”

棠枝道:“聽說秦公子是和妹妹一起從京城來的,好像是什麽侯府的。”

年年問:“長樂侯府?”

棠枝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

果然是長樂侯府世子。年年有些可憐自己了:任務是“姐妹争夫”,她居然要和孟葭争這麽一個活寶貝嗎?可就憑秦豐這一見段琢就走不動道的德性,她不由深深擔心,孟葭母女發現這貨的真面目,不肯和她搶怎麽辦?

段琢覺得不對:“你怎麽知道他是長樂侯府的?”

年年心不在焉,随口答道:“父王給我定的娃娃親,我怎麽會不知道?”

段琢一愣,一時心中如打翻了調料瓶,什麽滋味都有:“你定過娃娃親?”

長夜易過,天色将明,正是好夢正酣時。

驿站數裏外,一隊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處村寨外。角樓上,負責守夜的百夷哨兵絲毫未察覺到危險的到來,坐在哨望口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着盹。

驀地,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落在他身後,一個手刀劈去,百夷哨兵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暈迷了過去。黑影掏出一根繩,迅速将他捆住。這才跳下角樓,将寨門開了一條縫。

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地閃入,最後一個小小的個子,圓圓的臉,一雙與年年極為神似的杏仁眼中閃着興奮,正是常卓,壓低聲音問道:“小乙,你确定是這裏?”

黑衣人化整為零,兩人為一隊,撲向寨中的一棟棟竹樓,惟餘開門的褐衣少年,卓然而立,守在寨門處,正是聶輕寒。

聽到常卓發問,他微點了下頭。

不一會兒,黑衣人一個個陸續拎着被反綁着,堵了嘴的百夷武士出來,裏面許多人甚至連衣褲都沒有,光着腿和膀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顯然是在被窩中被突襲,毫無防備就淪為了階下囚。

這一仗,出其不意,勝得不費吹灰之力。

常卓一一甄別,很快看到先前用箭逼着年年不能上岸的兩個百夷武士,怒火迸發,二話不說,上去就“啪啪”打了兩人各兩記耳光。

“世子,”聶輕寒止住他,“當務之急,是問清楚,到底何人授意他們對郡主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秦:你們都閃開,我,岳父大人親自蓋章确認過的女婿,閃、亮、登、場!

段段微笑:你看這裏有個形狀完美的坑,适不适合埋了你?

小乙默默地拿出了捆人的繩子和堵嘴的臭抹布。

小秦:卧槽,這麽兇殘的嘛/(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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