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互惠

“既然，今天都這樣了，爺就和你把話撂倒底吧，那頭骨我已經給了委托人了，也就是生前的擁有者，他一點要喊冤的意思都沒有，我勸你還是別費勁了，有的錢呢，不是那麽好賺的。”

沈崎又皺起眉。

“我不是為了錢，既然知道這裏面有貓膩，既然我已經參與其中，當然不可以半途而廢。”

無常瞟了一眼神器脖子上紮眼的紋身，吞口口水，蓋棺定論這真是個有神經病的流氓，千萬不能惹。

“好，好，你做你的事，我該說的都說了，事情完成，委托人的一切信息，我都要抹滅，所以，你從我這裏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除非你殺了我。”

無常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沈崎點點頭。轉身就走。

這可把無常高興壞了。

他連忙跑起來，直奔醫院。

從醫院出來，無常心情特別的舒爽，雖然那個換藥，檢查的醫生很是粗魯，但他依然笑臉相迎。即使臉上那些嚴重過敏引起的斑塊，很有可能不會完全消失，他也依舊開心。

沒有被人偷偷跟蹤，太特麽爽了！

脫離流氓，得永生吶！

不由自主的舉起雙手，無常仰臉，微微閉眼，做出擁抱陽光的姿勢。

突然，手一晃，他猛地張開眼。

“哎！哎！哎！小偷！別跑！”

撒開腿就去追，無常咬牙，猛跑，由于體能不佳，他眼睜睜的看着捏着他錢包的小偷，如脫缰的野馬，越來越遠。

“以後，你生兒子沒□□！出門就掉錢！我告訴你！”

無力地捂着肚子，停下，無常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錢包，咬牙切齒。

太猖獗了！

太可惡了！

正在他捶手頓胸的進行惡毒的詛咒時，一道身影從他身邊唰的閃過，然後無常就捂着肚子，定格了。

前面，前面，那個家夥，不是流氓神器嗎？

哇擦！原來他真的是機器人啊，跑得這麽快！

幸虧自己之前很識時務的放棄以奔跑的方式甩開他。

真真是，太明智了。

沈崎很快的就追上了那個時不時朝後看有沒有人追來的小偷。

在無常張大嘴巴的驚嘆中，沈崎只用了一抓一扭，就把小偷制服了。

當看到被提溜到自己面前，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小偷，臉上那無比詫異的神色，無常當場爽快的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跑啊！跑啊！”

小偷是個鎖骨突出，大腿都沒二兩肉的瘦弱青年，他被打了之後，只是垂着頭，一言不發。

無常剛要擡腳，就被沈崎輕輕擋道了一旁。

接下來無常瞪着眼睛看沈崎長篇大論，而且能一個字都不重複的對小偷進行人生道德和追求方面的洗禮。

活脫脫一個暮年的老學究做派。

“喂，喂，喂！你就這麽放他走了？他沒得手，肯定會去偷其他人，你以為不讓我教訓他一下，別人都會對他溫柔以待麽？婦人之仁！”

沈崎沒說話。

他只是皺眉看着青年慢吞吞的走遠。

“他活不久了，我剛才給了他點錢，聊表安慰吧。”

這次輪到無常皺眉了。

他發覺這位擁有神器的奇葩名字的家夥，是個深不可測的。

亦正亦邪？

可惜是個神經病，可惜了。

“哎？你怎麽又跟着我了，我納悶了，你怎麽總能找到我？你是不是耍了什麽不正常手段？”

沈崎轉身看看無常，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次，我是來醫院找一位老醫生的，恰巧碰到你而已，前兩次能找到你，一次是托朋友幫忙，調取了你離開火葬場後的監控，一路看監控追蹤，而後又請人最大程度的還原了你的大概樣貌，接着拜托朋友找你的資料。後一次，是你離開時撞我一下後，掉在我肩膀上的頭發被我用來使了降頭追蹤術。”

無常不由得動動喉結，艱難的說

“你，你，你的朋友真是神通廣大，呵呵呵。”

沈崎很認真的接話，他點點頭。

“是啊，都是有能力的。”

“都，都是警察？”

“不全是。”

無常的腿趕忙一軟，他撐住了。

這流氓膽子大啊，不愧是有神經病的，就是不走尋常路。

“其中一個幫忙的是個很厲害的電腦高手。你的面部圖像就是他模拟還原的。”

這麽直白的說出跟蹤一個人的過程，真的好麽？

“呵呵呵。”

無常現在想趕快走。

雖然神器幫他追回了損失，就當是差點把他毀容的回報吧。

“這就走嗎？”

轉了身的無常被叫住，他嘿嘿一笑，揚起眉梢。

“怎麽的，您還有何貴幹？”

“不看看東西少沒少嗎？”

無常哦了一聲，打開泛白的斜挎包。

“一，二，三，四，嗯，七十塊錢都在。”

說着，無常挎上包，對沈崎匆匆的揮揮手，趕緊再見走人。

身後傳來沈崎能刺破空氣阻力的低沉嗓音。

“七十塊錢？還真是拼命，恐怕都不夠你腳扭傷的藥錢。”

這讨人厭的聲音，幹嘛那麽清晰，無常碰碰耳朵，憤怒的轉身。

“這叫堅決維護自己的切身利益，懂不懂？”

沈崎笑笑，颔首點頭。

“我會點推拿，比藥好的徹底，當然，不需要錢，作為随意跟蹤你，惹你不快的賠禮。好不好？”

哎哎媽，之前他笑，無常沒有注意，現在面對面少了劍拔弩張，無常看清了。

說實話，好看，真好看，配着流氓神器那身寬松的上海藍T恤，下牛仔褲的邋遢穿着，顯得特別的突出亮眼。

就像，就像什麽？

哦，對了，雲銷雨霁，月出烏雲的那種意境。

靜悄悄的的大氣磅礴。

這種笑，無常自認為，很少有人做到。

你有這種稍微收拾下就能去搶明星飯碗的好條件，幹什麽選擇做個臭流氓啊，你。

撇撇嘴，無常很樂意的接受了。

反正神器自願的，既能省錢又能治病，真是美事。

半托着無常，跟着他走進旅館的房間後，沈崎皺眉的時間延長了。

“你就住這兒？”

“這兒怎麽了！有床有窗戶的。”

無常特別不爽沈崎話裏的質疑。

不過他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下。

反正，這裏只是暫時的落腳點，房價又便宜，而且交的押金是五天的，還有三天呢，完全不用煩時間夠不夠。

等沈崎走了，他就回家了，這裏還不就是個注定被遺忘的地兒麽，要那麽好幹什麽。

“連個電風扇都沒有，你不怕熱出毛病？”

沈崎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上，遮擋住傍晚依舊熱度十足的陽光。

“那不是有水麽，随便用，管夠。”

無常揮揮手，大氣的指指小的可憐的衛生間裏的淋浴頭。

沈崎的眉頭依舊皺着。

他看到床角桌子上放着的驅蚊水，笑笑。

“這個還挺貴的。”

無常轉頭看是什麽，一看他手裏的東西，連忙跑過來。

“哎呀，肯定是房東放這兒的。”

他一把拿過，得得得的下樓去，沈崎聽到他好像在一邊說着感謝的話，一邊誇獎着誰。

回來後，那瓶驅蚊水，已經不見了。

沈崎不由得多看了無常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