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妹妹
玉京王朝,成熙九年。
雲水村。
“生妹妹,生妹妹。”
從清晨開始,福老頭就帶着全家老少男人,站在院子外面急等了。
他的三個小孫子圍成了一個圈,蹦蹦跳跳的來回轉,嘴裏還念念有詞。
“你仨別念了,念的你爺爺我腦瓜子都疼。”福老頭皺着一張老臉,看着眼前三個不省心的臭小子。
指着二兒子:“也不是你媳婦生,快将你兩個兒子跟你侄拉一邊玩去。”
福運:“……。”說的就跟你媳婦生似的。
生了這麽多的小子,他也想看看粉嘟嘟的小侄女嗎。
“爹,拉不走,他們仨想妹妹都想瘋了。”
“那讓他們消停些。”福老頭看着跟前沒出息的四個人。
他福家祖上十八代都沒有女娃娃出生了,他也想要孫女呀。
可是,從清晨到下午都一整天過去了,他大兒媳婦還沒有将孩子生下來。
不禁讓人等的心急又擔心,看見老伴福老太太端着水盆出來了,不由得一問。
“還沒生嗎。”
“沒呢,沒呢,你以為生孩子是那麽簡單的嗎。”福老太太顧不得跟丈夫細說,将盆裏的髒水倒在了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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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腳步沖沖的走到了廚房裏,對廚房裏燒水的大兒子囑咐道。
“福生,王婆子讓你拿盆,夾點燒紅的木頭鋪在路中間,給天上的神仙岔岔路,別讓神仙吓到了孩子,好讓你媳婦容易生。”
“哎,”福生聽見他娘這麽說,趕緊的找了一個盆,然後拿上火鉗在鍋爐竈裏,夾了幾塊火紅的木頭。
“娘,月和沒事吧,孩子保不住也行,月和不出事就成了。”
“胡說什麽,月和現在沒出血沒繞臍的,是時候還沒有到呢,別信你大伯母瞎說。”
福老太太一想起這事就氣。
就因為她兒子燒菜的客棧被人縱火了,客棧燒沒了。
大兒子又傷了一條腿,就天天胡說她大兒媳肚子裏的孩子是災星。
要不這麽說的話,她大兒媳也不會動怒,更不會早産,等孩子生下來。
她一定要讓丈夫跟她們分出去。
“哎,知道了娘。”福生聽他娘這麽說,也不敢多耽擱。
瘸着傷腿,就端着刺鼻冒煙的木頭往院子外面去。
其實,他也不相信媳婦肚子裏的孩子是災星,但是要選一個的話,還是大人重要。
“裏面到底怎麽個情況。”
福老頭看着大兒子端着火盆,在路邊鋪燒紅的木頭,歪頭問道。
“是啊大哥,大嫂怎麽一天了還沒有生。”福運看見他大哥不停的夾着木頭,也問道。
“沒有難産的跡象,但就是生不出來。”
清晨的時候,福生自己進去看了一眼,王婆子讓屋子裏所有關上的東西,都打的開開的。
開了一會兒後,他怕媳婦會受涼就給關上了,他才不信那邪乎。
但是如今一整天了還不生,王婆子又整出來了這一個法子,他準備仔細鋪鋪試試。
傍晚。
天邊的晚霞出來了。
南邊路上,福老頭的大嫂福大老太太李荷花一家拉着板車回家了,看見了福老頭一家站在院子外,大聲喊道。
“他二叔,幹嘛呢,怎麽都站在外面呀。”
“福生他媳婦生孩子呢,都一天了還沒有生下來。”福老頭最懶得搭理這個大嫂了。
當初大哥早亡,她求自己不要跟她們分家,還說什麽長嫂如母,他要分家就是對不起他大哥。
當時心一軟就沒有分,誰知道鬥米恩升米仇,到将他們給養成仇人了。
也就這樣拖拖拉拉的一塊過了快十年。
整天雞毛蒜皮的就沒有一個消停日子。
“我就說月和這次肚子裏的是個災星,打她有孕不能做繡活掙錢開始就看出來了。”
誰家孕婦懷娃娃連半點活都不能做呀。
想當初蘇月和懷着福星的時候,手上半點繡活不落。
倒是這次不是繡一會眼疼,就是腰酸的,活活享福了快十個月。
一天了還沒有生,遲早将蘇月和給拖死。
“大伯母,話不能這麽說,月和本來身體就不好,又在懷福星的時候,堅持做活才落的病,所以這次懷的時候就嚴重了些。”
福生見不得人家冤枉他媳婦。
那就是他媳婦不能幹活,他也願意白養着自己媳婦。
“福生去廚房繼續給你媳婦燒熱水去,福運把咱家最後還剩的一把青菜,給你大伯母拿去,”福老頭知道他大嫂是個不講理的。
一掰扯起來沒完沒了,他頭都疼。
“大嫂,我大兒媳今天生孩子,您逛了一天的鎮子也累了,讓您家福康媳婦給你下點面吃吃洗洗睡吧。”
李荷花見福老頭不聽勸,嘟嘟囔囔的又來了句,“說是災星還不信,不聽好人勸。”
“噢,福星的妹妹是災星,”李荷花的兩個孫子福雙跟福全,坐在板車上拍手道。
他們兩個受李荷花天天碎嘴子的影響,也愛喊災星。
“我妹妹不是災星。”小福星聽見兩個人這麽說,嘟着嘴皺着眉大聲反駁。
福運家的兩個兒子福安跟福音,和福生家的福星玩的最好,幫着弟弟造勢,握着小拳一塊喊道:“妹妹不是災星。”
“大伯母,給您家的青菜。”福運面無表情的将菜往李荷花的板車上一扔,就扭過了臉去。
他真是服了自己這個大伯母,天天的來觸黴頭。
大嫂今天都要生了,還災星長災星短的,看誰笑話呢。
就是災星他家人也照疼,反正也就克自己一家不是。
總比有房有田,沒有良心的大伯母一家強多了。
李荷花見他們這麽不識趣,轉身就要往隔壁自己家回,“走走走,生都沒生就妹妹,可別是女娃娃的害人。”
等李荷花真要走的時候,突然一陣紅光落下,蘇月和的産房整個被紅光籠罩。
全部的人都看呆了,火紅火紅的比晚霞還濃豔。
只一瞬間的功夫,嬰兒嘹亮的哭聲響到了院外一群人的耳朵裏。
福運的媳婦胡彩珠,跑出來站在門檻邊上,激動的跺着腳,大喜的喊道:“大嫂生了,是小侄女。”
福老頭一家聽後激動的一躍三尺高,一個兩個都搶着窄窄的院門。
進去看家裏唯一的小女娃娃。
後知後覺的李荷花:“……。”災,災星降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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