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蘇先生,該起床了。”

一大早,蘇見秋就被傭人喊醒了。

他揉着惺忪睡眼看了看手機,才七點。

“不行,我好困,我要再睡會兒……”蘇見秋說着說着手機都拿不住了,仿佛昏迷一樣跌回枕頭上。

阿姨站在床前沒走,笑着說:“不可以哦,傅先生讓我們叫您起來吃早餐。”

蘇見秋一聽到“傅先生”三個字,立刻清醒了一下,問:“傅先生呢?”

阿姨說:“去跑步了,六點就起來了,他讓我們七點喊您,讓您多睡了一個小時呢。”

蘇見秋暴風哭泣,心想,那我還得謝謝他喽?

蒼天呀,他可是重度起床困難戶,以前沈修齊也不會逼他起床。

“蘇先生快起來吧,早餐準備好了。”

阿姨完成了叫醒任務,順便把卧室裏的薰香倒掉了,然後就帶上門離開了。

蘇見秋看了看床頭的墨綠色香薰瓶。

他本來是有些認床的,但是昨晚睡得還不錯,原來是點了助眠香薰。

香薰是白麝香的味道,跟傅白的信息素很像,這個霸道的alpha,真是要讓他在睡夢中也被白麝香環繞。

蘇見秋換了套家居服,慢吞吞地洗臉刷牙,然後揉着眼睛下樓。

下樓發現傅白已經跑步回來了,正坐在餐桌前看平板。

看到他下來,傅白擡起頭對他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蘇見秋也很勉強地笑了笑。

他一點也不好,他仿佛在夢游,靈魂還在被窩裏。

蘇見秋下樓了,早餐就開始上了。

各色小碟子大概十幾樣,看起來像是在試探蘇見秋的口味。

其實蘇見秋早上沒什麽胃口,他很少吃早飯,突然面對早餐,确實吃不下,只挑着吃了一個小小的煉乳奶黃包,幾口酸竹筍,就沒再動筷子了。

傅白看他沒什麽食欲的樣子,給他盛了一碗粥,“喝點粥,你的胃會舒服。”

“謝謝。”

蘇見秋捧起來碗,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慢條斯理的,說不出的好看。

傅白看他乖乖喝粥,心裏很滿意,這不是挺好的嗎?早睡早起多好。多好的孩子呀,硬是讓沈修齊給慣壞了,落下一堆毛病。他一一都得給改過來。

蘇見秋機械地喝着粥,神游天外。

傅白應該還有別的私宅吧,應該不會跟他住在一起吧,傅白那麽大家業,應該也不止一個情人吧,求傅總快走,他不想天天被逼起床,他想天天睡到自然醒。

或許等一會兒傅白上班去了,他可以補個覺。

這麽想着,他開口問傅白:“傅先生,你幾點上班呀?”

傅白沒回答他,而是放下手中的咖啡看着他,問道:“你叫我什麽?”

“傅,傅先生……”蘇見秋被看得心裏發毛。

傅白突然傾身,往前探了探身子,眸子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忘了什麽,如果忘了,我不介意幫你回憶回憶。”

“哥哥,哥哥……”蘇見秋連忙改口,耳朵尖頓時紅了。

傅白抿着嘴笑了,說:“今天周六,我不上班。”

蘇見秋按了按額角,不行,腦仁兒疼。

兩人吃完早餐,傅白帶着蘇見秋在莊園別墅裏轉了轉,向他介紹別墅裏做事的人。

別墅裏有四個人負責日常打掃,兩個人負責廚房飲食,兩個人專門負責照料花草,還有兩個司機,一個負責跟着阿姨買菜幹雜活,另一個專門為蘇見秋出門準備的。

房子大,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多,正常運轉起來就需要人力。

蘇見秋跟在傅白身後,暗戳戳地說:“我會開車,不需要司機。”

傅白轉過身來看他,笑着說:“我知道你會開車,院子裏的車是你停的吧。”

傅白指了指不遠處的銀色小車。

車屁股歪着。

蘇見秋臉紅了,他車技确實不好。

他有一輛小車,昨天下午韓特助找人把他的車開來了,他耐不住心裏癢,在別墅旁邊兜了兜風。回來之後倒不進車庫,幹脆停在院子裏了,還停得歪歪扭扭。

傅白這回沒挪喻他,而是摸了摸他的頭,“改天我教你倒車入庫。”

“謝謝哥哥。”蘇見秋笑着抓住了他的衣袖,左搖右晃着。

像個小孩子,傅白喜歡。

蘇見秋跟着傅白在別墅轉了一圈,剛回到客廳就看到韓特助來了,正指揮人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上樓。他心裏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是什麽?”

“我的行李,以後我們住一起。”

傅白拉住他的手,“來,看看我的貓。”

蘇見秋尚在幻想破滅的失落裏,已經被傅白牽到了客廳角落裏。

那裏有一個航空箱,裏面關着一只通體雪白的貓咪。

蘇見秋認出來了,是傅白朋友圈裏那只鴛鴦眼小獅子。他立刻貓奴附體,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小心翼翼地向貓咪示好,撓他的下巴。

貓咪卻往航空箱裏縮了縮,不肯出來,喉嚨裏咕嚕咕嚕的叫着,身體****的。

傅白說:“應該是害怕,剛到新環境,應激反應。”

蘇見秋着急了:“那怎麽辦?它一直發抖呢,你快安慰它!”

傅白把貓咪從航空箱抱出來,小家夥看到主人,立刻害怕地紮進傅白懷裏,腦袋貼着傅白的胸口一直蹭啊蹭,怎麽都不肯出來了。傅白抱着它坐在沙發上,溫柔地撫摸它的頸毛,耐心地哄着:“好了,不要怕了,這裏是新家呀,不怕不怕。”

他的聲音很溫柔,小貓很快就不抖了。

蘇見秋蹲在傅白腿邊,托着下巴眼巴巴看着,小聲問:“它叫什麽呀?”

傅白也順帶着撸了撸他的頭發,“叫雪山。”

“雪山呀。”蘇見秋伸出手指摸了摸雪山的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好威風的名字。”

傅白看着雪山已經不害怕了,就從懷裏把它揪出來,誰知道它一探出頭就竄了,一溜煙兒紮進了沙發底下,再也不肯出來了。

蘇見秋趴在地上往沙發底下看,雪山也警惕的看着他,一雙鴛鴦眼亮亮的。

傅白在沙發旁邊放了貓碗,裏面裝了清水和貓糧。

“別看了,它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貓就是這樣,到了新環境會害怕,它們很警惕的。我們給它點時間,讓它适應适應。如果逼得太緊了,它會焦躁的。”

“嗯,好吧。”

“來,我們給他把貓窩搭起來。”

“好呀。”

他們兩個從紙箱裏拿出東西,按照說明書搭起來。

倆人一個從前學畫畫的,一個學建築的,看起來圖紙毫不含糊,配合的也默契,很快就把雪山的小屋搭好了。

“真好看,像公主房。”

蘇見秋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傅白靜靜地看着,這人真是可着他的心長的,哪兒哪兒都好看,他越看越喜歡。蘇見秋不也是他的小貓咪嗎?他收拾好了洞穴,搭好了窩,巴巴的等着他走進來。

雪山在沙發底下待了一上午,肚子終于餓了,慢慢爬出來吃貓糧。

傅白不讓人靠近它,也不讓人看它。

它吃飽喝足之後,自己耐不住了,在客廳裏溜達了一圈,搖晃着尾巴,跟巡查一樣。

傅白适時丢過去一個小球。

雪山撲上去一口叼住了,然後抱在懷裏玩起來。

傅白讓蘇見秋拿着小魚幹喂它,一點點引誘它、接近它,然後再用逗貓棒逗它玩、跟它互動,最後這只貓徹底被降服,已經完全不怕蘇見秋了,甚至主動跳上了他的膝頭。

有貓萬事足。

下午陽光明媚,他們兩個人哪裏也沒去,就躲在家裏撸貓。

這才結婚第二天,夫夫一起步入老年婚後生活。

他們坐在陽臺的雙人藤椅上,傅白戴着眼鏡看一本厚厚的英文書,蘇見秋懷裏摟着雪山,捧着玻璃碗吃廚房阿姨做的玫瑰鹽漬酸梅。

俨然是一家三口的樣子。

雪山似乎睡着了,小肚皮一鼓一鼓地打着呼嚕。

蘇見秋舔了舔手指上的糖渣,覺得牙有點酸。

傅白從書裏擡起頭,突然看向他,問他:“好吃嗎?”

蘇見秋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水光潋滟,乖乖的答:“好吃。”

傅白沒說話,還是就那麽看着他,又看他手裏的玻璃碗。

蘇見秋覺得傅白戴着眼鏡的樣子非常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他被他看得心慌慌,不知道該不該撓撓頭表示疑惑。

氣氛一瞬間有些微妙。

蘇見秋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麽,遲疑試探着拿了一顆酸梅送到傅白嘴邊。

傅白叼走了,舌尖剮蹭到了他的指尖。

蘇見秋觸電似的縮回了手,他假裝鎮定地撸了雪山兩把。

雪山有感覺自己被冒犯到,很不悅地醒了。在蘇見秋懷裏打了個滾兒,拖着白胖的身子往蘇見秋身上爬,最後兩只前爪落在蘇見秋胸口,一下一下的開始踩奶。

蘇見秋第一次被貓咪踩奶,好像冷宮裏的妃子終于被皇帝臨幸了,緊張地不敢動,生怕動一下驚着雪山,它就不踩了。

他笑着問:“雪山多大了?”

傅白說:“五歲了。”

“五歲,那按照貓一歲相當于人類七歲的标準來換算,他三十多了。”蘇見秋一邊笑,一邊揉雪山的腦袋數落它,“雪山,你都三十多了,還踩奶呀。”

傅白一聽,提溜起雪山的後頸把它從蘇見秋身上拿開了。

開玩笑,這是公貓,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竟然在他太太身上踩奶。

“雪山正踩奶呢,你幹嘛把它拿開?”

“它太沉了,十多斤呢,我怕壓到你,讓他踩我吧,我比你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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