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乒鈴哐啷——

楊黯剛走進菲克屋,一個圓滾滾的球從天而降,滾落到他的腳邊。

“小黯!!扔上來給我!!”法拉思在二樓揮手,示意楊黯從小窗扔進來。

楊黯眼裏的訝異一閃而過,大清早能見到對方的次數不多。他彎腰将球抱起時,第一反應是,好重!

“這是什麽東西,小思姐?”他揪準空隙,一把将球扔進去。

法拉思把飛上來的球抱在懷裏,重新安回天花板的角落,聞言,笑眯眯地回答,“是祈禱球哦~”

楊黯一怔,祈禱球?

法拉思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勞動成果,滿意地拍拍手,兩手叉腰,禁不住連連點頭,“噢,我可厲害!”

随後,她一甩馬尾,從上面一躍而下,動作幹脆利落。

“咦?小黯,你居然不知道祈禱節?”法拉思見楊黯迷惑的樣子,湊上前,甜絲絲地解釋,“這是阿諾齊爾星的狂歡日,為紀念遠古時期的神明涅瓦特斯創造了萬物,家家戶戶會在早晨敬拜神像,互送月曦花和日鷗草,向偉大的神明祈禱平安順遂、幸福美滿……”

“這個節日是要喝甘猕汁嗎?”楊黯聽着熟悉,但又不太确定。

“沒錯!”法拉思跳上吊椅,打了個哈欠,沒辦法,起太早了,“小黯不是很清楚嘛,居然不記得了。”

嗯……楊黯摸了摸鼻子,他之所以會知道,是孤兒院每逢這個日子,就會把午飯的野冶茶換成甘猕汁。甘猕汁酸澀發苦,往往讓孤兒院的孩童怨聲載道。

于是便有調皮的孩子,抱着老院長的腿,撒嬌說不想喝這些。這時候,老院長就板着張臉,眉毛揚起,義正言辭地說今天是星際起始的重要日子,必須喝……

楊黯想到甘猕汁的味道,舌尖泛苦,他嘆氣,無奈解釋,“不是,主要我不知道它叫祈禱節,我一直以為它叫……”

他遲疑了一下,“起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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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思了然,翻了個身,下巴凹進吊椅空格,“啊,那是好久遠的說法了,估計只剩些老古董會這麽喊……”她睡得晚,起得早,眼皮打架,聲音越來越小,“小黯,晚上我和泰錫帶你去‘地下城’玩,去不去?那裏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哦。”

地下城?

楊黯心裏一動,說實話,來到這個世界,他其實也沒怎麽出去走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孤兒院線周圍晃蕩。

不過,地下城這個名字在原著裏出現的頻率有點高,總覺得去了會不太妙。

楊黯冥思苦想,但沒有什麽頭緒。

“去嗎——小黯——”法拉思拉長聲音,語氣蠱惑,“真的很好玩哦~”

“地下城……一般有什麽?”

“嗯哼,那可多了,魔鬼燈啊、拍賣會啊、賭石攤啊……”法拉思完全是誘哄小朋友的語氣,當然,在她眼裏,楊黯确實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弟弟。

楊黯可恥地心動了,去去去,管它什麽不好的預感。他抿了抿唇,應聲道:“小思姐,我去。”

法拉思睜開眼,蜜糖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嘻嘻,那就說好了喲,小黯。”

“嗯。”

“那小黯先去工作吧,對了,可以幫我将祈禱球的開關打開嗎?”

“可以,在哪裏?”楊黯瞥了一眼高高挂起的祈禱球,問道。

“唔……你先把菲克屋的窗簾拉上,關燈……然後走到祈禱球下面,用力拉那條白色的細線。”

楊黯乖乖照做,先拉窗簾,然後關燈,屋子變得一片黑暗,最後走到緊貼祈禱球的牆面,找到細線往下一拉。

嘭——

楊黯傻眼:“……”

“小思姐,這個正常嗎……”他猶豫地問道。

原本銀色的祈禱球“炸開”,空靈的樂聲傳出,一段段相同的曲子重複,像被拉緊發條無數次的八音盒。從中飄出源源不斷的彩色絲帶,散在屋子裏的每一處地方。

而安裝在球內部的炫彩掃射燈無差別攻擊,屋子變得花花綠綠的。而最吊詭的,還是從其中投映在白牆的圖案——

猩紅的血色,繁複又神秘。

法拉思其實有點昏昏欲睡了,她聽到楊黯的問話,只應了一聲,咯咯地笑:“正常啊,這可是祈禱節最重要的儀式,讓福澤灑遍全身,不然我幹嘛這麽早起……唔,在睡夢中接受涅瓦特斯的祝福……”

聽起來像封建迷信,楊黯凝神聽着,下了這麽一個定義。

“哦哦,好的,小思姐,我先去工作室了。”

“去吧……”

法拉思的聲音逐漸消匿,只剩下混沌的樂聲和虛幻的燈光。

“噢~我親愛的小黯,這一身實在太合适你了!”法拉思今天化了一個新妝容,不再是嬌嫩的霧粉色,而是誇張的煙熏妝。頭上戴着一頂黑白棋盤圓帽,蝴蝶結垂墜落下,連粉色的雙馬尾都罩了一層蕾絲黑紗。

楊黯:“……”

他揪了揪自己頭上的狼耳朵,想到自己臉上被迫畫了一個“猛狼”妝,幽幽嘆氣:“小思姐,原來這就是你為什麽要帶我一起去地下城的原因啊。”

法拉思有點心虛,笑容愈盛,“哎呀,小黯,我初衷是想帶你去玩一玩嘛,這個只是順帶的。”

今年地下城的入場要求必須要有異獸妝容,如果是幾人同行,可放寬為至少一人。法拉思早早選好“暗夜女巫”那套禮服,不舍得換,只好找別人了。但泰錫性子又臭又硬,不指望對方願意換異獸裝,她便暗戳戳地把目标轉向楊黯。

“哦,是嗎?”楊黯不信,兩手抱臂,早已看穿一切。

法拉思猛點頭,見對方不為所動,開始扮可憐,“好吧,小黯,我承認确實需要人扮異獸裝,但地下城真的超好玩,我想帶你去玩的心是真的。”

“而且你穿的這套‘白狼’裝,非常非常非常好看~”她兩手握拳,臉上的激動不作假,“噢,多英俊的少年,要是姐姐再年輕點,說什麽都要把你追到手!”

法拉思這話不是恭維,完全是真心實意的感慨。

眼前的beta天賦異禀,有一張英俊到極致的臉蛋,鼻梁高挺,輪廓精致流暢,黑色的瞳孔深邃瑰麗,如璀璨的黑曜石,平日裏就有一種介于青澀和成熟的魅力。如今畫了白狼妝容,甚至增添了幾分野性的俊挺,但頭頂毛絨絨的狼耳朵,卻又柔和了氣質。

噢,尚且年輕卻英俊清澈的少年,誰不喜歡呢?

“小思姐,誇張了……”楊黯後退了幾步,法拉思步步逼近,眼前的臉龐逐漸放大,他的後背已經貼牆。

法拉思停住了腳步,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心知肚明對方不喜肢體上的接觸,便不再逗他,慢悠悠地收回了手,嬌滴滴地說:“好啦,小黯,我們快點出發吧。喏,你再帶上個面具,肯定沒人認識你的。”

楊黯默默接過,終于妥協了,好吧,帶個面具也還行。

他催眠自己,我還年輕,我才十八,今天幼稚一點也不會怎麽樣的!

“哦耶,出發!大泰頭,趕緊的,我和小黯都在等你!”

“吵死了,來了。”泰錫罵罵咧咧地從樓上下來,“東西全部我來拿,你還好意思催……”

“哎呀,時間有限,快點啦~”

“知道了,這不就來了……”

……

地下城

“怎麽樣?好吃嗎?”法拉思小聲地問道。

楊黯面色發青,眉頭緊皺,舌尖火辣辣的,牙齒酸得打顫,“小思姐,你的愛好可真特別。”

那奇特味道,實在一言難盡。

法拉思嘟囔,“啊,很酸嗎?不會啊,酸酸甜甜的,我小時候很喜歡的哎。”說着,她又往嘴裏塞了幾塊裹着白霜的藍色軟塊,一臉滿足。

楊黯頭皮發麻,下意識遠離了法拉思,站到泰錫旁邊。

泰錫注意到了,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便開始和法拉思嗆聲,“省省吧,法拉思,你的愛好可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的。”

法拉思目光哀怨地看向楊黯,“我不信,小黯,來,你試試青梅水,可棒啦。”

楊黯看着那杯綠紫交加的東西,僵硬地說:“小思姐,我覺得我現在飽了,不太喝得下。”

法拉思遺憾嘆氣,将那杯青梅水拿回,進了自己的肚子,低聲念叨,“真是可惜,小黯,這可是地下城的超級特色,小時候我想買都沒錢的,天天望着櫥窗,饞死我了……”

楊黯一愣,猶豫開口,“其實……我還是能喝下一點的……”

法拉思擡起頭,嬌豔的唇瓣塗着黑色的唇膏,眼眸幽深,忽然,她噗嗤一笑,“開玩笑啦,小黯,你可真好騙,不過你可以再試試?”

“嗯。”楊黯面色平靜,沒有被對方的話影響,接過那杯青梅水,屏住呼吸,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嘔……咳咳咳……”

楊黯扶着牆,邊咳嗽邊幹嘔,喉嚨發澀,胃部騰起一陣灼燒感。

法拉思大驚失色,從後面追上來,“天哪,小黯,這麽難喝嗎?”她感到難以置信,但也沮喪地明白——

她的口味居然真的和泰錫說的一樣,奇怪極了。

“還、還好……咳咳咳……”楊黯直起腰,擺擺手,示意自己還好。

法拉思憐惜地說:“好吧,太抱歉了,小黯,我們不試吃的了,我們去玩些有意思的東西吧。”

楊黯幹嘔了半天,終于舒服了點,順了一口氣,對法拉思口裏“有意思的東西”存疑,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賭石攤

賭石攤非常熱鬧,明明就是一個小角落,站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圍觀的大夥兒情緒激昂、面紅耳赤,稱得上是人聲鼎沸。

“要去試一試嗎?小黯。”在一片嘈雜聲中,法拉思湊到楊黯耳邊,興奮地說,“不用怕拿到好東西帶不走,我和泰錫在這裏,你絕對可以将它們收入囊中。”

楊黯挑眉,他倒不是在考慮獲得好東西該怎麽帶走,更多的是在存疑,裏面真的有好東西嗎?

畢竟它玩一次的價格,實在便宜,才三百銀幣。

“可以試試。”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泰錫忽然出聲。

楊黯若有所思,不再說話,走上前。

“你好,我想買十次機會。”

“好的,十次機會……規則再次聲明,不允許用任何外在手段幹擾,否則所有開出的東西無效。”攤主慢吞吞地重複規則,接過銀幣,灰色的面具在他臉上,看不清神情,“請吧,您可以挑選了。”

楊黯點頭,開始在石頭堆上選擇,指尖慢慢滑過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石頭,眼神平靜認真。

感覺都沒什麽……嗯?

他指腹摩挲了一下,往後倒回了幾步,指節敲了敲某個黑漆漆的石頭,是這個?還是這個?

那若有若無的詭異直覺在一瞬間浮現,在無聲地指引他:這個,選這個……

真的假的?楊黯有些遲疑,他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周,眼眸微斂,指尖輕輕落在那塊石頭上。

在星際時代,精神力作為天賦力的顯現,一般來說等級越高,精神力也越高。很早的時候,楊黯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應該挺高的,但他在測試的時候嘗試着控制——

居然還真能控制,檢測器最高只升到了A級。

所以那天和泰錫說話,楊黯心裏其實有點虛。

咳,總覺得自己在撒謊什麽的。

同時,他還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自己的精神力是能隐匿的。

他翻閱了無數典籍,确認了一點,這是一個特例,也意味着一個……麻煩。

“就選這幾個。”楊黯把所有石頭搬上了切割臺,眼神滑過某個不起眼的石頭,特意調換位置放在最後一刀。

“就這些?”切石師掂量了一下手裏的石頭,似乎在尋找合适的位置,他提醒,“您買了十次機會。”

“賭石都是看緣分的,我覺得我和這幾塊比較有緣分。”楊黯溫和地說道,“麻煩您了。”

“好。”

幾塊石頭剛切的時候平平無奇,原本還聚攏在這一邊的人散了不少,依稀還有幾道噓聲。

等到最後一塊石頭,切石師其實已經不抱什麽期望了,連下刀的手法與第一下的謹慎相比,也顯得敷衍。

漆黑嶙峋的石頭被一刀切開,切石師沒有故弄玄虛,那一刀直接快速到底。

咔——

盈盈透亮的紅寶石,不是純粹深沉的紅,是有絲絲縷縷晶體嵌入其中,像繁星密布,瑰麗而神秘。

說實話,楊黯不知道它的價值如何,但周遭驀地沉默,人群中倏然爆發的驚呼,無不昭示着這塊石頭确實不同凡響。

切石師也愣住了,呼吸有點粗重,他咽了一口唾沫,問:“這個……賣嗎?我們這裏收。”

楊黯掀了掀眼皮,沒有猶豫,直接拒絕,“不賣。”

“您确定嗎?”原本在攤位收錢的攤主也走過來了,盡管隔着一層面具,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緊盯着那塊石頭,“珍寶的璀璨轉瞬即逝,能以窺見便是幸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讓它永保光輝。”

楊黯:“……”

這是什麽,赤·裸裸的威脅嗎?

他在心裏輕“啧”了一聲,想到法拉思和泰錫說的話,心下稍稍安定,不慌,他也有人。

大概……能讓他安安全全走出去吧。

“包起來吧。”楊黯冷靜地說着,依然風輕雲淡的姿态。

攤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便按他所說的,給他包好了那塊不知名的石頭。

楊黯深吸一口氣,抱過石頭,幾乎是快走回到法拉思和泰錫身邊。

法拉思和泰錫彼此對視,是少有的默契,一左一右地站在楊黯兩邊,并在暗地裏示意他往那邊走。

楊黯接收到兩人的暗示,腳步加快的同時,面色也逐漸緊繃起來。

完蛋,感覺他手裏确實捧了一個寶貝,感覺要搞什麽亡命追殺了。

“小黯,閉眼睛。”泰錫低聲說道。

楊黯沒有猶豫,直接閉上眼睛。

要幹嘛?他心裏的疑問一閃而過。

下一秒,他腦子開始飙國粹——

艹艹艹,雙腳離地了?!飛天了?!

他被泰錫一把扛起,渾身僵硬不敢動彈,感覺自己好像懸浮在半空,耳邊是嗡嗡的風聲,劉海貼着眼皮,刺得微微發癢。

“好了,可以睜眼了。”泰錫說道。

楊黯覺得自己腳落地的時候,其實也松了一口氣,很好,還活着。

這裏光線很暗,看不出在哪裏,大致可以判斷是一個小巷,空間極為狹窄。

“小黯,沒吓到吧?”法拉思笑嘻嘻地問,“刺激不刺激?”

楊黯抹了把臉,用手捋順了頭發,“刺激,可太刺激了。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把懷裏的石頭舉起,呼吸還不太順暢。

“不知道是什麽你就抱回來了?”泰錫揚了揚眉,好笑地問道。

“感覺是好東西。”楊黯輕咳了一聲,“周圍人的反應我都看着呢。”

泰錫失笑,“确實是好東西,不過要最後才能确定。”

楊黯:?

法拉思被楊黯的表情逗樂了,“別着急,小黯,等你覺醒了天賦力,就能知道這塊‘錨源’對你來說是不是好東西。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它對你沒用,也能為你換來一大筆財富。”

等等,錨源?

楊黯臉色不變,心髒卻無聲地跳快了。

他想到原著小說裏的內容,呼吸不太自然。

不會吧,這麽巧嗎?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懷裏的“石頭”,只覺抱着一個燙手山芋。

不、不會這麽巧的,呵呵,地下城、錨源……

差個主角攻受,要素就齊全了。

“泰錫哥、小思姐……覺醒天賦力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我一個beta的可能性更不太大……”

“要不我送給你們吧?”他目光誠懇而期盼,雖然是詢問,但手已經毫不猶豫地伸出去了。

但法拉思和泰錫都拒絕了,他們怎麽好意思貪圖小朋友的東西,那成什麽樣了。

“不用,小黯,你就自己收着。”法拉思撩了一把頭發,“對了,我和泰錫待會兒有事要做,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們吧,放心,這裏很安全的。”

“這裏等你們……?”楊黯眉心一跳。

“對,這裏,我們很快回來。”

楊黯見對方說得言之鑿鑿,似乎對這個地方的安全性很有把握。

盡管覺得這個小巷黑漆漆,怪陰森的,他也點了點頭,“好。”

但十分鐘後,楊黯就後悔了。

泛黃的牆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咚——”

剛剛是什麽東西……好像是個人?

死的活的?

楊黯心弦緊繃,還在猶豫是否該上前時,那團黑影動了。

咣!一道銀色的鋒芒直直飛來,楊黯往後一躲,銀光深陷牆內。

楊黯臉皮一抽,我靠,是真家夥,能割喉嚨的。

他微微蹙眉,控制着身體,極力躲閃這團黑影沒有緣由的攻擊。

小巷的光線太差,他的視野不太好,凝聚的精神力找不準位置,怕搞出人命來。

沒辦法了,他咬咬牙,主動給了一個空隙,讓黑影近身。

果然上當了,對方順利欺身後,手裏的銀刃直抵他的喉嚨。

楊黯眼眸一沉,精神力化為實體,看準穴位——不知道是中醫博大精深,還是原著小說是地球人寫的緣故,星際人民的穴位居然也能對上。

“哼!”對方悶哼一聲,直直地倒地。

楊黯看準時機,一把擒住對方,氣息不穩,“喂!你到底是誰?一上來就打打殺殺的,我又不認識你……”

總不會是剛剛賭石攤的人吧?

楊黯心情煩躁,他就知道,和主角攻受沾上關系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會帶來麻煩。

他開始思考,直接把這錨源給對方,這些糟心的麻煩能不能自動消失。

“啧,這樣吧,打個商量,我……”

“滾!!!”那團黑影忽然掙紮,嘶聲厲喝,把楊黯吓了一跳。

楊黯:?

不是,他剛剛說什麽了嗎?刺激到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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