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大修】 (2)

嗎?”賈無欺驚訝道。

衆人昨日從劍閣出來後,以少林和武當為首的弟子都表示願意在門口巡邏,替陸長岐把手劍閣。除此之外,劍舞門、霸淮幫等江湖門派也表示願意出力。因着越王神劍出爐在際,容不得一絲一毫地閃失,陸長岐便接受了諸位武林同門的好意,請他們在劍閣門外輪流巡邏。不過短短一夜,巡邏之人也不算少,若是輪替下來,各門各派也只需在劍閣前守上一個時辰,怎還會至于耽擱了今日的賞劍大會。

裘萬盞看見賈無欺的表情,又是哈哈一笑,不知是被他的不知世事還是天真無邪惹得發笑:“少林和武當自诩武林翹首,又怎會讓此等重任旁落他人。雖說好是輪流看守,但并沒有規定餘下之人不能在一旁協助,故而,”裘萬盞拉長語調道,“兩派一直‘協助’到這個時辰。”他說完這話,似乎才意識到當着岳沉檀這個少林弟子這麽說有些不妥,于是又對岳沉檀道:“裘某方才那番話,岳老弟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他态度懶散,嘴角含笑,渾身上下充滿着放肆灑脫之意,因此任何的道歉之詞從他嘴裏說出,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裘長老不必在意。”岳沉檀平靜道。

“岳老弟胸襟開朗,裘某佩服,佩服!”他還想再說什麽,只見一衆丐幫弟子慌慌張張地朝他跑來。

為首的那個低呼道:“裘長老,不好了——”

裘萬盞眸光一閃,笑容微斂,沉聲道:“出了何事?”他本生得俊美無俦,只是臉上的刀疤為他平添了幾分粗犷雄渾之氣。平日裏總是一番笑臉,讓人常常忽略了笑容稍褪的這個人,姿态形容,正與山林之間剪風的巨虎一般。

“是劍閣!”那丐幫弟子喘了口粗氣,只是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得一陣衣袖鼓動之聲響起,一行人從天而降——為首的正是陸長岐,而他身後則是久未露面的少林和武當兩衆人等。

落地的衆人,臉上神色都晦暗不明,陸長岐更是眉頭長蹙,雙眉間的溝壑看得分明。

“陸莊主,出了何事?”蘇折劍上前一步問道。

陸長岐看他一眼,随即長嘆一口氣:“原本轉魄今日此時便可鑄成,誰曾想……”

“難不成那摘星客真來将轉魄偷走了?”有人道。

“并未。”陸長岐沉重地搖搖頭,“是有人妄圖進入劍閣,但幸好有劍舞門的衆位弟子把守,将那賊人斬于劍下。”

“既然寶劍無事,陸莊主也不必如此憂愁。”有人寬慰道。

陸長岐又是嘆了一口氣道:“賞劍大會伊始,陸某便已拟定轉魄出爐之日,言明屆時與諸位英雄共賞。如今日子已到,因那賊人入侵轉魄的工序尚未完成,陸某立足江湖全憑一個信字,如今卻只能食言而肥出爾反爾,實在無顏面對諸位。”

“陸莊主無需自責,今日之事全拜那惡名昭著的摘星客所賜,若真要怪罪,這誤時之過應當算在他頭上才對。”霸淮幫幫主楊武泗粗聲粗器道。

賈無欺聞言冷嗤一聲,一臉的不以為然。

陸長岐聽到此話倒是神色一緩,徐徐道:“多謝諸位體諒,陸某感激不盡。陸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說着,他猶豫片刻,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陸莊主既然開口,我等豈有不幫忙的道理。”衆人紛紛道。

陸長岐長嘆一聲道:“不瞞衆位,此番雖仰仗劍舞門的諸位守住了劍閣,但由于莊上侍衛武功實在稀松,竟無法護得厲門主周全,因此中了那賊人的奸計……”他望向衆人,神色懇切道,“如今厲門主身中劇毒,性命危在旦夕。陸某知道在場英雄中不乏杏林聖手,如若願意,陸某願施重金相聘,請閣下替厲門主解毒。”

他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竟無一人出聲。這劍舞門門主所中之毒,若連龍淵山莊都無藥可解,那江湖上其餘各派能解此毒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

“敢問陸莊主,厲門主中毒之時,都有何人在場?”

陸長岐順着聲音望去,只見說話的是岳沉檀帶來的店小二。原本他并沒将此人放在心上,只是賞劍大會上此人身法吊詭,不似尋常門派出身,劍閣之中又一眼看出血池中的玄機,如今在看到他挂着淺笑的那張臉,竟覺得有些深不可測起來。

“除了劍舞門弟子外,還有法嚴法師一行和涵靈道長一行。”陸長岐按捺住心中的驚疑不定,謹慎道。

“這可真是奇了!”賈無欺誇張地瞪大雙眼,“那摘星客區區一人,卻要與劍舞門、少林、武當三門弟子周旋,為何最後中毒的,卻是厲門主?”他雖未言明,但對這三大門派一幹人等圍攻一人最後卻被反将一下的結果顯然諷意十足。在場有早就不忿這些所謂名門大派的人,聽了他這話不免嗤笑出聲。

裘萬盞聞言,倒有些意外地看了賈無欺一眼。原本以為是個天真無邪的,沒想到內裏卻是放肆乖張得很,他頗為滿意地摸了摸鼻子,這個老弟,他還真沒認錯。

武當中有年輕弟子被他這話刺得不輕,氣呼呼地大聲回道:“你這小子好沒道理,當時你又不在場,如何知道情況之危急?”接着,他又怒氣沖沖的把當時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原來那“摘星客”欲入劍閣被發現後,三派弟子遂群起而攻之。就在要将那人拿下之時,那人手一揚,一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煙伴着鋪天蓋地的惡臭便朝衆人襲去。衆人唯恐煙霧有毒,忙忙閃到一邊,閉氣調息,而那時厲嫣已将“摘星客”困于劍下,自然不能松手。當煙霧散去,衆人一看,只見厲嫣面色發青躺在地上,而那“摘星客”卻早已沒了氣息。那股黑煙果真有毒,想必是那“摘星客”窮途末路之時,抱着以命換命的想法,進行的最後一搏。

聽完這名弟子的話,不少人贊揚厲嫣高義,只是厲嫣所中之毒,卻沒一人有線索。就在嗡嗡人聲之中,一個清亮卻帶着點諷刺的聲音響起:“所謂江湖名門也不過如此,該出手時無人響應,嘴上功夫卻一個比一個強。”

“天殘谷的妖人,這裏沒你說話的份!”霸淮幫的弟子怒吼道。

林亂魄腰系玉笛,款步走出,狀似沒聽懂道:“是哪家的狗在亂吠?難不成昨日訓狗還未訓得徹底嗎?”

那霸淮幫弟子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楊武泗狠狠瞪了一眼。想起昨日自家幫主在天殘谷這些妖人手下不堪一擊地模樣,那弟子只好讪讪地閉上了嘴。

“不知林少俠可是有解毒之法?”與霸淮幫的态度截然不同,陸長岐此刻卻彬彬有禮,仿佛絲毫未把林亂魄昨日的不敬放在心上。

“呵。”林亂魄冷笑一聲,将玉笛放在掌間輕敲道,“名門正派有的,我天殘谷不缺,名門正派沒有的,我天殘谷卻也不少。不過是尋常小毒,沒想到卻讓諸位英雄束手無策,真是可笑,可笑!”

“你!”少林弟子怒喝一聲,卻被法嚴和尚伸手攔了去。

“既然如此,陸某懇請林少俠為厲門主解毒,酬勞方面,陸某定然竭力滿足。”陸長岐拱手道。

“陸莊主倒是財大氣粗。”林亂魄“啧”了一聲,不陰不陽道,“既如此,我便把話挑明。解毒可以,不過嘛,得需黃金萬兩,以及,”他勾了勾唇,“劍閣一夜。”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有人不忿道。

林亂魄聳聳肩:“這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若陸莊主接受不了,那也就罷了。”說着,他就要轉身的離去。

“林少俠留步。”

聽到陸長岐的話,林亂魄挑了挑眉,然後回頭道:“陸莊主可是想好了?”

“自然。”陸長岐點點頭,“陸某願意與天殘谷做這筆交易。只是,”他頓了頓,“黃金萬兩數額太過龐大,莊中一時無法湊齊,可否先以欠條為憑,我龍淵山莊日後會定期償付。”

林亂魄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不知林少俠所謂劍閣一夜是為何意?”陸長岐問道。

“當然是請陸莊主予以放權,允我等在劍閣中留宿一夜。”

“姓林的,你別太過分!”龍淵山莊的弟子終于按捺不住,怒喝道,“劍閣乃是我莊核心所在,尋常弟子尚不得入內,何況爾等小人!”

林亂魄聞言面不改色,反而望着對方微微一笑,充滿了嘲諷與挑釁。

果然,不等他開口,陸長岐已沉聲道:“住口,不得對林少俠無理。”他向林亂魄歉意道:“莊中小兒出口無狀,還請林少俠見諒。”

林亂魄輕笑一聲,也不說話。

陸長岐接着道:“若是林少俠執意想要在劍閣留宿一晚,也不是不行。只是,這劍閣中的東西,還請天殘谷的衆位英雄高擡貴手。”

“你這老頭把咱們當成什麽了!”徐無腳粗聲道,“咱們又不是沒見識的小蟊賊,還談不上對你那點破玩意動心。”

這話說得陸長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他有求于人,只得按捺住心中怒火道:“那便好,是陸某多慮了。”

林亂魄像是沒看見他的難堪,悠閑道:“既如此,陸莊主,請吧。”他揚揚下颌,像是把陸長岐當成帶路的小厮一般,落在群豪眼中簡直是無理之至。

“且慢。”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從道場旁傳來,正是法嚴和尚:“林施主既然對解毒信心在握,可是已經洞悉厲門主所中何毒了?”

“那毒霧既有惡臭,又毒性劇烈,十之八九是帶有屍花之毒。”溫聲回答他的卻不是林亂魄,而是站在隊伍最後毫不起眼的青衣書生——摘星谷的顏枯,天殘谷的“古彥”。

聽到“屍花”二字,賈無欺似乎想到了什麽,面色一凝。衆人聽到卻是竊竊私語起來,這屍花産自勐泐國,中原鮮少得見,難道這摘星客與異族還有牽扯?

“原來是屍花,陸某倒是有所耳聞。”陸長岐略一思索道,“聽聞這屍花雖毒性兇險,但有一種名為‘茔上草’的植物卻偏愛與其生長在一起。這‘茔上草’非但無毒無害,更可引導屍花的毒性為人所用,可是如此?”

“不錯。”顏枯颔首道,“我等正欲用茔上草替厲門主解毒。”

陸長岐深谙點到即止的道理,也不去詢問天殘谷的茔上草從何而來,而是直接派了兩名侍衛,将天殘谷一行引下山去。

等天殘谷衆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人群中才爆發出一陣叫罵聲:“娘希匹的,倒叫幾個妖人搶了風頭。”

“什麽叫妖人,我看,應該叫閹人才是!”有人不懷好意地說道。

“就是,你看那個弄笛子的娘娘腔,一個大男人學點什麽不好,啧啧……”

“你懂什麽,這吹簫撫笛,可別有一番意趣呢。”幾人賊兮兮地笑道。

“你還別說,看那個玩鈎的書生,長得雖不怎樣,那身段嘛……”

這話還未說完,就聽說話人“哎喲”一聲尖叫,只見一團衰草裹着石頭正正好好卡在他嘴中,不知是嘴唇被磨破還是牙齒被磕掉,鮮血順着下巴流下,真是狼狽無比。

賈無欺看着不遠處氣急敗壞啊啊直叫的人,不動聲色地拍了拍手,将草穗抖落了下來。

陸長岐看着那一場鬧劇,不由皺了皺眉頭,走向場中道:“賞劍大會因陸某私事有所耽擱,不若從現在開始,凡在挑戰中獲勝者,除了排入神器譜以外,陸某願以莊中兵器相贈。”

他此話一出,原本亂糟糟的道場終于有了幾分秩序,各門各派的人集結在一起,開始各自商量挑戰的對象。

“這姓陸的倒有幾番本事。”賈無欺見對方頃刻之間便恢複了道場秩序,心中倒有些佩服起來。

就在群豪商議之時,一藍袍男子已上前一步,朗聲道:“砺峰山莊蘇折劍,向梅掌門請教。”

話音一落,全場駭然。

衆人的目光,齊齊向太沖劍派隊首的那人瞧去——此人身似劍,面如霜,夷然長立,傲骨天成,正是梅獨凜。

聽到蘇折劍的話,他只是目光冷冷在他身上一掃,未置一詞。

蘇折劍沒有得到回複也不退縮,又上前一步道:“久聞梅掌門暗香疏影劍的大名,卻一直無緣得見。今日機會難得,還請梅掌門指教一二。”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暗香疏影劍之名美則美矣,可惜卻無一人能品味懷念。只因所有見過此劍的人,都已成了亡魂。

梅獨凜不曾開口,但看向蘇折劍的目光已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蘇折劍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拔出了佩劍,劍鋒在陽光下閃着淩厲的光芒。他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與梅獨凜一決高下。

“你也用劍。”梅獨凜雖為人冷傲,卻尊敬每一個認真的人。蘇折劍的那柄寶劍,劍鋒雖利,然而劍柄的纏帶卻已磨損,用劍之頻繁,習練之刻苦,可見一般。

蘇折劍聽到梅獨凜竟然開口與他說話,不免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恢複了平靜的神色。他點點頭:“蘇某使的正是我砺峰山莊所鑄之劍,天地劫灰。”

此話一出,在場群豪立刻視線灼灼地盯着他手中之劍打量起來。

天地劫灰乃是出自砺峰山莊前任莊主祝劫灰之手,與祝劫灰的獨創劍法同名,而後更是被奉為砺峰山莊的鎮莊之寶。相傳武帝時期,曾派人開鑿昆明池,鑿至深處,挖到的全是黑灰,沒有一點泥土。後有西域道人入洛陽,聽聞此事,便道“天地大劫将盡則劫燒,此劫燒之餘也”,天地劫灰之名由此而來。祝劫灰将此劍如此命名,意指此劍如池底灰墨,乍看不甚起眼,實則有毀天滅地之功力。所謂劫者,天地一生一滅為一劫,劫灰乃是天地毀滅時所成,其中蘊含的威力,不可小觑。

梅獨凜自然對天地劫灰的傳言有所耳聞,目光落在劍上,帶了幾分贊賞:“好劍。”

“梅掌門謬贊。”蘇折劍答得從容,似乎還未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已危在旦夕。

“可惜了。”梅獨凜視線從劍身回到他臉上,“再過十年,你我或可一戰。”

他這話說得狂傲無比,但又讓人覺得,如此理所當然。

蘇折劍身形一僵,拱手道:“梅掌門,請了。”這話說完,他整個人已經飛身而出,朝梅獨凜掠去。

灰黑的天地劫灰在他手中舞動,劍影如墨,劍勢如山,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黑網,已雷霆萬鈞之勢向梅獨凜蓋去。

天陰地暗,草枯木衰。

然而梅獨凜的無鞘劍卻還在他的背上,只見那遮天蔽地的黑影之中,獨獨有一團光亮。而梅獨凜,就負手站在那團光亮中央。天地劫灰厚重的劍勢和淩厲的劍意,碰到那團光亮居然自動滑開,仿佛撞上了一層光滑透明的屏障。與蘇折劍狂風急雨般的攻擊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梅獨凜的長身而立,他似乎什麽也沒做,又好像已做了許多。

“梅兄的心腸卻是不錯。”裘萬盞玩味一笑道。

“裘大哥看出了什麽?”賈無欺問道。

“這姓蘇的小子雖自尋死路,但梅兄有意讓他多活一點時間。”裘萬盞摸摸下巴,“似乎想将讓他把那套什麽劫灰劍法使完再結果他。”

“……”賈無欺沉默片刻,“我怎麽感覺出有點養肥再殺的意思。”

裘萬盞居然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不過,我卻覺得,蘇折劍不一定會死。”賈無欺若有所思道。

“何以見得?”裘萬盞聞言挑了挑眉。

“嘿嘿,裘大哥你猜猜?”賈無欺賊兮兮一笑。

裘萬盞目光在道場搜索一番,随即了然道:“原來他來了。”

“他不僅來了,今日更是與蘇折劍一同上的山。”賈無欺知道他已猜中了答案,便又補充道。

裘萬盞倒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笑罵道:“你這臭小子,眼神倒是比我利上許多。”

“慚愧慚愧。”賈無欺笑嘻嘻道,“只是裘大哥你來時晚了一步,因此沒有看到。再者他雖同砺峰山莊一同上山,但很快便分開了,不是有心人很難注意到。”

裘萬盞側臉看他一眼,嘆道:“處處留心皆學問啊。”

“正是。”賈無欺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又道,“況且即便那個‘他’不在,今日有少林一行在場,怎麽會允許有人當着自己面被殺呢。”

“雖是不願,卻不一定攔得住。”

賈無欺一副“你這就不懂了”的表情道:“一個法嚴和尚恐怕攔不住,若再加上一個人呢?”他目光落在法嚴和尚身邊,與他交談的那人身上——岳沉檀。

“哦——”裘萬盞故作恍然狀,“我怎把你的岳兄忘了!”

“什麽你的我的,”賈無欺耳根一熱,嘟囔道,“反正最後還不是算跟那群和尚算一邊兒的。”少林一行來到道場後,岳沉檀便被法嚴和尚請了去,賈無欺自然不好跟着,只能百無聊賴地一個人在原地等着。只是那法嚴和尚不知道有什麽長篇大論可說的,直到現在還未交待完。賈無欺隔一會兒就不由自主地朝少林一行看去,面上雖不顯,但心中頗有些沒來由的憤憤不平。

裘萬盞自然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只當是沒看見:“聽聞少林與‘他’也交情不菲,若是少林有意攔下,‘他’恐怕也會出手相助。”

“正是。”賈無欺點了點頭,有些遺憾道,“其實我最想看的便是‘他’與梅掌門一戰,可惜此戰過後,必有一人隕落,想想便實在心痛。”

“這兩人之間必有一戰。”裘萬盞悠悠道,“只是絕不會在此番的賞劍大會上。”

“裘大哥為何如此肯定?”賈無欺問道。

裘萬盞故作深沉道:“臭小子,可別小瞧了渾裘我的江湖經驗。”

賈無欺和裘萬盞口中那個可與梅獨凜相提并論的‘他’,便是神隐已久最近又重出江湖的獨行劍客,洛十誡。此刻洛十誡站得離人群很遠,但目光卻直直鎖定在道場中的兩人身上。他的雙手本來自然垂在身側,但就在此刻,他突然動了。

因為道場中央,梅獨凜也動了!

一陣深入骨髓的寒意從道場中央四散開來,有內力不濟的人渾身打顫,牙齒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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