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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個多小時, 蘇沅卻仿佛過了一年之久,她不敢閉眼,怕一閉上眼睛就是陸哲的臉。

沈言抱着她去挂號, 排隊,從下車到将人放在病床上,一直沒松過手。

好多經過好奇的朝他看過來,在看到蘇沅身上的傷後議論紛紛。

“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麽大事, 拿跌打的藥酒揉幾天就沒事了。”醫生直起身, 将聽診器取下。

沈言不放心,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跟醫生說。”

蘇沅搖頭。

“臉上等會兒用消腫的敷一下,明天就消了。”醫生看着沈言,“年輕人行事要冷靜,一點小吵小鬧犯不着動手, 尤其你還把人打成這個樣子,你真是下得去手。”

“醫生,不是他.......”

沈言打斷她要解釋的話, “知道了醫生, 我以後不會了。”

“知道就好, 夫妻之間哪有什麽過不去坎,再生氣再沖動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醫生語重心長的說,沈言耐心的聽着, 開門送醫生出去。

“你怎麽不解釋?”

明明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沈言在病床前坐下,狹長的眼垂眸看她,骨節分明的手想要去碰她紅腫的臉,但在靠近的時候又僵住。

“對不起。”他說。

蘇沅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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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低沉沙啞, 像幹涸了很久,“之前陸哲解約要求俱樂部給違約金我沒答應,連累了你。”

這件事本就跟她沒有任何關系,是他最近跟她接觸太頻繁,才導致她被陸哲盯上。

“你放心,陸哲已經被警察帶走,起訴的事情一會兒你爸媽來了你們決定,我會全力配合。”他低着頭,但視線一直是看着蘇沅的。

那雙好看的眼裏滿是血絲,俊臉和襯衫上沾染了許多水泥和污漬,手背上還有陸哲的血跡。

他端了一盆水将毛巾打濕擰幹,給她擦拭臉上的污漬,動作輕柔得仿佛她是什麽易碎的珍貴物品。

白皙好看的小臉重新露出來,沈言擱下毛巾。

“對不起,蘇沅。”他又說,仿佛是在跟她道別。

“不關你的事。”蘇沅抓住他的手,試圖抹去他臉上的自責和愧疚,“這是陸哲個人的問題,不關你的事。”

小姑娘的手軟軟的,溫度通過手背傳到經脈,再從經脈傳到心髒。

他以為自己會将這些事情處理好,但是沒想到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陸哲如此,他不能保證以後沈家會怎麽樣,他那已經斷絕父母關系的人又會怎麽樣。

差一點,他就失去了這個小太陽,差一點,小太陽的光就滅了。

他承受不起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蘇沅。”他反握住她的手,實實在在的握。

她的手很小,他能輕易的就握在手心。

“之前跟你說的話,你就當沒聽過,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今天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你可以跟從前一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上學,工作,戀愛,結婚。”

他聲音很低,說到戀愛結婚的時候哽了一下。

蘇沅本被他握手的動作心生害羞,在聽到這段話時心口像是被人錘了一下,悶悶的,“為什麽?”

為什麽才說過喜歡她,才說過要追她現在就放棄了。

那雙眼看着他,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沈言讓自己努力忽略掉她眼裏的情緒,“我們不合适,是我考慮不周,我已經二十七了,我想要個結婚的對象,你太小了。”

蘇沅心髒驟然一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我二十了,下個月就二十一了,怎麽就小了?”

沈言不說話。

蘇沅坐直身子看着他,“你是因為陸哲的事情自責對嗎?不需要的,這不關你的事,你做的沒錯,你是俱樂部的老板,你維護俱樂部的權利和名譽,你沒做錯,錯的是他,是他人品低劣,是他三番五次不聽勸告挑戰官方和俱樂部的底線,是他的問題,不是你的錯,與你沒關系的。”

她有些手忙腳亂,沈言看着她,心裏又酸又痛。

他的小太陽應該永遠發光發亮,應該永遠被捧在手心裏呵護,應該永遠不被這些事沾染,是他把她牽扯進來。

“沈言。”

他的沉默讓她心慌,握着他的手用力,手鏈的尾端劃過他手背。

沈言抿唇,強迫自己将手抽回來,語氣生硬,“我說的是真的,我們不合适,我沒時間陪你談小女生的戀愛,之前是我腦子發熱,以後你也不要到俱樂部來了。”

蘇沅的心仿佛被人用尖銳的針狠狠紮穿,呆呆的看着他,仿佛不認識面前這個人。

“說了這麽多,其實你就是不喜歡我了對不對?”

沈言還是不說話。

蘇沅有些受不了,擡起他的臉與自己對視,“你說啊,是不是就是不喜歡我了?你之前說的,因為我跟人發生争執,你覺得要謝謝我,所以才會帶我打游戲,保護我,才會對我那麽好,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感謝我對不對?其實你不喜歡我,對不對?”

說到最後她聲音上揚,聲聲帶着質問,哭得紅腫的杏眼直直盯着他,想要一個答案。

她眼角還氲氤着淚珠,只要他說一個“是”就能馬上掉下來。兩只柔軟的小手此時用了很大的力氣,讓他半點想避開都不行。

他的沉默讓蘇沅一顆心漸漸落入谷底,落進一汪冰冷的池水裏,連手腳都跟着發冷,“你說的那些,到底有幾句是真的?”

沈言雙手垂在兩側,緊握成拳。蘇沅哭他也半點不好受,他很想将她抱在懷裏抹去她的眼淚告訴她都是真的,他喜歡她是真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可一想到她差點受到傷害,他迫使自己跟個木頭人一樣不動作。

這次是及時趕到了,下一次呢?陸哲只是為了錢,可沈家那邊,他那兩個自私自利的父母會做出什麽他不敢想象,更不敢讓蘇沅知道他那些晦暗的過去。

身處一片黑暗之中滿身泥濘的他,怎麽還能自私的将岸上的蘇沅拉下來。

他之前不該那麽自私,不該沖動跟她表白。

良久。

“對不起。”

還是那三個字,蘇沅宛如在瞬間被抽幹了力氣,手無力的垂下,眼淚順着臉不斷往下落。她覺得自己沒出息,用手背胡亂抹了一通但還是止不住的流,像決堤的喝水,落在被褥上映出一塊印記。

她哭得沒有聲音,只不斷吸着鼻頭啜泣,像一把生了鏽很鈍很鈍的刀在沈言心髒一下一下的剌着。

不見血不見傷口,但痛得他喘不過氣。

他猛地的站起身來,“我去拿藥。”

說完逃也似的出了病房,怕再多呆一秒就忍不住心軟對蘇沅說實話。

蘇淮安在病房外站着,他們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見他出來嘆了口氣,“你沒必要這麽做,小姑娘哭得多傷心。”

沈言回頭看了眼關閉的門,“現在傷心比以後遭遇危險的好。”

蘇淮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沈言轉身跟蘇淮安走,在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小姑娘抽噎的聲音還隐隐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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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去拿藥之後沒再回來。

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蘇沅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哭得累了,眼睛痛了,感覺沒眼淚流了。

扯過一旁的紙巾擦拭臉上的淚水,剛把紙巾扔進垃圾桶,病房門被推開。

她猛地的擡頭看,一雙眼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時暗淡下去。

“雙雙。”

顧雙雙推開門,身後是蘇致遠和姚女士。

姚女士一看她心立刻揪了起來,上前小心翼翼的仔細查看她身上的傷,心疼得要命:“哪個王八羔子居然對你下這麽重手,還敢打你,我跟你爸從小到大都舍不得打你一下,我非得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蘇致遠從進來臉色就鐵青,在看到蘇沅狼狽不堪的模樣時臉色陰沉的要下一場大暴雨。

“先去給沅沅買一身新衣服。”蘇致遠說。

蘇沅衣服還是完好如初,但是早已髒得不能穿出去見人,陸哲沒碰到她就被沈言一把拽開。

“對對對。”姚女士從心疼女兒的情緒中緩過來。

“我去買吧,阿姨你在這陪沅沅,沅沅的尺碼跟我差不多。”顧雙雙說。

兩人身高體重都差不太多,好多時候買裙子基本都是同款不同色。

姚女士也想留下來陪女兒,經過這麽大的事,蘇沅心裏肯定會有陰影,她得陪着。

“那麻煩你了。”

顧雙雙拎着包,“沒事,我先去了。”

顧雙雙離開,病房裏剩他們一家三口。

蘇致遠走上前來,“綁你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蘇沅搖頭:“沒見過,但是我知道他。”

“好像是什麽職業選手,就是原來外面那幾個小夥子一起的。”姚女士說。

蘇致遠看着蘇沅,“一會兒叫醫生再過來檢查一下。”

話落,門裂開一條縫。

是蘇淮安。

“叔叔阿姨您們好,您們是蘇沅的父母吧,我是KG俱樂部的經理蘇淮安。”蘇淮安看了看蘇沅,“警察來了,得麻煩蘇沅做下筆錄。”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flag沒倒!!

不要方,小場面,都是小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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