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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出現在病房, 考慮到蘇沅的隐私特意讓女警察同志留下單獨做口供。

病房門關上,裏面說話的聲音很輕,外面只零零碎碎聽到只字片語。

沈言靠牆而站, 一雙眼自始至終沒離開過那扇門。

“誰是沈言?”

沈言收回目光,站直身子走向警察同志,“我是。”

警察上下打量他一眼,拿出随身攜帶的本子開始詢問事情的經過始末,在聽到陸哲正躺在病房昏迷不醒時握筆的手停頓。

“你這屬于私自動手對他人施暴, 如果對方追究, 輕則賠錢, 重則也是會吃牢飯的。”警察四十歲出頭, 在本子上邊記邊搖頭,“年輕人不要這麽沖動,沖動會惹禍的。”

沈言神色淡淡的,“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動手意味着什麽, 活了二十七年,這是他第一次動手,可他半點不覺得後悔, 看到陸哲朝蘇沅撲去的時候那一刻他心裏是真的

想弄死陸哲, 打掉兩顆牙, 在他眼裏已經算便宜陸哲了。

“知道還這麽做。”警察合上本子,教育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法律會讓犯罪的罪有應得, 也會還受害者一個公道,你這種私自動手的可不行,還把人打成了重傷。”

沈言沉默不語。

旁邊的隊員忍不住替他解釋。

“警察同志,當時你沒看到那種情況。”

“是啊, 當時誰看了都生氣,而且陸哲還那樣虐待一個女生,氣上了頭也實屬正常。”

“他綁架一個小女生,還對人大打出手,敲詐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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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七嘴八舌的,沈言完全沒理會,看着從病房出來的女警察。

“小姑娘後頸臉上,脖子和四肢都有明顯被毆打和綁的痕跡。”她對同事說。

沈言越聽臉色越沉,他覺得自己那幾拳還是輕了,就應該廢了他兩只手。

警察又問了一些前因後果,并詢問了蘇致遠和姚女士的意思,兩個人都表示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要讓陸哲受到該有的懲罰。

警察走後,沈言站在蘇致遠和姚女士面前,對着夫妻倆深深鞠躬。

“老大.......”

其他人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剛要去拉被沈言制止。

“對不起。”

只有三個字,也只有這三個字能代表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應該跟蘇沅父母說什麽,從蘇沅話裏行間就知道她是從小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做父母的有多心痛可想而知。

面前的人沒說話。

“對不起。”沈言又重複了一句。

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來。

姚女士抹了抹眼角的濕潤,看着蘇致遠将沈言扶起來,輕聲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沅沅已經跟我說了,這不是你的錯。”

沈言心下一顫,回頭透過房門中間的玻璃看到裏面的小姑娘已經睡下,被子蓋在脖子下方。

“你是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是你救了沅沅我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姚女士又道,“等沅沅好了,我們一定親自上門道謝。”

沈言正要說話,蘇淮安忽地上前來将他沒說出來的話給攔了回去。“阿姨不用不用,蘇沅也是我們的朋友,而且這件事的确很大原因是因為我們,叔叔阿姨心善不責怪我們已經很好了,怎麽還擔得起叔叔阿姨的一聲謝,是在折煞我們。”

一直沒說話的蘇致遠看了看蘇淮安又看了看沈言,低聲對姚女士說,“先去看看沅沅,我跟他們說點事。”

姚女士點頭,“好,一會兒你出去買點沅沅喜歡吃的粥回來。”

蘇致遠應下,見姚女士進去後轉而看向沈言,“借一步說話。”

沈言讓其他人在這裏等着,邁步跟上蘇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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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麽一場,蘇沅又累又困,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夢鄉,只是這一覺她卻睡不安穩。

夢裏她又被陸哲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耳邊是那讓人脊背發涼的聲音,那雙手扯着她的頭發,疼得她眼淚直掉。

“沈言救我,沈言救我。”

夢裏的她這麽喊,邊喊邊掉眼淚。

“我在,蘇沅我在。”

她聽到這麽一聲,溫柔低沉,像是山澗徐徐緩緩的風,給了她安全感。

“別怕,我在。”

那人又說。

這聲音是從頭頂傳來的,蘇沅擡頭去看但只有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頭皮被撕扯的疼痛還在持續,她整個人被陸哲脫在地上行走,皮膚被磨破不斷往外滲着血。

“爸爸媽媽,救我。”

“沈言救我。”

她不斷呼喊着,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呼喊,沈言出現在了面前,只是還沒等她來得及高興,他卻立刻轉身就走。

“我不喜歡你。”

這句話化作無數把利刃從天而降直紮頭頂。

蘇沅猛地睜開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鼻息間是滿滿的消毒水味道。

她聞不慣消毒水的味道,打了兩個噴嚏,偏頭去看四周,視線落在正背對她彎腰擰毛巾的人。

沈言擰幹毛巾坐在床邊椅子上,擡頭摸了摸她的額頭,“退燒了。”

說着将毛巾折成條裝敷在她額頭。

蘇沅沒動,只是看着他。

“不舒服?”他問。

蘇沅眯了眯眼,在房間找了一圈,沒看到父母,“我爸媽呢?”

“叔叔去買早飯了,阿姨守了你一晚上剛在隔壁睡下。”

蘇沅伸手去夠櫃子上的手機,沈言先一步将手機遞給她。

已經是第二天六點,她居然睡了這麽久。

“你昨天晚上突然發高燒,叔叔阿姨急壞了,寸步不離的守着,剛離開不久。”

他聲音沙啞,眼裏還有沒睡好導致的血絲,蘇沅想到自己在夢裏聽到的那個聲音,直覺就是沈言在說,真實的沈言。

絕望無措時來救自己的是他,噩夢醒來見到的人也是他,仿若英勇溫柔體貼的王子,讓人心動不已。

但她也沒忘記他說的話。

“不是再也不出現在我面前了嗎?你現在又是幹什麽?”她喉嚨幹涸,高燒之後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沈言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去才道:“今天陸哲父母會到夏城。”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

“他們可能會到醫院來找你,我給你辦了轉院手續,一會兒等叔叔回來就走。”

陸哲的父母他打過幾次交道,陸哲身上多多少少有父母的影子,如果是來找他,他完全可以應對,但不想蘇沅被這些糟心的事糾纏。

說到陸哲蘇沅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你好好的乖乖的上學。”他伸手扯了扯被子,将她露出來的手蓋住,“對不起。”

昨天到現在,他将這輩子所有的對不起都說完了,可還是覺得不夠,他想彌補蘇沅,想抹去蘇沅關于昨天所有的記憶,更想時間倒流,他一定不會跟蘇沅表白,不會留她在俱樂部吃飯,不會送她去東溪廣場。

蘇沅撐着身子微微坐起來一些,沈言想要伸手去扶,還沒碰到就被小姑娘微微側身躲開,拒絕之意毫不掩飾。

手僵在空中半秒,沈言握了握掌心的空氣。

“沈言你看着我。”她說。

沈言擡頭,視線落在她腫得跟兩個核桃似的眼睛又是一陣心疼。

蘇沅眼睛很痛,目光倔強堅定的看着他,“昨天你跟我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四目相對着,她看到沈言抿了抿唇,眼神有意無意的在閃躲。

她一向不會逼迫別人,可是現在她想要逼沈言,逼得他退無可退,“你說喜歡我要追我想跟我在一起是真的,還是你後悔沖動了,讓我們從今以後不要再見是真的?”

“你只要回答前者還是後者,如果是後者,我會如你如願,删除拉黑你的一切聯系方式,從今以後會繞着錦州花園走,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她聲音很輕,但說的每個字都落地有聲,透着一股堅決。

她是性格比較軟,但也是個倔強的性子,從小在呵護長大的她也做不出什麽死纏爛打的事來,何況沈言已經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她現在就已經是在厚着臉皮給自己最後機會争取了。

沈言滾了滾喉嚨,那個字卡在咽喉處,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只要說了就能跟蘇沅不再牽扯,蘇沅可以安全,可以安穩的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想到以後她會挽着別的男人的手,在別的男人面前蹦蹦跳跳笑得燦爛,心口仿佛在被人用力往兩邊撕扯,要将心髒活活撕成兩半。

蘇沅眼裏的期望和亮光在他的沉默中一點點暗下來,她扯了扯嘴角,笑了聲,“我知道了。”

她說,聲音是難掩的疲倦和失望。

她拿過自己的手機,解鎖,打開微信找到他。

白皙纖細的手指戳進對話框,聊天記錄是昨天最後的視頻聊天。沈言看着她點進自己的微信資料,然後點擊那紅色的兩個字。

“蘇沅。”

他心跟着揪起,握住她就要按下去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哎,大神真的很可憐,很快女主就會知道男主的身世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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