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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沅揪着他的衣擺, “他是不是也打你了。”
不是問句是肯定,不然他背上的那些痕跡做不了其他解釋。
沈言點了下頭,繼續道:“沈家的沒落帶動我媽他們家也跟着沒落, 過慣養尊處優日子的人讓他們過柴米油鹽無疑比殺了他們更難受,從我有記憶開始,他們就開始無盡的争吵,打架,派出所的人來了無數次, 教育了無數次但都一點用沒有。”
“後來我媽受不了跟我爸提出離婚, 我爸不允許。”
他閉了閉眼, 那充斥着男人打罵和女人慘叫的聲音又如魔音圍繞耳邊。“那天我眼睜睜看着我爸将我媽打了個半死, 我沖上去哭着喊着讓他別打了,他回頭看我一眼,那一刻我仿佛已經不是他兒子,而是他的仇人。”
拳頭巴掌落在他身上, 他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喊着爸爸,求他別打了,但換來的是一腳踢到背上, 将他踢出了一米多遠。
“離婚離婚!我讓你離婚, 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背着老子做的那些事, 之前看在你家裏面上不跟你計較,現在你他媽居然想離婚,就這麽想跟着你那個奸夫遠走高飛?老子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你要給老子戴帽子,老子就要了你和這個野種的命!”
他看着那個昔日對他百般縱容的爸變得像地獄來複仇的惡鬼,他揪着女人的頭發,不顧她已經滿臉的血, 要把她活活打死。
蘇沅聽得一顆心被狠狠揪起,扯着他衣服的手用力得已經出汗,她想問為什麽他母親現在會跟他爸一起這麽對他,但她不敢問,怕又再撕開沈言心底深處的傷口。
沈言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按着她的手觸碰喉結下的疤,“離不了婚,長久的壓迫和毆打下,我媽也變了個人,他們開始無休止争吵打架,他們罵我是拖油瓶是廢物,誰也不要我了,這個疤就是那個時候燙下的。”
他永遠記得那亮着猩紅的煙頭朝自己靠近,他被摁在地上逃脫不了,哭得嗓子都啞了,他求他們,他喊着爸爸媽媽,他是他們的兒子,他不懂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煙頭落在頸上,他痛得快要窒息,可他爸卻是一臉快意,他意識到他們想要他死,在他們眼裏他就是一切的禍源。
如果他不出生公司就不會倒閉,如果不是因為他,母親就不會遭受這一切。父親懷疑他不是自己親生的,母親恨他将自己拖累,每天他都不敢睡覺,怕一閉上眼就會被打醒,怕再醒來時就被鎖在倉庫裏。
倉庫裏伸手不見五指,裏面到處是老鼠和蛛網,他們把他關在那裏面,不給吃不給喝,似乎已經把他給遺忘。
沈言整個人在輕微顫抖。那無盡黑暗望不到盡頭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是他一輩子的噩夢,就算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只要想起便恍若昨日,他又回到那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必須保持萬分精神,一分一秒都如履薄冰的時候。
“我拼命在裏面喊,拼命砸門,是恰好巡邏路過的保安聽見聲音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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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了半個多月的院,他爸媽沒有來看他,等他出院才知道他爸媽已經把房子賣掉不知去了什麽地方,他們不管他了。
“是我嬸嬸偷偷給我交了醫藥費,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遠離那個地方。”
他口中的嬸嬸就是那天飯桌上唯一替他說話的人,也是等同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我帶着那筆錢來到夏城,在一個網吧做臨時工,後來接觸到PUBG,在打上積分排行榜後KG當時的經理找到了我。”
後面的事她都知道了。
“過去了都過去了。”
她安慰着他,才停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你不是拖油瓶也不是廢物,你是Syan,是世界冠軍是被人仰望的巨星,你是沈言,是最好的沈言,是對我百般照顧的沈言。”她心揪做一團,滿腦子的後悔。
她不該問的,不該将他那些傷口找出來撕開。
“都過去了,以後我會陪着你,我會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
小姑娘一臉信誓旦旦,沈言心軟地一塌糊塗,雙手給她擦眼淚,“怎麽又哭了?”
蘇沅胡亂抹了把臉,“沒哭,是空調風太大吹得眼睛不舒服。”
沈言目光溫柔,仔仔細細給她把臉擦幹,“不要哭了,哭了不好看,跟熊貓似的。”
他逗她。蘇沅吸了吸鼻子,仰着臉,“你才是熊貓!我哪裏不好看了?!”
小姑娘腮幫子鼓鼓的,像河豚像金魚。
沈言捧着她的臉,低頭輕聲哄,“你最好看了,哪裏都好看,怎麽都好看。”
指腹拂過她眼角,“小朋友,我是喜歡你的。”
他怎麽會不喜歡她,之前說的是謊話,做不得數。
蘇沅怔了怔,杏眼睜大。
沈言繼續道:“我是喜歡你的,之前我怕你知道我那些過往,現在我已經全部都告訴你了沒有一點隐瞞,我的過去很陰暗,沈家還是會時不時的聯系我,讓我拿錢給他們東山再起,那天在商場,我就是剛跟他們見過面。”
怪不得那天他情緒不好。
“他們是不是又打你了。”她記得那天他左臉有些不一樣。
“嗯。”沈言點頭。
當時他要走被一群人攔住,那巴掌就是他爸給他的,他本可以躲開,但就站在那裏受了那一下,也是這一巴掌将他心裏才冒出來的不忍徹底打散。
“那段視頻是那天我送你去東溪廣場之後,我跟他們去辦理手續,我跟他們再無任何瓜葛。”
視頻裏,沈言給了四千萬。
四千萬就讓他們同意不再要這個兒子,或者說他們從沒把他當兒子,只是一個可移動的提款機罷了。
“蘇沅,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他聲音低低的,字裏行間是化不開的深情和誘哄,配上那張帥得過份的臉沒有哪個女生能不屈服在這樣的魅力下。
蘇沅前一秒還在心疼這一秒就被男人的深情包裹,她看着眼前那張俊臉,差點就要點頭。
“你就是這麽表白的?”她撇嘴,将臉從他手裏挪開,“不要以為說兩句好聽的就能抹去之前渣男的事實。”
即使知道他那麽做是為自己好,就還是忍不住的要生氣,就這麽簡單答應他了,太便宜他了。
小姑娘氣鼓鼓的,沈言縱容一笑,“我錯了,我之前不該那麽混蛋出爾反爾,惹得我家小朋友傷心難過。”
蘇沅睨他一眼,“誰是你家小朋友?!”
狗男人,她還沒答應他呢就這麽給自己貼上标簽了。
不要臉。
“我蘇沅在學校也是有很多人追的,你不追我.......”
“我追。”
話說了一半沈言就接過話頭,那雙深邃的眼望着她,“我追你。”
“從今天開始我就追你。”
蘇沅将剩下的話吞回肚子裏,小聲,“你會追人嗎?”
“不會。”沈言承認的幹脆。
他沒喜歡過女孩子,蘇沅是第一個也是最後第一個。
“但我可以學。”
蘇沅握上他比自己大三分之一的手,拍了拍,“那你加油,我不太好追。”
沈言輕笑,“我會好好加油,加油第一步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好不好?”
“那不行。”蘇沅很無情的拒絕,“當時我哭着删除的,哪能這麽容易就放出來。”
“渣男。”
又被罵了,沈言一點惱意沒有,反而嘴角揚得更大。
那些壓抑在心裏的秘密說出來之後輕松很多,只要她不嫌棄自己,他再也不會放開。
——
進去時哭得稀裏嘩啦的人出來時大搖大擺。
蘇沅捧着奶茶走在前面,沈言跟在身後。蘇沅兩條腿交替,在最後一兩個臺階時直接蹦了下去,披肩的頭發随着動作一晃一晃。
是熟悉的小兔子。
沈言斂眸輕笑,長腿急邁兩步跟上,“小心些,別摔了。”
“我又不是小孩。”蘇沅嘴裏嚼着珍珠,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沒再蹦着下樓。
一樓熱鬧得不得了,幾個教練和蘇淮安站在走廊正低頭商量事情,聽見聲音紛紛轉頭看來。
看到蘇沅走路的步伐就知道兩個人敞開心扉和好了。
蘇淮安欣慰一笑,“阿姨做好了飯,蘇沅一起吃飯啊。”
蘇沅搖了搖頭,“不了,我得回家喂狗。”
她早上出門得急忘記往狗盆裏倒狗糧了,回去晚了還不知道那只蠢狗會把家拆成什麽樣。
身後的沈言眉梢輕揚,腦子裏清楚記得在電影院時她模仿狗的場景。
“喂什麽狗?”
阿姨正好從廚房出來,瞧着兩人一前一後下來臉上笑盈盈的,“飯剛做好,閨女吃了飯再走呗,嘗嘗阿姨的手藝,上次可就是說的下次。”
阿姨依舊熱情。她不知道前幾天沈言和蘇沅發生了什麽,蘇淮安還特意讓她別提蘇沅兩個字,現在看來是雨過天晴了。
“吃飯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等吃完讓小沈送你回去再喂狗也不遲,是不是?”
接收到阿姨的眼色,沈言含笑點頭,“對。”
蘇沅回頭瞪他一眼:“對什麽對,狗把家拆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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