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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還好, 一說蘇沅哭得更兇了,半個胸膛都被打濕,襯衫貼在皮膚上。
沈言有些手足無措, 他沒哄過人更沒哄過女孩子,尤其還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不哭了。”他聲音越發輕柔。
他彎腰捧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低聲哄:“別哭了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再把眼睛哭腫了。”
她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沈言能記一輩子。
蘇沅一直覺得自己淚腺不是很發達, 現在覺得誤解淚腺了。她抹了抹眼角, 仍舊抽噎:“沈言你就是個大蠢蛋!”
她這話說得兇巴巴的, 但配上小姑娘一臉委屈的表情只會讓沈言心更軟。
他躬身與她平視, “是是是我是大蠢蛋,別為大蠢蛋哭了好不好?”
蘇沅偏頭躲開他擦拭的動作,想到蘇淮安那些話那些他曾受過的困難和疼痛,又氣又心疼, “你哪是什麽大蠢蛋,你就是個王八蛋,你憑什麽自作主張做決定?你憑什麽把我的感情玩來玩去, 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願意跟你一起面對, 怎麽就知道你這麽做是為好?沈言你就是個大王八蛋,還是自私自以為是的王八蛋!”
她越罵越生氣,“你還說我們從此不再往來, 那你幹什麽還在游戲裏監視我,還讓蘇前輩送我,你對我好又不喜歡我,你就是個渣男!渣男!渣男!”
她連說了三個渣男, 一個比一個聲音大。
沈言就那麽曲身看着她,任由她罵她發洩,等她把心裏不滿發洩完後才軟着聲音開口:“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自作主張不該出爾反爾,我是渣男是王八蛋,王八蛋知道錯了,小蘇打懲罰王八蛋,跪榴蓮還是跪鍵盤都可以,只要小蘇打別哭了。”
将她臉上的頭發撥至耳後:“你一哭等于要我的命。”
字字情真意切,态度和身段放得極低,低到讓人難以相信這是那個清冷孤傲的沈言。
蘇沅抽了抽鼻子,果然不哭了。
“那...那你知道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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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撫去她眼角的濕潤,“知錯了。”
“那以後還再犯嗎?”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蘇沅眨眼:“我不信,你發誓。”
這個時候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沈言舉手發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瞞着蘇沅任何事,如果違背誓言就讓我.......”
話沒說完小手就捂住了他嘴巴。
“就讓你變成真的大王八,放在我家魚缸裏不能翻身的那種。”
她鼓着腮幫子接話。
沈言曬笑,目光柔和:“好,不翻身的那種。”
想象着他躺在魚缸裏四腳朝天撲騰的樣子,蘇沅沒繃住噗嗤笑出聲。
見她終于破涕為笑沈言蹙起的眉頭松開,“熱不熱?”
蘇沅哼聲,“你說呢?”
臉上都是汗,哭得跟個大花貓似的,但也是好看的。
沈言直起身,“先去洗個臉。”
在走廊鬧騰的兩人進了辦公室,門一關将聲音隔絕。樓梯口緩慢的探出幾顆腦袋。
“走了。”是LULU。
“剛剛我聽到了什麽?老大說自己是王八蛋還在魚缸裏翻不了身。”
王年拍了拍小四的肩膀,“你沒聽錯。”
陳楠搖頭嘆氣忽然語重心長:“沒想到我們老大也有墜入愛河毫無底線的一天,果然愛情這杯酒,誰喝了都會變成小傻瓜。”
王年:.......
小四:......
LULU:“...我現在去把辦公室打開,你當着老大說這話。”
陳楠縮了縮脖子:“不用了,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不想英年早逝還不去訓練?”
幾個人齊齊回頭,蘇淮安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身後,手裏拿着萬年不變的筆記本。
“是想老言親自給你們訓練?”
那天近乎碾壓似的訓練幾乎成了幾個人的噩夢,不約而同的拼命搖頭。
“不了不了,老大很忙就不麻煩老大了,我們現在就去訓練。”
話音還沒落下幾個人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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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沈言帶蘇沅到浴室洗臉,站在鏡子前蘇沅才知道自己模樣有多吓人。
防曬霜幾乎全化了,從臉上順着下巴到脖子形成一圈宛如魚尾紋的形狀。眼線也花掉,在臉上不規律的四處散落。
要命了!
她居然這副模樣對着沈言又哭又罵的。
懊惱的把臉埋入手心,早知道她應該卸個妝再來的,沈言真是忍耐力了得,能對着這樣一張臉不笑不怒,還溫聲細語的說話。
蘇沅啊蘇沅,你說你怎麽就不知道注意自己形象呢?
她後悔得想要倒退三十二倍,把剛剛那段掐了重來。
“白色的是洗臉巾。”
門外傳來沈言的聲音。
“知道了。”
她擡頭,洗漱臺旁邊架子上搭着好幾條毛巾,但每條顏色都不同。
沈言一個人需要用這麽多毛巾?
蘇沅扯下白色毛巾,手心捧水将臉上的顏色全部洗掉,确認沒什麽不妥之後才開門出去。
沈言就站在門口,見她出來把手上的奶茶遞過去,“加了椰果的。”
她喜歡咀嚼珍珠和椰果。
蘇沅盯着杯身上的包裝,“你剛剛去買的?”
“回來的時候買的。”
沈言領着人在沙發上坐下。室內溫度已經降下來,或許是剛哭過一場蘇沅心裏的煩郁消失大半。
沈言在旁邊坐下,看着她用吸管戳了兩下杯口,“蘇淮安都跟你說了?”
蘇沅嘬了口奶茶,黑色的珍珠肉眼可見的順着吸管到她嘴裏,然後她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說了。”她悶聲,“如果他不說,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
那雙杏眼盯着他,一臉的興師問罪。
這股氣她一時半會是難以滅下去的。沈言無聲嘆了口氣,既然到這裏他再瞞着也沒什麽意義,何況剛剛才發過誓不再騙她。
“還記得你之前問過我為什麽突然退役嗎?”
蘇沅點頭。
沈言解開袖口,把左手上的那道疤給她看,“傷口差一厘米就傷到筋脈,雖然不影響正常生活,但是再也打不了比賽了。”
一開始他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想證明自己可以,結果打了兩三個小時手就不聽話的開始發抖,每按一下鍵盤就仿佛有人在用刀片在皮膚上劃下一道道口子。
“我操作跟不上了,反應也跟不上了,只會拖隊友後退。”
雖然已經聽蘇淮安說過一遍,但看到這足有一根手指長的疤還是忍不住心痛。
纖細冰涼的手指想要去碰一碰那道疤,可又怕碰,“還疼嗎?”
小姑娘皺着眉頭想碰又怕他痛的樣子直戳到他心窩,主動把手伸了過去,“不疼了,已經好了。”
“真的?”
見他點頭蘇沅才用指尖觸了一下,确認真的不疼之後才改用手指輕輕描繪,“你背上的那道疤也是那時候被劃的嗎?”
問完她明顯感覺到沈言僵了一瞬。
不是。
蘇沅心跟着一顫,擡頭看他。
四目相對,沈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纖細濃密的睫毛上還挂着沒幹的水珠。
“不是。”
他說。“在南山的時候,你應該看到我喉結下面的黑點。”
蘇沅眨了眨眼,“那不是痣嗎?”
沈言彎唇苦笑,右手移到喉結處,骨節分明的手将那永遠扣得嚴絲合縫的地方一點點解開。
衣襟敞開,那顆黑色的痣就在喉結下方。
他執起她的手,放到那裏,“這不是痣。”
明顯的凹凸感,的确不是痣。
一個念頭在腦子裏閃過,蘇沅不敢相信的試探的開口:“是傷嗎?”
沈言偏頭看她,笑了聲,“真聰明。”
他還有心情笑!
蘇沅乜了他一眼,想要湊近看是什麽傷。
“是小時候我爸用煙頭燙的。”
他清清淡淡的一句,仿佛在說什麽家常便飯。蘇沅只覺耳邊一陣“轟隆”,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
用煙頭燙的。
脖子處的皮膚有多脆弱誰都知道,全身上下的各種經脈血管幾乎都經過脖子,用煙頭燙這裏,這真是親生父親能做出來的事嗎?
“為什麽啊?”蘇沅心痛如絞,“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你啊,你是他們的兒子啊。”
虎毒還不食子,為什麽他父母能這麽狠心對待他,而且是從小就開始。
她眼角又氲氤出水汽,沈言伸手抹去,“別哭。”
“我們家三代經商,各個分支親戚衆多,我爺爺死後家裏的生意就落到我爸跟我幾個叔叔手裏,從小環境導致我爸和幾個叔叔在商業上面一竅不通,很快公司就開始虧損而且缺口越來越大,為了挽救公司我爸就娶了我媽,但也只是減緩公司倒閉而已。”
他背靠沙發,将那些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翻找出來,“我出生那年,公司徹底倒閉,我幾個叔叔還因為挪用公款坐了牢前不久剛放出來。我爸雖然沒坐牢但也少不了一段拘役教育,從公安局出來後,我爸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他開始酗酒,喝了酒就胡亂發脾氣,一開始是跟我媽吵架,吵着吵着就摔東西,家裏的東西都摔了個遍,沒東西可摔了,他就動手打我媽。”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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