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穆長風與蕭昱謹年紀相仿,當初在西南也曾為摯友,但君與臣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
他二人四目相對,沒有故人久別重逢的歡喜,君臣因為一個方才莫名痛哭的少女頓時劍拔弩張,仿佛是在彼此抗争着什麽。
穆長風的性情随了鎮國公,相貌亦然,倒是與穆溫煙是兩個極端。
他如所有武将一樣,身段魁梧高大,五官立挺英氣,眉目之間還帶着幾絲将軍的兇悍,因常年守邊之故,膚色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但穆長風少年時的确是膚色白皙俊美的男孩。
以至于穆溫煙方才一時間接受不了,她漂亮白.嫩.的兄長怎的成了這副粗漢模樣。
但其實,穆長風的相貌還算上乘,只是穆溫煙眼下的審美更偏向溫潤如玉的那類男子。
穆長風的訴求十分明顯,撩袍跪下,“懇請皇上應允微臣将煙兒接出宮!以此為條件,微臣此番答應常住京城!”
留他這個世子在京城做人質,帝王應該更放心鎮國公府。
蕭昱謹眉目清冷,這時終于開口了,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裏仿佛深藏着什麽,低沉道:“朕當初答應,若是兩年之後,煙兒仍不心甘情願跟了朕,朕就放她走,可如今她答應了。”
這話甚是違心,但帝王的眼神堅定,仿佛在闡述一個不容反駁的事實。
穆長風性格粗狂,方才瞧見妹妹壓根不認識他的樣子,讓他心生悲涼,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到底對他的機智妹妹做過什麽?
“可……煙兒她怎麽好端端一個機靈的小姑娘,就成了傻子了?!”
妹妹随了娘親,是全家最聰明的一個人,怎麽說傻就傻了?
蕭昱謹至始至終都不認為穆溫煙傻了,她只是回到了幼時,忘卻了一些事,“朕會徹查。”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穆長風滿意,“皇上,穆家不求權勢,只求一家子完完整整,皇上輕而易舉可得後宮佳麗無數,可穆家只有一個煙兒,微臣還是想将煙兒接走!”
穆長風可不顧什麽勞什子狗屁恩寵,穆家在西南的百年積威不是說沒就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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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穆家的榮耀,用不着拿一個女子去換!
正統百年将領之家的骨氣在此,不是那些争權奪勢的奸佞可以比拟的。
皇後之位被大楚權臣觊觎已久,但穆家當真不指望用一個姑娘去換取百年安穩。
家族的榮耀是靠着男子的雙拳打下來的!
而不是靠着一個女子的聖寵!
穆長風态度決絕,蕭昱謹仍記得兩年前他強.娶.穆溫煙,這人提着一只酒壇子,醉酒之态,差點與他打起來,“朕不同意。朕與煙兒……已有夫妻之實,且她已經心甘情願,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帝王的語氣仿佛無波無痕,将穆溫煙留下的“字據”給穆長風看了一眼,無人讀懂他眼神背後的蒼涼。
穆長風當真去看了,他認得妹妹的字跡。雖然妹妹聰慧過人,但家中不舍她受苦,就無人逼着她練字,導致她的字跡那叫一個“龍飛鳳舞”。
看清上面色.色.又狂放的話,穆長風淩亂了。
兩年前,他親自為妹妹送嫁,妹妹無比穩重老練的交代時局,她總能一眼看穿諸多事,對朝中局勢也分析的毫無錯處。
可妹妹她怎變得這般……浪.蕩了?!
穆長風再度看向帝王時,仿佛是在看着誘.騙.了良家女子的人販子。
***
衆妃嫔皆知皇後兄長入京的消息,皆在揣度着聖意,穆家雖是被帝王壓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帝王至今留着穆家倒是甚麽意思?
然而,翠玉宮這邊,一慣表面看似不問世事的德妃卻是臉色煞白。
她看着被毒死的雪色寵犬,立刻吩咐了心腹,“行了!不要再查今晨皇後被狗攻擊那件事了,皇上這是在暗示本宮,不準本宮繼續查!”
心腹宮女會意,納罕了一句,“就怕萬一是玉芙宮那邊陷害娘娘呢。”
德妃揉了揉太陽穴,這宮裏的事誰又能說的清?
即便是已經失了心智的穆溫煙,她卻依然聖寵尤在,甚至比之前更勝,誰又能想到呢。
“不必我們出手,穆家和穆溫煙得勢,最看不下去的就是蘇家一夥人,蘇相難得給鎮國公府致命一擊,如今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穆家起來,穆世子此番被留在京城,恐怕就是蘇相的意思。皇上是個精明人,誰也不偏袒,誰也不得罪,皇上在坐收漁翁之利,他們那些人鬥來鬥去,誰也不是皇上的對手。”
德妃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說,“這天下是皇上的,咱們若想在宮裏頭活的安穩,一切都得順着皇上的意思,皇上寵誰,本宮便靠攏誰。去!準備幾件拿得出手的禮品,本宮要去給皇後娘娘賠禮致歉。”
淑妃心性狹窄善妒,又有皇太後撐腰,不好對付,可一個傻子,她還是可以應對的。
***
未央宮這邊,穆溫煙神情憂傷的看着國公夫人。
如今的國公夫人并非是穆溫煙與穆長風的生母,而是鎮國公原配夫人的嫡親妹妹。
當初原配夫人病逝之前,因擔心一雙兒女無人照料,就讓鎮國公另娶了其妹為續弦。
如今這位國公夫人倒是個實心腸的,過門後一直兢兢業業相夫教子,為了穆長風與穆溫煙兄妹兩,一直未孕。
穆溫煙憋了半天,終于落淚了,“娘親,您真的老了?”
國公夫人面色一僵,她雖不及已故的長姐美貌,但如今也算是半老徐娘,當初嫁入鎮國公府時才二八芳華,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容貌自是有些變化的。
國公夫人已從穆長風哪裏得知了穆溫煙與帝王之間的關系。
她更是被莊嬷嬷的話吓的不輕。
敢情皇上至今極有可能還沒碰過穆家這位嬌滴滴的小美人。
今時不同往日了,穆長風性情粗狂,她卻是個心思缜密的。
“煙兒啊,告訴娘親,你跟皇上之間到了哪一步了?”鎮國公與穆長風都想将穆溫煙接回西南,可她已做過皇後,即便是和離,皇家也斷然沒有放人的道理。一日入了宮門,死了也是皇城中人了。
穆溫煙收斂情緒,這次見到娘親和阿兄,着實是給了她不小的打擊,好在一提及蕭昱謹,她的注意力稍有分散,哽咽道:“什麽到了哪一步?娘親是甚麽意思?”
國公夫人怔然,差點忘記了穆溫煙失智之事。
這丫頭是她親手養大,她将自己所會的一切皆傾囊相授,穆溫煙是她半生的驕傲,見穆溫煙眼下這般狀況,國公夫人更是不放心就讓穆溫煙這樣留在皇宮,此番穆長風向帝王的訴求失敗了,那不如就争一争!
在來京城之前,國公夫人就想好了一切。
能将穆溫煙帶走最好不過。
若帶不走,就教她一切可以強大的本事!
兩年前,帝王與穆家的約定,國公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皇後之位是天下絕對多數人夢寐以求的榮華,但鎮國公愛女如命,穆家父子兩人是傳統的武将,只有一根筋,也只信家族安穩需得靠着男人的雙拳拼出來,從未想過從穆溫煙身上得到什麽。
故此,當初帝王.強.娶.之時,鎮國公才提出了荒唐的兩年之約。
唯有國公夫人心裏清楚,穆溫煙一旦入了皇宮,這輩子……怕是走不出去了。
“煙兒啊,皇上是幾時開始讓你侍.寝的?”國公夫人的心智随了她的長姐,也就是穆溫煙的生母,同樣是個集美貌與智慧于一身的女子。
為了穆溫煙長遠考慮,她知道該做什麽。帝王、傅恒澤、穆溫煙,這三人若是再糾纏不清,對任何人都沒有一絲好處。
穆溫煙忽閃着大眼,“我是寵後,皇上一直讓我侍.寝,尤其是最近幾日,除卻一個淑妃之外,夜.夜都是我.侍.寝。”
國公夫人瞧着穆溫煙精神奕奕的小模樣,再看她露出的清冽白嫩的鎖骨,美好的像一塊上等的羊脂玉,無半點瑕疵。
她一個成了婚的婦人哪裏看不出帝王壓根沒有對穆溫煙做什麽。
這就……
國公夫人拉着穆溫煙的小手,有些事不便對她提及,遂掀開了穆溫煙的手臂看了一眼,那上面赤紅守宮砂讓國公夫人更加篤定了她的想法。
帝王若是對穆溫煙沒有心思,兩年前就不去特意去西南.強.娶,畢竟依着那時候的局勢,穆家完全可以被取而代之。相反的,留下穆家,對帝王而言反而不是一樁好事。
可見,起碼在兩年前,帝王是喜歡這丫頭的。
如今仍舊讓她穩居未央宮,可見帝王那份強奪過來的“情”還在。
“煙兒,你是皇後,大楚将來的儲君必須由你生出來,如此一來,你爹爹與阿兄,以及西南數萬将士定然會過上好日子,聽娘一句話……”國公夫人讓莊嬷嬷将避.火.圖拿來,又說,“下回侍.寝,就按着這書上畫的去做。”
穆溫煙仿佛靈光一閃,她生下的孩子,會是皇太子,是儲君。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後會間接的坐擁天下了?
這個念頭在穆溫煙腦子裏生根發芽,像曠原的草,風一般的肆意生長。
“娘親,皇上每回只是摸.摸,親.親,和這書上畫的不一樣。”穆溫煙納悶。
國公夫人看着面前的少女,眼眶微紅,她養大的姑娘,絕不能淪為皇權鬥争的棄子,她的煙兒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必定一生順遂富貴!
“煙兒,可能皇上他不會,你得親自教教他,所以咱們煙兒先學,學會了再教皇上。”
穆溫煙:“……”好有道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德妃:本宮要和傻皇後聯盟,以本宮的智商一定能玩轉後宮!
煙煙:沉迷鑽研生娃不可自拔,勿擾!謝謝!
國公夫人:女婿他到底行不行啊?
穆長風:→_→ 當初.強.娶.的時候霸氣側漏,難道是個經看不經用的?
帝王:……!!!不要逼朕!
***
【不久後】
煙煙:你欺騙了我的感情!
帝王:皇後舉個例子?
煙煙:你從來沒跟我.圓.房?當我是傻子呢?今天務必要貫徹落實一下.圓.房.事宜!
帝王:你确定?不能後悔,要畫押的。
煙煙:我為什麽要後悔?該後悔的人是你!
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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