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從聚華出來已經五點了，與婁巡約好的時間是六點，艾辰打開車載導航看了看，發現這邊離婁巡他們單位挺近的，想了想幹脆把車直接開到了婁巡他們單位外邊兒。

婁巡之前有說過他一般是五點半下班，艾辰把車靠邊停下後看了眼時間，五點十八分，離下班還有十多分鐘。

艾辰一邊擰開音樂一邊敲擊手機鍵盤給婁巡發了條短信：我在你們單位外邊兒，下班後直接出來吧。

短信剛發出去不到半分鐘，婁巡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你還專門來接我呢？”婁巡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聽起來心情不錯，還帶着些微笑意。

艾辰因為知道一些劇情，如今被迫跟他套關系就感覺自己抱了些不可告人的想法似的，對方這話本來沒什麽別的意思，但聽在他耳朵裏莫名的就有些不懷好意，跟調情似的。

“在這附近辦事，”艾辰兀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随口道，“昨兒你說請客也沒說在哪兒請，就幹脆到你們單位外邊兒等着了。”

“怎麽，還怕我賴賬啊？”婁巡笑着問。

“那誰知道呢？”聽着對方明顯的玩笑話，艾辰感覺放松了不少，也開玩笑的道，“畢竟我們總裁吃一頓都能抵你一個月工資了，你要是扯謊鴿了我，我多沒面子啊。”

“上次你請我吃火鍋也才三百六，”婁巡啧了聲，“換我請你就往十倍上漲，你們總裁都是這麽訛人的麽？”

艾辰嘿嘿笑了兩聲，“那你請不請啊？”

“不請。”婁巡非常耿直的道，“請不起。”

艾辰：“……”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就算答一句請，他也不可能真去吃三四千一頓的餐啊。

“集合了，”婁巡不等他說話又道，“估計馬上就能走人了，先挂了。”

艾辰一個好字兒還沒蹦出來，對方就已經把電話給挂了。

艾辰不爽的罵了聲靠，将手機丢一邊半躺在座椅上打算閉目養個神。

集完合原地解散後就各回各家了，婁巡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正準備走就被隊長給叫住了。

“晚上沒什麽事兒吧？”隊長問完不等他答話兀自道，“一塊兒吃吧，好久沒聚餐了，你來單位也一個月了，就當迎新了。”

婁巡面露難色，“實在不巧，我跟人已經約好了。”

隊長眼皮兒一掀，露出一個頗含八卦的笑，“女朋友？”

“不是……”婁巡吱唔着搖了搖頭，“就……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隊長問。

“……男的。”婁巡說。

“一個沒事兒，”隊長大手一揮非常大方的道，“叫上一塊兒吧，人多也熱鬧，咱們單位每次進新人都會一起吃個飯的，只是最近太忙了一直沒輪出空來，今天正好咱們組沒有值班人員，能湊齊。”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婁巡再拒絕就顯得有些不識擡舉了，他猶豫再三，最後只得點了頭。

“聚香源。”隊長說，“二環路邊上的一家中餐館兒，我們常在那兒聚，下班後就直接過去吧。”

婁巡又點了點頭，“那我跟朋友說一聲。”

婁巡一出單位就看見路邊停着輛醒目的深棕色卡晏，婁巡都不用想就知道鐵定是葉文柏的車。

他三兩步走到車前，擡手往駕駛座的車窗上敲了兩下，裏面半躺在座椅上閉着眼睛好似睡着了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透過車窗看到他後下意識打了個哈欠，指了指旁邊的副駕駛示意他上車。

“等挺久了？”婁巡繞過車頭拉開副駕的車門鑽進去，“我看你都睡着了。”

“沒……”艾辰将座椅調好，“就是有點兒無聊……”

“你臉怎麽了？”婁巡盯着他青一塊紫一塊的臉看了兩秒，“別說摔的。”

“像摔的嗎？”艾辰對着後視鏡看了一眼，已經比昨天晚上好太多了，除了青紫外至少沒有腫了。

“不像。”婁巡誠實的說。

“跟人切磋了幾招。”艾辰不以為意的說，“挂點兒彩在所難免嘛。”

婁巡點點頭表示理解，“下次再跟人切磋的時候記得保護好臉。”

艾辰以為他是想說破相了不好看什麽的，不以為然的哼道，“大老爺們兒不怕這個。”

婁巡啧了聲，“同樣是淤青，臉比身上其它部位好得慢，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總裁，整天頂着這麽張臉在員工面前走來走去不覺得丢面子麽？”

艾辰抽了抽嘴角，“……咱們上哪兒吃？”

“聚香源。”婁巡從善如流的報了飯店名字，“二環路邊上，一個中餐館兒。”

“中餐可不便宜呢。”艾辰邊說邊點了導航，離這裏就兩公裏路，還挺近的。

“長這麽大難得請總裁吃飯呢，”婁巡調侃道，“太便宜了顯得多寒碜啊。”

艾辰以為他還記得先前說的幾千塊一頓的大餐，笑了笑，“我就跟你開一玩笑，你還當真了。”

婁巡沒接茬兒，反而好奇的問，“今天沒有美女作陪？”

艾辰被問得一愣，下意識搖了搖頭，以為對方是在跟他開玩笑，兀自笑着道，“這話說的，我也不是随時随地上哪兒都帶着美女的吧。”

婁巡啧了聲，似對這話并不相信，“那怎麽想着約我吃飯了。”

這話本來問得挺正常，但艾辰聽着就不自覺的有些別扭上了，仿佛一針見血，正好戳中了艾辰‘沒安好心’的點上。

好在臉上的淤青遮掩下了大半的尴尬，他笑着打哈哈道，“你不說是我的貴人麽，我得時刻想着抱你大腿呀，有事兒沒事兒的找你吃吃飯喝喝酒聯絡聯絡感情呗。”

明顯的玩笑話，婁巡卻不怎麽買賬的反問，“咱倆有什麽感情啊？”

要不是婁巡一開始對自己的态度就算不得友好以及最近幾次接觸都挺正常的，聽了這話他絕對會以為對方是在變着法兒的跟他調情。

顯然人家并不是想調情，語氣裏仿佛還帶了點兒不屑，這讓艾辰聽着很不舒服，但誰叫他現在有求于人呢？再不舒服也得先受着。

“救命之恩大過天。”艾辰心裏把姓婁的罵了千萬遍，面上卻裝着從容淡定，笑得那叫一個自然和諧，“我可已經把你當朋友了。”

言語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态度，我堂堂上市公司的總裁，把你這種窮小子當朋友就已經是你祖上積福了，你要敢拒絕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婁巡自然不可能跟他較這種真，笑着道，“我還以為你們總裁交朋友的門檻都挺高的呢。”

“可不，”艾辰玩笑着伸出一只手，“先交兩百門檻費吧。”

“上次借你的兩百沒還吧？”婁巡從善如流的道，“不用還了，就用那個抵吧。”

艾辰先是樂着笑了笑，随後便覺出味兒來，“你這是在變相的提醒我還錢麽？”

“我可沒說，”婁巡啧了聲，“是你自己說的。”

“真小氣，”艾辰說，“我們總裁大方着呢，今晚這頓就當還你錢吧，我請了。”

婁巡眉梢一挑，“當真？”

“你還怕我賴賬不成？”艾辰被婁巡認真的表情給逗樂了，“我可是堂堂上市公司CEO，說話都是一言九鼎的。”像是為了表現自己說話算話的氣勢，艾辰還刻意挺了挺胸。

“那行吧，”婁巡摸摸下巴，“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艾辰想跟他拉近關系，心裏早就擺了架小算盤了，這次自己又是請客的那個，那麽下次他再給婁巡出來吃飯就可以借口讓他請了，對方不算想拒絕也拒絕不了呀。

艾辰自為自己的小機靈沾沾自喜的時候，車子也開到了目的地。

聚香源是家挺地道的中餐館，從招牌這邊的玻璃牆上貼着的各種菜名就能看出來了，看名字菜色還挺齊全，囊括了好幾大菜系，再看門口停着的小矯車和電瓶車，艾辰啧了聲，心想這家店的生意還挺火爆。

李睿和張超等人今天下午正好被安排在附近步巡，接到隊長聚餐的通知後就直接過來了，婁巡撩開厚重的門簾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李睿一個人擋在立櫃空調前猛吹，左手還拿了半瓶冒着冷氣的可樂。

張超等人已經占據了一張桌子，趙川手裏正撚着張菜單，看到門口的婁巡後招了招手，“來來來，咱們坐一個桌兒，前兩回你請客我都不在，都沒能跟你喝一杯。”

“我酒量不行。”婁巡這麽說着，卻依言拉了張椅子在張超右手邊坐下了，然後拉開自己右手邊的椅子沖身後的葉文柏道，“坐這兒吧。”

艾辰有點兒懵，視線掃過屋裏幾位客人的穿着，估摸着是婁巡的同事，他走到椅子邊站着，卻沒坐，想着婁巡估計是跟同事唠會兒，要不就等他唠夠了再找個包廂什麽的吧。

“來啦。”李睿聽到聲音将臉從空調口轉過來，看到婁巡後笑眯眯的提着可樂走了過來，指着張超道，“可別跟這小子坐一塊兒，一會兒喝死你。”說完似這才看到婁巡旁邊還站着個人，視線略一打量，“哎，你不是那天晚上那個……那個……”

“那個被搶劫還被人用刀子劃傷了的人。”艾辰聽他那個了半天都替他着急，幹脆替他把話給補全了。

“對！”李睿一拍大腿，環視一圈兒，“來吃飯？”

“我們一起的。”婁巡說完看向右手邊，“今天我們組聚餐。”

艾辰眨了眨眼睛，“？”

“你可說了這頓你請的，”婁巡說，“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我靠！艾辰心情相當複雜的瞪着婁巡，心說你聚餐還叫我來，我跟你都算不上熟呢你還帶了一大幫同事，這叫什麽事兒啊！

“臨時通知的。”婁巡看出他心中所想，拍拍旁邊的椅子示意他放心坐，“不說是朋友嗎？領導發話我實在拒絕不了，你就當走入基層了解民情了。”

走入屁的基層了解狗屁民情啊，老子又不是什麽國/家/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