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全球代言人

紀珩保持了沉默。

床下的鬼陰森森道:“可想好了,機會就一次。”

蘇爾廢話不多說,直接動手,張口就要用魅力值吸食鬼體內的陰氣。

想象中的激烈戰鬥并未發生,下一刻鬼眼珠子一轉,連連告饒,用一種類似蜘蛛的體态從窗戶爬走。

蘇爾沒追,反而站在原地沉思。

“好弱。”

論綜合實力,蘇爾不強,說得難聽些,也就是因為紀珩在場狐假虎威才敢正面剛,然而那只鬼卻是出乎意料的弱。

紀珩看過來。

蘇爾會意:“那只鬼和萬寶林沒關系。”

說着喃喃自語:“也對,這世上有異能,但沒聽說過有關鬼方面的異能。”

對視一眼,蘇爾立時恍然:“這麽說鬼可能是蒲柳先生專門派來試探玩家。”

“……”紀珩神情難辨:“我還什麽都沒說。”

“但你給了我一個眼神。”

“……”

蘇爾笑呵呵道:“開個玩笑。”

實際上從那只鬼一出現他便有所懷疑,必然有人想推翻游戲,但能存着這種志向的絕對不會蠢到當面問‘朋友,你要造反麽’這種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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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面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蘇爾:“會有人上當麽?”

真正來這裏的人都不蠢,他能判斷出來的,別人應該也能。

紀珩從床上坐起來,給出的竟是一個斬釘截鐵的回答:“會。”

蘇爾一怔。

“未必所有派出去的鬼實力都弱。”紀珩:“別忘了趙半斤。”

蘇爾神情一肅。

第一次打照面的時候,對方額頭上有傷,雖然當時輕描淡寫說是皮肉傷,還諷刺鬼力量小,但能傷到趙半斤的,絕非口頭上那麽簡單。

“我不明白,”蘇爾不帶顧忌地直接問出心底疑問:“為什麽不一視同仁?”

他可不相信主持人會發善心,故意讓一只弱鬼來試探自己。

紀珩幽幽道:“或許是避免一個得力下屬因公殉職。”

實力和破壞力不一定成正比,至少在蘇爾這裏,已經一手葬送了數只鬼。

“不用想太多,我們的任務只是找出殺害主持人的真兇。”

他特地強調了‘找出’兩個字,側面提醒蘇爾不用硬碰硬,收集到充足的證據足以。

蘇爾再三斟酌,決定以林淺作為切入點。

“要不你寫一封情書,我去送,順便接觸一下?”

紀珩失笑:“這就是所謂的不欺騙人類情感?”

蘇爾攤攤手,表示自己只是個跑腿的。

“情書我不會寫,”紀珩直接表明态度:“不過有個更好的法子。”

蘇爾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同在網上有幾十萬粉絲,可以憑合作為由去找她。”

蘇爾:“萬寶林董事長的女兒,不可能缺錢。”

紀珩笑了:“你背後是吸血鬼家族,不會被拒之門外。”

為了不顯太過突兀,第二天蘇爾挑在上課前在食堂見到了林淺,帶着收集好的幾家新上市産品的資料,仿佛只是單純談合作。

林淺真人比照片還漂亮,臉部的線條尤為精致,留着黑長直,類似一個瓷娃娃。

“我前些日子拍了不少小廣告,目前急需一個含量高的。”蘇爾笑着說出來意。

作為豪門名媛,林淺今年高中才畢業,又覺醒了身份,只要她願意,随時能成為廣告商的寵兒。

俊男美女,坐在一起總會招惹不必要的關注。

林淺站起身:“出去說吧。”

花壇周圍香味濃郁,飛蟲也不少。

林淺從包裏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木偶,利用它來驅蟲。

“可以先交個朋友,再談合作。”

蘇爾點頭。

林淺喜歡掌握說話的主動權,蘇爾沒有打岔讓她很滿意:“下午我來給你送邀請函。”

“邀請函?”

林淺:“周末家裏要為我辦一場生日宴會,我想抓住機會多開拓一下人脈。”

話說得很直白,蘇爾卻感覺到她有幾分漫不經心,似乎邀請函只是個借口。

因為林淺的話,蘇爾一天都待在培訓班安靜上課。下午的兩節課結束,林淺果然來了,手上拿着厚厚一疊邀請函,并不止提供給蘇爾,而是培訓班的每一名學員都有。

邀請函表面粘了一朵小花,內裏是印花紋路,不起眼的角落拓着一行鎏金字體:destiny。

“命運……”蘇爾神情變得凝重,往往扯上‘命’這個字,都不會出現什麽好事。

合上邀請函,偷偷用餘光打量着培訓班的其他人,發現有幾個玩家一瞬間露出的表情很奇怪。

蘇爾暗暗記下這些人。

“去麽?”他問紀珩。

“離周末還有兩天,”紀珩手指摩擦着邀請函最下面的英文字母,冷不丁地望向蘇爾:“不是要上廁所?一起。”

話題轉換的太快,實際上蘇爾并沒有這種欲望,不過還是起身随他去了衛生間。

“這裏不受游戲監控?”一進去,蘇爾就先問了一句。

紀珩很欣賞這份聰明,趙三兩曾經指責過他對人太過苛刻,解答問題不夠耐心。實際上,回答疑問不是難事,前提是對方提出的不是白癡問題。

“廁所,浴室這兩個地方比較特殊,只要裏面沒有鬼,一般不會受到游戲監管。”

蘇爾有些驚訝他連這種信息都能知道。

紀珩:“在副本裏做過些實驗。”

語畢直接切入正題:“玩家做實驗試探游戲底線,游戲同樣也會做實驗。”

蘇爾仔細琢磨這句話,眉頭微擰。

紀珩接下來的話相當出其不意:“盡可能把你身上的秘密告訴我,涉及保命的事情略過。”

留意到他眉宇間的嚴肅,分明幾天前雙方相處的原則還是‘你不說,我就不問’,蘇爾不禁沉默許久,末了終是緩緩道出有關祝芸和電擊器的事情。

其實電擊器可以不提,不過他照實說了。

“預知能力。”紀珩嘆了口氣,仿佛在面對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

蘇爾:“我能走到今天,少不得有祝芸的幫助。”

電擊器在自己還很弱小時,發揮了非同一般的價值。

紀珩深深看了他一眼:“做好心理準備,游戲很可能故意放任了一名預知者的所作所為。”

蘇爾手指一點點合攏,盡管已經有了猜想,依舊用詢問的方式确認:“目的?”

“測試預言是否會對游戲本身會造成傷害。”紀珩:“然後決定要不要對你進行抹殺。”

說完罕見地眉峰聚起後沒有舒展,蘇爾的存在就是一個變數,不知為何游戲發現的太晚,正巧有個副本出現預知能力者,索性就拿來做實驗,估計是想看看這些預知者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

蘇爾冷靜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游戲其實可以直接殺了我。”

紀珩好笑:“它又不是人,憑喜好行事。”

“人工智能?”蘇爾試着打了個比方。

“挺形象。”

蘇爾抿抿唇:“所以游戲也不能平白無故殺死玩家,需要作出一系列判斷。”

只有條件滿足,它才會毫不遲疑進行抹殺。

紀珩點頭,提出接下來要做到的兩點:“盡快找到真兇,證實預知者翻不起多大風浪……”

一個普通玩家都能制衡的預知者,對游戲的危害程度會大幅降低。

“還有呢?”

“堅持你的‘初心’,跪舔游戲表忠心。”紀珩淡淡道:“抓住機會,能舔一口是一口。”

“……”

離開衛生間,紀珩走在前面,回頭和蘇爾說話時,無意間撞到了前面的人。

說是無意,蘇爾留意到紀珩狀似不經意碰到對方麻經,那人手一麻,手裏的邀請函落地。

紀珩彎腰撿起來:“抱歉。”

“沒事。”玩家揉了揉肩,拿着邀請函離開。

憑借腳步聲确定人走遠後,紀珩才開口:“我們收到的邀請函帶有詛咒,他的卻很正常。”

蘇爾對那名玩家有印象,是先前暗中記下的幾人之一:“看來他已經站好隊了。”

“這個副本不限制自相殘殺,小心這些人。”

蘇爾點頭。

離開教學樓時,蘇爾瞄到自己的影子不大正常,移開目光繼續目不斜視向前走。

他先去了趟小超市,帶着新買的本子和紙筆回到宿舍。

悶熱的天氣裏,空調都顧不得開,便開始寫日記。

紀珩從食堂打完飯,随意一瞥,就瞧見一系列彩虹吹:

游戲是太陽,我是誇父,哪怕只有一口氣我也要追逐它的身影!

……

後面還有很多,紀珩實在看不下去:“先吃飯。”

蘇爾掰開衛生筷,暗示性地瞄了眼黃昏下的影子。

紀珩擡起腿,毫不遲疑就要踩下去,影子靠牆延伸,居然自己立了起來。

虛影實體化,變幻成守墓忠仆的模樣。

蘇爾輕嚯一聲:“貼身尾随,是不是不太好?”

守墓忠仆沒有直接回應,反而望向日記本,不屑地吐出兩個字:“虛僞。”

蘇爾不以為然:“說不定游戲一感動,出門就讓我撿個道具。”

這次守墓忠仆沒當即諷刺,反而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

蘇爾定睛一看,裏面呈現的竟然是當前發生在中轉站的事情。

守墓忠仆得意洋洋:“這可是我的寶貝。”

紀珩搖了搖頭,財不外露,當着蘇爾的面展現這些,太不明智了。

另一邊蘇爾果然露出垂涎的目光,然而他還沒開始思索如何從守墓忠仆身上撈好處,就被鏡子裏的畫面吸引。

長達數十丈的水幕宏偉壯觀。

蘇爾對水幕并不陌生,新人場的表現都會通過它來展現。

此刻水幕周圍聚着不少玩家,守墓忠仆将畫面放大,蘇爾終于看清水幕裏正在播放的場景:

“我相信游戲,我忠于游戲……”說話的人捂着胸口,目光虔誠而熱烈:“我會用脆弱的雙手去保護游戲!”

蘇爾怔神許久,這不正是他昨晚舔狗的發言?

“游戲很感動,然後選你做了它的代言人。”守墓忠仆輕飄飄道:“日後水幕會無限播放這一段。”

作者有話要說:

游戲:真愛?

蘇爾:當然,我會保護你。

游戲:勇士,那我要讓全世界知道你的忠誠。

蘇爾:!@!¥@¥

紀珩及時捂住他的嘴:別飙髒話。

PPS:其實這個副本就是個測試,游戲想要知道預言者的破壞力有多少,所以放任了副本裏的一切。又讓另一批玩家再進入副本,想看看單純利用玩家能不能對付預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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