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婚

“這話本王也認同，我們沒必要自亂陣腳，三弟雖然一身戰功，但別忘了，他除了流言之外，還有一雙墨綠色的眼眸。蕭氏是狼族人，父皇滅了狼族之後帶回蕭氏，當時她已有身孕，父皇心中不是也懷疑，三弟并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嗎？又怎麽會将皇位傳給他？”二皇子穆道憐難得認同穆元德的看法。

“話是這麽說，可是當年你們畢竟還小，不知道蕭氏有多受寵。”德妃擔憂的說道，“就算皇上不會将皇位傳給他，就算他在錦都沒有任何勢力，可你們要知道，他手中握着的可是北齊大半的軍權，一旦……”

德妃的話止于此，可在場衆人的臉色卻是齊齊發白。換句話說，就算穆邵淩不造反，只要他撤了邊境的守軍，北齊，岌岌可危。一時間大家都沒了話說，鐘秀宮中陷入一片死寂。

“所以本宮才想着讓元德與道憐暫且放下過往恩怨，最好讓穆邵淩一輩子困在錦出不去。”皇後的話中透露出狠毒，“若是能直接殺了他更好。”

“只怕沒那麽容易。”穆元德輕聲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穆道憐接過話，“朝堂上有我和皇兄在，這麽多年，朝臣已經站好隊了，他想插手沒那麽容易。”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本宮希望你二人能暫且放下對彼此的成見，先将此事辦好。”皇後吩咐道，待二人應是後，又對着德妃笑道，“德妃妹妹也要經常到鐘秀宮坐坐。”

“臣妾曉得了。”

德妃也恭敬地應了聲是，宮中的人本就沒有真心，二人也一直面和心不合，如今幾分真幾分假，彼此心裏清楚，一切，只是為了除掉穆邵淩而進行的短暫的聯合。二人之間只會是永遠的敵人。

出了鐘秀宮，德妃直接回了靈秀宮，穆元德與穆道憐一同出宮，馬車在街上兜兜轉轉，停在了依蘭閣門口。二人密謀良久，深夜才歸。

這些盡數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化作一道輕笑。

寒潇和藍於早已到了錦都，恰巧，二人就在他們的隔壁。牆上一個幽深的洞口，映射着他們屋裏的燭光。

“要不要報告主子？”寒潇問了一句。

藍於輕笑一聲：“這兩頭蠢豬！若主子問了，就實話實說，若不問……”頓了一下，“反正主子也不會中招。”

臘月初六，是北齊皇親自為邵陽王和南唐公主主婚的日子。

一大早，玉淑離就被宮裏的嬷嬷抓起來梳妝打扮，足足花費了一個時辰。聖旨恩準她從合歡殿出嫁，皇後娘娘率宮中女眷親自來送，花轎沒來之前，一衆人坐在屋內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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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三嫂好漂亮啊！”一個宮裝麗人看着裝扮好了的玉淑離忍不住驚呼道。

“六丫頭這是盼着出嫁嗎？”皇後打趣道，“說起來，玉丫頭比你還小兩歲呢。”

從皇後的話中，玉淑離得知這位就是北齊六公主穆蘭芝，只見她秀氣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一抹桃紅，與她身着的裸粉色宮裝相得益彰，腰間配以翠玉腰帶，紅色的璎珞流蘇垂在裙邊，在裙擺上一動一動的，煞是活潑。看她的身形，應該是練過武的。

“放心，你的沈公子跑不了，開了春就輪到你了。”德妃打趣道。

“他敢！”穆蘭芝輕哼一聲，臉上洋溢出女子的嬌羞，不過很快又焉了氣勢，看着玉淑離精致的臉，自哀道，“我可沒有三嫂這麽好的皮膚，也沒有三嫂這麽好看的嫁衣。”

說完還不忘朝着皇後娘娘撅撅嘴，看着她委屈的模樣，玉淑離有些好笑，開口道：“這還不簡單，我這裏有南唐嫁衣的樣式，你拿去找師傅裁一件就是了。”

“真的嗎？太好了，到時候本公主要迷死沈騰那死小子，讓他天天嫌棄我，哼！”穆蘭芝得意洋洋道，“那就多謝三嫂啦，等你和三哥大婚後，我可就登門去要，到時候可別嫌我煩。”

“嗯，不嫌煩。”這個六公主身上有一股豪情，很得人喜歡。

正在大家聊得盡興的時候，外面響起了嘈雜的樂聲，跑出去的奴才們，回來禀報說是迎親的隊伍來了。南筠幫玉淑離蓋上蓋頭，辭別衆人，起身向殿外走去。因為玉淑離是南唐人，省了許多講究。被喜婆背上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王府，按照北齊的習俗，穆邵淩抱起她，擡腳邁過門檻，邁過火盆，一路到大堂。

早有禮官準備好了，北齊皇早一步趕到王府，正笑吟吟的坐在堂前，見新人已到，禮官高喊一聲：“一拜天地——”聲音拖的老長。

二人轉過身對着庭前一拜，禮畢後禮官又高喊：“二拜皇上——”

轉過身來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禮畢，送入洞房——”

玉淑離在丫鬟的攙扶下，渾渾噩噩的拜完堂，直到到了喜房中，才松了一口氣，早上沒睡醒，又沒吃東西，折騰了一路早就累了。

忠德州揮退了房中的丫鬟，只剩下南筠和燕兒，玉淑離吩咐道：“燕兒，給我倒杯水，南筠，給我找點吃的來。”

支開二人，玉淑離扯下蓋頭，深呼一口氣。

“是。”

二人下去各司其職，新府初建，婚禮準備的也比較倉促，對王府不熟悉，兩人結伴去找廚房，屋裏就剩下忠德州還在玉淑離跟前站着。

“忠叔，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早點歇着吧。”玉淑離淡淡的吩咐道。

“老奴不累，燕兒和南筠都出去了，公主身邊沒有能伺候的人，老奴就在這裏守着。”

忠德州已經腰酸背痛了，他打小生活在皇宮裏，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到了錦都本就水土不服，此刻卻還要強撐着。

“忠叔，我這裏沒事的，外面有我們的人，你就放心的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玉淑離勸道。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忠德州确實累了，順勢應承下來退了出去。

玉淑離靠在床沿上，不一會兒，一道身影閃進來，對着玉淑離拱手道：“主子。”

玉淑離嗯了一聲，問道：“事情辦妥了嗎？”

“其他的都比較順利，只是……”寒潇語氣一頓，“西魏太子好像發現了些什麽，拔掉了我們幾個暗樁，而且他好像在追查您的身份。”

“呵，不愧是西魏太子，果真有幾分本事。”玉淑離眼睛微眯，“三天前的宮宴上他就已經出手試探過我，這個人雖然外表狂傲，內裏深不可測，盡量避免與他的沖突，做事別留下任何尾巴。”

“屬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