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試探

穆邵淩盛粥的手一頓，表情略有些驚詫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不記得？”

玉淑離仔細回想了過往種種，确實沒有任何與他有關的信息，十數年間，她見過很多人，唯獨沒有見過他，而那之前……她确實忘了很多事，自小待在皇宮裏，應該沒有什麽交集！

玉淑離搖搖頭，說道：“想不起來，我們以前是怎麽認識的？”

穆邵淩眼光沉了沉，把盛好的粥放在她面前，沉默良久，嘆道：“想不起來也好，吃吧，吃完我們進宮敬茶。”

玉淑離只好将疑惑埋進肚子裏，或許是成了夫妻的緣故，二人的關系近了一點，卻又似乎更遙遠了，她想不明白，本以為是個局外人，如今看來，也是身在局中。

吃完飯，吩咐南筠将南唐嫁衣的圖紙找出來，又從嫁妝中挑出幾匹雲錦一起帶着，送給待嫁的六公主，以及宮中的幾位貴人。

馬車從忙碌的街道裏穿過，停在皇宮前，威武的宮門敞着，值班的侍衛恭敬的行禮。

一路到了鐘秀宮，與皇後客套一番，北齊皇姍姍來遲，六公主一直跟在皇後身邊，看起來很親密。

玉淑離将準備好的圖紙交給她，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邵陽王府如今還沒來得及收拾，亂的很，恐六公主到了招待不周，索性今天帶了來，你看看可還喜歡？”

穆蘭芝接過圖紙，掃了幾眼，贊道：“真是太精致了，父皇母後，芝兒決定就要這套。”說罷把圖紙遞給皇後。

皇後看了也是贊不絕口：“果真比我們北齊的樣式精致多了！”

“六公主喜歡就好，我這裏還有幾匹南唐産的雲錦，挑了幾個花色送給六公主及各位貴人，也是淑離的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皇後娘娘及各宮主子能喜歡。”

說着吩咐南筠将雲錦呈上來給皇後過目。

“玉丫頭不必客氣，咱們都是一家人，三兒的母妃去得早，你以後就常到鐘秀宮坐坐。六丫頭的生母也早早就沒了，她打小跟着本宮，從沒把自己當外人。”

“母後，我要這兩匹，大紅色的剛好做嫁衣，咱們北齊的娟布可是比不上三嫂送的精致呢。”穆蘭芝俏皮道。

“好，咱們大家可是沾了你的光，還不謝謝你三嫂。”皇後慈祥道。

Advertisement

“謝謝三嫂。”

穆蘭芝起身對着玉淑離福了福，她趕忙起身還禮，客套完了，穆邵淩斜睨了她一眼，似乎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時辰差不多了，敬完茶就留在宮中用膳吧。”

北齊皇打斷了女人之間的客套。宮侍準備好茶水端上來。

穆邵淩與玉淑離同時起身來，到北齊皇跟前跪好，接過宮侍遞上來的茶水，穆邵淩先敬：“父皇，請喝茶。”

北齊皇接過，抿了一口，放在桌上，從宮侍手中拿過一個紅包遞給他，他雙手接過，恭敬道：“謝父皇。”

玉淑離也同樣遞上茶水，開口道：“父皇，請喝茶。”

北齊皇接過，同樣抿一口，給了她一個紅包，

“謝父皇。”

二人又給皇後敬茶，同樣的，一人得了一個紅包。敬完茶之後，正待起身。

北齊皇突然問了一句：“三兒今年多大了？”

“回父皇，兒臣今年二十六了，過完年就該二十七了。”

穆邵淩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玉淑離偷偷瞄他，見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嗯，朕倒是忘了，你離京已經十六年了。”北齊皇似乎在想些什麽，忽然轉過頭問皇後，“老大家的晨兒多大了？”

“晨兒是皇上的第一個孫子，怎麽會忘了呢，當初還是您親自給賜的名字呢！”

皇後的話聽起來是在埋怨，實際上，是在向二人炫耀大皇子有多受寵。

“噢，對，他今年有十二了吧。”北齊皇若有所思。

“可不是嗎，開了春就十三了。元德今年也三十二了，臣妾都老了。”

皇後竟然無視了跪着的二人與北齊皇說起了家常，濃濃的嗔怪之意，好像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穆邵陵和玉淑離恭敬的跪在他們面前，脊背挺得筆直。

“嗯，朕也老了。”北齊皇感嘆一句，目光又重新落在穆邵淩身上，“朕老了，總是想起以前的事，這麽些年虧欠三兒的甚多，如今邊境安寧，你就在錦都多住些日子。”

“是，兒臣聽從父皇安排。”穆邵淩應道。

“嗯，起來吧。”

“謝父皇。”二人齊齊應是。

皇後的臉色變了再變。

宮侍來報，平陽王妃和常陽王妃求見。

皇後順勢笑道：“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這個時候才來。”

話落，兩個宮裝麗人相攜而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母後，三弟妹自從到了錦都就被您留在宮中，大婚那日蒙着蓋頭，我們哪裏看的見啊，怕三弟妹水土不服，也不敢冒然打攪，今日要進宮看三妹妹，可不是得好好收拾，免得您眼裏只看得見三妹妹的花容月貌，看不見我們這黃臉婆了。”

來人對着皇上皇後服了福身，站在一邊，笑吟吟地看她。

“淩兒，你跟朕出去走走，讓玉丫頭跟老大老二媳婦兒好好聊聊。”

北齊皇開口說道，卻讓衆人一頓，王氏和李氏對視一眼，恢複了臉上的笑。

打趣道：“三弟這塊木頭杵在這裏，我們妯娌聊天，總覺得怪怪的，父皇把他帶遠些。”

穆邵淩起身随着北齊皇離去，離開前看了一眼玉淑離。

玉淑離對他眨眨眼，示意他不用擔心。

轉過頭打量說話的女子，只見她身材略顯豐腴，深紅色的宮裝穿在她身上恰到好處，她的臉是圓臉，不過皮膚卻是雪白光滑，眉眼間帶着三分風情，笑起來臉上還有個酒窩。

她正盯着穆邵淩的背影若有所思，察覺到玉淑離打量的目光，慌忙轉過身，拉着她的手。

笑道：“可不是，忘了介紹了，我娘家姓王，閨名燕芳，我是你是大嫂，這位是二嫂，娘家姓李。”說着指着身邊的麗人。

玉淑離看過去，這位二嫂也是個美人，身材不如平陽王妃豐腴，卻也不瘦，玫紅的宮裝襯的她皮膚水靈，好似妙齡少女。

“大嫂二嫂好。”

玉淑離起身溫婉地對着二人福了福身。

“好精致的妝啊。”常陽王妃贊道，“好精巧的人兒啊！南唐果然出美人，這皮膚我們北方可養不出來。”

“二位嫂嫂謬贊了，其實二位嫂嫂才是真正的美人。”玉淑離與二人客套着。

“哎呦，母後，三妹妹可真會說話。”平陽王妃向皇後說道。

“好了，你二人先坐下吧，站着說話不累嗎。”皇後打趣道。

“六丫頭呢？”平陽王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