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貌比潘安

只聽她笑道，似是回憶從前。

“男子的衣服是第一次做，以前練習舞蹈的時候，繡娘做的舞衣總不和我心意，後來就自己動手，做多了就熟練了。”

玉淑離沒讓她們幫忙，一針一線鎮定從容。以穆邵淩的性格，他的衣服若假借其他女人之手，恐怕會……

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穆邵淩既然讨厭女人，他的衣服是繡娘縫的還是……繡郎？應該沒有男人會做衣服吧！

指尖一痛，一走神針尖紮進手指，紅色的血珠滲出來。玉淑離皺眉，将手指放進嘴裏吮吸，南筠神情一動。

“王妃，你沒事吧。”

“沒事。”

做衣服紮到手是常态，不需要大驚小怪，南筠的目光卻是閃了幾閃，燕兒轉身打量她幾眼。

男子的衣服簡單，只一個時辰，就做好了一套，玉淑離放下針線，挑了一匹褐色的布料打算給陳公做衣服。見南筠和燕兒無聊，就把剩餘的淺色布料用竹撐撐起來遞給她們，描了兩個簡單的花樣子，讓她們學習繡花。

南筠興奮地接過來，燕兒有幾分為難，還是接過來，捏着繡花針發呆。

玉淑離心中暗笑，面上不動聲色，三人各自忙碌。

午飯穆邵淩沒有回府，派人給她傳信，說謝華廷組織了飯局，晚上才回來。玉淑離忙完衣服的事情，去查看南筠和燕兒的成果。南筠不好意思地将繡好的東西遞給她，玉淑離挑眉，忍住笑。

轉過來看燕兒繡的，瞬間覺得南筠的天賦極高。鴛鴦戲水被繡成鴨子好歹也是水裏游的，燕兒直接把鴛鴦繡成野雞，色彩斑斓。

噗……

南筠忍不住笑了出來，玉淑離也不憋笑，燕兒窘迫，房間裏一片歡聲笑語，這是三個人之間最和諧的一次。

前提是燕兒真的是燕兒，暫且将她當作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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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住笑聲，玉淑離認真道：“我去一趟城西把陳公的衣服送去，燕兒随我一起，南筠，你留在府中。”

“是。”

燕兒把玉淑離給陳公做的衣服小心包好，跟着玉淑離出府，她今天乖巧聽話的模樣惹得南筠一陣懷疑。她是吃錯藥了，還是轉性了？

總之，不是好事。

上了馬車，玉淑離閉目養神，燕兒規矩的坐在她身側，目光若有若無在她身上打量。玉淑離假裝若無其事，任她打量。

穿過繁華的街道，一路到了城西陳公的住處，照例在巷子口下了馬車，燕兒跟在她後面，手裏提着中途買的糕點，敲開大門。

一個小童開門，看見門外的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姐姐。”

玉淑離摸摸他的頭，将燕兒手中的糕點打開，取出兩塊遞給他。

“有沒有想我。”

棋棋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手中的油紙包，上次的糕點太好吃了，他想一次吃個夠。聽見玉淑離的問話，用力的點點頭。

奶聲奶氣的說：“想。”

将剩下的糕點包好，玉淑離起身去書房。棋棋啃完兩塊之後還想再要，眼前哪裏還有人影，偷偷摸摸的躲在書房外面，小屁股一撅一撅，将腦袋湊到門縫裏偷看。

燕兒站在院裏，盯着他的舉動，面色古怪。

玉淑離一進書房，瞥見那抹白色的身影時，略顯詫異。

“王妃。”

向韶跪坐在陳公對面，見她進來，起身抱拳。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形容的大概就是向韶這般，一舉一動皆舉世風華不卑不亢的男子。

“向大人也在。”簡單打了個招呼，玉淑離淡淡道，“我此番前來，是将給陳公做的衣服送過來，來的不是時候就先告辭了。”

将手中的包裹遞給陳公，玉淑離交代道：“陳公不妨試試，若不合适淑離再修改。”

陳公受寵若驚，訝然道：“麻煩王妃了，多少年沒人記得我這個老頭子，臨老了，還是你這丫頭貼心。”

“先生這話令學生寒心，學生逢年過節來拜訪先生，時常來探望先生，竟比不過王妃一件新衣裳。”

向韶的表情委屈，雖是打趣卻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

“打住，你每次來都給我出一堆難題，倒不如不來清靜。與你相處太費腦筋，為國分憂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把老骨頭只想頤養天年。”

“先生老當益壯，風采不輸當年，再穿上王妃新做的衣裳，又一個翩翩佳公子，風流倜傥。哪裏顯老了，分明是貌比潘安！”

“你……這話怎麽這麽像貶義呢，你個臭小子，竟敢打趣老師，該打。”

陳公氣的吹胡子瞪眼，拿起戒尺作勢要打他手心。返老還童，老了，竟還起了童心。

“原來向大人也有如此好動的一面，今日令淑離大開眼界。”止住動作，師徒二人都有幾分不好意思，玉淑離拿起衣服塞給陳公，“去試試衣服合不合身，臨時起意，沒給先生量尺寸。”

“哼，臭小子，今日阿離在我不和你計較，改天再與你算賬。”

陳公氣呼呼地走出書房，剛一打開房門，棋棋失去依靠猛地栽進來，腦袋着地。

“臭小子，不好好讀書在外面做甚，回去！”

陳公氣呼呼的提起他，徒留他殺豬般的尖叫。

“先生，我再也不敢啦！”

玉淑離呆在原地。

“先生有時候挺可愛的，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向韶解釋着，恢複了一貫的淡然。

她點頭附和道：“确實很可愛。”

“棋棋也很喜歡你。”

“有什麽問題嗎？”

她擡頭看他，眼中的迷惑之意讓他一噎。眼前的才華橫溢，不僅溫柔賢惠，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無論是氣度長相，還是南唐公主的高貴身份，令人沒理由不喜歡。

這麽一想，向韶覺得自己的問題确實有失水準。

“多謝王妃讓向韶免了今日的皮肉之苦。”

玉淑離淡笑：“先生沒有真的要懲罰大人，我想先生是寂寞了，才會打趣大人。”

“如此王妃不妨留下來陪陪先生，怎地剛來就要說走呢？”

“我……”

玉淑離一噎，原來在這裏等着她，向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早就設好局等她來跳，不給人拒絕的餘地。請輸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