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争執

“是嘞爺！”那小孩雖穿着補丁衣服，卻沒有蓬頭垢發，小臉白白淨淨，手用力在身上蹭了蹭，接過那錠銀子：“美人妝拍賣會在五月十五一早開始準備，明日開始賣座，大人您若是想訂座可要早早去才行啊！”

“你這詞兒誰教你的？”楚辭問。

那小孩笑了笑：“是美人妝的瑾瑜姐姐。”

楚辭勾了勾唇角，眸中一片溫和，“去吧。”

那小孩轉身敲着碗走了，楚辭抿唇：“回府吧！”

五月十四這日，瑾瑜起了個大早，青鳶敲門時她已經穿好了男裝，随即便是洗漱梳頭。＇

因為粉底和香水的饑餓營銷手段，讓不少貴婦得知美人妝拍賣後都躍躍欲試，只不過大楚雖然民風比較開放，卻還遠遠沒有達到女人也可以随意進出青樓的地步。

瑾瑜在二樓和翡翠下棋，看着一樓大堂等着訂座的管事小厮，勾唇笑：“京都果然還是有錢人多啊！”

按照原本的價格來說，四樓是一千二百兩一個房間，三樓則是八百兩，只是如果要頭牌坐陪的話，便是一千五百兩。二樓則是八百兩，一樓的房間五百兩，大廳的座位，前排是二百兩，中間是一百兩，最後的也要五十兩。

青玉得知這個價錢的時候，連連咂舌。

沈家因為之前的鬧事，早就被美人妝稱為不歡迎之列，所以在沈哲和幾個沈家公子哥來訂房間的時候，青鳶匆匆上樓将事情傳到了瑾瑜耳中。

不是自己家的人，瑾瑜自然不會慣着他們，棋盤上她正和翡翠殺得上勁，聽到青鳶的話後，擡眸掃過幾人：“他們若是執意要買座，便比別人高上兩倍。”

青鳶福身退下，下樓到青玉身邊耳語一陣，青玉看着眼前的男人，嘆息一笑：“沈公子，不是我們美人妝與沈家不對付，之前青樓和沈家的人實在太過分，我們家掌櫃的說了，以後都不許再做沈家的生意。”

沈哲在之前青玉推搪的時候就有了疑惑，在她說出之前和沈家的恩怨時有些不滿：“姑娘這話說的不對，若是只為出了些不順心的事，便不做生意，怕是你這美人妝也開不了幾天。”

青玉得了翡翠的點撥，已經不像上次那樣沖動了，不過話還是一樣的直來直去：“我若是做了你們家的生意，恐怕才倒的更快！”

沈哲死死抿唇，要不是宮裏的梅賢妃點個名要那脂粉，他才不會與眼前這無名小卒費口舌！

青玉又道：“不過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公子非想湊這個熱鬧的話，也不是不行！”

“什麽條件？”和沈哲一同的幾人都看着青玉，等待下文。

“價錢高上兩倍就是嘛，錢出多了你們自然知道珍惜機會，不會胡作非為。”

沈家幾人溫言，直接發了脾氣：“爺來捧場是給你臉了！真以為自己什麽東西，你美人妝還能大得過璃王去？！”

“真以為得了一塊聖上的匾，便如同上了金銮殿？那三十萬兩也不過是能保你一時！”

青玉不耐煩聽他們叨叨，直接揮了揮手：“愛來不來，門在那邊！”

即便是罵罵咧咧了許久，但沈哲還是付了帳，因為排在他們後面的恒親王家的管家，和夜家的管事催促了。

只不過三個房間九千兩，讓沈哲着實心痛了一番。這時他還不知道，青玉給他安排的房間是四樓視線最差的幾個房間。

雖然狠狠吸了沈家一口血，瑾瑜卻全然沒打算放過他們，璃王能不能動她，等她給了湛王那幾成利潤，便知曉了。

不到中午，所有的房間就已經完全訂出去了，瑾瑜派人去地窖取了幾塊冰來，又将水果切塊震在碎冰上，好讓來訂座的人能減少些燥熱。

下午西域的貨商又來了，瑾瑜這才知道，是胡紮派人将往回走的一些貨商攔下了，他們從那些人手上收了貨，讓烏木紮帶着幾個人租馬車把東西送來了。

瑾瑜歡歡喜喜的給烏木紮結了錢：“什麽時候能到下一批貨啊？”

“還要十來天。”烏木紮把銀子放在布袋裏，又随手扔進貨筐裏：“小姐，您還需要什麽？”

瑾瑜抿唇：“你知道土豆嗎？”

烏木紮茫然的看着她，搖了搖頭。

瑾瑜皺眉疑惑，難不成這個時間沒有土豆？

她眼前一亮：“蕃薯！”

烏木紮點點頭：“這個有的。”

他有些為難：“太重了，如果價錢高，倒可以用馬車弄來一些。”

“不用，你只要幫我拿蕃薯種子和西瓜種子來就好。”瑾瑜想了想又拿出兩錠銀子：“路上遇見胡紮，告訴他盡量人少一些，租馬車來，別太引人注目了。”

她存了私心，過段時間核桃栗子就會越來越出名，到時候就會有人和西域商人做生意，她只能盡量将自己的利益擴大化。

她笑語晏晏的看着烏木紮：“咱們的訂貨契約是每個月核桃葡萄幹都是兩千斤，瑪瑙水晶等物二百斤，你們若是運不到，我可會扣錢的！”

“小姐，我們可以運到的！”烏木紮目光堅定道。

“好，烏木紮，我們再談筆生意吧？”

她勾着唇，伸出兩根手指：“你幫我運一批夜光石和碧玺石，二兩一斤，四車便是兩千兩啊！”

烏木紮震驚的看着她，瑾瑜笑笑，吃力的從內間抱出一只箱子，随手打開，裏面閃出的金光讓人眼暈。

烏木紮呆呆的看着那箱金子，面色徒然變紅，他激動的喃喃自語：“這麽…這麽多的…金…金子啊！”

瑾瑜摸了摸裏面的金錠子，如同惡魔一般循循善誘：“我派人去，你只需要帶他們将東西弄來，這箱金子，就是你的了。”

“只要這一趟，這些錢就是你的了，這次，你想帶誰分錢就帶誰分，他們的價錢也是由你定。”

烏木紮呆呆的看她，顯然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金子砸暈了。

“作為定金，這些金子，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烏木紮猛地從箱子裏拿出幾錠金子塞在懷裏，又想到什麽一般，将金子放下：“不行，我不能拿這個錢回去，他們看到金子一定會瓜分…”

瑾瑜看着眼前老實木讷的青年，笑着點頭：“那就放在這，到時候你再來拿。”

烏木紮沒有徹底被金錢迷亂眼睛，他皺着眉：“那東西太少了，我怕…”

“沒關系，有多少拿多少，這些錢都是你的。”瑾瑜安撫他。

她曾試探過胡紮，夜光石雖然稀少，卻沒人将這些東西當成寶貝，她怕貿然跟胡紮提起要買夜光石會被他提價，只能越過他和胡紮提。

烏木紮帶着滿心的忐忑離開了，第二天瑾瑜派了大馬和莊衡和另外幾個大漢，跟着一行人駕着馬車去了西域，西域一衆人以為是瑾瑜急着要貨，也沒有多想。

瑾瑜下午早早吃過飯就窩在房間不出來了，她讓人把貨裏的玉石種子都弄到了自己的房間，拉着翡翠商量第二天拍賣會的細節。

翡翠聽着瑾瑜啰啰嗦嗦，有些無奈，她輕輕拍了拍瑾瑜的手：“小姐，你說的這些，二樓的姑娘們都能背下來了。”

瑾瑜一僵，嘆息着低下頭。

對于第二天的拍賣會，她很緊張，雖然她托人去搜刮了不少好東西，但在這個了解不透的時代，她無法确定自己的準備是否真的萬無一失。

翡翠走後，瑾瑜從櫃子裏拿出一只大木盒，她翻着那些東西，又将自己準備好的拍品放進木盒裏，她雙手合十對着虛空拜了拜：“阿彌陀佛，財神保佑，讓我明兒個能順順利利的發財，平平安安的結束，回頭我給您老上香添貢品啊！”

“求神拜佛還不如抱個粗大腿來得實在！”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冷笑聲，瑾瑜吓得竄到桌子一旁，定睛一看，卻是楚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