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NO.19
薛蟠一進屋,薛夫人舉着掃炕的小掃帚就讓他身上招呼。薛蟠無處可躲幹挨了幾下,氣的一把搶過小掃帚扔在地上,自己氣呼呼的踩了幾腳。
“你這個逆子!”扶着薛寶釵的手站着,身子搖搖欲墜。
“你就算玩兒的再過也不許招惹賈芸!他給你灌了什麽迷糊湯,你居然這麽給他利用,我怎麽生出你這樣的傻兒子!”
“是兒子自己想的。既然他也姓賈,管他什麽也都跟咱家沾親帶故的,送些人情去又有何不許的!”薛蟠哼的一聲坐在楠木雕花的椅子上,撇過頭不看薛夫人。
寶釵是知道榮國府跟賈芸的事兒,也覺得極為不妥,但又不能跟咱家兄長直說。薛蟠的牛脾氣上來,誰都止不住,只得轉着彎說:
“都說芸公子已經是皇上朱筆禦批的欽犯,哥哥這樣明晃晃的送東西過去,要是讓人知道了告上咱們一狀,革了咱們在宮中的差事兒,日後母親和妹妹我日子怎麽過啊?”
薛蟠嘭的放下茶杯,更為氣憤的說:“總是革了差事革了差事的要挾我,要是這麽容易就革了,我薛蟠還不要做他皇家的買賣了!”
薛夫人一聽薛蟠居然眼中連自家立足的東西都不在乎,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薛寶釵連忙掐人中,又喚了香蓮端九元醒腦水來。
薛蟠當下也怕了,只是還擰着脾氣不肯認錯。直到薛夫人悠悠轉醒,才小聲的說:“大不了不大大咧咧的送就是了。”
“哥!你就少說兩句吧!”薛寶釵見母親又被氣的翻了眼睛,也有些火氣的說:“不論現在是欽犯的賈芸,還是當初榮國府旁支的賈芸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難道哥哥還不知道他早就跟府裏的林妹妹有書信......”
“你休要胡說!”薛蟠噌的站起來,指着薛寶釵的鼻子說道:“女兒家的就別再提這種髒事兒!我與芸哥兒雖然只見了一面,我就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人!”
薛寶釵深呼了一口氣,卻也站不穩了,眼圈頓時紅了,說:“哥哥難不成真是被賈芸灌了迷魂湯不成?居然連自己的妹子都不信了...”話音一落,大滴的眼淚掉下,抱着薛夫人哭在了一起。
薛蟠的腦子都要炸了,自己不就是順手幫了人一下,怎麽一個兩個就成了這幅樣子?左思右想不明白,最後幹脆摔簾子走人。
香蓮兩邊勸慰,梨香苑一時泣聲不停。
不過好在還是有用,薛蟠吃酒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找人傳話,一切物件兒悄悄的送就行了,別讓其他人知道。
只是又得求到四殿下永錦,問清楚确切的地方要了通行這才派了人去。惹的永錦笑裏藏刀的一頓剮卻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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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錦一直覺得自己對賈芸算是不錯,可一跟薛呆子比起來卻總是有些不平氣兒。就連現在都想着要是賈芸就這樣被薛大呆子收買了那他永錦就跟賈芸絕交。
...說的好像跟賈芸是友人一樣。永錦只得跟自己生悶氣,想到這兒聽下面人說薛大呆子真的派人去了揚武鎮。他們也只是一面之緣上,自己跟賈芸的交情也有六七年了,怎麽沒見他那樣?完全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京城裏因為賈芸的一封弄的算是有些雞飛狗跳。只是當事人卻全然不知,盡心盡力的做好自己的小親兵。
到揚武鎮已經兩個多月,賈芸慢慢的摸清楚這裏的狀況。
第一,揚武鎮的确是由軍隊來管轄,這個不用質疑。以至于慢慢被架空的地方政權也不再被添補,衙門官府連帶官員都是沒有的。
第二,窮,是真的窮到一家人可能就一條褲子輪流穿。完全超乎賈芸的想象。
第三,氣候惡劣。窮山惡水,赤地百裏,很難農作物很難存活。
賈芸知道許千戶,甚至上到莫佥事,無不為此發愁。嘗試着引進了不少抗旱,好活的東西種,可沒一樣成功成活。只有零零散散的豆子一年到頭可以收獲出來。
不過這可不包括賈芸,畢竟上一世的記憶還存在身體裏,作為國防大學的教授對于地理上一般常識性的植被知識還是知道的。
思來想去,這件事情只有永錦做最為恰當。他畢竟貴為皇子,手底下不管明面還是暗面多少都會有些人手夠他遣用,光是這一點上就比千千萬萬的人強了很多。
再加上...畢竟關系不錯,如果真的成功種植了農作物,解決了邊境饑民的問題也算是一件大功勞。或多或少也能為他的政治生涯加加分。至于薛蟠,倒是想都沒想,白白讓他一頭熱了。
饑民的問題一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長時間一直都是當今聖上心頭的一根刺兒。一旦邊疆暴動,那可不單單是軍隊鎮壓的事兒了,鄰國貞國會不會趁機來犯難說的很,畢竟已經‘和平’了幾十年,足夠他們養精蓄銳看。
賈芸盼想到着腿腳也不停,一直妥帖伺候着許千戶。
說道許千戶,他的脾氣賈芸算是摸透了。跟大部分的上司一樣,都是喜歡底下人奉承和鞍前馬後的伺候。唯獨不能表現的比他聰明,馬屁不能拍到馬蹄子上。
同樣一件事兒,假如上司生病了,需要去探病,這話該怎麽說呢?換做賈芸一定說他為了國家為了人民鞠躬盡瘁,俯首甘為孺子牛。要是給他提意見第一個便是太不愛護自己的身體了...
假如換做個不會拍馬屁的人給許千戶拍呢?哎呀,老大,你真是命苦啊,怎麽就不好了呢!?
...
高下立見。
賈芸這功力還是得感謝那一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給帶出來的。想要往上爬,只能學着在原則內抹殺抹殺自己了。
可惜自古官場上無數的人抹殺到連自己都忘記了自己了。賈芸只得常常內省,靜心。
許千戶最近有些憂愁,不為別的,同樣因為賈芸。
倒不是說賈芸不好,而是太好了。怎麽用都順手,你剛一瞌睡他不但把枕頭給你遞上來了,連床鋪都備好了。
第一眼見分明是個幹淨秀隽的公子哥,這一段時間不知不覺的怎麽就變得有些滑不刺溜,比多年的老兵痞子都要老練精幹。
所以許千戶有點愁,加上一點對日後賈芸的态度有些搖擺不定。他不知道的是賈芸上輩子在軍營裏摸爬滾打的一輩子,要不是在榮國府的威脅下養成了內斂的個性,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樣了。
當然永錦的也算功不可沒,除了耳傳身教,還特意些了厚厚的書信來指點賈芸軍中事宜。
不過許千戶本身就不是個惡貫滿盈的人,小打小鬧罰着賈芸去數數豆練練腿到是行,要真換成抽鞭子滴蠟,倒還真下不了這個手。
特別是他發現賈芸這小子油的很,但凡自己要跟他耍起脾氣來,小眼神兒就變了,頓時的變了!變得有些傷心難過委屈隐忍......反正變得讓他覺得他自己就是個壞蛋王八蛋!
有種被揉捏七寸的感覺。
窗戶外面賈芸正跟着親兵隊練拳腳,小細胳膊小細腿居然練的有鼻子有眼的。許千戶一股惡氣湧出來,提了自己的沙馬刀就去了校場。
“你小子過來跟大爺練練!”許千戶用自己的沙馬刀點點一旁的兵器架,“自己挑個吧,別說老子欺負你個弱雞!”
賈芸從隊伍中小跑出來,站在兵器架旁尋思了一下,選了把素劍。
後面好多人哄笑,其中有人喊道:“小子!是不是拿不動大刀啊!叫聲哥哥幫你扛啊?!!哈哈哈哈。”
賈芸掂量了一下劍,忽然劍鋒一指,直對剛才喊話的陳賴頭,說道:“等爺爺下一個寵幸你!”
頓時現場氣氛熱鬧了起來,喊孫子的也好,喊小相公的也好,其中也有個弱小的聲音喊着自己的名字加油。
賈芸扭頭看過去,一個灰突突的小兵站在最後面,伸着長長的脖子不停的墊腳往裏擠,嘴巴裏正是喊着:“賈芸,給爺爺加油!”
你這小孫子!
賈芸握緊劍柄,斜劃直抵地面。許千戶嗤笑的說道:“丢人可不許哭。”
“當然,咱們君子協議怎麽樣?”
“賭什麽?”
“賭揚武鎮西,咱們千戶所的地歸我種。”
你小子傻了吧?“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輸了怎麽罰?
賈芸低頭思考了一下說:“數五十斤的豆子!”
“五十斤不像話!”許千戶撫摸着長把說道:“要輸,就數一百斤!一個粒兒一個粒兒的數清楚了哈哈哈哈”
“一言為定!”
許千戶虛晃了一招讓了賈芸,沒想到賈芸沒受。于是兩人正經的你來我往比試起來。
素劍對上沙馬刀本就出于劣勢,許千戶只以為他不過是被王天柱等人吹噓了功夫,沒想到幾個來回下來額角上的汗就蒙了出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無疑是賈芸設的一個圈套。他知道許千戶動不動就喜歡與人比試所以特意在訓練的時候下意識的誘導他,讓他出來過招兒。
只要他出來,賈芸就能肯定自己會贏。這不是自負,而是知己知彼,他早在許千戶練刀的時候揣摩了他的招式,一一在腦中演練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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