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侍君

當雲姒托着銀盤再次入殿時, 只看見男人倚着禦座,目光沉斂, 諱莫如深, 曲指不急不緩輕叩扶邊,而适才振振有詞的雲姮卻不見了蹤影。

視線一掃, 目露疑惑:“她人呢?”

齊璟靜看她一眼, 斂了眸中思忖之色,漫不經心開口:“走了。”

“走了?”

雲姒一愣,萬般不信, 這麽處心積慮, 不将她為難到個山窮水盡無路可退, 雲姮她舍得走?

而齊璟只随意淡淡“嗯”一聲。

他平靜非常,雲姒略有不解, 托了盤中玉盞舉步上殿,将不濃不淡的溫茶奉于他眼前,待他接過後, 才探問:“那……畫冊呢?”

齊璟淺啜盞邊, 随後徐徐擡眸:“說過要管你, 還能賣了你不成?”

那可說不準,這人的神思真真假假, 比深淵還望不見底, 她哪裏是他的對手,就譬如方才他們之間奇奇怪怪的一場假戲。

雲姒心裏是這麽想,面上還是悄靜的, 站在禦座旁,猜詢道:“這事就這麽算了?可是陛下說了什麽,答應她了什麽?”

她心思靈透,齊璟和她目光相交,眼底閃過別樣的神情,“嗯。”

雲姒靜等他的回答,而那人卻是氣定神閑,盞中清茶微微一轉:“三日之內,将畫複原。”

未作隐瞞,也未細說。

“……”那畫被毀成什麽樣子了她不是不知,雲姒愣神半晌,不敢置信:“陛下你……是瘋了嗎?”

那可是被譽為畫聖的清塵大師的真跡,別說這畫已有百年之久,本就是古舊之物,日漸難存,這濃漿一潑,早就渲染得面目全非了,要能複原那絕對是用了不正當的邪門歪術。

齊璟斜眸淡淡一睨,也就她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膽狂妄。

似乎是習慣了,齊璟也未計較,只是略一垂眸,思及某處:“畫聖清塵和舞仙白盞的故事,可有聽過?”

他話鋒忽轉,雲姒微讷,而後明眸一漾,細細思索道來:“聽過,清塵大師名淵,字清塵,出身百年前的名門望族江南傅府,在丹青之道上他天資卓越,畫人繪物皆栩栩如生,點墨都是千金難求,故而被尊為‘青筆聖手’,後人稱其曰畫聖。”

雲姒随即渲了笑顏:“而那白盞是暖香閣的一名舞妓,花柳姿,芙蓉色,一曲幻羽,世間男子盡為之沉迷,連彼時清高傲然的畫聖傅淵都對她一目鐘情。”

“後來,傅淵不願她流連煙花之地,便以畫求人,連着七個日夜不休,成此舞譜畫冊,終将白盞帶回了傅府,易名傅容,從此一苑一雙人,佳人應曲而舞,才子撫筆縱畫,成了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雲姒娓娓言來,眸中似有星河燦燦,蘊極向往豔羨,忽而她蹲下身輕伏到禦座扶邊,略略仰頭含笑,對着倚座的那人道:“天作之合,這段佳偶情.事我很喜歡,只不過往後的事世人衆說紛纭,也不知誰真誰假,陛下怎麽看?”

齊璟微微側首,低眸看向邊上的女子,将她好奇的模樣打量,到底是少女心性,一說起兒女柔情,眼中便溢着掩不住的傾慕。

他眸光微動,聲線略沉:“不是天作之合,是天作難合。”

雲姒聞言一愣,正欲問他緣由,那人卻像是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有機會再與你說。”

緩緩收回視線,齊璟垂眸淡凝盞中清茶,“眼下你要知道的是,後來清塵大師一把火将平生畫作盡數燒毀,唯獨‘幻羽’留存民間,所以現在已是無跡可仿,絕無可能憑空繪得分毫不差。”

思踱他話中之意,雲姒頓時恍悟:“陛下所說的複原,難不成是仿畫啊?”

聽她這語氣頗為驚詫,齊璟反倒從容:“嗯。”

雲姒粉唇微張,明澈眼瞳瞬然灰暗,她欲哭無淚:“這要如何去仿?你都說絕無可能了,怎麽還犯糊塗答應下來?”

當他有了什麽好辦法,結果卻是早死晚死都得死?

見她愁眉不展,一副被刀架了脖的樣子,不免好笑,齊璟唇角淡淡一翹,語氣刻意理所當然:“為你多謀得三日生機,不好嗎?”

“……”雲姒怔了一瞬,而後不由氣笑,咬着牙:“那姒兒可真是……來世得對陛下感恩戴德了!”

齊璟輕抿茶水,不慌不忙:“大恩不言謝,姒兒記着朕的好就行。”

還說不會将她賣了,這分明是将她轉手再轉手,賣了個成倍的好價錢啊!

雲姒忍住揮他拳的沖動,一把奪了他的茶盞,起身放到老遠,迎上男人飽含詢問的眼睛,“茶涼了,陛下別喝了,傷身!”

明明還是熱的,俊眸掠她一眼,齊璟垂下空空的手,随她去了。

殿下,暗金雲繡長毯一直鋪至殿外,殿上,他在禦座合目凝思,她在一旁兀自蹙眉憂郁,模樣沒有半分規矩。

忽而,齊璟輕言淡語,飄過她耳畔:“昨日在禦書房你說,将我當做兄長,和雲遲一樣?”

話中意味不明,雲姒自長睫下觑他,回憶了下,她确實是這麽說的,于是應了聲。

齊璟緩緩睜開眼睛,面具下的神情深深淺淺,沉默一瞬後才道:“既然是兄長,那我的話,你聽是不聽?”

雲姒偏過頭,視線一轉,卻看不到他神色如何,愁怨歸愁怨,其實心裏知道他這麽做大抵又是自有打算,自有用意,便也不再追問。

只是對于他方才的問題,雲姒揣度之下,鄭重其事道:“……哥哥他向來都是聽我的。”

不是她要故意針對,雲遲确實都是由着她的,但那人并不這麽認為,聞言只覺得她言下之意,是他該反過來聽她的才是。

齊璟眉間暗蹙,斜眸去看她。

被他深墨的眼瞳一瞥,之前焰焰的氣勢漸漸消虛了下去,雲姒腦袋半垂,瞄了那人一眼,聲音低軟:“難不成,真要我叫你一聲哥哥呀……”

哥哥?他并不想聽。

齊璟一瞬不瞬凝住她,轉言沉聲道:“那朕的話,你聽,還是不聽?”

好在四下無外人,若是有人瞧見這一幕,沒人敢信他們傲視群雄的大齊之主,會如此耐心又變着法子地誘導小姑娘入套。

殿外日光散入,混着殿內的明華燈盞,在她凝白的瓊顏投下不明不暗的清光。

雲姒也不知怎的這時候腦筋就突然靈光了,略歪着頭去看他,思緒清晰:“陛下不是說過,我無需聽從他人,就連陛下你都可以不當回事嗎?”

“……”

男人一貫沉靜淡定的神情終于微微變化,以前竟都不知道她是個這麽難對付的主。

羽睫輕眨,頗為純真,悄然掠過一絲狡黠,玉指徐徐伸出,雲姒戳戳他的手臂,問道:“陛下随便說說的嗎?”

在她的溫然低語中屈服了下來,齊璟無奈斂眉:“要我求你才行?”

美眸稍有得意之色,雲姒抿唇片刻,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

縱然他有更直接的辦法讓她聽話,可偏偏還是一句一句順着她的意,齊璟朝她輕瞥一眼,忽然捏了她的手腕将人拽了過來,雲姒腳步不穩,一下就跌坐到了他身邊。

禦座華侈寬敞,足以再容一個她,可這是天子之座,雖不是在金銮殿,卻也意指君權,她再放肆,也不敢做這謀權篡位之舉。

雲姒心下惶恐,和他擠在一處就罷了,她擔不起謀逆的罪名,當下就要慌慌然站起,卻被男人握肩按住。

齊璟靜靜盯着她:“解氣了?”

他先吓唬她的,她只是反駁了兩句而已,真是小心眼,雲姒在心裏埋怨,眼下卻又是坐如針氈,只好語氣溫軟,墨睫乖乖垂下:“沒生氣……”

在他面前适時求饒她最是擅長,微微一縮,下一刻,雲姒欣然展顏,笑裏隐有讨好的意味:“哥哥的話可以不聽,但陛下的話當然是要聽的,陛下你說。”

齊璟鎖視她的清眸,聽她說完,而後極低嘆息:“還是那句話,不能再亂來了,出了什麽事先告訴我。”

雲姒端詳他的臉色,輕快點頭:“知道了。”

撞上那人深谙的墨瞳,以為他是不信,雲姒又極為慎重地複答了一遍:“真知道了。”

眉間孤冷不見,眼睑處微漾波瀾,齊璟話中飽含深意,斂眸沉緩道:“以後任你胡鬧,現在給我點時間。”

他的話總讓她不甚明白,正在雲姒疑惑之事,殿外突然出現一人,一眼便望見他們挨坐一處,驟然驚顫,還未入殿便在門階處撲通跪了下來。

“陛下恕罪!”

被人撞見她占禦座,皇帝這姿勢還像是親密攬着她的肩,雲姒亦是一驚,正想推開那人站遠,剎那間卻發現跪在殿門口的是蝶心,像是嫉惡如仇的心理作怪,她忽然就不緊張了。

雲姒低低一咳,擡手理了理雲鬓,慢悠悠起身,站回到他身側,飄忽的表情仿佛兩人方才真的有什麽似的。

齊璟側眸看了她一眼,而後無聲瞥至殿外,語氣恢複淡漠:“進來說話。”

蝶心這才小心入殿,謹慎禀報:“陛下,瑞王殿下過來了,說是直接去禦書房等您。”

瑞王和皇帝走得近,不論齊璟為皇子,為太子,抑或如今稱帝,他們之間從來沒那麽多繁瑣的規矩,因而瑞王在禦乾宮四處走動,宮婢們向來不太阻攔。

聽見瑞王來此,齊璟态度淡淡,擡手揮退,蝶心暗睨了眼若無其事站在旁側的雲姒,然後應聲退下。

有人來尋他大約是有事商談,雲姒遲疑片刻後問道:“我要去候着嗎?”

齊璟沒作多想:“不用。”

他像是很不将那人當回事,不吩咐宮婢先去伺候着,也不馬上動身去禦書房,倚坐沉思半晌後,才不急不徐起身緩步而去。

……

今日的陽光甚好,日華傾灑而下,冬天都洋溢出了濃濃暖意,也更容易讓人染上一身倦懶。

原來還以為今日會是閑散的一天,誰知道覺沒睡好,還發生了一羅列的事。

待齊璟去了禦書房,雲姒一時無所事事,便順路在禦乾宮花園裏的那顆古稀榕樹下躺下小憩,難得的蔥郁綠意,陽光穿過窸窣樹葉縫隙,晖映斑駁。

好不容易清閑了,靜下心來一想,從晨間被冬凝喊醒,到和雲姮生了矛盾,又被齊璟喚到了禦池,再後來去了正殿,到現在,短短幾個時辰,她打了雲姮,毀了舞譜畫冊,扇了皇帝的巴掌……

閉眼這麽一想來,她還真是能惹麻煩,怪不得哥哥從前說,辛苦昭言一直替她收拾爛攤子。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宮裏,這些事情似乎也不用她去操心。

雲姒阖目淺淺入眠,木枝清香,輕風拂過帶着她的絲縷鬓發微動,碎光搖曳,清影在她柔美的臉龐飛浮流轉。

一片落葉飄落而下,掉在她潔淨的額間,雲姒擡手輕輕撥開。

少頃,又掉下了兩片葉子,正正飄到她鼻尖,落到她臉頰,雲姒微皺了眉,又是伸手一拂。

心裏想着這終年常青的古榕葉子未免太過飄搖,下一刻,一捧葉子攜着細碎樹蔭朝着她紛然灑落了下來。

葉邊蹭得她濃睫一顫,揮葉的同時雲姒驀然坐起,昨夜睡太晚,早晨又被吵醒,怎麽現在想補個覺都不踏實,她黛眉輕蹙,心情稍有不悅。

雲姒幹脆站起來,拍了拍宮裙,下巴微擡,揚起略顯嬌縱的臉,對着古稀老樹嗔道:“要不是看今日陽光好,你以為我稀罕靠着你嗎?”

抓下發間殘存的葉子甩地:“走了!”

她雙頰暈着粉霞,轉過身正要忿然離開時,隐約聽見附近有低低的忍笑聲。

雲姒先是略微一驚,而後皺眉頓足,掃視一周,卻不見人影,等待了須臾,仍未有動靜,她逐漸懷疑自己聽岔了,于是回身繼續移步離開。

“喂!”

一聲爽朗忽然自天邊揚來,雲姒轉瞬回首,長睫倏然揚起,循聲擡眸望去。

這兒除了齊璟,好端端的怎麽會有別的男人的聲音,雲姒頓時心頭發麻,下意識将他同刺客并為一談。

“小宮女,這樹已有幾百年之久,都快成樹精了,你跟它鬧脾氣,難道你也成精了不成?”

那人的聲音清朗好聽,透過層層葉影,自高處含笑懶懶傳來。

雲姒穩住心神站在樹蔭下,只憑聽她就能想象到那人的惬意悠閑。

對于那人的調侃,她秀眉輕颦,吸了口氣不依不饒:“你是誰?知道這是哪兒嗎?禦乾宮!擅自闖入是要被拖出去砍頭的!”

她眼波潋潋一轉,咬唇威脅:“你還不快走,當心我喊人抓你了!皇城之內千宮百苑,可到處都是禁軍!”

沉默了片刻,随即在清笑聲中,繁茂的樹葉簌簌輕響。

繼而眼前黑影一晃,似是有人自樹上飛掠而下,可眨眼的功夫卻又是什麽都沒有,雲姒明眸微眯,盯着樹上頗為警惕。

良久。

“喂,看什麽呢?”

忽然聲音在她身後極近的距離輕輕響起,雲姒陡然驚慌,二話不說飛快跑遠好些步,才喘着氣回頭。

只見一道奪目耀光下,男人靓藍色绫鍛上爍金泛亮,方才不知何時,他就從樹上轉眼到了她身後半步遠,唇邊勾着笑弧,從容潇灑。

雲姒凝眸看他,這穿着算是人模狗樣,不像是刺客。

樹影潇潇,男人亦是摸着下巴将她上下打量,“小宮女,我怎麽沒見過你啊?”

眼前的女子雖穿的是素雅宮裙,然玉肌如白雪清透,眼眸似星月明美,身姿纖柔嬌嬈,怎麽瞧都不像是普通的宮婢。

男人丹鳳長眸漸漸蘊出莫測浮光,唇邊盛極笑意:“啧,你該不會就是傳聞中那個,讓皇兄破了色戒的京都第一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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