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公主審問
王二麻子腦子一片混沌, 只記得自己去一個小角落裏放水,放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覺得脖子間冷風陣陣,一擡眼,眼睛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 只覺得眼前一片通紅, 人便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時, 眼前一片黑暗,四肢完全無法動彈, 他驚恐地轉動着眼珠子,猛地看到角落裏一張冒着綠光的青面獠牙臉龐, 吓得他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 只看到角落裏的人動了起來。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到那張青面獠牙的臉竟然只有一個頭顱,直勾勾地沖着他飄了過來。
他想大聲尖叫, 但喉嚨突然發不出聲音來, 只能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那顆頭顱飄到他身後便不再動作, 但王二麻子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還黏在他後腦勺,他只覺得後腦勺一片冰冷,緊接着他覺得下身傳來一陣陣涼意。
他神情恍惚, 猛地發現,不知何時他前面出現另外一張黑漆漆的臉,那張臉黑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看得清, 其餘都掩蓋在黑暗中,只餘下眼睛發着晶亮的光,乍一看格外吓人,吓得他一個倒吸一口氣, 差點厥過去,硬生生被背後森森冷氣凍得冷靜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發現又可以說話了,支支吾吾幾個字,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楞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倒是上方那雙眼睛眨了眨,聽到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堂下所跪何人,陽壽未盡,為何來我地獄。”
“禀閻王,此人渾身血霧,殺氣甚重,屬下這才提前捉拿歸獄,以免人間受苦。”青面獠牙冰冷的聲音在王二麻子耳邊響起,明明聲音不大,卻在他腦海中驟然炸開,響起了陣陣回音。
王二麻子被這等操作吓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看着前方,聽聞上方的大眼睛閻王繼續問道:“既然如此,堂下之人報上姓名來。”
他只得迷迷瞪瞪地應道:“王……王二麻子。”
“你可知你所犯何事。”
“不……不知道。”王二麻子不愧也是混混出身,見識慣了這等場面,腦子還不甚清楚,嘴裏便開始為自己叫屈,“人家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從來沒幹過不好的事情啊,冤枉啊。”
“胡說。”一個恍若驚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吓得他一個哆嗦,瞳孔忍不住一縮。“你若是良民,為何會被使者捉到刀山獄,還不速速交代完畢,本王也好劃盡你陽壽,送你入獄贖罪。”
“刀……刀……”王二麻子盯着前方的那雙眼睛,任誰看到只有一雙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轉,都覺得格外可怕,便移開視線。
誰知道他眼珠子每到一個地方,那處便微微亮起光亮,露出一角,或是血腥飛濺的血跡,或是層層疊疊帶血的刀具,或是白骨森森帶着血沫的骨山,越看越哆嗦,嘴巴裏‘刀’了半天沒說出那個詞,臉色卻是肉眼可見的白了。
“還不如實交代。”話音剛落,王二麻子只覺得背後那股涼飕飕的冷氣又開始灌進自己的衣服裏,冷得他後脖頸豎起了寒毛。那張青面獠牙的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只要他微微轉動下脖子,就能感覺到那種冰冷的觸感帶着微微的鋒利的輪廓。
屋內響起一陣陣水聲,一股尿騷味很快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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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死者拒不肯交代,罪加一等,獠牙讓下一層血池獄的使者來接人,讓他嘗遍無盡折磨後堕入血池沉浮,永生永世難以上岸。”
王二麻子幸好現在渾身動彈不得,不然恐怕要跪倒在地上,只管磕頭饒命,腦子還不算糊塗,這會便扯着嗓子在叫喚:“我……我說,閻王饒命,我也是混口飯吃,那些人最後去哪裏我也不知道啊,都是大狗子吩咐的,小人也是為了吃飯啊。”
他吓得瑟瑟發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絲毫沒發現他話音剛落,他肩膀上的獠牙和上面的大眼睛閻王對視一眼,露出一絲笑意。
大眼睛閻王眼睛一瞪,威風凜凜,又是一陣巨響在王麻子耳邊驟然響起,吓得他瞳孔猛地一縮,眼睛寫滿了恐懼,眼皮一翻,又要暈過去,但只覺得肩膀一疼,那種疼像是從骨髓裏發出來,疼得他瞬間清醒過來。
“一派胡言,你負責搬運他們,豈能不知道去了何處,大膽犯人,看來不吃點苦頭是不肯說實話的,獠牙,動刑。”話音剛落,只看到淩空飛出一把長刀,刀鋒帶血,甚至在空中留下一道血跡,那血緩慢地在王二麻子眼前緩慢滴下。
他深吸一口氣,隐隐覺得胸腔淤堵,喘不過氣來,又想要昏過去,但不知為何又生生挺了過去。
“惠法和尚。”王二麻子喊得嗓子都要破音了。這話一說才覺得空氣重新流入身體,交代出最大的秘密,之後的話也就跟倒豆子一般滾了出來,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大狗子叫我去搬人我才去的,送到那個假和尚的院子裏,之後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閻王饒命啊。”
“本王觀你印堂發黑,話未說盡,獠牙上刑。”
二麻子手臂一疼,但是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胳膊,隐隐聽到有滴答滴答的聲音,便覺得是手上挨了刀,頓時大聲哀嚎起來。
“我……我只是有次隐約聽大狗子說過每五日送出城去,送人的都是假和尚帶來的人,我們只是他們雇來的,他們說話都不準我們聽啊,到底去哪裏真的不知道啊,饒命啊……好疼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王二麻子痛哭流涕,深覺得這筆買賣好虧,平白死了不說,還沒拿到錢。
他哭得直打嗝,難以控制自己,自然注意不到其他,等他終于回神突然發現大眼睛閻王不見了,他悄咪咪的轉頭發現肩膀上的青面獠牙鬼 怪也不見了,心中惶恐,突然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等他昏了過去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頓時亮了起來,消失不見的閻王端正地站在角落裏,獠牙鬼動作利索地把王二麻子手腳的繩子解開,掀開面具露出長豐的臉。
他們四人身處在一個小小的屋子裏,四面都升起了黑布,如今亮起來是因為唯一一條靠門窗的黑布被人掀開,這才透進光來。
長豐面無表情,用麻袋套好王二麻子,正準備離開。大眼閻王抹了一把臉,露出雪白的臉,正是裝神弄鬼的時于歸,她指了指地上的匕首,示意他一并帶走。
一直躲在角落裏指揮全程的顧明朝上前,拿起那把吓唬人的匕首,那匕首幹淨極了,哪有見過血的模樣,伸手在邊上的一桶豬血中沾一沾,帶出血跡,這才放在長豐手中。時于歸見狀,笑得直拍大腿。
“既然要演戲,便演得像一點。”顧明朝見長豐帶着人飛檐走壁,瞬間消失在屋檐上,轉身笑說着。他見時于歸滿臉灰塵,便掏出手帕遞給她。
時于歸笑嘻嘻露出同樣黑漆漆的手,眨着眼看着顧明朝嘴角惡趣味地說道:“手也好髒啊。”
顧明朝遞手帕的動作一僵,看着眼前烏漆嘛黑的雙手,也不知如何想的,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替她把手指一根根擦拭幹淨,從粉嫩的指尖到白皙的手背,一點一點,像是擦拭珍寶一樣,緩慢而珍重,直到那雙染着塵埃的雙手露出白玉般的顏色。
時于歸手指僵硬,原本只是吓一吓顧明朝,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替她擦手,一時間吓得話都說不出口,直到雙手幹淨了,還愣愣地看着那雙握住自己手腕的修長手指。
那是一雙舞文弄墨的手,骨節分明,指尖圓滑,指腹帶着微微繭子,常年不見日光泛着瑩玉光澤。
——顧侍郎的手真好看。她愣愣地想着。
“手帕髒了,公主還是去外面洗臉吧。”顧明朝見她發呆,忍不住嘆氣,柔聲說道。
時于歸猛地回神,突然大聲幹笑幾聲:“哈哈哈哈,去洗臉,去洗臉。”一把奪過顧明朝的手帕向外面沖去。
等到了外面才發現,她不會汲水,只能拿着帕子站在井邊發呆。顧明朝從屋內走來,挽起袖子替她打上水來,又拿過她手中的帕子,絞幹淨手帕,這才遞到她眼前,低聲笑說道:“還需要微臣為公主擦幹淨嗎?”
從屋檐上一躍而下的長豐聞言,落地的雙腳猛地一歪,差點摔倒,擡頭的動作激動到差點以為他要把腦袋甩出去,一雙冷冽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顧明朝手上的帕子。
——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他滿臉警惕。
時于歸回神,讪笑着接過手帕,臉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尴尬地說着:“我……我自己來。”她接過手帕自己随意粗魯地抹了幾下,動作大到臉上都開始泛出紅絲。
顧明朝盯着她臉上冒出的那片紅暈,笑說道:“這可是小六你自己的臉,可得輕點。”
時于歸動作一頓,幹笑幾聲,抹了幾下,自己也受不了現在這種莫名的氣氛,随意扔到顧明朝手裏,沒好氣地說道:“沒事,我不怕疼。”
顧明朝笑了笑,轉身去洗帕子不再說話。
等他們都收拾完畢準備出門的時候,長豐老母雞似的跟在時于歸和顧明朝身後,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兩人,連兩人稍微靠近一點,眉頭都忍不住蜈蚣一樣皺起來,抱劍的手都緊了緊。
作者有話要說: 長豐:操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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