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偶遇侍郎

時于歸連說帶吓, 說得安家兩兄弟心中惴惴不安。安二郎君和海家的關系知道的人不多,是以他聽到公主說出兩人關系時心中一愣,下意識覺得大事不妙。

時于歸吓走了安家兄弟,臉上笑意加深, 對着安老夫人眨眨眼說道:“這出戲不錯吧。”

安柳柳抿着唇笑了笑, 這幾日她瘦得厲害, 下巴尖尖,此時笑起來更為明顯, 安老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背。

“不過我今日來也是有事相求。”時于歸笑意加深,琉璃大眼閃着耀眼的光澤。

她今日本就是要來安府讨要一樣東西的, 不過是看到這樣事情索性一并解決, 也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增加個籌碼。

“公主今日解決我老婆子心事,若是我能做到的,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安老夫人生性豪爽, 這輩子最愛有話直說的人, 時于歸大方說出來, 反而讓她心中高興。

再者安柳柳可是安老夫人的心頭肉, 自小養在膝下,秉性學識無一不合安老夫人脾氣,多年浸染下來, 連性格都學了安師幾分,溫柔又堅毅更是叫人疼惜。

“聽聞安老夫人陪嫁品中有一件玄鐵匕首名叫犀象匕首,不過手掌大小, 但削鐵如泥,吹發即斷,是難得的佳品。”原來太子殿下以身作則不給時于歸軍中物資,時于歸又實在眼饞。鎮遠候畢竟還在世, 不好要顧府中的長槍,不過安老夫人就不一樣了。

安老夫人的父輩是開國功臣,輝煌時人手一把玄鐵武器,只是後來落敗了,到安老夫人這輩只剩下她一人,但奇異地是家中鐵器無一流入民間,據說當年安澤迎娶時,十裏紅妝中一半多的鐵器,半邊柔情半邊森冷,可謂是風光無限。

時于歸說得這麽明顯,安老夫人如何能不明白。她笑着點點頭,招來貼身嬷嬷,爽快說道:“去庫房把我的犀象匕首拿來,今日承蒙公主照顧,了卻老身一番心事。區區匕首而已算不得什麽。”

時于歸喜形于色。

安柳柳見她樂得眯出月牙眼,忍不住笑了出來。時于歸立馬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地威脅道:“笑什麽,還沒說你呢,這麽大的事瞞了這麽久,多虧安師疼你,不然叫你嫁給楊家人,對了,是打算許給誰。”

安柳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安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直呼心肝寶貝,對着時于歸一臉不忿地說道:“那群銅錢黑了心肝,豬油蒙了眼睛的人,竟然要把柳柳許給楊堅那厮。”

時于歸一聽這名字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楊堅,二世祖中的二世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紅院楚館的常客,本事沒有,脾氣一堆。安家大郎君真是被權利迷了眼睛,這等人都看得上,幸好有安師他們把着關。

“說起來你和靜蘭應該有不少共同言語。”時于歸不便說別人家事,但又想起前幾日去顧家的事情,心中奇怪,忍不住樂開花,對着安柳柳神秘兮兮地說道。

安柳柳歪着頭,一臉疑惑,但見時于歸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說,只得按捺下心中疑惑。

嬷嬷很快捧着東西上前,犀象匕首的刀鞘與刀身同色,全身由犀牛皮硝成,在紅色托盤中黑得發亮。

“公主既然喜歡,小小玩意便送與公主。”安老夫人爽快地說着。此話一出,時于歸喜上眉梢,樂不可支。

時于歸捧着新到手的寶貝雄赳赳地出了安府。她眼尖,看到安府馬車自角門駛出後飛快進入小巷,這個時候會外出的,除了安家那兩位郎君不做他想。

她臉上笑意加深,深知那兩兄弟只要不是一條心想尋死,這事基本黃了。

馬車上,立冬早已等候多時,待馬車緩慢駛離安府。她迫不及待地說道:“公主,今日中線巡邏将軍是岳健岳大将軍,他是聖人左膀右臂,口風極緊,所以探聽不出謝鳳雲的馬車為何從丹鳳門出去,不過有黃門說隐約看到謝娘子出現在延英殿附近。”

時于歸愉悅的心情瞬間陰沉下來,延英殿是議事大殿,非宣不入,謝鳳雲一個閨閣女子去哪裏做什麽。

“今日延英殿都有誰?”時于歸把手中的犀象匕首随意扔到茶幾上,膩歪煩躁地問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謝家也不是省油燈,表面上一力支持太子殿下,暗地裏幺蛾子層出不窮,偏偏到哪都能看見謝家人,當真是膩歪。

立春了解立冬,看她表情便知道之後的話不好說,便借着撿起匕首放到暗格中的空隙,對着立冬搖了搖頭。

“怕什麽,說。”時于歸斜了一眼立春,興味闌珊地拖着嗓子,面無表情地說着。

立冬低聲說道:“今日是小朝,據說是東邊高麗居新王登基,裏面都是朝中正一品以上大臣,聖人自千秋殿出去便直接穿了禦花園去了延英殿。”

時于歸斜了立冬一眼,冷冷說道:“還有呢,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她……是遇到誰了嗎?”

立冬沒想到時于歸這般敏銳,一下子便摸到了事情的邊緣,她擡頭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公主,一咬牙,快速說道:“奉茶水的黃門看到太子殿下和謝娘子從偏殿裏出來。”

話音剛落,馬車內寂靜無聲。立冬一臉懊惱,這事要是由立春說大概就不會這樣直接,立春向來有辦法,會說話。

但出乎兩人意料,時于歸并沒有生氣,她嘴角彎起冷笑,濃黑的睫毛輕輕垂下,側臉緊繃,露出不屑的神情。

“謝家倒是想得美。”

這話說得很輕,立冬不明所以地瞅了眼時于歸,見她确實沒有發火的跡象,眼睛一亮,原本緊張握住的小手也松開了,面上露出輕松的笑來。

“說不定太子殿下只是路過,謝娘子仗着謝家總是這樣胡闖,沒什麽稀奇的。”立冬一掃頹廢之色,歡快地說着。

立春斜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說道:“主子的事要你多嘴,你這嘴不僅愛說還愛吃,這幾日天天吃,衣服都撐不下了,這裏坐着礙着公主了,去外面好好反省反省。”

立冬大驚失色,捏了捏自己的臉,一臉委屈,但她又不敢反駁立春的話,只得委委屈屈地嘟囔着:“是衣服小了。”

車內只剩下立春和時于歸,立春倒茶的手極穩,一注清茶穩穩落入紫砂茶杯中,袅袅香氣升起,車內清香缭繞。

“謝娘子擅闖延英殿,這事往大的說是謝家意圖竊取機密,往小了謝娘子自身行為不端。端看知道的人打算如何行事,盯着延英殿的人不少,此事就算再隐秘也會露出一點風聲,捕風捉影的事情公主不必生氣。”

立春做在一旁,聲音柔和,分析的頭頭是道。

時于歸把玩着匕首,擡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氣什麽,謝家不要臉,我跟着他們一起不要臉嗎,別的不說,單是宮內兩位貴妃在延英殿的耳目就不少,憑白給人送去把柄,全天下也是獨此一份。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一句話得罪了三大世家,也多虧是她是千秋公主,行事不羁,聖人都奈何不了。

“提她做什麽,這匕首不錯,等會馬上就組個馬球局,把楊家的那個二世祖叫來,有什麽好得意的,我這把匕首可是名師打造,拿出去也好給他們開開眼。”時于歸得意地說着,嘴上叫楊家別得意,自己倒是開始炫耀起來,摸着匕首不松手。

“啊,顧侍郎。”車轅外,立冬高興的聲音響起。時于歸眼睛一亮,反手把匕首抛給立春,掀開窗簾,正好看到顧明朝經過自己車邊。

他穿着朱色小團花制作的绫羅圓領襕袍,襯得面如美玉,草金鈎腰帶系在腰間,勾勒出精瘦的腰肢。

“公主。”顧明朝對着時于歸行禮,折腰下拜,貼身官袍順着腰肢弧度露出一截細長的輪廓。

時于歸視線轉了轉,這才回到他臉上,咳嗽一聲,一臉正直地詢問着:“你從城外回來?要回刑部嗎?剛好路過,帶你一程。”

顧明朝看着馬車的方向,是向着丹鳳門的方向,疑惑問道:“公主不回宮?”

時于歸豪氣地揮了揮手,振振有詞道:“好歹挂了個刑部監察的名頭,可不能無故白日曠工。”

立春搖了搖頭,她可是最早發現兩人有些不對勁的人。

只是她素來嘴嚴,而且顧侍郎人品不錯,學識優秀,再說公主一向對人淡淡的,除了太子和聖人對誰都一副無聊懶散的模樣,年紀輕輕心事極重。如今難得有喜歡的人,會露出跟平常女子一樣的神态,她自然欣喜。

只是公主終究是大英國最尊貴的女子,婚姻大事上,顧侍郎家世還是太淺了。立春斂眉不語,心思沉重。

時于歸的馬車載着顧侍郎掉了個頭,向着白虎大街的刑部走去。

殊不知太子殿下派來尋她的人已經找得滿頭大汗,從千秋殿到安府再到如今的丹鳳門,黃門好不容易找準時機,要在皇宮大門口逮到時于歸,沒想到侍衛匆匆來報。

——公主捎了顧侍郎轉道去了刑部。

小小黃門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那廂被惦記的時于歸開心地和顧明朝炫耀着新到手的匕首,小小的玄鐵匕首在白淨細嫩的手心随意揮舞着,看的顧明朝心驚膽戰。

“公主小心。”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勸道。

時于歸玩心大起,那匕首其實并不輕,拿了一會便覺得手腕沉重,但她好不容易才到手,而且實在是喜歡,一直來回耍着。

只是她沒練過武,手腕綿軟,玩匕首時,刀鋒亂晃,顫顫巍巍。

“沒事的……啊……”白虎大街前幾日剛剛修整好,地面上還留着很多石子,馬車不小心磕到一塊大的石頭,整輛馬車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時于歸全身心在匕首上,被這麽一甩,重心不穩,連人帶刀撲了出去。

顧明朝眼疾手快,一手扣住被時于歸甩在空中的匕首,反手插在車壁上,一手接住沖着他撲過來的時于歸。

兩人面面相觑,時于歸只覺得手下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溫熱富有力量的胸膛,充當肉墊的顧明朝鼻間環繞着揮之不去的淡淡香氣。

那香氣比春日晨間的露珠還要清透,時于歸重量落在他腿上,溫熱的觸感混着奇特的香味,像是一團棉花讓他忍不住陷在裏面。

“公……”立春一看到裏面場景,瞬間放下門簾,擋住立冬的腦袋,瞬間下來,冷靜地說道,“沒事,讓侍衛馬車駕穩點。”

顧明朝被偷溜進來的風吹醒,他耳尖發紅,垂下眼,打算起身坐起來,沒想到時于歸雙手用力,一把把他按回去,眯着眼居高臨下地打量着他。

“顧侍郎,你沒什麽瞞着我吧。”時于歸平心靜氣地質問着。

被壓着的人一臉茫然,時于歸小臉鼓起,指着車壁上的匕首,惡狠狠地威脅道:“不和我解釋解釋。”

“顧侍郎不是文狀元嗎,什麽時候學會這一手了。”

上次在摘星樓看他拔出別人腰間劍,架在顧府管家脖子上時,那架勢行雲流水,可不像花把式,連長豐都說顧侍郎有些水平。

顧明朝失笑,他看着上方時于歸氣鼓鼓的臉,大眼閃着不忿,又帶着點委屈。

“我以為公主上次在摘星樓就看到了,所以早已知曉。”

時于歸心底的不高興像是吹鼓起的羊腸子被針紮破瞬間漏了氣。她不自在地動了動,扣着下巴,垂頭喪氣地嘟囔着:“你怎麽知道的。”

馬車內,兩人面面相觑,沉默彌漫,兩人皆看着對方久久無話,後又瞬間同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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