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公主出宮
時于歸趴在床上可憐兮兮地看着立春, 立春狠下心低着頭不搭理她。她見無人搭理便又像小狗一樣在床上撲騰,捧着手,到處打滾,拖着嗓子哭戚戚地幹嚎着:“我想出去, 我想出去, 好無聊啊, 偷偷溜出去行不行,嗚嗚嗚, 你們好過分啊。”
她嚎了半天見沒人搭理,一臉沮喪地把腦袋挂在床邊, 仰頭望着高高的屋頂, 大眼睛裏淚光閃閃,畢竟作為一個呆不住的人,她已經在千秋殿被禁足五天了。期間只看到四個陪禮人一次, 謝鳳雲高調得像只花孔雀, 安柳柳倒是和顧靜蘭因為某些原因關系突飛猛進, 一有時間便湊在一起講話, 柳文荷依舊沉默不語,一見到她便說了她幾句,至于楊如絮據說病了, 聖人便讓她在家好好休養。
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到人,出去吹個風立春都得緊張地跟在後面,直到最後她把最新一本的紅杉記看完後, 她便開始萌生出要溜出去的念頭。
畢竟最後的片段裏是李旦并未高中狀元,白娘家人便給白娘定了親,之後兩人決定相約在一個破廟裏,準備私奔。如此大膽的行為生生撬動了時于歸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這幾天的視線往宮牆上掃了好幾次。
——好久不見顧侍郎了呢!她理直氣壯地想着。
“那個釵子給了顧侍郎了嗎?”時于歸眼珠子亂撞,想了個理由。
立春頭也不擡,繡着手邊的花紋,冷酷地說道:“前天公主便問過了,已經送與顧侍郎了,顧侍郎也沒有什麽回複,所以公主也不必再詢問,倒是公主早食只吃了一點,若是餓了,奴婢讓立夏端碗奶酪來。”
時于歸讪讪地閉上嘴,苦惱地嘆了一口氣,手指胡亂地揉着床上的話本,睜着眼睛看着頂簾,突然怒氣沖沖地說道:“顧明朝真的什麽都沒查出來嗎?”
——太過分了!
“既然他沒找出破綻來,那我就去幫他分析一下。”時于歸一躍而起,認真地說着,假公濟私得一點都不心虛。
立春放下手中的夥計,非常不留情面地說道:“門外是鄭萊将軍。”
是了,太子殿下深知自家妹妹秉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立春多半是鎮不住無法無天的時于歸,便派了鄭萊守住宮門,保證某人插翅難飛。
“太過分了!”時于歸萎靡地說着,不過她突然靈光一閃,臉上露出笑來,立春頓覺不妙。
“那我去找太子殿下玩去。”時于歸一本正經地說着,“哥哥這麽忙,我去給他送點吃的。去廚房把我的奶酪和糕點裝起來。”原來她打着瞎貓碰見死耗子的心情打算去東宮偶遇顧明朝。
公主實在不是沒事會去探望太子殿下的人。立春想着,想必是又有鬼點子了。
時于歸氣勢昂揚地出了門,看到鄭萊,便臉不紅心不跳地表示要去東宮看望辛苦的太子殿下。哪怕鄭萊滿腦子疑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公主為什麽之前平白氣走太子殿下後,今日又一時興起說是要去看望太子殿下。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準備步辇送公主去了東宮。
步辇剛停,時于歸一掀開簾子便看到角門處的葛生,臉上浮現出喜色,不顧黃門的攙扶一馬當先地跳了下來,像一陣風一樣興沖沖地跑進宮內。
千秋殿的黃門着急的喊聲和東宮裏瞬間熱鬧起來的動靜,打破了東宮慣有的寂靜。一路上,只看到沿途的宮女黃門連喊帶跑追在她後面,又是哀求又是尖叫,但時于歸完全不理,琉璃大眼在日光下發亮,臉上洋溢着不可遏制的笑。
誰知道時于歸剛出了花垂拱門便和人撞上了,撲通一聲跌在地上,頓時尖叫聲四起。
“公主!”
時于歸坐在地上擡頭呆呆地看着顧明朝,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展開,突然變了臉色,搭着顧明朝的手一躍而起,怒氣沖沖地質問着:“你的臉怎麽了!”
“誰打你的!是不是顧聞岳,他竟敢打你的臉!太過分了!”時于歸看着顧明朝顴骨的大片紅痕,嘴角還破了一點,心中怒不可遏。
顧侍郎的如花美貌!破相了!
時于歸氣得手都抖了。
周圍的人不敢圍上來,只看到時于歸像只護食的貓,繞着顧明朝打轉,上下打量着他,時不時拍拍他的身體,确認他毫發無損,嘴裏憤怒地絮絮叨叨着。
“不是他打的。”顧明朝把圍着他打轉的時于歸拉住,無奈地說道,“只是練武切磋受的傷而已。”
時于歸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他,像是确定他說話的真假,哼哼幾聲不高興地逼問着:“和誰切磋,怎麽這般無賴,還打人臉,一定是自己奇醜無比,又嫉妒你的美……”
“是我。”太子殿下聽到黃門的禀告匆匆而來,一來便聽到時于歸無法無天的話,臉都氣歪了,甩着袖子惡狠狠地說着。
時于歸嘴巴一閉,大概也沒想到是太子,又沒想到自己說人壞話被聽到了,只是很快顧侍郎被人打了臉這事情占據了上風,她擡起頭來,兇巴巴地說道:“你幹嘛打人臉。”
“都下去吧。你給我過來,你給我回去。”太子殿下深吸一口氣,揮退了宮娥黃門,又對時于歸和顧明朝分別說道。時于歸狗膽包天,躲在顧明朝身後,完全不虛地反駁着:“我不去,而且我找顧侍郎有事情的,要查案的,很重要,你拘着我也是沒有結果的。”
時于歸大概天生就學會了氣死太子殿下這個技能,說的每一個字都要把人氣厥過去。時庭瑜簡直是氣笑了,不過出乎意料,他倒也沒有強迫時于歸過來,大概是接受了自家的胳膊肘已經向外拐的收不回來了,沉默片刻後,對着顧明朝說道:“宮門落鑰前。”
時于歸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顧明朝臉上立刻露出溫柔的笑來,大概臉是真的被打疼了,他一笑便忍不住疼得抽搐了一下,不過,那笑容實在是太燦爛了,時庭瑜咳嗽一聲,像是看不得這樣一般,嫌棄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等顧明朝帶着不知狀況的時于歸出去的時候,太子殿下站在長廊的拱門處,看着兩人遠去,撇撇嘴說道:“顧明朝倒是黑的很,好好的西門不走,日日繞遠路走東門,哼,打幾下還學會告狀了。”
太子殿下的臉色簡直是酸極了,他妹妹對他都沒露出這麽聽話乖巧的樣子,越發覺得是自家白菜被豬拱了。
身後的鄭萊強忍着笑,握劍站在一旁。
“我又不是故意打到他臉的,她兇我做什麽!”太子殿下轉身的時候,憤憤不平地說着。
那邊時于歸上了馬車才知道自己被偷偷放出來了,臉上的笑便沒停下來。顧明朝拿出馬車內早已準備好的點心,原來是一碟擺放整齊的糕點,食盒中從芙蓉糕到豌豆黃,從奶酪櫻桃再到蜜餞,來來回回數十個品種,個個都是時于歸愛吃的,不一會兒,馬車內便散發着香甜的滋味。
時于歸笑得眼睛都睜不開,舉着手,笑嘻嘻地說着:“手受傷了呢。”
——李旦都是這麽給白娘喂的,我也要!活學活用的時于歸認真地撒着嬌,踐行着話本步驟。
顧明朝動作一怔,心疼地說道:“還疼嗎?”
時于歸撇撇嘴,見他不按照話本來,便知道他還沒有看,便板着臉兇巴巴地說道:“不疼,就是一點小傷,只是看着恐怖而已。你為什麽不喂我,我等會要監督你看話本,還有那個簪子給了你這麽久這麽還沒有線索。”
我等了你好久。時于歸委屈巴巴地想着。在她的計劃中是等着顧明朝找到線索來找她,然後她就可以借機出去了,沒想到顧明朝一拖就是五天,讓她望眼欲穿如此之久,要不是今天她心血來潮去東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呢。
顧明朝捏起一塊芙蓉糕,遞到時于歸面前,眼睛不轉地看着她,心底一片柔軟,輕聲哄道:“是我不好。吃吧,我早上去東大街買的。”
那味道實在是香,時于歸鼻子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打算先吃飽再生氣,她張嘴咬下,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彌漫在唇齒間,她滿足地眯着眼,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又咬了一口。
顧明朝觸電似的收回手,紅暈和臉上的傷口相得益彰,看上去更加紅了。
時于歸嚼了幾下便沒滋沒味地咽下,天馬行空地想着——話本中可沒見吃東西吃到手指了要怎麽辦?苦惱!
“你自己吃吧,小心噎着了。”顧明朝把食盒遞給時于歸,手指不經意地搓了下,無奈地說着。
馬車很快駛出宮門回到刑部,阿瞳開門的時候疑惑地說道:“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顧明朝點了點他的腦袋,示意他別多話便帶着時于歸下了馬車,阿瞳震驚地張大嘴,啊了一聲,便被葛生捂住嘴巴。
等兩人走遠,葛生才放下手,阿瞳了然地說道:“怪不得今日回來得這麽早,原來是找到公主了。”
葛生拴好馬車,看着離開的兩人這才嘆氣說道:“也不枉費郎君每日去東宮,回來還要繞道去千秋殿外牆轉轉,平白挨了鄭将軍無數白眼。”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長豐帶着立春匆匆而來,阿瞳已經拜長豐為師,不過師徒兩人關系明顯不咋的,見了面也都是別別扭扭地問好。長豐打算考察一下阿瞳功課,便讓葛生帶着立春去了刑部司。
時于歸一進院子便聽到小孩咯咯的笑聲,一探頭便看到小夏抱着一只肥貓在懷裏玩,肥貓掙紮得厲害但也沒伸出爪子撓人。
“她怎麽還在這?”時于歸收回視線問道。
“她那個洞穴不知為何塌了,徑山都是野獸,那個老瞎子又不見了,我送她去了徑山寺的善堂,但她一直偷偷跑回來,我便打算先放在刑部養着了。”
小夏敏感,沒了屋子便渾身不安,日日留戀洞穴附近,他本來送她去善堂,但徑山寺的善堂都是和尚,成年男子讓她心中害怕便總是偷偷跑回來,他心中想着找到老瞎子帶着他們一起入了善堂才好,便留着她下來,最近也一直讓人尋找符合老瞎子特征的人。
“你倒是喜歡小孩,年紀小照顧一點也沒事!可不許給我照顧大的。不說她了,那個簪子怎麽樣了?”時于歸知道顧明朝心思柔軟,嘴巴吃了個醋,便換了個話題說道。
——她可是來辦事的。她一臉認真地想着。
“海家雇不起專門制簪人,我便拿着簪子去了長安城的首飾鋪詢問,倒是真有人認領了這個簪子,那人說是十天前送來的,因為前兩天剛好楊府大火,他們離得近所以記得特別清楚。海家在他們那邊買過幾次首飾,所以他認識那人是海家的丫鬟。”
“你找過海家人了嗎?”時于歸口中的海家人宛若阿貓阿狗可以随便拿捏,便态度随意地問道。
顧明朝搖了搖頭,失笑:“好歹也算官宦人家,怎好平白無故召人來問。”
時于歸皺眉,大概沒想到顧明朝還有這個顧慮,皺皺鼻子說道:“明的不行,來暗的呗。”
“你還在禁足呢,太子殿下知道了又要生氣了。”顧明朝怕她沖動,安撫着。現在時于歸能出來本就是太子睜一眼閉一只眼的結果,若是時于歸這樣還明目張膽鬧事,只怕下次是出不來了。
時于歸無所謂地哼了哼,也不知聽到了沒有,顧左右而言其他地說道:“你的臉可得好好塗藥,醜了我可不要。”
顧明朝點頭笑着。
時于歸視線一掃,看到匆匆而來的立春,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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