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等我
吃過飯, 林翠芬跟李紅收拾飯桌,陳桂花則幫着鄭旭東收拾行李。
其實鄭旭東行李不多, 一個人就能搞定,但陳桂花堅持她來:“往年你出門, 行李都是我收拾的。”
“我來幫您吧。”林佩在旁邊說道。
陳桂花擡頭看她, 想到等林佩嫁過來,兒子再要出門行李也該她來收拾,點點頭說:“嗯。”
說着陳桂花從櫃子裏拿出個軍綠色的背包,林佩一眼認出這是鄭旭東回來時提的那個。成化将背包鏈子拉開,從櫃子裏鄭旭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鄭旭東的衣服并不多,回來只穿一身帶一身軍裝, 另外有過年家裏做的新衣裳, 陳桂花給他織的新毛衣,以及他今天穿的這一身。只是衣裳雖少, 冬裝外套卻都是大件,一個背包不好裝, 陳桂花看着回自己屋又拿了個包來。
陳桂花一走, 鄭旭東便對坐在床邊疊衣服的林佩說:“我來整理吧。”
“也沒多少, 我疊就成。”婆婆永遠都是向着兒子的,要是她坐在一旁什麽都不幹, 陳桂花嘴巴不說什麽心裏也難免有想法。相對的,她幫着收拾行李, 也能讓陳桂花記得她的好, 擺在面前刷好感的機會, 她可不會輕易錯過。
很快,陳桂花拿了個藤箱過來,問鄭旭東:“這些東西你路上好拿不?”
“還成。”鄭旭東回答說。
陳桂花點頭,把藤箱放在地上,又去看林佩疊的衣服。她用的是後世很火的收納法,将衣服卷成一圈,不容易皺也更節省空間。陳桂花在旁邊看出端倪,眼睛一亮說:“你這個法子好。”
林佩羞澀一笑說:“這樣能裝的東西比較多,但也比較重。”
“沒事,旭東力氣大。”陳桂花笑道,向林佩讨教怎麽疊,邊學邊問,“你這法子是你自己想的?”
“是聽別人說的。”林佩沒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說得比較含糊。
陳桂花卻想岔了,她猜測八成是那家人教林佩的,所以她才說得這麽含糊。但陳桂花也沒想刨根問底,只關心她做事是否利索。她嘗過林佩的廚藝,放村裏都是拔尖的,又因為林佩有工作,婚後不必費心照管大隊裏分的那一畝三分地上,只要家務活能幹利索就成。
這會瞧着,陳桂花對林佩更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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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林佩的法子,最後藤箱還有小半空間沒裝滿,陳桂花想想回屋拿了塊舊布頭,包了兩雙布鞋放進藤箱,說道:“這是我在家按你腳的大小做的,穿着輕便好走路,你平時可以穿。”
“謝謝娘。”鄭旭東說。
陳桂花想想又說:“待會我給你裝兩罐腌菜,外邊沒這個口。”
“成。”
“那……就差不多了?”陳桂花說着看向窗外,日頭已經過了最烈的時候,再有幾個小時,鄭旭東就要離家了。
陳桂花突然紅了眼眶,但她怕鄭旭東發現,側過頭用手掌按了下眼睛,笑道:“你這一走就是半年,跟佩佩好好說些話,娘不耽誤你們。”
說完陳桂花退了出去,順便給他們帶上了門。
鄭旭東望着林佩,她坐在床邊,微微低着頭并不看他。鄭旭東輕咳一聲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現在已經三點半,去林家加起來要一個小時,再耽誤一會就要五六點鐘。輪渡時間不定,早的時候六點多,晚的話可能八點到,但他得提前去江邊等着,不然錯過了輪渡就要拖到明天才能出發。
林佩嗯了聲,跟在他身後出門,陳桂花聽說鄭旭東送林佩回家,囑咐說道:“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鄭旭東應了聲,推着自行車跟林佩一起出門。
……
方翠蘭知道鄭旭東晚上就要出發,以為林佩很晚才回來,不想半下午就看見兩人出現在路口,等人進來驚訝問:“你們咋這麽早回來?”
“他送我回來,待會還得去等船。”林佩解釋說。
方翠蘭不清楚具體時間,只當鄭旭東出門早,抱怨說:“你自己回來就成了,咋還要旭東送你?多耽誤時間吶?”
鄭旭東笑道:“不耽誤,我也想送她。”
李蘭花坐院子裏聽到他們這番對話,沖方翠蘭笑道:“哎呦我的好嫂子,你可別再問了,沒看出來兩個孩子是舍不得?你也體諒體諒他們吧。”
一番話說得林佩紅了耳朵,看了鄭旭東一眼,跟方翠蘭說了聲便進屋去。林杏花并不在屋裏,林佩進去後直接用鑰匙打開抽屜,裏面最深處放着一個信封,打開裝的正是原身在養父母家時拍的證件照。
照片是黑白色的,只兩根手指寬,林佩将照片遞給鄭旭東:“我只有這麽大的照片。”
“這麽大挺好。”鄭旭東将照片捏在手裏,看兩眼又看向林佩,問道,“這是什麽時候拍的照片?”
“一年前,為了高考拍的。”林佩頓了頓問,“怎麽了?”
照片上林佩臉頰帶點嬰兒肥,看起來十分稚嫩,望着鏡頭的目光有點羞澀,與現在大不相同。林佩剛穿來時原身還病着,短短一個月內瘦了十來斤,臉上的嬰兒肥也不見了,屬于原身的天真羞澀眼神自然也消失了。
鄭旭東心裏發悶,卻因為不想觸及林佩的傷心事搖頭說:“沒什麽。”
鄭旭東将照片收起來房間內口袋,擡頭看了看外面,冬天天黑得早,這會太陽已經有落山的趨勢,他聲音沉悶:“我該走了。”
“我送你。”林佩站起來。
鄭旭東就站在桌邊,她起身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等她擡頭,鼻尖更是擦過鄭旭東的唇。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兩人都愣住了,林佩臉頰變紅,鄭旭東卻目光灼灼望着她:“回到部隊我就向領導打結婚報告,七月初就回來娶你。”
他神色鄭重,林佩也跟着嚴肅起來,鄭重說道:“我等你。”
鄭旭東臉上露出笑容,轉身往外走去。方翠蘭看他這麽快要走,連聲囑咐他路上小心,記得常寫信回來,鄭旭東一一應答。
林佩送鄭旭東到路口,兩人停下腳步,鄭旭東說:“就送到這裏吧。”
“路上小心。”林佩以為自己不會難過,說出口的聲音卻依然哽咽,寒風中她眼眶微紅,水潤的雙眼難舍地望着鄭旭東。
鄭旭東停好車,雙手張開問道:“我可以抱你嗎?”
林佩問問一怔,想起她和鄭旭東認識以來,雖然不是沒有肢體接觸,但都是克制的手肘相碰,至于擁抱接吻是從沒有過的。想到這裏,林佩胸口開始發脹,沖動之下不管不顧撲進鄭旭東懷裏,仰頭喊:“旭東。”
鄭旭東合攏雙手,低下頭:“嗯?”
林佩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嘴唇。鄭旭東整個人僵住,瞳孔微縮,喉嚨裏發出聲音:“佩佩。”
林佩已經從他懷裏退出去,揮揮手說:“一路順風。”
她臉上雲淡風輕,但鄭旭東一顆心卻像是經過狂風肆掠而波濤湧動的海面,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林佩臉頰漸漸泛紅,輕輕咳了一聲:“你……不走嗎?”
心裏有點後悔,她向來穩重自持,怎麽能在路口做出這種事?幸好沒有人經過,不然讓人看見到處說嘴……林佩想起來就覺得臉頰滾燙。
但鄭旭東沒有離開,而是上前一步,再次将她圈入懷中。他将林佩抱得很近,眼神盯着她紅潤的唇,林佩紅着臉掙紮:“別被人看見了。”
鄭旭東擡頭四周看了眼,說道:“沒有人。”然後低頭飛快地親了林佩一下将她放開,“是甜的。”
林佩臉頰更紅,瞪向鄭旭東,鄭旭東低笑一聲說:“記得給我寫信。”
林佩想到他馬上就要走,顧不上瞪他,點頭說:“嗯。”
“地址你知道吧?”
“知道。”
鄭旭東頓了頓,說:“等我回來。”
林佩和他對視着,點頭:“好。”
鄭旭東放開她,轉身握住自行車把手,跨到車上,側過頭看着她說:“我要走了。”
“嗯。”
“快回去吧。”
林佩搖頭,站在原地望着他:“等你走了我再走。”她想送送他。
鄭旭東見她堅持,無奈地笑了笑,踩着腳踏騎出去,轉眼消失在林佩眼前。人走了林佩卻沒有回去,她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太陽落至地平線,天空被橘色的晚霞熏染才轉身離開。
……
方翠蘭張羅晚飯的時候,看見林佩一個人回來,問道:“旭東走了?”
“嗯。”林佩應了聲,沒精打采說,“我回屋躺回。”
看她失魂落魄,方翠蘭點點頭說吃飯叫她,回頭卻跟林二柱說:“佩佩送完旭東胡來,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你說她沒事吧?”
林二柱這兩天走鴻運,出門都是囑咐恭維,今天抹牌也是連贏,整個人都是飄的。聽方翠蘭的話倒是沉靜下來,琢磨說:“畢竟是年輕小夫妻,沒經過離別,心裏難免不舍,過幾天就好了。”
方翠蘭嘆了口氣:“希望如此。”
……
山下小學正月十六開學,林佩早上出門前,方翠蘭塞了包糖果給她。糖果是她昨天特意去供銷社買的,林佩定親的時候沒請同事,但開學了卻得發糖通知一聲。
聽完方翠蘭的囑咐,林佩應了聲,打着傘出門。
這天變得也的确快,昨天還是大晴天,溫度也上升不少,讓人恍惚間覺得春天近了。不想夜裏一場雨下來,氣溫急轉直下,早起時雨水還沒停。
因為下雨,天色格外陰沉,明明快七點了天還将明未明。山下村的主幹道不是水泥路,天晴的時候走着還平坦,下雨天水坑全出來了,一不小心可能就踩中水坑。因此林佩剛走出院子,又倒回去找方翠蘭要手電筒。
方翠蘭生活上雖然摳摳索索的,但對林佩并不摳門,連忙進屋找手電筒,又想着林佩手裏拿着傘、教案和糖果,從櫃子裏又拿出個布包給林佩:“你把東西放包裏也好走路。”
那布包是方翠蘭早幾年給林桃花做的,當時她還特意繡了兩朵花,只是書包做成不久林桃花就退學了,這包一放就是好幾年。去年又出了那檔子事,方翠蘭一氣之下把它壓了箱底,到今天要用才找出來。
林佩不清楚這書包來歷,只當是家裏空出來的,接過後将東西一股腦裝進去,背着就出門了。
她迎着風雨走到學校,進辦公室時皮鞋裏面濕潤潤的,褲子更是濕了大半。王愛國也在辦公室裏抱怨:“正好是開學的時候下這麽大雨,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好不好出門。”話音剛落看見林佩,笑道,“林老師來了?哎呦你這身上濕的,趕緊進來烘烘。”
林佩進去才發現辦公室裏燒了個火盆,驚訝問:“哪來的?”
“我剛才去了食堂一趟,找李嬸借來的。”宋春芳解釋說,等林佩拿凳子坐到火盆旁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褲子,“你這褲子全濕了啊,鞋濕了沒?”
“有點。”林佩彎着腰伸手放在火盆上面,火焰暖烘烘的,讓她冰冷的雙手回暖不少。
“帶鞋來沒?”宋春芳又問。
林佩低頭,才發現她腳上穿的是一雙布做的暖鞋,而在她的辦公桌下面放着一雙深藍色雨靴,搖頭說:“沒想到雨下這麽大,沒帶。”
“鞋還是要帶的,最好長期放一雙鞋在辦公室,不然腳上一整天都是冰冷的,難受不說身體也扛不住。”王愛國坐在辦公桌後面,聞聲架了架眼鏡看過來。
宋春芳附和說:“王老師說得對,你家裏有暖鞋吧?明天帶雙來,替換着穿。诶,現在幾點了?張老師還沒來?”
“我去他屋裏看了,人沒來,估計要晚點。”王愛國說道。
宋春芳點頭,嘆氣說:“他家住得也遠。”
林佩感覺手腳回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将桌上的書包打開,從裏面拿出糖果,一人分了一把。王愛國接了糖果一頭霧水:“咋買這麽多糖果?難道是家裏有喜事了不成?”
宋春芳聞言噗嗤一笑,林佩臉頰微紅說:“初九我定親了。”
“诶?”王愛國看過來,“啥時候相的對象?沒聽你說過呀?”
“過年相的,是個軍人,初十就要回部隊,所以定親禮提前辦了。”林佩解釋完,提着糖果去旁邊辦公室繼續分發。
王愛國還怔愣着:“這也忒快了點,不是,宋老師你知道這事?”
宋春芳搖頭:“她跟她對象相看那天,供銷社李大姐見到過,跟我提了嘴這事。”
說話間張建邦走進來,他先回屋換了身衣裳,因此身上都是幹的。進來後先跟大家問好,等坐到辦公桌前倒是愣了:“這是……”
“這是林老師定親的糖果,說起來咱們學校的老師就你們兩個年紀小沒結婚,如今林老師有了對象,張老師你也得抓緊起來啊。”這人不論男女,年紀大了就愛催婚,王愛國倒不是愛多管閑事,就是順着林佩的喜事打趣張建邦兩句。
但張建邦的反應和他預料中的驚訝不大一樣,臉色微白,連笑容都有些勉強:“是、是嗎?”
其實林佩那九百八十八的彩禮在三陽村早傳遍了,這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有争取林佩的機會,之後就徹底打消了念頭。他一個月工資不過四十五塊,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攢一年半才有九百八十八,可那人随手就拿出來了。
宋春芳看他臉色不好,心裏忍不住嘆息。
張建邦樣樣都好就是太腼腆,本來他和林佩是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可以說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他要是努力争取,說不定現在定親的就是他。可他猶猶豫豫,可不只能眼看着林佩嫁做他人婦?
林佩很快分完了糖果回來,進門時正撞上張建邦出門,揚起笑臉:“張老師,你過來了?桌上……”
“對不起。”張建邦低聲說了句,撐起雨傘走進雨幕中。
林佩愣了愣,走進辦公室問:“張老師怎麽了?”
“心情不大好吧。”宋春芳說着收拾好東西,拿起雨傘往外走,“我去一趟班裏。”
宋春芳出去後,王愛國也跟着出去了。山下小學老師少學生多,除林佩外每個老師都帶了不少于兩個班級的班主任,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又碰上大雨,肯定要去各班級教室看看。
轉眼間,辦公室只剩下林佩一個人,她坐在辦公桌前打開教案,想起剛才校長說的話。陳老師今年五十六歲,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從前,想從班主任崗位上下來。學校裏其他老師都當着班主任,事情忙不過來,校長就想到了她。
上學期林佩的教學工作開展得非常順利,帶的班級數學平均分都提高不少,校長對她的工作能力非常放心,因此希望由她接下陳老師的工作。
但林佩考慮到自己七月份就要結婚,婚後可能随軍,畢竟鄭旭東離退役有好幾年,聯系又不方便,長期兩地分居對夫妻感情不好。如果她接手陳老師的工作,可能幹半年就要被調走……
校長聽說她的顧慮後沉默半響,最終決定先讓她頂上去,其他的事等下半年再考慮。
……
因為宋春芳的提醒,林佩第二天真帶了雙布暖鞋到學校。今天雖然沒下雨,但皮鞋穿久了沒那麽保暖,因此到辦公室後不久她就換上了布暖鞋。
她今天穿的是年前方翠蘭給她做的新棉襖,搭長裙配黑色暖鞋倒也合适。宋春芳看見便說:“還是林老師會穿衣裳,同樣的襖子,我穿着就不如你好看。”
王愛國笑道:“宋老師謙虛了,你年輕時候可不比林老師差。”又對林佩和張建邦說,“你們還不知道吧?宋老師年輕那會可是咱們學校一枝花。”
林佩聞言捂着嘴巴直笑:“我看宋姐現在也不差。”
宋春芳無奈點點他們:“你們這些人,淨拿我打趣。”
說笑時校長出現在門口,他喊了聲林佩讓她出去說道:“你今天跟着陳老師,熟悉熟悉兩個班級,後天就要正式上課,時間比較緊,這事你上點心,有啥事就問。”
昨天他就跟林佩探過帶班主任的事,林佩已經有心理準備,聞言點點頭:“我待會去找陳老師。”
校長點頭:“成。”
校長走後,林佩回到辦公室,宋春芳問校長找她什麽事。林佩想了想就把事情說了,宋春芳沉思說:“既然校長把事情交給你,說明他信任你的能力,好好幹。”
王愛國回憶說道:“我還記得我剛進學校那年,陳老師說話嗓門跟敲鑼似的,一晃二十年過去,他也要退了。”
陳老師是苦日子走過來的,年輕時候沒注意,年紀大了落下一身病。不然算年紀他也才五十五,怎麽也不至于這麽早退下來。宋春芳想着心裏傷感起來:“是啊,一眨眼的功夫。”
快到上課時間,林佩起身去隔壁辦公室,陳老師已經在收拾東西,看見她進來,将本子夾在腋下說道:“走吧,事情林校長都跟你說了吧?”
“都說了。”林佩回答說。
陳老師這兩年身體變差,校長為了照顧他沒讓他帶升學壓力大的高年級,只讓他帶一年級的孩子。一年級教室就在辦公室前面一排,陳老師帶着林佩繞過去,邊走邊說:“你進學校也有半年了,工作做得很不錯,我相信教學上你沒有問題。班主任要做的事也不多,這些孩子都懂事聽話,沒幾個調皮搗蛋的,好管理。”
林佩教的一年級三班就是陳老師帶班主任,當然明白學生性情,點頭應了聲,跟着他走進教室。
……
新職務林佩适應得很迅速,沒幾天就幹得有模有樣。林家咀的人很快知道她當班主任的事,紛紛向林二柱夫妻表示祝賀,直誇林佩有出息,以至于方翠蘭這幾天走路都帶風。
林杏花聽說後羨慕嫉妒恨,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一個娘生的,林佩就有好命被城裏人抱走嬌養着,回來後又命好找了份老師的工作,如今才幹半年就升職了!再看看她自己,自打過了年方翠蘭忙碌起來,家務活就全落到她頭上。
這會還算好的,再過幾個月趕插秧苗種紅薯,只怕她幹完家裏的活還得接着幹地裏的活。算算這日子還不如林桃花在那會,當時還有個人跟她分擔,如今卻只有她一個人。
想到這裏,林杏花心裏生出急迫感。
她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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