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實習(一)
“看什麽呢?”
許暮洲正看得出神,連嚴岑什麽時候從屋裏出來都不知道。他被吓了一個激靈,手裏一頁資料落在地上。
嚴岑彎下腰替他拾起那頁紙,極其自然的問:“看資料呢?”
許暮洲下意識擡起眼,一聲嗯還沒出口就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嚴岑剛剛洗過澡,只在腰上圍了一條半身的浴巾,他似乎連擦幹的耐心都沒有,發梢還在往下滴着水。幾滴水珠從他緊繃的肩頸線條旁輕巧地劃過,順着他的腹肌蜿蜒而下,沒入了浴巾裏,瞬間消失不見了。
他身上還帶着暖熱的水汽,似有若無的清涼香氣打着轉散在空氣中,不曉得是外頭飄進來的海水味道,還是嚴岑身上的沐浴露香。
許暮洲:“……”
嚴岑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這幅尊容有什麽不對,甚至伸手拿過了許暮洲手裏的資料,簡略的翻了翻。他看資料的速度很快,将資料從頭翻了個尾之後,許暮洲還維持着那副石化的模樣沒動彈。
“許暮洲?”
嚴岑皺了皺眉,心說好不容易弄來一個新同事,不會是個後返勁兒,一覺睡醒給自己吓傻了的吧。
許暮洲回過神,他頗為心累地捏了捏鼻梁,伸手在嚴岑旁邊的空中自上向下一劃,做了個頗為誇張的展示手勢。
“嚴先生。”許暮洲誠懇地說:“我希望您明白,在性取向為男的人面前穿成這樣,等于耍流氓。”
嚴岑:“……”
或許是許暮洲的誠實令他太過震驚,嚴岑面上少見地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是我考慮不周。”嚴岑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抱歉。”
他說着将手裏的文件放下,一邊往卧室走,一邊在心裏往許暮洲身上拍了個大寫紅色加粗的麻煩标簽。
許暮洲将桌上散亂的資料重新理好。他其實并不會因此就對嚴岑有什麽想法,畢竟他又不是個種馬見人就悸動。只是許暮洲實在覺得,為了避免以後要經常受這種驚吓,還是把這種行為扼殺在搖籃裏比較好。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也算不上是個很好相處的,遷就随和的人。
嚴岑的動作很快,片刻後便折返回來,他這次穿了一件純白色的睡袍,只露出了脖頸下的一小塊皮膚。許暮洲眼尖的發現,他手中還拿着一支削好的鉛筆。
許暮洲給他讓出一半沙發,指了指另外一本封好的,寫着他名字的文件夾。
“這本是你的,你不在,我就沒有打開。”許暮洲說着揚了揚自己手裏的資料:“我不清楚跟我手裏這本有沒有不一樣。”
嚴岑嗯了一聲,将文件上頭的封條扯開,将裏頭的資料拿出來擺在桌上:“這是第一次有雙份資料,我也不太清楚,你對一下。”
許暮洲見他如此,也把自己那一份放在桌上,對比之後他才發現,确實嚴岑那本比他多了一頁紙。
那是一張任務評估的表格,表格上的危險評估一欄寫的是“高危,不可控”。除此之外,在表格最底端,還額外寫了一行加注——請務必保證新員工人身安全。
“新員工”許暮洲看着這行字,覺得心情有些複雜。好像有這行字擺在這,頂上的那個高危也沒有那麽紮眼了。
“怎麽了?”嚴岑見他愣神,探身往資料上看了看。
“沒什麽。”許暮洲搖搖頭:“上頭的評估是高危,如果在工作中死亡會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無非就是這次工作失敗而已。”嚴岑說:“雖然我會盡力保護你,但我依然建議你謹慎一些。系統雖然會保護你的肉體不會損壞,用來保證你的基礎生命安全,但你的靈魂會按程度受到一定創傷……相信我,你不會想體驗那種滋味的。”
許暮洲啧了一聲,雖然嚴岑面色十分平靜,但許暮洲已經直覺出了這絕不是個好體驗。
這個話題暫且被撂到了一邊,許暮洲拿起那張寫着任務背景的表格又看了看,轉頭問嚴岑:“上頭的信息一問三不知,你們之前的資料也是如此嗎?”
嚴岑方才已經看過一遍許暮洲手裏的資料,他沒有回答,只是拿過那張紙摸了摸,又翻過來,露出後頭的白頁。許暮洲看着他用鉛筆在那張紙背後刷了薄薄的一層,不消片刻,紙張背面就被鉛筆塗出了深淺不一的鉛跡。
“這——”
似乎是知道他想問什麽,嚴岑先開了口:“鐘璐——哦,就是你五樓見到的那個女人,她偶爾會有這種惡趣味。美其名曰鍛煉思維能力,其實純屬無聊之作,沒什麽實質性意義,你習慣就好。”
他說着話,手上也沒有閑着,已經将那頁紙塗出了大概的模樣。許暮洲探着身子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類似平面圖的東西。
許暮洲大四實習的時候,曾經接私活幫建築系學弟學妹的做過手繪圖紙,對這種布局還算敏感。
圖上是某一層的平面圖,在走廊一側的中間部位還标注了樓梯,走廊向樓梯兩邊延伸出去,兩邊走廊各有四個房間。
這種圖紙不會是家用住宅,更多像是醫院、酒店和老舊的商務辦公樓。
許暮洲拿過另一份資料,指了指上面的任務地點,問道:“學校?”
“八成是。”嚴岑将鉛筆随手扔在桌上。他說話一向會留幾分餘地,但心裏已經覺得大差不差了。
許暮洲抿了抿唇,覺得有點難辦——他今年二十六歲,裝嫩一點說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九零後,1983年對于他來說就是個印象中的年份,最多想起來的時候也不過一句上世紀八十年代,這種任務地點對于他來說,跟兩眼一抹黑沒什麽兩樣。
或許別的孩子還能在小時候聽爹媽回憶回憶青春,然而許暮洲的童年不是被呼來喝去,就是跟孤兒院的小孩打架。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也沒從從記憶深處搜刮出那麽零星兩句印象。
“……那時候?”許暮洲遲疑的問:“就有樓房的小學了?”
他本來也沒指望嚴岑會回答,畢竟對方看起來只比他大了幾歲而已,也不像是從八十年代活過來的人。誰知道嚴岑認真地回想了一會兒,才篤定道:“那時候很少,大多數學校都是需要燒煤的平房。但嚴格的說起來,樓房不是沒有——這或許也是個線索。”
“等一下。”許暮洲忽然打斷他,他伸手在靠近樓梯左手的第二間屋點了點:“這是不是寫了什麽?”
許暮洲不等嚴岑說話,就自顧自地拿過鉛筆,在所知的那一間屋子上又刷了一層鉛印。原本若隐若現的紋路清晰起來,許暮洲将紙拿起來對着光看了看,才發現那幾團深色的鉛筆印子是幾個小小的漢字。
——安全屋。
“這什麽意思?”許暮洲問:“進了這個屋子就可以安全了?這不對啊,我們不是要去一個逃生游戲裏嗎。”
嚴岑當然也看見了這幾個字,只是兩個系統整合在一起進行雙線任務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不好妄下定論。
半晌後,嚴岑搖了搖頭,謹慎地說:“暫時還不清楚,而且這只有一層平面圖,在沒看到學校實地之前,并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間屋子……先記下吧,到時候随機應變。”
許暮洲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所謂的資料攏共就這麽幾張紙,再研究也研究不出個花兒來,最後還是在許暮洲一聲哈欠中結束了這次莫名的工作探讨,只等着之後見了實地再做打算。
鐘璐說是給了三天時間讓許暮洲熟悉永無鄉,然而他哪也沒去,從書架上捧了一本巨厚的書就進了卧室,除了飯點絕不出門。
他這麽萬事不愁的日子過得天昏地暗,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第三天的清晨,嚴岑敲門進屋,給了他一條挂着黑色項墜的項鏈。那項墜是一只小巧的繡球花,套在一條皮繩上,帶起來并不顯得女氣。
“你可以把這個視作任務進度條。”嚴岑說:“等這朵花變成白色,你就可以摔碎這枚項墜,你我就會回到永無鄉。”
聽起來像是信號彈一樣的東西,許暮洲點點頭,将項墜藏在了T恤裏頭。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許暮洲問。
“不急。”嚴岑說:“你可以再睡個回籠覺。”
等許暮洲一覺睡醒,他才咬牙切齒地覺得,自己真是信了嚴岑的邪。
就像他上次莫名出現在高鐵上一樣,他從虛無的意識中睜開眼,發現自己腳下踩着一片冷硬的黃土地,天色霧蒙蒙的,分不清是傍晚還是淩晨。
一座類似學校的三層建築靜靜地伫立在不遠處,一樓的大門往兩邊打開,學校裏頭沒有開燈,許暮洲大概看了看樓外的幾扇窗,莫名覺得陰森森的。
許暮洲就站在操場上,身後不遠處是一片柴火堆,整齊地碼放着摞好的木柴。現在的時節似乎在深秋和初冬之間,許暮洲穿了一套長袖的運動服,依舊覺得涼飕飕的。他搓了搓胳膊,發現操場中零散地站着四五個人,有的人似乎還沒緩過神來,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頸上的繡球花項墜忽然發燙,許暮洲背過身勾着皮繩将項墜拉出來看了看,才發現原本項墜上漆色一樣的黑像是活了過來,正附着在項墜上緩慢的流轉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