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譏笑道:“十皇弟出息了,大半年不見,敢指責皇兄的不是了。”

十皇子沒吭聲,走到阿暖身前,一把抱起阿暖,阿暖促不及防,低呼一聲。

他将阿暖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把阿暖外面的罩裙向上褪了小半,阿暖還未來得及反應,刺啦一聲,她膝蓋以下的裏褲就裂成兩半了。

阿暖大驚:“十殿下……”她下意識用外罩裙護住自己的腿部。

此時已是四月末,為了方便幹活,也為了涼快,阿暖身上并無多餘的遮擋衣物。

七皇子也被十皇子的舉動給驚住了,一時竟忘了言語。

十皇子把阿暖遮擋的手拿開,顯露在七皇子面前的……是一雙紅腫流膿的雙腿。

腿上沒了青春少女肌膚的玉色,處處不是紅腫,就是青紫,有些地方看樣子是好了又傷,傷了又好。

炎钰的眼眸一縮,十皇子又拉起阿暖的雙手:

“七哥,你看看這還是一個19歲少女該有的樣子嗎?”

炎钰看向那雙手,手指紅腫,關節變形,如今是春末夏初,而這雙手似乎正在經歷着酷寒的冬季。

炎钰窒住了,他看了眼窘迫難堪的阿暖。

阿暖使勁将手從十皇子的掌控中掙脫出來,又羞又窘,轉身要走,被十皇子一把拉住。

“阿暖,別怕,正好七哥在這兒,一句話不用說兩遍了。”

十六歲的十皇子炎軒雖年紀尚幼,身量未足,卻努力端出一副男子大丈夫的樣子:

“七哥,我要帶阿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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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他私下裏練了無數遍,今日終于說出來,既興奮又緊張。

阿暖的手被十皇子抓得緊緊的,她側頭看向十皇子,十皇子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她眼眶微熱,不知什麽時候這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已成長到能為她遮風避雨的地步了。

她怔怔看着十皇子,幹涸了許久的眼淚似乎又重新活了過來。

炎钰看看瞧着十皇子怔怔出神的阿暖,剛剛生出的一點憐惜,被惱怒沖得沒了蹤影。

他壓了壓心中的怒火,淡淡道:“阿暖,你可願跟他走?”

阿暖抽回眼神,未瞧炎钰,微微低頭不語。

十皇子緊了緊抓住阿暖的手,輕輕喚道:“阿暖……”

他想做這件事好久了,他想過要直面七哥的怒火,想過要怎麽應對。

唯一想不好的是……阿暖,會不會跟他走。

七皇子淡淡瞧着阿暖,緊握袖中的雙手,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我願意。”

好半天,阿暖輕輕吐出幾個字。

十皇子大喜,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你……”炎钰神色巨變。

顯然,這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一時間,炎钰身周似乎凝着一尺寒霜,小院裏的溫度都驟降了好幾分。

他冷哼一聲,一把拽過阿暖:“再問你一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嗎?”

他雙眼死死盯着阿暖,似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正在盯着獵物。

“七哥,你吓她做什麽,有什麽沖我來吧。”

十皇子一手握住炎钰的臂膀,一手拉着阿暖。

得到阿暖的回應,更加激發了十皇子的保護欲。

炎钰不理十皇子,緊盯着阿暖,譏諷道:

“她已給本王懷過兩個孩子了,炎軒你還要讓她住到你府上去嗎?”

阿暖聞言猛然擡頭,回視着炎钰的眼神。

有一瞬間,炎钰感覺自己的眼睛裏進了根針,刺得他猛地疼了一下。

十皇子聞言更是怒意上頭,大聲道:

“要不是為你懷了兩個孩子,她不會受了那麽多苦,她的腿不會快癱了,她的手也不會指節變形,你還好意思說!”

說完這話,他狠推了炎钰一下,一個旋身将阿暖抱離炎钰的身邊。

炎钰沒想到十皇子敢推他,力道之大,推得他差點沒站住。

炎钰不怒反笑:“好,好,好,如今你翅膀硬了,不僅敢違逆皇兄,還敢從皇兄的後院搶人了。”

十皇子将阿暖護在身後,定定心神才道:

“七哥,我要帶阿暖走,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轉投五哥的門下。如果,他不幫我,二哥那兒給我遞了好幾次話了。”

這句話一出口,小院中的氣氛頓時變了。

二皇子炎琰、五皇子炎琪,一直都是七皇子炎钰的有力競争者,三方瓜分了朝中大半勢力,正鬥得如火如荼。

十皇子自幼好武,領兵大大小小繳了幾次匪,立了幾次功,甚得朕心。

如今領着城防營副首領的差使,正是冉冉升起的一顆朝堂新星,如果他投入五皇子門下……

炎钰不願往下想了,可也不願就這樣讓他把阿暖帶走。

讓老十就這麽把他的女人帶走,他也就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二人靜靜對峙着,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炎钰斜了阿暖一眼,見阿暖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似乎他兄弟二人的劍拔弩張與她無關。

“阿暖,你不說點什麽?”

阿暖側了側頭,淡聲道:“說什麽?說那兩個被打掉的孩子?”

她面容平靜,聲音淡得聽不出情緒,炎钰依然從她淡然的眼神裏看到一絲恨意。

他驚覺,這個女人恨他,她恨他!她竟然恨他!!

他一直以為,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一人不會背叛他,那一定是阿暖。

現在阿暖竟然要離他而去,她是什麽時候變了?

“因為那兩個孩子,你……才要離開的?”

炎钰不自禁将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阿暖沒回答,是因為那兩個孩子嗎?

她擡頭看向枝頭的丁香花,鼻端濃郁的花香散不去她心中的苦澀。

正在這時,王府管家陳升來報:“十殿下,宮裏來人了,皇上宣您回去。”

十皇子這才想起,他今天是來跟阿暖辭行的,沒想到……微微嘆了口氣,今天帶不走阿暖了。

他拉起阿暖的手,低聲道:

“父皇讓我去西南對南夷用兵,本來……今天是來辭行的,阿暖別怕,等我回來。”

王妃裴氏

阿暖微微擡頭,心裏并不如何失望,以她對炎钰的了解,她知道,他不會輕易放她離府。

就算,他對她沒有半點情誼,他也不可能允許別人這樣打他的臉。

十殿下能這般護她,她已萬分感謝了。

這世間,至少還有人知道她的疼,知道她受了委屈,願為她出頭。

她輕輕點頭:“好,我等你。”

這是敷衍之辭,她不想寒了十殿下的心。

炎钰鐵青着臉,看着二人,一言不發。

管家陳升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他不知道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阿暖和炎钰的關系,他這個管家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冷面七王爺,怎麽會任由十殿下拉着阿暖的手。

炎軒卻很高興,他沒想到阿暖就這樣答應了。

他回身看向炎钰:“七哥,父皇派我去西南,阿暖……先暫住你府上,晚些我派兩個人來伺候她。如果……”

他看着神色越來越難看的炎钰,繼續道:

“如果阿暖的身上再多頭發絲那麽大點的傷,不管是誰傷了她,我都會算在七哥頭上。”

說完,不待炎钰回答,揚長而去。

管家陳升行了一禮,逃難般跟着十皇子匆匆離去。

炎钰沉沉看着十皇子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感嘆,十弟一夕之間長大了,為了女人,敢跟他叫板了。

他緩步走到阿暖身邊,伸出手拎起阿暖的手臂。

阿暖手指紅腫變形,本想發怒的他,忍了忍,緩聲道:“你恨我?”

阿暖将手臂從炎钰的掌中抽回,施了一禮,回道:

“王爺言重了,奴婢不敢。”

炎钰從阿暖的言行上挑不出一絲兒錯處,這讓他怒意更盛。

私心裏,他以為阿暖或是流淚,或是述說她的委屈……至少也會語帶機鋒。

可……什麽都沒有,低垂的眉眼,疏離的舉止,看不出情緒的面容……

炎钰覺着怒氣直沖頭頂,可他發不出來,面對這樣的阿暖,他的怒火無處可洩。

他想都能想得到,如果他再用不守婦德之類的話訓斥阿暖。

阿暖一定會用她那雙潰爛流膿的腿跪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認錯。

院內寂靜無聲,只有風過丁香花的聲音。

好半晌,炎钰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藥,塗抹在阿暖的手上。

阿暖默不作聲,任由他給她上藥。

炎钰給阿暖上完手上的藥,低頭看看阿暖的腿,一把抱起阿暖再次放到石桌上,掀起阿暖的外罩裙,破損褲腿下的傷痕觸目驚心。

他突然有點不敢下手了,遲疑了一下,放輕動作,輕柔地在阿暖的腿上塗抹着。

阿暖沒了羞窘,木然地看着傷痕累累的腿。

她想,這雙腿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像十殿下說得那般廢了吧?

她微微擡頭,眯眼看着頭頂的丁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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