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七王爺,您看到阿暖姑娘沒?”

二人正是阿丁阿铛姐妹倆,聽得贏國的兵馬回來了,才從藏身的地方鑽了出來。

炎钰看了二人一眼,沒說話,抽馬調了個方向,繼續尋找阿暖。

看着炎钰的背影,阿丁略帶哭音問阿铛:

“你覺沒覺着七王爺好像不大對勁兒。”

她二人已在巷道裏轉悠半天了,到處尋不到阿暖,又見了一地的死屍,和無處不在的血跡。

又驚恐又害怕,沒暈過去,已是靠着尋找阿暖姑娘的意志在支撐了。

阿铛點點頭:“七王爺的眼睛血紅血紅的,看着好吓人。”

阿丁抹了把控制不住的眼淚:“完了,完了,怎麽辦啊,把姑娘弄丢了,怎麽跟殿下交待啊。”

……

直找到天已黑透了,炎钰也沒找到阿暖的屍首。不禁燃起一絲希望,或許,阿暖沒有死。

可在他心底,自己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第二日,軍隊已将涼州城打掃了一遍。

炎钰一直守在堆積如山的屍首旁,一具具查看……直到最後一具屍首搬上車,還是沒找到阿暖。

他再次燃起希望,一直守在他身旁的丁立撇撇嘴,也不敢勸他家将軍。

好些屍首面目全非,您怎麽确定那不是阿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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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只敢心裏這麽想,跟了将軍好些年了,将軍現在狀若瘋狂,他要敢說阿暖姑娘死了,估摸着……他就離死不遠了。

炎钰找來陳郡守,在涼州城發下告示,阿暖的畫像貼滿全城。

賞金不斷調高,一直加價到萬兩黃金,等了一個多月,也不見有人将阿暖送回來。

炎钰心中的失望越來越濃,事發在涼州城,沒人會帶着一具屍首走路,也沒誰會抵禦萬兩黃金的誘惑藏匿陌生人。

他不得不接受,阿暖就在那堆辨不清是誰的屍首裏。

阿丁姐妹倆這陣子也是從希望到失望,一點點接受阿暖已死的事實。

這一個多月炎钰幾乎沒合過眼,一閉眼就看到,阿暖一雙水葡萄般的眼眸定定瞧着他,還有朝他伸着的手。

他的精神幾近崩潰,人瘦得厲害,數次帶人沖殺西涼人的邊境線,發狠般殺人洩憤,瘋了一樣。

丁立瞧着這樣下去不是事,建議在埋屍首兒的地方,做個大大的水陸道場,送送阿暖姑娘的魂魄,炎钰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那天,涼州城的百姓,見到漫山遍野都是白幡,和灑得向雪一樣的紙錢,到處彌漫着檀香的味道,上百位的和尚道士,響聲震天的木魚、鑼鼓聲……

沒人注意到,一位獵戶模樣的壯漢站在外圍,冷眼瞧着這一切。

看完熱鬧,他挑着身上的□□,槍上挂着從城裏采買的雜物,朝深山走去。

走了很遠,翻了兩道山梁才來到目的地。

在一處稍顯開闊的地界,停了下來,那兒有兩間茅草屋。

他把挑着的東西放在門口,敲了兩下,從裏面傳出一個女聲。

等了一會兒,他推門走了進去。

炎钰尋了一個多月的阿暖,此時正坐在榻上,手邊一堆做女紅用的東西。

“阿妩,你怎麽又在做鏽品,你的傷還沒大好,不能太勞累了。”

男人語帶責備,面上卻露出關心之色。

阿暖笑了笑:“人都躺軟了,做點手工打發時間。”

說着看了男人一眼,問道:“淩大哥,今天進城還順利嗎?”

男人點點頭,瞧着阿暖的眉眼,語帶深意道:“順利,嗯,還看了場盛大的水陸道場。”

“是嘛,哪戶人家?說說看,怎麽個盛大法?”

阿暖一邊将最後一針收尾,咬斷繡線,一邊問道。

男人看着阿暖,半天沒吭聲。

等了一會,不見男人回答,阿暖覺出有異:“淩大哥,怎麽了?”

男人緩緩道:“阿妩,那水陸道場是超度你的。”

阿暖愣了一下,笑道:

“可惜了,送些銀錠金錠給我就好了。淩大哥是不是後悔,沒拿我去換萬兩黃金?”

男人曬然一笑:“我雖窮,還真沒把那兩黃金瞧進眼裏。”

那日,阿暖中箭倒在街頭,正趕上獵戶淩風從那兒經過。

淩風進城去賣獵到的野物,不湊巧,正好趕上西涼兵進城。

他殺了幾個西涼兵,四處尋找藏身之所,不巧踩到阿暖的手。

他下意識沖着屍首說了句,罪過,罪過,就看到阿暖的手指動了動。

他原以為踩了死人,沒想到,那人竟還活着。

此時,城內兵慌馬亂,他真不想多管閑事。走了幾步,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又折了回來。

阿暖無意識中睜開眼,茫然地看着他,說了句:“別送我回去。”

說完,一閉眼暈了過去。

那幾個字說得清清楚楚,淩風不知阿暖是什麽人,胸口插着箭,都沒意識了,還在說別送他回去。

他四下打量,尋了個僻靜處,打算先把箭拔了再說,一摸胸口,才知是女子。

他是獵戶,有着十分豐富的處理傷口的經驗。

看看阿暖胸口中箭的位置,出血很少,知道阿暖走了大運。看着傷得厲害,實則遠不如看着那般嚴重。

阿妩

他快速給阿暖拔箭、上藥、裹傷一氣呵成,又往阿暖嘴裏塞了幾顆丸藥。

他處理得行雲流水,實則兇險異常,稍不注意,阿暖就一命嗚呼了。

抹了把額上浸出的汗,想了想,雖然箭傷處理完了,可要是就把她扔在這兒,估計還是活不了。

他嘆了口氣,背上阿暖,七拐八拐出了城。

走到半路的時候,阿暖又睜了一次眼,瞪着茫然的大眼睛,又說了句:“別送我回去。”

說完,又暈過去了。

淩風看着好笑,也不知這女子是從哪個虎狼窩出來的,都沒意識了,還惦記着告訴人家,別送她回去。

淩風背着阿暖回到他山間的住所,這也就是淩風,常年穿山走林,換個人,估計就得把阿暖扔在半道上。

當夜,阿暖發了高燒,嘴裏胡話不斷。

淩風有的能聽明白一字半句,有的壓根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只有一句,他聽得最清楚,就是:“別送我回去。”

淩風的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

他遠居山林,附近連個鄉鄰都沒有。

雖然不便,還是簡單給阿暖清洗了一下。

他發現阿暖雙腿有異,又發現她身上還有許多暗傷,手指節也有些變形。

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一定是被人苛待過才會如此。

對她不斷說的:“別送我回去。”多了幾分理解。

對那個苛待了這個嬌花般女子的人,心生怒意。

直到七日後,阿暖才真正清醒過來。

淩風見阿暖醒了,才敢外出采買生活所需。

一進城,就看到滿大街都是懸賞阿暖的告示。

他撕了一張,拿回來給阿暖看。

開玩笑要把阿暖送回去,說阿暖已值3000兩黃金,夠他花幾輩子的。

阿暖神色巨變,在榻上不斷給他磕頭,求他別送她回去,劇烈的動作,傷口都被撐開了。

淩風知道玩笑開大了,趕緊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姑娘放心,他不會送她回去。

他再問阿暖來歷,阿暖只是垂淚,半點都不想說的樣子。

今日,淩風外出看到炎钰做了那麽盛大的水陸道場,起了疑心,總覺着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阿暖看了淩風一眼,淡淡道:

“淩大哥,那個給我做水陸道場的人,為了另一個女人打掉過我的兩個孩子,也借我的手除掉過他的另一個孩子。

我雙腿近殘和這一身的暗傷皆因此而來。我中箭那日,正是他随着那個女人離去,把我留在那兒的,他看着我中箭死去,我如何還能回去。”

淩風聞言,沒想到這世間還真有虎毒食子的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罵道:

“王八蛋,原來那混蛋做這一切都是給活人看的,我還以為……以為……”

“以為他待我情深至此,又是萬兩黃金尋人,又是水陸道場的。”

阿暖把話頭接了過來。

淩風撓撓頭,嘿嘿兩聲:“正是如此,我以為,嘿,是不能回去尋那個王八蛋,這次沒死了,下次沒準就……”

說到這兒,淩風突然意識到不對了,猛地煽了自己一下:“阿呸,瞧我這張臭嘴。”

阿暖看着他,抿了抿唇:

“這樣也好,他們就當我死了吧。我以後就是曹妩,這世間只有曹妩,沒有阿暖了。”

淩風重重點頭:“嗯,對,曹妩好。”

曹是阿暖娘親的姓,世間本無曹妩,她借了無之諧音,化為曹妩。

就這樣,阿暖……也就是曹妩,在山間淩風的茅屋裏住了下來。

淩風去打獵的時候,阿妩就在家收拾家務、做女紅、釀酒、晾曬草藥、處理吃不完的野味……

淩風去涼州城帶上阿妩做的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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