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落胎

炎钰抓住太醫的脖領子,厲聲道:“孩子呢?”

太醫哆嗦着語不成句:“孩子……孩子……”

炎钰一把甩開他,朝屋內沖去,一盆盆血水端了出來,阿暖面無血色躺在榻上,眼一黑,心知孩子保不住了。

他再次抓起太醫,色如厲鬼:

“早上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

暖閣太監總管哭着爬了出來:

“皇……皇……上,娘娘在皇後宮喝了杯人參五寶茶,就……就……這樣了。”

“皇後?”炎钰聞言後退了兩步。

“是,是皇後娘娘賜茶,奴才們不敢勸,奴才,奴才……”

太監總管吓得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炎钰一把揪起他:“是皇後命人給曹妃娘娘灌下去的?”

“不,不,不是,是曹妃娘娘自己喝下去的,喝之前……曹妃娘娘……還……還問皇後娘娘裏面……裏面是不是有傷龍胎的東西……哪知……剛問完就喝進去了。”

炎钰松開太監總管,面色更加灰敗,雙目無神,趔趄了一下,朝屋內走去,走到近前,又後退了幾步,停了一瞬轉身大步出了暖閣。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皇上怎麽了,也不知自己該怎麽辦,小命保沒保住。

第二日,天剛微微亮,炎钰下了道旨意,将裴皇後圈禁在她的宮中。沒說圈禁多長時間,卻也再沒旁的處罰,甚至見都沒見裴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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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钰再次來到暖閣,暖閣的宮人們,從上到下還等在院中。

皇上沒旨意,他們什麽都不敢做,每個人疲憊地暈暈欲睡,卻努力撐着自己別倒下去。

炎钰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自走入房中,默默看着昏睡中的阿暖。

阿暖虛弱地躺在床上,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停了片刻,慢慢坐到榻前,一眨不眨看着她。

阿暖的眼睫毛微微動了一下,炎钰沙啞道:“醒了?”

他眼內布滿血絲,衣衫還是昨日的那一套。

顯然,他一夜未睡。

阿暖費力地睜開眼,她渾身都痛,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炎钰湊近她,給她縷了縷頭發,又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輕聲道:

“阿暖,你就這麽不想給朕生孩子?”

阿暖眼珠子動了動,沒說話。

炎钰繼續道:“別人不知道,朕知道,以前在宮中,你看盡了後宮娘娘們的手段。你去太醫院央求太醫教你醫術,教你辨識草藥。你笑着跟朕說,免得以後着了別人的道。太醫們不肯教你,故意難為你。沒想到你只聞了幾次,就閉着眼一次不錯地将數十種草藥名報了出來。你的鼻子天生與常人不通,太醫們這才時不時教你些真東西。就算裴氏将藥下在茶裏,你也不可能聞不出來,對吧,阿暖?”

炎钰的聲音嘶啞得厲害,聽着有種沙砬砬的感覺,聽着極不舒服。

阿暖再次轉動了一下眼珠,精神回來了些,慢慢看向炎钰:

“是……我知道那茶有問題。”

炎钰一把抓住阿暖的衣領,将她提到身前,血絲瞬間布滿眼球:

“你竟然下得去手,你竟然打掉自己的孩子!”

阿暖虛弱地看着他:“許你打掉自己的孩子,就不許我也做一次嗎?”

炎钰恨恨看着她,看着看着,眼中恨意褪盡,覆滿悲傷:

“阿暖,你還是不肯原諒朕,你還是忘不了那兩個孩子。朕以為,朕與你再次有了孩子,你會看在孩子的面上,放過朕,原諒朕,你為何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朕。”

阿暖看着屋頂,眼中霧氣蒸騰,默默無語。

炎钰的悲傷轉瞬即逝,再次提起阿暖,逼視着她的眼睛,厲聲道:

“你別忘了雙兒還在朕的手上,你打掉朕的孩子,就真不怕朕對雙兒做什麽嗎?”

阿暖眼中快速閃過悲傷,平靜道:

“炎钰,別再拿雙兒威脅我了,我不能總讓你拿捏一輩子。雙兒若是出了什麽事,我這個當娘的就随她去。總之,陪着她便是。”

炎钰将她甩在榻上,狀若瘋魔,如夜枭般笑道:

“好,好,好,阿暖,朕會讓你後悔的。”

說罷,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來到院中,看着一院子還跪着的人,喝道:“來人。”

從院外跑進一小隊禁衛軍。

他揮了下手:“拖出去,都砍了。”

宮人們大驚,哀聲四起。

聽着院外的動靜,阿暖緩緩落下兩行淚。

那些人是因她而死,報應也會落在她頭上吧。

很快,盛寵一時的曹妃娘娘,懷了龍胎,又失了龍胎,傳遍後宮、傳遍朝堂,傳遍京城……

甚至,遠在境北的淩風都知道了。

淩風有勇有謀,很快在五皇子炎琪軍中聲名雀起。為炎琪立下無數戰功,憑實力在軍中打下一片天地。

他作戰勇猛,待下寬厚,很得一衆将士們的喜愛。

炎琪對他頗為倚重,因着他的緣固,炎琪對宮中事也多加了幾分留意。

阿暖懷孕又流産,就是炎琪告訴他的。

淩風悲苦難言,他知道阿暖的鼻子與常人不同。

所以,阿暖釀的酒,都比別人家的好喝。

他寧願阿暖産下那個孩子,也不願她自傷其身。

阿暖的身子這些年好不容易養好了些,哪還經得住這般傷損。

他常常七尺漢子,空有一身武藝,卻有勁使不上。

正在這時,他收到了炎钰托人輾轉送到他手中的一封信。

淩風一手雙鞭使得漂亮,聲名遠播,炎钰已知他在炎琪軍中。

看過信中內容後,他正不如該如何之際。

十皇子炎軒也打聽到了他在炎琪軍中,托心腹帶着一塊暖玉請他去西南。

那塊暖玉,他認識,正是他淩家的傳家寶。

他拿定主意,将虎頭和阿鳳托付給來人。

虎頭和阿鳳不願随來人走,淩風摸着虎頭和阿鳳的頭說,是阿娘遣人來接的。他一定會好好待你們,阿爹很快就帶着阿娘去西南尋你們。

虎頭和阿鳳這才跟阿爹依依告別。

他托付完兩個孩子,又去向炎琪辭行。

炎琪大驚,問他為何如此,是他有什麽虧待他的地方嗎?

這一年多,淩風立功無數,炎琪的領地大半都是淩風帶人打下來的。

淩風也不隐瞞,将炎钰的來信交給他看。

炎琪看罷:“淩副将,何苦如此,待本将軍奪了炎钰的天下,也不遲嘛。”

淩風搖頭:“屬下與妻女一別快三年了,實在等不下去了,其中煎熬無人能解。既然他如此說,對屬下也是一次機會,屬下非去不可。”

炎琪知其心性,淩風心意已決,只好重金放人,囑咐他:

“炎钰此人奸滑,萬一有詐,切莫孤注一擲。”

淩風點頭,可炎琪觀他神色,怕是壯士一去不複返了。

老虎

阿暖流産,一晃過去四個多月了。

剛開始,阿暖怕炎钰對雙兒下黑手,很是擔心了一陣子。

每逢見雙兒的日子,她都怕見不到雙兒了。

連着四個月,回回雙兒都好好地來看她,她才慢慢放下心來。

自那日起,暖閣的供給依舊,炎钰卻再未踏入暖閣一步。

宮中盛傳,盛寵一時的曹妃娘娘失了帝心。

這天,辰時剛過,炎钰一身明黃出現在暖閣中。

他清瘦了許多,精神卻好。

他細細打量阿暖,阿暖經過幾個月的調養,終于養回幾分血色來。

他溫柔地給她披了間大氅,牽着她的手出了暖閣:

“阿暖,你不是一直想離開朕,要跟淩風生活在一起嗎?朕給你們機會。”

阿暖仰頭看着他,不敢相信她聽到的。

炎钰給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柔聲道:

“機會只有一次,只要淩風做到了,就可以帶着你和雙兒走。如果他做不到,那就永遠別再惦着将你接走,不管你願不願意,也只能留在宮中陪朕終老。”

阿暖仔細看着他的眉眼,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要淩大哥做什麽?”

阿暖聲音輕顫,她知道沒那麽容易。

炎钰溫和地看着她:

“阿暖,當初他用老虎向你提親。那麽,今天就還用老虎來決定朕與他之間的事吧。”

“你讓淩風大哥打老虎?”阿暖的聲音顫得更厲害了。

當年,淩風大哥為打那只老虎險些送命。

如今,已過去13年了,他的氣力在減退,如何還能和當初相比。

炎钰更加溫和:“是,老虎已經準備好了,本來是朕捉來給你治腿的。他想從朕手中将你奪去,不可能一點力氣不出。”

“不,不,不行,他在哪?”

阿暖邊說邊後退了兩步,眼中瞞是驚恐。

炎钰笑笑,拉着她的手:“走,朕這就帶你去找他。”

他們乘着天子之乘出了宮,來到城中祭天的地方。

這裏是京城最寬闊的場地,此時已人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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