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節

的方子,給她調養身子。

阿暖不肯喝,炎钰淡淡道:“你不喝,是想太醫們給雙兒開方子?”

他拿住了她的七寸,只得乖乖聽話。得知阿暖懷孕了,他大喜過望,跑到暖閣去看阿暖。

阿暖如遭雷劈了一般,愣愣坐着一動不動。

雖知早晚的事,還是心存一絲僥幸,如今僥幸沒了。

看着阿暖的反應,炎钰如一盆冰水從頭上澆過。

他冷下臉,吩咐暖閣上下,曹妃娘娘的肚子出一丁點差錯,暖閣上下一體處死。

把宮人們吓得,天天不錯眼珠子盯着阿暖的肚子。

入口的、穿用之物、擺用物件,小心了再小心,太醫一天三次診脈。

阿暖更加心灰,她就算有心拿掉這個孩子,也沒有機會。

她摸着肚子,不時垂淚,跟肚子裏還未成形的孩子,低低絮叨:

“你投錯了胎,阿娘不想要你,可怎麽辦呢?”

暖閣的主子懷孕了,在後宮一溜煙的傳了開來。

宜妃宮裏和皇後宮,兩個素日碰面就火星四濺的貴人,反應毫無意外的一致,同時摔了茶盞。

阿暖枯坐了幾日,突然來了精神。

她記起,從進宮後,她這個曹妃還沒給裴皇後請安呢,搖搖頭,太沒禮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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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她打扮得鮮鮮亮亮,讓宮人們捧着一大堆禮物,乘着轎辇朝皇後宮走去,一路招搖。

不是說這天真明媚,就是那片兒花開得正當時。

暖閣宮人們很少在曹妃娘娘臉上看到笑容,主子突然給了好臉,個個奉承話一堆堆地往外說。

直把阿暖說得心花怒放,面上顏色愈發的好。

聽說,阿暖……也就是曹妃來了,裴皇後很詫異。

皇上護阿暖護得眼珠子似的,免了她的晨婚定醒,還說她腿腳不好,除了祭祀,見誰都可以不跪。

快二年了吧,她這個後宮之主,一次都沒見着這位皇上的寵妃。

人還未到,就聽到阿暖的嬌笑聲:

“皇後娘娘,妹妹來遲了,您不會怪妹妹吧。”

再見裴氏

裴皇後擡眸,看着笑得明媚的人兒。

一身正紅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臉上畫着精致的梅花妝,頭戴玉縷雕丹鳳紋簪,側鬓處钿着碧玺蝴蝶花,左手金鑲紅寶石雙龍戲珠手镯,右手百子如意紋手镯,移步間叮當作響。

裴皇後愣了愣,十年不見,沒想到,那個在七王府麻布素衣的阿暖姑娘,搖身一變成了曹妃娘娘後,竟是這般模樣。

春月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阿暖。

阿暖給裴皇後的印象一直都是素淡的,突然轉變風格,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裴皇後微微皺了皺眉,怪不得皇上念念不忘,容顏這般出色,稍一打扮,立馬跟宜妃不相上下。

春月的關注點不一樣,她扯了扯皇後的袖子,努努嘴,悄聲道:“皇後,她怎麽敢……”

看看阿暖,裴皇後這才發現,阿暖竟敢身穿正紅來見她。

阿暖在殿內看了一圈,不待裴皇後發話,自已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皇後娘娘,莫不是不歡迎妹妹來,連杯茶都不肯上嗎?”

裴皇後未說話,春月不幹了:

“大膽,曹妃娘娘,正紅是你該穿的顏色嗎?”

阿暖誇張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輕笑道:

“不合适?哎喲!皇上說本宮想做皇後,他也願意給的。是妹妹念着昔日在七王府的情份,才沒搶了姐姐的皇後之位。春月姑姑是在提醒本宮,跟皇上讨要皇後的寶座嗎?”

說着,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邊笑還邊斜睨着裴皇後。

裴皇後氣得渾身發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春月氣得一時忘了尊卑,指着阿暖:“你,你……”

阿暖突然色變,捂着肚子,哎喲哎喲叫了起來,跟着她的宮人們吓得臉煞白煞白的,趕緊上來噓寒問暖。

阿暖踢了一個奴才一腳,罵道:

“沒眼色的,沒瞧見本宮被春月姑姑吓到了?還不掌嘴。”

宮人們這才知道,她今日就是專程來尋皇後晦氣的。

想着皇上素日裏對她的寵愛,大着膽子,走上前,說了聲:

“對不住了,春月姑姑。”揚起巴掌抽了過去。

春月跟随皇後多年,是皇後身邊貼身的掌事姑姑,何曾受過這種羞辱。

裴皇後臉色難看極了,她沒想到,阿暖剛進到她宮裏,屁股還沒坐熱,就敢發作她身邊的人,喝了聲:

“大膽,還不住手。”

行刑的宮人,看看裴皇後,再看看阿暖。

阿暖捂着肚子,又哎喲哎約叫了起來。

宮人一咬牙,說了句:“對不住了,皇後娘娘,龍子精貴。”揚起手又朝春月臉上扇了過去。

直把春月的臉抽得辨不出原來的模樣,阿暖才讓宮人收了手。

裴皇後臉色鐵青,陰沉沉看着阿暖。

阿暖挑眉,笑道:

“皇後娘娘,當年妹妹一身的傷,承蒙皇後娘娘照顧,春月也沒少照應本宮。今日算是收些利息,皇後娘娘不怪妹妹吧?”

裴皇後陰沉着臉,冷聲道:“曹妃娘娘這是仗着懷了龍胎,到本宮這兒耀武揚威來了?”

阿暖抿嘴直樂:“是啊,皇後娘娘看出來了。皇上說要立本宮的皇兒為太子呢,本宮高興,可不就給娘娘報喜來了。”

裴皇後神色大變,阿暖的兒子當了太子,還有她這個皇後什麽事。

她眸間閃過一絲陰狠,本也沒打算讓阿暖産下這一胎。

可惜皇上護得緊,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看看阿暖那張得意的嘴臉,心道,今日你送上門來,還這般嚣張,就別怪本宮心狠了。

她眼風朝旁邊一掃,使了個眼色,一名宮人會意,退了出去。

“那本宮可要恭喜妹妹了。”裴皇後不動聲色。

阿暖更加得意,不是跟裴皇後炫耀皇上又賞了她多少金銀珠寶,就是又送了她多少绫羅綢緞。

晃着她頭上的玉縷雕丹鳳紋簪,問裴皇後:

“皇後娘娘看看,是不是挺眼熟的?”

裴皇後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那是先皇後的遺物,她一直想要,炎钰沒舍得給,竟然給她了。

心裏又是一陣心酸,自己的父兄為炎钰立下汗馬功勞,在炎钰面前,她還不如一個婢子有體面。眼波流轉,眉間冷意更盛。

不大會兒功夫,那名宮人給阿暖上了盞茶,裴皇後淡淡道:

“這是人參五寶茶,曹妃嘗嘗,對曹妃的胎很有好處。”

跟随阿暖的宮人們,心中一凜。

正要上前阻止,就見裴皇後冷冷瞟了過來,吓得他們一縮脖子,又退了回去,看着阿暖,想說又不敢說。

阿暖放在鼻端嗅了兩下,贊道:“還是皇後娘娘會保養,這茶聞着就提神醒腦。”

“那妹妹就快嘗嘗吧。”裴皇後的聲音愈發溫和,握着椅背的手卻緊了緊。

阿暖拿起來,放下,再拿起來,再放下,如此反複好幾次。

裴皇後和阿暖身後的宮人們,心也跟着幾上幾下。

阿暖忽笑道:“皇後娘娘,這裏面莫不是放了傷妹妹龍胎的東西?”

裴皇後心中一緊,冷冷道:“妹妹這般說,不喝就是,如今還有誰敢強灌你不成。”

阿暖嬌笑,認真點點頭:“是妹妹多心了,皇後娘娘別放在心上。”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她身後的宮人們,本已将心放下。誰知,她前面還疑心呢,後面就飲了下去。

臉上均現出灰敗之色,閉目心道,老天爺保佑那盞茶裏什麽都沒有吧。否則,小命不保。

裴皇後見她喝盡了,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喜悅。

阿暖喝了茶,起身道:“坐了這會子,妹妹身子乏了,就不打擾皇後娘娘了。”

裴皇後溫聲道:“妹妹如今身子貴重,好生保養要緊,快回去歇着吧。”

阿暖點點頭,讓宮人們把她帶來的東西都放下,轉身離去。

春月捂着紅腫不堪的臉,口齒不清道:

“皇後娘娘,您不覺着曹妃娘娘今日有些不對嗎?”

裴皇後從頭到尾,細想了一遍,阿暖從進來到走時的作派,猛然起身:

“她……她本來就不想要那孩子,她是在利用本宮。”

她本就不是笨人,只是一時被阿暖氣糊塗了。

春月焦急道:“皇後娘娘,那可怎麽辦啊,皇上這麽寵着她,您……”

裴皇後厲色道:“怕什麽,做都做了,怕也無用。皇上現在還用得着本宮的父兄,不敢對本宮怎樣。”

說完,她緩緩坐了回去,喃喃道:

“她還真舍得……”

傍晚時分,阿暖腹疼如絞,宮人們吓得面如土色,硬着頭皮去向皇上禀報。

炎钰甩下還在議事的大臣們,迅速趕了回來。

暖閣裏跪了一院子的人,好幾個太醫也在其中,面色慘白,抖如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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