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晉江獨發

秦子童這人別看平時不怎麽吱聲, 但脾氣還是挺大的。雖然是看在李嘯躍的面子上決定幫祁予安對付陸青青，但眼下沈凝沒搶着, 肚子裏攢了一口氣, 理所當然的就不想幹了。

“不幹就不幹了！真的是, 我會怕嗎？”祁予安沖着他走遠的身影叫嚣道, “有沒有一點契約精神？！”

李嘯躍抓了腦袋一臉為難，小心翼翼的, “不過你，真的不怕嗎？”

祁予安：“……”

功虧一篑事小, 倒打一耙事才大。祁予安氣的牙癢癢, 這用人還真是不能用自己不熟的。

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又等了李嘯躍一眼, “你這交的都什麽朋友？”

李嘯躍：“我……？？”

祁予安怎麽也沒想到, 秦子童能主動出擊，把主意打到沈凝的身上。而自己也是，不就是補個課嗎，要不要這麽小氣？

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沈凝是什麽大寶貝麽，非得摁死在手裏？

李嘯躍追在祁予安的身後, “其實你放心, 子童就是鬧鬧脾氣, 不會壞事的, 他沒那麽無聊。不過……”

“不過什麽？”

“你要不就退一步？先答應把眼下這事兒解決了，反正時間還早呢，找個機會以後再反悔呗。”

“那我也不能, 就把姐姐給賣了啊？”說起來怎麽聽都像是在做什麽買賣似的。

“怎麽能叫賣了，人就補習個功課，而且子童又是我最好的哥們，我也希望他能考好啊。”

“那你怎麽不希望我能考好？”

“你這不是，希望不大麽……”

祁予安跳起來就要胖揍他。

李嘯躍當即躲了一下，一邊躲一邊嘴上還不收斂，“咱們實事求是，我覺得你剛剛反應确實太大了，有點兒……莫名其妙的。”

祁予安瞪了他一眼，回頭又默不作聲的思考了一會兒。

目前确實是幹掉陸青青更重要一點，畢竟就算是給秦子童補課，那也是明年這個時候的事情了。

還早。

哎，早知道剛剛吃飯的時候就不要那麽沖動了，搞得現在都不好改口。

李嘯躍：“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幫你去說就好了。”

祁予安想了想：“那你就告訴他，姐姐現在住我家，一對一就別想了，要補就大家一起補。”

李嘯躍正要走，突然又想到什麽似的轉了回來，臉上充滿了希冀，“一起補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可以加入？”

“……李嘯躍！你湊什麽熱鬧？！”

——

祁大小姐自願讓了一步，秦子童也不好繼續端着，想了想只要是沈凝教，一起補也沒什麽。

事情兜兜轉轉一圈，最終好歹是順利解決，又繞回了正軌。

然後就在不久後陽光明媚的某一天裏，秦同學錢包丢失的事情在學校裏被迅速的擴散開來。

而對于這件事情，老師和學校都表示非常重視。

關切入微·老師：“确定是在學校裏丢的麽？”

面無表情·秦子童：“确定。”

“裏面有那些東西？”

“三千現金。”

“這麽多錢？”老師一怔，“你為什麽要帶這麽多錢來學校？”

秦子童淡淡的看了老師一眼，“最近想買一臺學習機，所以帶點錢備着。”

原來如此，那這錢就更是必須要找回來了。

對于好學生的事情，老師們向來義不容辭，以免讓不必要的事情影響到學生學習的心情。

雖然看起來秦同學也不是很難過的樣子，但老師們還是想做出努力，讓他更開心一點。

“你放心，這件事情學校會查的，是被人撿走了，還是被人偷走了，都會給你個交代。”

“好的，謝謝老師。”

祁予安後來覺得，秦子童除了學習有天賦，做個演員應該也是上上之選。

“你們聽說了嗎，秦子童的錢包丢了，裏面有三千塊呢，說是要買學習機的錢。”

“我覺得肯定是被誰拿走了，不想還，否則在學校裏有人撿到這麽多錢，早就應該交到老師那了？”

“會不會是被人偷走了。”

“就算是撿走了，然後故意不還，這種行為也夠惡心的。”

學校裏的八卦消息一天一換，不過關于秦子童錢包丢失的事情還延續挺久的時間。

隔壁桌悶頭寫作業的陸青青，聞言手裏的筆一頓——秦子童？

當時失主已經走遠，她光是撿了個錢包，倒是不知道，錢包是秦子童丢的。

“秦同學說，他每天上下學的都要經過花園小路，很大可能就是在那裏掉的，因為走那裏的人少，丢人沒人看見，回頭誰撿着了就更沒人看見了。”

“那就不好辦了，大家都知道，就因為人少，所以那裏的攝像頭壞很久了，學校都不帶修的。”

陸青青再次擡筆，寫完剛剛寫了一半的字，同時嘴角扯出一絲隐晦的笑意來。

如果是秦子童的話，這件事就要另當別論了。

“如你們所願，陸青青暫時還沒有站出來。”放學之後，秦子童如常彙報進度。

正常來說，如果一直查不到的話，學校可能會自主貼出這筆錢，畢竟學生都是有來頭的，萬一深挖到什麽人，哪方都不好得罪就更麻煩了。

不如直接出錢息事寧人。

但這顯然不是祁予安要的結果，眼下時機差不多了，可以走最後一步了。

關于這次事件的前期策劃，祁予安只做了一項最重要的準備工作，那就是提前修好了花園小路的監控。

其實那個監控也沒有壞的很徹底，之前是時靈時不靈，後來又一長段時間陷入罷工狀态，偶爾閃爍一下，證明自己還沒有死透。

所以秦子童執意提議看監控的時候，主任一方先是覺得沒必要，但後來仔細想想，又覺得保不準真能出什麽奇跡。

本就不是麻煩事兒，要是真看到了什麽，那就是皆大歡喜，就算什麽也看不到，也沒有損失。

祁予安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天才。

但小天才也想不到的是，就在校方準備查看監控之前，陸青青拿着錢包出現在了主任辦公室裏。

秦子童收到通知過去的時候，小丫頭正一副膽怯的模樣站在辦公桌前。

“子童來啦，”主任沖他招了招手，然後示意陸青青，“你再把剛剛的話給秦同學解釋一遍吧，他原諒你才行。”

陸青青沒什麽家庭背景，原本事情按照原軌跡敲定的話，校方很大可能會從嚴處理，借以殺雞儆猴，那麽祁予安的目的也就順利達成了。

但現在事情卻出現了反轉，就是一向淡定的秦子童，心情也不由複雜了一下。

祁予安的計劃泡湯了，指不定要怎麽鬧騰呢。

“秦同學……”陸青青輕輕叫了他一聲，語氣小心翼翼，帶着十足的委屈和無奈，“對不起。”

秦子童：“……”早前祁予安好像說過，陸青青這個女生，裝可憐裝無辜一把好手，但就算腦子裏已經提前有了這種認知，秦子童看到對方低頭抽泣，手足無措的反複攪動着衣角的時候，還是明知故犯的心軟了一下。

陸青青長相是屬于很甜美的那種，齊劉海，大眼睛，個頭又不高，最能激發男生們所謂的保護欲，一般來講除了李嘯躍那種一門心思長在祁予安身上的愣頭青，很少有男人看到她這個模樣，還能不上當。

秦子童一向很少和女生有接觸，哪怕是同班同學也鮮少能說幾句話，大多還是收交作業，詢問題目的時候，會例行公事的對話幾句，除此之外，他甚至連本班的女學生都認不全，更叫不上幾個名字。

所以他很不擅長和女生打交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更別說是陸青青這種女生。

主要是這件事打一開始，祁予安就沒把他會和陸青青正面交鋒的情況算進去。

秦子童突然覺得腦袋有點脹，尤其是看到陸青青擡起那張淚眼婆娑的臉的時候，耳邊更是陷入了一陣嗡鳴。

陸青青說，“之前我撿到錢包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是你丢的。”

秦子童看着她：“不知道，就可以占為己有麽？”

陸青青一聽這話急了，眼睛頓時又紅了個度，“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咬着嘴唇，“我知道應該拾金不昧，上交給學校，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家裏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才讓我一時糊塗，做了錯事。”陸青青的眼淚已經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了，“大家都知道，我家境不太好，最近因為一些事情，家裏搬家了，然後這幾天要交房租，爸爸的工資又要過兩天才能發，我就想，正好拿這個錢先補上，等過兩天爸爸拿了工資，再還回來。”

她一邊說一邊擡手抹了一下眼淚，“否則交不上房租，我們就要被攆出來了。”

秦子童：“……”

秦子童很想說點說什麽，但另一方面，他着實有些擔心自己萬一開了口，這個女生會不會從淚眼含珠變成了大到暴雨。

他兀自思考了一下，目光又緩緩移動到桌上放着的錢包上。

陸青青大概是捕捉到了他的眼神，“錢一分不少，都在這裏。”

秦子童欲言又止，猶豫半天再出口的話卻俨然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完全變了味，“那你的房租呢？”

陸青青吸着鼻子，“再想辦法吧。”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都在看着，要不是大家都圍觀了全程，就現在陸青青這個樣子，誰都要覺得是被秦子童給欺負的。

秦子童不知道什麽時候握緊的拳頭突然就松開了，他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把錢包拿了起來。

再丢進陸青青的手裏，“先解決事情吧，有錢再還我。”

——

“秦子童！你是棒槌嘛？！！”

祁予安感覺自己要瘋了，活生生被秦子童給氣瘋的。

這次水泥管上的寶座讓給了秦子童，祁予安和李嘯躍則站在他的面前，一個滿臉怒其不争的嗚呼哀哉，一個來回踱步，氣到整個人都要變形了。

秦子童不自覺的扣着手指，微微低着頭看着祁予安腳下的地面，“她，還挺可憐的。”

祁予安崩潰的擡手拍了下腦袋，“我說秦大少爺，你真的是沒見過窮人吧？就這麽随便說兩句話，你就信了？”

這是冤大頭吧，一騙一個準的那種。

秦子童擡眼看她，“你不是也說了，她是管家的女兒，還被你趕走了。”

祁予安：……

“那你能不能把故事聽全了，你就抓到這麽一個重點嗎？”祁予安耐着性子，“她為什麽被趕走，是因為做錯了事情還屢教不改，還理直氣壯！就算她被趕走了，你就不想想她要是真缺錢她還能念咱們這學校，她念得起麽？”

秦子童：“……”

祁予安：“你這腦子是不是光學習了，能不能想點實事兒？”

秦子童似乎突然被打通了一根筋，得出結論道：“所以她不缺錢？”

“她不但不缺錢，她還有錢的很。”祁予安頭疼道，“她們父女倆在我家呆了這麽多年，賺了多少錢，就算走了我爸還專門給他們安排了新的住處，見了鬼的房租啊！”

秦子童怔怔的看着她，那百年一遇的驚愕表情不知道在感嘆陸青青優秀的演技和厚實的臉皮，還是在感慨自己竟然也會有這麽蠢的時候。

可現在怎麽辦呢，好事兒都做了，再跑去要回來也挺拉不下面子的。

秦子童擡手摸了下鼻子，哪怕是被祁予安這麽不客氣的吐槽了，也沒有怼回來。顯然是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理虧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遲疑着開口道，“那，現在怎麽辦？”

祁予安：“……”

還能怎麽辦，都功虧一篑了，拉倒呗。

沒想到不但沒整到陸青青，還反過來讓她意外發了筆橫財。這錢她要是不自己還，秦子童總不能跟在屁股後面眼巴巴的要吧。

等等！

祁予安冷不丁想起了什麽，“那三千塊錢，不是我的麽？”

秦子童：“……”

祁予安不知道自己是低估了敵人，還是高估了隊友，因為陸青青這事兒她心煩了好久，課業不知不覺就又落下了一截。

“你最近怎麽了？”

“啊？”

祁予安從神游裏回來，沈凝正滿眼關切的看着她。

“最近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沈凝說，她微微皺着眉頭，“我上次就想問你了，你是不是，在偷偷做什麽事情？”

“……”祁予安磕巴了一下嘴皮子，“哪、哪有，沒有的事。”

“真沒有？”

祁予安低頭看着課本，“真沒有。”

沈凝看着她，小姑娘筆都拿高了一截，比劃半天也沒寫出一個字來。

沈凝又說：“我最近聽學校裏好像在說，關于陸青青的事情。”

“……！”祁予安頓時擡了下頭，和沈凝四目相對的時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反應好像有點太明顯了，“呃，陸青青怎麽了？”

但她還是強裝鎮定的虛心求解道。

沈凝也沒說話，探究似的看着她，硬是把祁予安看得眼神閃躲，再次心虛起來。

“你不知道？”

“我，我又不關心她。”

沈凝挑了下眉頭，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但是你最近和秦子童走得挺近的，秦子童的事情你總該知道吧？”

祁予安：“……”

“哎呀！”祁予安悶了兩分鐘，終于頂不住壓力自曝自棄的哼道，“我直說還不行麽？”

其實祁予安不說，沈凝也猜到了一些，秦子童錢包丢了，正好就讓陸青青給撿了，要不是陸青青懸崖勒馬，祁予安的計劃應該已經得逞了。

“姐姐，我雖然有點不純的動機，但是，也不算過分是不是？”祁予安開脫道，她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看着沈凝，等着對方點頭說是。“畢竟怎麽做是她的事情，我沒有逼她，也沒有故意栽贓陷害她。”

沈凝卻嘆了一口氣，“她已經離開祁家了，其實你也沒必要再這麽……”

她停了一下，然後才又說道：“予安，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是，咱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語重心長道：“馬上就要月考了。”

祁予安耷拉着眉尾，下巴磕在桌面上衣服有氣無力的樣子，不想告訴沈凝就是怕她碎碎念，而且現在的沈凝怎麽會明白，她有多讨厭陸青青那個綠茶。

“我知道了，”祁予安也嘆了口氣，“我會好好月考的。”

其實沈凝的想法也沒錯，陸青青離開祁家後自然什麽也不是了，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更可能往後都不會再有交集，而祁予安也就是為了個以防萬一，讓這個丫頭理自己再遠一些。

不過一擊未中，再想來第二次就更難了。

月考轉瞬即至，沈凝給祁予安瘋補了幾天也只是小有所成，名列前茅是不可能的，脫離倒數前三就已然很欣慰了。

祁予安虛着眼睛看排名，全班45個人，她在第38個。

嗯……真是個好數字。

再往後一個，39名，李嘯躍。

祁予安又開心的笑了。

“我就比你低一名，要不要這麽開心啊？”李嘯躍苦惱了一個早上，其實他這個排名還算穩定發揮的，只不過祁予安這次上升了兩幾個，從他後面跑到前面來了。

“開心啊，我這次進步幾名，下次再進步幾名，等到中考的時候，就可以是前幾名了。”

李嘯躍張口結舌，“說的跟真的一樣。”

“聽說秦子童這次考了第一？”

“嗯。”李嘯躍點了點頭，“語數外三科全都是第一，年級第一。”

祁予安砸了咂嘴，她突然有點嫌棄的看了看李嘯躍，搖頭道：“同為校草，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李嘯躍：……

“那我還比他帥一點呢，老天是公平的，給我打開一扇門，就只能給他打開一扇窗了，對不對？”

祁予安一個響亮的“呸”字代替了回答。

高中部的模拟考和初中部同期舉行，沈凝一如既往的穩定發揮，總分出來後意料之中的保持着第一的寶座。

壓根就沒什麽懸念。

祁予安大課間興沖沖的跑去高中部，本來想着告訴沈凝自己上升了好幾名的好消息，結果剛樓梯口就看到門口背對着她站着的沈凝，和正在對她說着什麽的班主任。

“這個機會非常難得，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祁予安只冒個頭就又趁着沒人發現她之前又縮了回去，她貼在牆角，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

“可是，為什麽呢？”年輕男老師非常疑惑，他手裏拿着一些文件材料，都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而只要沈凝點頭，在姓名欄上寫上她的名字，再蓋上學校的章，她就可以被直接保送哈佛。

這個名額，不用想也知道，是別人擠破腦袋，傾家蕩産也不可能求得來的。

沈凝垂着眼眸，她的指節捏的發白，指甲扣着褲子的布料，雖然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真正說出話來。

她當然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也不可否認，自己有多想去到那個人人都向往的學府，但是……

“我……”她欲言又止，“對不起，我……”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竭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的這句違心的話，“我不想出國。”

“不想出國？”

“嗯……”沈凝始終沒敢去直視老師的眼睛，她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澀，所幸還是努力忍住了那股莫大的委屈。

就算沒有祁予安，沒有祁予安的父親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也一樣去不了哈佛，她沒有錢，她不可能離開父母，她還得接着給祁予安補課，為父母賺取一點生活費。

她很清楚國外的開支有多高，別說是學費，生活費，就算是來回的機票，她現在都拿不出個零頭來，又怎麽去呢？

“你真的想好了？”老師再三确認道，眉目間的惋惜十分明顯。

“沒有！”祁予安突然出聲的時候，連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沖動，突然沖出來就算了，還直接取代了沈凝已經到嘴邊的回答，她回視着看着自己滿臉驚訝的兩個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又異常堅定道，“她還沒有想好，還需要再考慮一下。”祁予安問：“着急嘛，是不是今天就一定要确定下來？”

被小丫頭吓了一跳，半晌才回過神的老師看着還有點懵，“沒有，”他說：“沒有沒有，也不是特別急，這個星期內給我答複就行。”他看向沈凝：“反正這個名額是專門給你的，你要是不要，別人也輪不上。”

祁予安上去抓住了沈凝已經被冷汗浸濕的手，直視着對方錯愕的目光，“姐姐，既然是這麽好的機會，就再考慮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祁·刀子嘴·予·豆腐心·安

事後安：我在幹什麽？？我又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