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你想死,還是想活?’
屋內的朔方郡武将瞬時安靜了下來。
整間屋子裏, 只餘離開之前還往回看了一眼的女人發出的驚叫聲。
魏國尚武, 不乏性格潑辣彪悍的美人。
并且, 也不乏把自己打扮得好像男子一般的女人。
可這些人……卻從沒有見到過像眼前的大商公主一般的。
她的下巴尖尖的,藏在兔毛圍脖下的脖子, 可能細得讓人一捏就斷。
她的腰也是細的。
即使穿着厚厚的大衣,也可以在向前一步步地走去時,讓頗善此道的男人感受到她那藏在冬衣下的曼妙線條。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她以那般刀法輕取步六孤弗的性命, 并将那于她而言近乎龐大的身軀踹倒在地, 那份攝人心魂的美也就化為了毛骨悚然。
這些朔方郡的武将們先前還覺得, 讓屋外的寒風竄進了屋子,實在是太冷了。
可這會兒,他們卻覺得背後已然被汗濕了。
酒醒了, 他們也拔出刀來。
默不作聲地,極為防備地看着屋中的那四人。
他們似乎還是沒有把趙靈微的問話當回事, 反而只是将其當成了一句狠話、一句威脅。
但如此情形卻沒有讓趙靈微感到害怕。
Advertisement
她拿着刀的樣子已然展現了這一點。
“千牛衛, 進來吧。”
公主已然下令,于是守在外頭的那些男性護衛便沖進屋來, 令原本還打算一搏的參将面如土色。
不知是屋內的哪一名朔方郡武将舉起刀來, 高喊着就要沖一名離他最近的千牛衛而去。
然而才過了兩招, 就已經被參将喝止了。
“別打了!”參将一副頹敗的樣子:“還不明白嗎?我們的那些守在外頭的親衛, 已經全都被他們給解決了。”
屋內的人不服氣地問他:“那又怎樣!我們難道還能怕了他們嗎!”
“對!”
“難道還能怕了他們?”
在知道了那公主的魏言其實說得很好之後, 這些魏國的武将再說起話來, 總覺得心裏有些毛毛的。
感覺那個盛裝來此的公主仿佛随時都在聽着他們,也在盯着他們一般。
但他們還是把氣勢喊出來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賀樓楚已然走到了趙靈微的身後。
他的存在感太強了,也一點都不适合當個護衛。
只不過一靠近,還沒說話呢,就已經讓趙靈微知道他來了。
賀樓楚的如此舉動也讓面上看起來鎮定自若的趙靈微真的感覺到安心了不少。
她拿出了塊軟帕,原本想要擦一擦自己的刀。
但現在,她卻是在看到了手握那把戟刀的賀樓楚時把帕子給了他。
“給它擦擦吧。”
是給“它”擦擦,而不是給賀樓楚擦手。
趙靈微也是愛惜兵器之人。
看到寶刀如此,她也是心疼的。
怎料賀樓楚接過了她的帕子,卻又在随後撕下了自己的一塊衣擺,仿佛交換一樣把它交給了趙靈微。
那參将也在下一刻說道:“他們昨日進城的時候只帶了一隊女護衛!這些男人應該是在城外的。但他們現在卻進了城,還把我們的親衛都給解決了。你們說這是為什麽!”
“這位将軍果然是個聰明人。”
擦完了刀,又将其重新入鞘的趙靈微如此誇贊道。
因為這句并不大聲的話語,屋內的武将們便都把視線放到了她的身上。
趙靈微看向他們,說道:“昨夜我已把此城拿下。我那原本駐紮在城外的護衛部隊,現在也都已在城內了。”
趙靈微又道:“所以,你到底是想死,還是想活?”
“想死……如何?”
參将自知此局他們已一敗塗地,臉上也是一派頹然之色。
被快刀劃破了喉嚨的步六孤弗還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傷處,瞪着眼睛做最後的,也是全然徒勞的掙紮。
又或者,他只是在慢慢地走向終點。
參将看着自家主将,覺得他們這些人和此時正在地上掙紮着的步六孤弗,居然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了。
不免,悲從中來。
趙靈微:“若是想死,便站在那裏,看着你家主将煙氣。”
參将又問:“想活……又當如何?”
此句一出,屋裏的朔方郡武将們便臉上都有了異樣。
哪裏還有什麽人在看着向天鴿這位使團裏的正使啊。
這些說魏言的人,全都只是看着那位還不滿二十歲的和親公主。
仇、孫二人不知現在情形如何,也不好開口去問,便只是戒備着,提防着那些人可能的驟然暴起。
趙靈微語帶笑意:“若是想活,你便在你家主将咽氣之前,用你的刀,把他的頭砍下來。”
依舊躺在地上抽搐着的步六孤弗還有着意識,也仿佛聽覺未失。
他的眼睛艱難地動了動,看向就站在不遠處的參将。
參将又驚又怒:“我與将軍一同出生入死十幾年,怎能做出如此之事!”
趙靈微“哦”了一聲。
此時已不會再有人因為她的音調柔美便看輕她了。
而她,則也在下一刻說道:“看來,你不想活。”
她掃視了一圈屋內的這些朔方郡武将。
這些先前恨不得将眼睛都長在她身上的人,已然因為她的目光所至而或多或少地挪開了視線,不願、或者說是不敢與其視線相觸。
“你們,也都不想活。”
她沒有像向天鴿那般,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審時度勢,借力打力,從而創造出于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她只是,自己去造出她想要的“勢”。
“也罷,強人所難本就不是我之喜好。”
趙靈微又把目光放到了那還清醒着的步六孤弗身上,說道:“那這件事,便由我來做吧。”
步六孤弗雖已人之将死,卻還是會因為這樣一個美人的靠近而臉上出現驚懼之意。
但他卻已無法再将身體挪動分毫,只能看着那位公主再次将刀抽出。
屬于朔方郡的人已然不敢再将視線全然放到趙靈微的身上了。
可是對她亦步亦趨的賀樓楚,以及仇懷光卻是能從她的面色,她故意沉下的呼吸,以及手上動作的遲緩看出她的勉強。
那就仿佛琴弦中最細也最危險的一根被人來回撥動着。
可撫琴的另一只手卻是遲遲都不落下。
趙靈微将左腳在地上畫出個半弧,向後退去,手上的刀則高高舉起。
不等她将刀重重地向下砍去,一句“且慢!”便已然響起。
說出了這句話的,并不是參将,而是參将身邊的一名武官。
這一聲“且慢”便仿佛成了點燃稻草的火。
在他之後,又有好幾人也說出了“慢!”這個詞。
他們看向本就命不久矣的自家主将,竟是惡向膽邊生,人人都要說一句“我來!”。
步六孤弗因此而流出血淚又如何?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活人難道還用得着怕死人嗎?
而當時,步六孤弗所說出的下一句話,便是‘那小子的人頭都被我砍了’。
這可真是何等的諷刺。
想要毛遂自薦的人已有很多,可趙靈微的目光卻始終還是在參将一人的身上。
“你還是想死?”
參将已然沉默不言,卻是抽出刀來,沉着臉走到自家主将的身前,道了一聲“得罪了”。
在趙靈微稍稍偏開臉去的時候,參将便手起刀落。
他們本就是當兵多年,也經歷過了多場戰事的人,做起這番手刃他人之事,自是要比趙靈微擅長太多了。
當步六孤弗的頭顱在地上滾動起來,參将便也向趙靈微遞上了他的投名狀。
見此情形,趙靈微借着袖子的掩飾,握緊了腰間窄刀的刀柄。
而就在那些朔方郡的武将們都松了一口氣,并用稍顯異樣的目光看向他們的參将時,趙靈微的話便又傳入了他們的耳邊。
她對參将說:“去找一把你們昨日切肉時用的小刀吧。就把刀交給你的這些同僚們,讓他們每人都去刺他一刀。如此,你們才好接着親如兄弟。”
參将自是他們之中的聰明人。
并且他也在方才收刀的時候,看到了那些同僚們望向他時的異樣目光。
當他聽到趙靈微的話語,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絲快意。
他去找了一把刀身比他的手還長的切骨刀,将其交到了先前眸光閃爍得最厲害的人手上。
一刀,刺入肋側。
一刀,刺入心口。
一刀,刺入左邊胸膛。
一刀,刺入腹部。
待到他們全都将刀刺入了步六孤弗的屍身,咬緊了牙關的趙靈微便道了一聲“好。”
她高聲說道:“朔方郡守将步六孤弗對太子不敬,還妄想加害太子妃。今日将其誅滅,你們統統都是有功之臣!”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