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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滴眼淚是在她說話的時候突然掉下來的。

當趙靈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滴淚都已經落到賀樓楚的手背上了。

她臉上還是懵懵的,連忙擡起手來,要擦一擦眼睛。

但正緊貼着她的賀樓楚卻是把她的兩只手都摁住了,仿佛要把她拆骨入腹一般地吻上了她。

這一次,賀樓楚便不管她有沒有回應自己了。

他仿佛天生就知道如何去攻城略地,便也在吻上趙靈微的時候用了同樣的方式。

但那對于公主殿下來說,實在是太過激烈了一些。

對方不斷地勾動着她、攪動她,還纏得她根本找不到吸氣的機會。

她試圖去躲,卻反讓這個少年順勢把她按在了地上。

趙靈微原以為自己的腦袋會撞到,還緊閉了一下眼睛。

但她卻在快要挨到地的時候,直接撞到了賀樓楚特意用來護着她的手掌。

那一刻,她睜開了自己紅紅的眼睛,與賀樓楚視線相對。

原本還攥着她雙手的賀樓楚不知在何時松開了她,卻是把掌心帶着火熱溫度的大手放到了她的腰上,并按在上面,手指稍稍用上一點力,再一寸寸地往上挪。

“告訴我。”

拓跋子楚的目光緊盯着自己的太子妃,重複道:“告訴我。”

“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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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靈微反問他的聲音都帶上了些許的喘了。

“我是怎麽弄哭你的。”

此時賀樓楚的手還在慢慢地往上挪。

他便碰到了先前自己不小心碰到的那片柔軟。

即便是隔着冬衣觸碰,這份觸感都讓他覺得奇妙極了。

可趙靈微卻是因為他的這個都已經光明正大了的動作而連呼吸都變了。

趙靈微:“你、你這人怎麽這樣!”

賀樓楚似乎還是很不解:“我怎麽樣了?”

趙靈微:“明明要我回答你的話,還、還到處……亂碰!”

她先前沒說這句話的時候,賀樓楚還能只是看着她讓她回答。

可她的這句話一出口,賀樓楚便眼睛裏溢出那占有欲,幹脆又親上了她。

這一次,他不親嘴,轉而去親臉、親眼睛。

他甚至……還将趙靈微的領口都扯開了,越親越往下。

賀樓楚:“你說話,我聽着,不妨礙。”

這樣的話語終于讓先前還只是任由他去親自己的趙靈微掙紮起來。

她試着屈起膝蓋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也用手去推賀樓楚的肩膀。

但她的這點力氣,放在賀樓楚的面前,實在是很不夠看。

要知道,那可是能握着龍雀天戟的尾端,并用其尖刃推開窗戶,一撐便是好一會兒的人。

賀樓楚幹脆抓住那雙漂亮得都不似屬于習武之人的手,将其按過美人的頭頂。

趙靈微的領口先前便已經被扯開了。

在這樣的一番掙紮之後,她的衣服就散得更開了。

讓賀樓楚可以看得到厚實冬衣之下的亵衣。

那正是他曾看到過的那件。

月白色為底,又以銀色絲線繡出了繁複的紋樣。

它顯然勾起了賀樓楚有關那一夜的許多記憶。

那雙在陽光下有時會變得近乎剔透的眼睛變得幽暗起來。

他幾乎是鬼使神差一般,不受控制地緩慢拉扯起挂在趙靈微後頸上的綁帶,想要看一看那已讓他肖想了許久的身體……隐在亵衣之後的模樣。

可趙靈微那帶着哭腔的聲音卻是如同當頭一棒,頃刻間便喚醒了他。

“夠了……夠了。”

太子殿下徹底不明白了。

先前他的太子妃說他不愛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親她。

說着,便掉了一滴淚。

于是他就不再克制着自己,親了她……好多,好多下。

可他所愛慕的這個人,卻是哭得更厲害了,那雙淚意朦胧的眼睛,幾乎要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賀樓楚:“為何?好端端的,為何又哭成了這樣?”

他不敢再按着趙靈微的手了,也不敢用唇去吻掉那些不斷湧出的眼淚,便只得将人摟了起來,又問趙靈微把帕子放在哪兒了,想要為她擦一擦眼淚。

趙靈微沒回答他,反而問他:“你到底……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麽?”

賀樓楚:“自是心上人。”

可如此答案他說得實在是太快了。

有時,問題回答得太快,可能是因為答案已經被印在了心底。

但有時候,回答得太快,也可能是因為那是漫不經心的謊言。

賀樓楚的這句話便讓趙靈微感到更加委屈了。

趙靈微:“你走的那天,當着好多人的面親我,還說讓我別和其他男子走得太近。但……但你沐浴的那天,我來找你。我親了你一下就走,你也沒有要回親我,就這麽看着我走了。”

賀樓楚想也不想地說道:“我怕我會吓到你。”

趙靈微又道:“你走之前的那個晚上……我摸了一下你,你就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摸了,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然後你就跑了。你就是這般……這般喜好在人前對我這樣又那樣。”

公主殿下越說越難過。

她既難過,又生氣。

“今天也是一樣。外頭還有那麽多人呢,你就對我這樣。等到我再和你出去的時候,你讓別人怎麽想我?可、可真等到了晚上,到了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你就……你就……”

“就”這個字之後的話,她說不出來了。

這是一個出身高貴的皇族之女。

也是一個手上握着一座城,也握着近一萬軍将,頂着魏國太子妃頭銜的女子。

古往今來,這般手握權力的女子一旦被人追求,她們便自然會去思考——此人究竟是為了我這個人而來,還是為了我的權利,我的地位而來。

趙靈微年紀尚小,在神都的時候,也只是地位尴尬的皇嗣之女。

她還沒有被這樣的人傷害過。

照理來說,不應如此敏感。

可壞就壞在,她不了解男人。

而賀樓楚在人前與人後的反差也實在是讓她無法忽視。

若她只是把人當成是她的“賀樓君”,那只要她應對得當,便可不在意。

可她一旦動了心,便會很容易感到不安。

那就不用說,賀樓楚在做出了這番讓她困擾的舉動後,便離開了她十天那麽長的時間。

她越是看不到賀樓楚,便越是容易胡思亂想。

而她也,總是遇上壞事。

在她那還只是度過了不到十七年的人生中,好事幾乎從未發生過。

如此,她便會不自覺地在問題發生時,習慣于往壞的方向考慮。

“你讓我覺得……你就是故意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們之間……有什麽。但你也明明就知道,我是以魏國太子妃的名頭拿下朔方郡的。這樣對我并不好。”

這般話語讓賀樓楚看了她許久。

“我明白了。”賀樓楚緩緩說道:“你不信我待你是真心。”

這一次,趙靈微竟是只低着頭,不說話了。

她這樣分明是在告訴眼前的這個人——她就是這樣想的。

半晌之後,她終于擡起頭來,帶着些許的迷茫問道:“你想要什麽?”

她像是怕賀樓楚聽不明白。

她于是又帶着些許的無助與疑惑問道:“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他想從自己的太子妃那裏得到的有什麽?

那可太多了。

她的身體,她的心,她全然的信任,她的喜怒哀樂,她的一切的一切。

他想要說的實在是太多了。

因而,他便幹脆說道:“我想和你成婚。往後的路,便也一起走下去了。”

可這樣的話可把趙靈微給吓壞了。

“不可。”她幾乎脫口而出:“要是與你成婚,我怎麽還能對人說,我是魏國的太子妃?”

此時賀樓楚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很危險了。

他也似乎,不願再在這個人的面前隐藏身份,或主動、或被迫地做一個在暗中觀察自己太子妃的人了。

于是賀樓楚便道:“與我成婚後,你才真的就是我魏國的太子妃了。”

賀樓楚不知道,他的這句話聽在趙靈微的耳朵裏,完全就是另外一個意思。

那也反而讓趙靈微驚疑不定了。

“殿下?”

仇懷光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那對她恭敬有加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了進來。

那也讓趙靈微立刻掃去先前的柔弱之感,高聲說道:“等一等,我一會兒就出來。”

說罷,她很快就把亵衣上那幾乎已經被扯開的綁帶重新系好。

賀樓楚見狀,便連忙要幫她把被扯亂的衣服也給拉好。

這一次,趙靈微倒是沒有勉強,也接受了眼前這人的幫助。

只是她剛剛哭過的眼睛,實在是沒法在頃刻間就抹去那痕跡。

對于這一點,趙靈微也是心知肚明。

因而她幹脆一下車就主動說道:“方才,賀樓公子和我說了一些奪城時的事,我聽着聽着,便既是高興,又是感動。”

仇懷光點頭應聲。

待到賀樓楚也走下車來,兩名武将的目光便不由地碰上了。

趙靈微在說着那句話的時候,是帶着笑意的。

可賀樓楚的模樣卻是誠實了許多。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才說了能讓趙靈微“既是高興,又是感動”的話語的模樣。

此時趙靈微若是小聲告訴仇懷光,說他們二人在裏頭談崩了,這位女将軍都是信的。

随後,賀樓楚的視線便落在了仇懷光腰間系挂着的那張白色鬼面具上。

整個人都愈發冰冷、不悅了。

果然,靈武郡雖比他先前想要用九百人打下的那座城大了不少,也重要了許多,卻是也遠了一些。

他如此星夜兼程地急着趕回來,卻還是沒能趕上。

沒能趕上贏下這張由他的太子妃親手畫的白色鬼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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