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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薄言按了按不安跳動的眉頭,一手輕輕地勒住馬缰,讓自己的坐騎放慢速度。原本在他左右兩邊駕馬并行的兩人間周薄言落在了後面,一齊勒住馬缰,轉回頭看着故意放慢了速度,按着眉梢,滿面愁容的人。
“不舒服麽?”兩個打扮完全不同的人繼在勾月樓後又一次異口同聲地說着,越池墨與花子亦相互瞪了一眼,又一起掉轉馬頭折向周薄言那邊。
周薄言見水火不容的兩人一齊靠近自己,這次右眼皮都跳了起來。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周薄言暗自嘆氣,若是他臉皮能厚些,或許能夠讓自己避免這一場麻煩。
在勾月樓歇息了一晚後,第二日清晨,越池墨敲響了周薄言的房門,邀周薄言與他一同上路前往金陵。
周薄言前一夜沒吃什麽東西,又鬧了半天,再加上他病得昏沉,從床榻上起身的時候腳步虛浮,險些要跌倒。就在他快要與地接觸之時,一雙手将他從背後環住,溫熱的鼻息撲在他脖頸邊,周薄言驀地一顫,轉回頭想看一下到底是何人藏在他屋中,還未看清來人面目,就被對方含住了唇瓣。周薄言更是驚懼,他手中無力,無法推開來人,就在掙紮間,屋門被人推開。一聲铿然劍鳴傳入周薄言耳中,接着環住周薄言的人念念不舍地離開了周薄言的唇,分開時舌尖還不忘在周薄言唇角暧昧地舔了一下。等他與周薄言分開,周薄言才看清楚來人面目:花子亦臉上帶着一抹得逞的笑容,一根手指貼在自己的唇上,似在回味剛才的那個吻。
偷襲的人笑得得意,被偷襲的人卻是一身冷汗,更何況越池墨的手持出鞘長劍冷冰冰站在自己和花子亦中間背對着周薄言,雖看不清越池墨的面容,但周薄言也能感覺劍鋒寒光徘徊,若是尋常人早被越池墨的長劍吓得跪地求饒。周薄言癡癡地望着越池墨挺拔的背影,心頭又湧上一陣莫名的暖意,雖知曉越池墨不過是為了自己被冒犯而惱怒,但能得到越池墨的一絲記挂,周薄言甚是欣慰。
“滾!”這是周薄言遇見越池墨以來聽越池墨說得第三個“滾”字,前兩次越池墨怒意不彰,而這一次,越池墨的怒意充斥在整個屋內。
花子亦扯了下嘴角,他并不懼怕越池墨,更何況論武功,他未必會輸給越池墨。隽雅山莊的莊主不正是因為無法決定将周籽言嫁給越池墨還是他花子亦才弄了一場比武招親麽,花子亦一想到比武招親就覺無趣,如若新娘換成周薄言,他倒是對這場比武招親充滿期待。如此想着,花子亦的目光又落向了站在越池墨身後的周薄言,相貌、武學甚至是性格都不适合他花子亦,偏偏周薄言那一雙漆黑的眼眸如星辰般耀眼,那雙眼裏時而會露出畏怯,時而又會露出飒然,時而還會自嘲,多種感情在周薄言的雙眸裏出現,花子亦好奇,到底這個身世坎坷的男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不同的表情?
越池墨見花子亦的目光在周薄言身上徘徊,攜長劍又往花子亦那方逼近一步:“你還不走?”
“奇了怪了,”花子亦忽然笑了起來,他伸手随意地指了指這間屋子,“這裏是勾月樓,越道長是買下了這裏,還是包下了這裏?你讓我滾,我就得滾麽?”說着,花子亦揀了個凳子坐下,一只腿跷在另一只腿上,抱臂仰頭看着對面清冷卻帶着懾人寒意的越池墨。
越池墨入鬓的劍眉斂在一起,花子亦是翻進周薄言的屋子裏他還未追究,面前的人反倒與他對質起來。越池墨剛要反駁,花子亦卻沒給越池墨任何機會:“再有,昨夜鸨媽收下那兩張一百兩金的銀票你我一人一半,就算她要變賣勾月樓,你我也是五五分。何況這如何分還沒定,這屋子是不是越道長的,也沒定!“
突然一陣“哐啷”聲傳入了屋內三人耳中,接着一陣啜泣聲撕碎了靜谧的清晨,原本來向越池墨和花子亦道謝的鸨媽跌坐在地,一手不停地捶胸,一手不停地砸地,雙腳亂蹬,哭了起來。
“二位公子我勾月樓不賣不賣!這銀票我馬上就還你們!”鸨媽邊哭邊說,卻也沒從地上站起來去拿銀票。
越池墨和花子亦看着鸨媽,顯然是被鸨媽的模樣給驚住了,兩人竟一時忘了動作。周薄言原是見越池墨與花子亦要再對峙,剛準備去勸說二人,就見鸨媽也來摻合“熱鬧”,周薄言将要勸說越池墨與花子亦的言辭咽了回去,走到鸨媽身邊去安慰鸨媽。
好不容易鸨媽停下了哭泣,将信将疑地看着周薄言,又瞟了幾眼越池墨和花子亦,見兩人向自己點頭允諾不會要勾月樓,鸨媽擦幹眼淚,向兩人磕頭道謝,又向周薄言道了聲謝,說是給三人準備早飯去。
經過鸨媽這麽一鬧騰,越池墨與花子亦兩人間劍拔弩張之勢也收斂住,兩人雖看對方不順眼,但也覺得再鬥下去實在有失江湖人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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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鸨媽說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三人一齊下樓用早飯。一張四方桌,越池墨與花子亦坐兩邊,周薄言坐中間。周薄言還未拿起筷子,面前的空碗裏就被一人一個肉包、饅頭、蒸餃等食物放滿。越池墨與花子亦一邊給周薄言碗裏繼續放吃食,不忘相互以目力相鬥,周薄言最後忍無可忍,只得将碗裏的食物按原樣還給了兩個人。
“別浪費。”周薄言剝着雞蛋,一邊對兩個瞪大了眼珠看着面前被放了滿滿食物的碗喉嚨直動的兩人說道。
“這也太多了吧……”花子亦委屈地看着周薄言,試圖讓周薄言放過自己。
周薄言一邊吃着雞蛋,一邊瞟了眼花子亦,而後又将目光轉向正前方繼續吃自己手中的雞蛋。花子亦見周薄言不吃自己這套,只得苦着臉一口一口地咬着肉包。坐在花子亦對面的人倒是淡定地多了,不過幾個素包子吃了下去,碗裏也才解決了一半。花子亦一邊拍着撐得慌的肚子,一邊得意洋洋地看着跟自己同樣遭遇的越池墨,等着越池墨出醜,當他看見越池墨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布袋,慢條斯理地将剩下的包子、饅頭等吃食裝進口袋之中,對周薄言說留作路上吃的時候,花子亦連忙也掏了掏自己的衣袖,結果除了銀票什麽也沒掏出來。
氣煞我也!花子亦狠狠地咬了一口肉包,如果眼神能殺人,越池墨可能已經被花子亦刺中了好多把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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