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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拿起一只新的白瓷杯,給剛走入湖心亭中的另一個人倒了一杯雨後花。舒忝桓撩衣坐下,修長的手指按在茶杯邊緣,一雙銳利的眼睛将目光刺向了白玄身後湖水中綻放的一朵朵菡萏。

“你到底給周隽雅下了什麽藥!”舒忝桓整個人氣勢都顯得非常的淩厲,若非白玄認識舒忝桓,知道舒忝桓的脾氣,對于舒忝桓看不慣的事情,即便是至交好友舒忝桓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白玄溫和地笑了笑:“你莫動氣,”他伸手将舒忝桓的手從茶杯上拿了下來,溫聲道,“其實該生氣的明明是我。”

“你?”舒忝桓挑眉。

白玄點頭:“籽言沒看上我的徒弟,難道不該我生氣?”

舒忝桓冷哼一聲,仰頭将茶水灌入口中:“這麽說籽言看上的比你徒弟差了?”

白玄被舒忝桓噎了一口,而後白玄只是淡淡地笑着搖了下頭。雨又落了下來,湖心亭中的兩人品茶無話。

花子亦沒想到自己的運氣居然這麽差,剛出采仙樓就被傾盆而下的雨淋濕。送花子亦出采仙樓的姑娘忙喚人去給花子亦拿一把傘來,花子亦不好拒絕美人的美意,接過姑娘親手送來的傘,施施然地撐傘走入了雨中。姑娘站在屋檐下目送昨夜的恩客離開,待看不見了,她才收回了依依不舍的目光。

“姑娘動心了啦?”跟在姑娘身後的侍女見主人眼光一直徘徊在花子亦身上,笑着問道。

姑娘卻是一嘆:“動心又如何,他的心已被另一個人勾走了。”

侍女抿唇暗自替自家主人惋惜。

大清早瓢潑大雨就這麽把早市上的行人給沖散了,寬闊的大街上只有零星幾人,花子亦算其中一人。

全身濕透的花子亦撐着一把粉色絹傘,其實花子亦本是不想撐開的,反正已經從頭到腳都淋濕了,也不在乎多淋一會兒。只是美人投之絹傘,而他未回美人以瓊瑤,但也不想拂拒美人的一番好意。

這場雨似乎有意要阻一阻花子亦的步伐,風雨交加,手中撐開的傘似乎成了累贅。花子亦只得無奈收起美人的好意,任憑雨水沖刷在身上,他只得埋頭沿着來時路奔回去。

然而他走得太急沒注意到前方的路,待花子亦反應過來之時,一聲刺耳的馬嘶聲傳入耳中。花子亦武功在身,連忙往後折身退了一步,險險地躲過了從頭頂砸下的馬蹄。

“少年人無事吧。”騎在馬上一人鬥笠将他大半面容遮擋,蓑衣下是一身粗布衫,若不是他騎的那匹馬一看就是難得的名駒,花子亦恐怕倒不會有興趣打量面前勒馬停缰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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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些撞到花子亦的人是一位看上去年過六旬的老者,老者面容幹癟枯黃,唯有一雙眼睛閃動着異樣的光芒。跟在他身後是一位約莫而立之年的峻拔男人,眉峰飛揚,嘴角鋒利,如深壑高川,偉岸英挺。不過花子亦卻覺得這人面相有幾分熟稔,再與腦中熟悉的面容相比較,花子亦脫口而出:“越池墨?”

那男人聽見花子亦叫出的名字,眉峰動了下。在他前面的老者先問道:“這位小兄弟認識我家小公子?”

“小公子?”花子亦憋住笑。越池墨整個人都清清冷冷的,被人叫小公子,想來十分有趣。

老者對花子亦拱手道:“我叫越陽,這位是我家二公子越池軒。剛聽小兄弟提到我家小公子越池墨的名字,敢問小兄弟可是與我家小公子認識?”

花子亦一聽,心裏又樂了幾分。沒想到在金陵城裏居然遇見了定國将軍。花子亦似乎忘了自己還站在傾盆大雨之中,他亦是對兩人拱了拱手道:“在下花子亦,前幾日還與你們的小公子,不是,越道長一齊前往金陵。”花子亦本想趁着越池墨不在私底下打趣一番,但是他剛說出“小公子”三個字就覺得十分別扭,只得又喚回了“越道長”這個稱呼。

聽完花子亦說的話,越池軒問道:“你說前幾日,那之後我三弟去了哪裏?”

花子亦見定國将軍出現,心裏盤算着要與越池軒好好說道說道之前他們遭伏擊一事,不過眼見雨越下越大,花子亦縱然心裏再憋屈,也不想站在大雨中讓越池軒為他們讨公道。花子亦又向着越池軒拱了拱手,若非是他心底有盤算,向來潇灑不羁的花間山莊少莊主是不會做這麽多虛禮的:“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二位可願随我同去落腳客棧聽我仔細說來?”

越池軒臉上露出了遲疑的表情,越陽看出主人的猶豫,對越池軒說道:“二公子,不如我先去隽雅山莊替您拜谒如何?”

越池軒思量了片刻,點頭道:“麻煩越陽叔了。”

越陽向越池軒告辭,又與花子亦道了聲謝駕馬離開。越池軒見花子亦全身濕透,讓花子亦與自己同騎一匹馬回去花子亦落腳的客棧。待花子亦與越池軒回到客棧,迎面就見站在客棧屋檐下拿着一把傘的玉半遮正準備走出客棧。花子亦剛要與玉半遮打招呼,就見玉半遮冷着個臉收起傘轉身走進客棧裏。

“……”花子亦感覺鼻邊繞着濃濃的醋味,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可不想再被玉半遮用那冰涼的匕首抵着脖子。

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顧漠青算是領教到了。昨夜勉強吃了幾條魚果腹,準備休息一夜第二天早起走出密林去尋吃的,結果他與越池墨還沒動身就被兜頭淋下的大雨給澆得通身濕透。

“為什麽每到夏季,老天爺下雨就從不打招呼呢?”顧漠青不知從哪裏折了兩個大芭蕉葉,一個頂在自己頭上,一個遞給了同樣被淋透了一身卻比他淡然許多的人。

越池墨向顧漠青道了聲謝,将芭蕉葉頂在頭上,雖然這芭蕉葉擋不住傾盆暴雨,但起碼能減緩雨珠砸在頭上的不适感。

“一會就停了。”越池墨雲淡輕風地說了句。

顧漠青直接對天翻了個白眼:“還有三天比武招親就要開始了,越道長作為此次比武招親最有實力的競争者,你好像不着急嘛。”

“為何要着急?”越池墨反問。

“……”這是第幾次了!顧漠青心底咆哮,這是第幾次被越池墨一句話噎得說不上來了?!是他顧漠青欠越池墨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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