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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半遮聽見隔壁的響聲也來到了花子亦的客房,一進門見沈羽陽坐在桌邊自斟自飲,玉半遮斂神恭敬地向沈羽陽行禮:“教主。”
沈羽陽聞聲擡了擡眼皮,見是玉半遮,沈羽陽輕輕颔首,從桌上拿起一個白瓷杯,又斟了一杯茶推給玉半遮:“坐吧。”
玉半遮再要做禮道謝,被沈羽陽擺了擺手止住。沈羽陽也讓花子亦坐在一邊,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的人一眼後,又将目光轉向了緊張地蹲在越池墨床邊照看的白玄。在白玄眼裏,沈羽陽與他多年未見,但沈羽陽這麽多年來卻是每月都會偷偷看一眼白玄。年少初見時,白玄的笑溫潤如春風,從寒冷雪山上走下來的人仿佛心都被這人給融化了。三十年過去,白玄的容顏依然沒什麽變化,只是那讓他如沐春風的笑容卻好似若隐若現了一般。沈羽陽知道是什麽改變了白玄,然而這一切,或許也是沈羽陽自己的錯。
“如何了?”顧漠青診了許久越池墨的脈,若是平時顧漠青只需摸一下便知曉該如何診治,此時顧漠青擰着眉頭,半天也未将手指從越池墨的脈搏上拿開。越池軒見弟弟一直昏迷不醒,面色慘白,着急地問顧漠青。
顧漠青凝神仔細地診着越池墨的脈,沒有理會越池軒。越池軒見顧漠青半晌不答他,面色一沉,剛要提聲再問就感覺肩膀上搭上了一股力道,這力道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越池墨轉頭就見背後站着一個勾起嘴角沖他露出笑容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是在笑,但是這個男人的笑怎麽看怎麽顯得涼薄與懾人。
“越将軍稍安勿躁,隐藥廬的弟子是可以從閻王手裏搶下人的。”沈羽陽伸手邀越池軒入座,床邊圍着這麽多人,或許會打擾到顧漠青的診治。
越池軒總覺得面前這個人非常熟悉,他又未與這個人相互道過姓名,這人到底是何人?
沈羽陽何等聰明,見越池軒一直看着自己,他剛又見花子亦一直盯着自己看,當即又笑了一笑,換成喑啞蒼老的聲音向越池軒拱手:“老奴越陽,見過将軍。”
“越陽?!”越池軒怔愣半晌,難怪他會覺得沈羽陽如此熟悉,不曾想這個在自己身邊快二十年的老仆人居然是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
沈羽陽臉上恢複和煦的笑容,點頭對越池軒道:“當年若非越宰相相救,只怕我已是一條亡魂。”
聽見沈羽陽這句話,蹲在床頭照顧越池墨的白玄聞言轉回頭茫然地看向沈羽陽。當年沈羽陽跌落山崖後,他與舒忝桓和周隽雅一齊在崖底尋到了沈羽陽的屍體,如今沈羽陽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難道是越仲鶴救了沈羽陽?
沈羽陽沖白玄笑了一笑,白玄立刻明白其中還有許多無法細說,他向着沈羽陽颔首一笑,又去照顧自己的徒弟去了。
越池軒本對喬裝隐藏在自己身邊多年的沈羽陽懷了一分戒備,聽沈羽陽如此說來,越池軒放下了顧忌,暗中下定決心等回到洛陽一定要好好詢問一番自己的父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天空好像漏了一片,瓢潑大雨沒有停歇的意思。舒忝桓自隽雅山莊的角落裏翻牆而進,落地之時正巧有一仆從經過。仆從大喝何人,見到舒忝桓醜陋的容貌後,仆從大驚失色,剛要轉身就跑,忽然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見眼前的景象。
舒忝桓皺眉,冷漠地跨過腳邊的屍體,對着站在屋檐下的一人冷笑道:“他可是你山莊的人,你也舍得?”
“三十年前我們就綁在了一條船上,區區一條人命又怎抵得過我們三十年的交情?”周隽雅側身讓開一步,讓舒忝桓與自己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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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忝桓瞥了一眼假笑的隽雅山莊莊主,與周隽雅一同走入隽雅山莊假山後那一條幽暗隐秘的小路。“那具屍體怎麽辦?”
“自然有人會處理。”周隽雅慢步與身邊的人走着,指着自己的右半邊臉問舒忝桓,“你這又是被誰給傷了?越池墨,還是花子亦?”
“這些小輩怎能傷得到我?!”舒忝桓恨恨咬牙,沈羽陽還活着的消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周隽雅。
“哦?”周隽雅挑眉,他不是這些小輩,能傷到舒忝桓的這個江湖上可沒幾個人,除非……“是白玄?”
舒忝桓停下腳步,似笑非笑道:“麻煩回來了。”
周隽雅亦停下了步子,能讓舒忝桓覺得麻煩的恐怕是真的有大麻煩了。
“沈羽陽還活着!”舒忝桓攥緊了拳頭,咬牙道,“我們親眼看見了他的屍體,連白玄都确定那具屍體是沈羽陽,為什麽他還活着?!”一拳砸在了假山石上,舒忝桓似乎想将心中所有的怒氣一拳砸掉,然而這并不可能,除非活過來的沈羽陽再死一次。
跟在舒忝桓身邊的人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不可思議地看着身邊的人。他想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是見舒忝桓的表情,再看舒忝桓那可怖的半邊臉,周隽雅已經确定了,舒忝桓是真的見到了沈羽陽。
“難不成白玄騙了我們?”周隽雅問道,随後他又立刻自己否定了這個猜測。他們是與白玄一齊确定了屍體是沈羽陽的,他和舒忝桓也檢查了好幾遍,每一處傷口都與他們在沈羽陽身上留下來的傷口吻合,難道真是詐屍還魂?
“不,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舒忝桓吐出一口悶氣回道,“當初我們就該燒了他的屍體!”
“你不是還刺了他心髒幾劍?”周隽雅覺得這也太過可怕,已經死透的人怎麽可能會從地獄裏再一次的爬回來?連閻王也不敢收沈羽陽這個魔頭麽?
“或許跟他練的武功有關。”舒忝桓冷靜了下來,開始找尋突破口。
“武脈訣?”周隽雅搖頭,“若真是這樣,沈羽濛也該會起死回生,可她并沒有活過來。”
舒忝桓道:“或許與他身體與常人不同呢?”
“應該不是心髒長偏了吧,我記得你刺的時候可不止刺了他的左半邊胸口。”周隽雅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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