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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莊園空蕩蕩的,似乎并沒有什麽人。
意無涯四處看了看,忽道:“這莊園頗大,我們二人不如分頭行動,這樣也快一些?”
怎麽無論是恐怖片也好,偷偷潛入探索也好,兩個人一組隊就非要分頭行動好落單被抓。荀玉卿雖知意無涯藝高人膽大,但是他實在膽小的很,就抓住意無涯的胳膊,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不。”荀玉卿神色沉穩,搖頭道,“我們不過兩人,若是分開行動,有人落入險境也全然不知,要是兩人遇上敵手,多少還有個幫襯。更何況我對陣法全然不知,此地主人也不知設下多少陷阱,我只怕沒幫上什麽忙,還要拖累你。”
“你說得倒也有理。”意無涯思索片刻,點頭稱是。
他們二人剛說完話,忽然聽見無端沉重的呼吸聲,便藏匿了起來,卻見過個極高大魁梧的漢子從右側的走廊上現出身影,他看起來好似是一座山,荀玉卿遙遙虛眯了眯眼,粗略估計對方約莫兩米多高。
在中原人裏少見這種體型,尤其是對方身形魁梧無比,看起來顯得格外有壓迫感,臉上戴了一個巨大的木面具,看起來像是什麽鬼神。
那大漢走後一會兒,意無涯方才出聲道:“那看起來好似是個北蠻人。”他聲音極輕,荀玉卿幾乎沒有聽清楚。沒過多久,那高大漢子便如同拎着只小貓小狗般的拎着一人走了出來。
那人也是張面具遮臉,不過他只遮住了半張臉,也不知道他們這個組織是什麽毛病,難不成每個人都要自帶面具才能加入不成,又不是什麽仇殺隊。
那半張面具的主人露出的半張臉倒是十分俊俏,只是氣得臉兒發紅,怒喝道:“山魈!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殺了你!”
奇怪的是,他脖子上竟有幾條勒出的索痕,紅得刺眼。
那叫做山魈的大漢冷笑了聲,置若罔聞,只是将胳膊往前一繞,勒住了那人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拖走,譏諷道:“就算你得到了歲栖白,天天想跟他打情罵俏,也沒必要急在一時,連我們這些幫忙的老兄弟都不管不顧了吧!我告訴你,你可別把自己的命搭進去,玩丢了自己的性命。”
歲栖白!
荀玉卿下意識把頭一擡,心中抽緊了般,卻見那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是你的朋友?”意無涯瞧了瞧荀玉卿瞬間變化的神情,忍不住想起了玉秋辭曾與他說的那句話來。
【也許……也許有人未必只把這段關系當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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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是無情之人,亡妻玉聆心的面容在他腦海中浮現,意無涯的神态無端柔軟了許多,溫聲道:“你若是想的話,我們可以去看一看,他們剛離開了,想來不會立刻回來,即便真找不出什麽線索來,要是能救出你的朋友,我們也不算白來一趟。”
“好。”荀玉卿點了點頭。
剛剛那個戴半張面具的男人,說不準就是柳劍秋……即便不是柳劍秋,也定然是拿着蓮花劍的那個人。
“你去吧。”意無涯道,“我在這周旁看看情況。”
意思就是你盡管去,我給你放風。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被會人幫忙放風的荀玉卿有些懵,不過他倒是沒有臨時脫線,只是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些。麻煩你了。我……我會盡快出來的,若是找不到他,我也會立刻回來。”
荀玉卿與意無涯分頭行動,他直直往那山魈出來的地方走去,這兒的屋子建了一排,一模一樣,他每間房間都打開看了看,全是空屋,有些地方挂着各色武器,他心生疑窦,但這時全叫歲栖白占去了心神,便立刻抛在腦後,不予理會。
房間不過幾數,荀玉卿很快就找到了歲栖白所在的那間囚房,與其說是囚房,倒不如說是個精致的住處,其實荀玉卿原也沒有看見歲栖白,只是覺得這間房間的布置與其他屋子大有不同,便走了進去。
“歲栖白……你在麽?”’
荀玉卿聲音壓得有些輕,在空曠的房間裏響起。
“玉卿?”
內室裏忽然傳來回應,荀玉卿将門合上,繞過一座繡着歲寒三友的屏風,便瞧見了歲栖白。
歲栖白比他想得要從容的多,只是看起來極其疲憊,臉色慘白,就好像只垂垂老矣的兇獸,雖然不減威嚴,卻沒有那般精神了。他坐在又軟又大的床上,四肢拷着長長的鐵索,然後慢慢擡起了眸子,荀玉卿有一瞬間的僵硬。
這時的歲栖白看起來就像是徹底的兇獸,那雙漆黑的眸子裏,藏匿着驚人的狂暴與殺氣。
“是我。”荀玉卿咽了口口水,不想露怯,只是走了過去,伸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腕上,低聲道,“你受傷了麽?”
歲栖白瞧着他許久,緩緩道:“你走吧,我自有辦法脫險,不用你管。”
“好啊。”荀玉卿聞言,無名之火立刻蹿上心頭,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現在就脫險給我看!”
歲栖白卻只是閉目阖眼,并不說話,似乎沒有繼續理會荀玉卿的意思,他的态度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若荀玉卿再糾纏下去,豈非就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了。
“你當我是想救你麽。”荀玉卿瞧他油鹽不進的模樣,心下一酸,嘴上卻不肯服輸,硬氣的很,“要是擱在平日,我才懶得理你,我今日救你,是想你欠我人情,我這個騙過你的惡人,今日又施恩于你,縱然是歲栖白歲大俠,想來也要困惑到底情理二字如何抉擇吧。”
歲栖白睜開眼睛瞧了他一眼。
荀玉卿仿佛被鼓舞了般,又振振有詞的繼續說道:“我絕不準你落在旁人手裏,我折磨完你,便把你捆了送個簽條去歲寒山莊,想必也能換一大筆錢。堂堂歲寒山莊的莊主被人當小豬一樣稱斤算兩的賣出去,想必不會很好聽。”
“你當真高興?”歲栖白問道。
“我當然高興!”荀玉卿其實已經有些心裏發虛,但還是硬撐着,繃緊了臉皮上的邪笑,冷冰冰道,“只要叫你難受,能折磨你,就叫我快活的很,所以你別自作多情,當我是來救你的。”
歲栖白淡淡道:“你尋樂的方式真特別。”
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荀玉卿偶爾也會産生幹脆一掌拍暈這個惹人生氣的歲栖白的想法,但是瞧着歲栖白寒冰般的雙眼,他蠢蠢欲動的雙手就頓時老實了。
“關你什麽事,有人愛到花樓窯子裏尋歡作樂,妨礙我在這兒找樂子麽!”荀玉卿沒好氣道,“現在被捆得像頭待宰的豬一樣的人可不是我!你非要說話氣我麽?”
“既然你能折磨我。”歲栖白道,“為什麽我不能折磨你。”
荀玉卿脫口而出:“你都快把我折磨瘋了!”這句話剛出口,他就緊緊閉上了嘴巴,板着臉檢查起了鐵索,不甘不願的問道,“這鎖鏈怎麽解開?”
“它們與兩塊鐵柱融在一起,我既拽不動,也扯不斷,柳劍秋為了讓我死心,還特意用睨塵劍砍過鏈子,除了鑰匙,怕是什麽都打不開。”歲栖白平心靜氣的說道,好像被捆的人不是他,而是荀玉卿一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是荀玉卿被捆,說不準歲栖白要比現在緊張的多。
這種鬼設計的老梗套路到底是誰想出來的,荀玉卿檢查了好一會,實在沒有辦法,氣得簡直想爆粗口,臉色就不由得拉了下來。
“你走吧。”歲栖白又重複道。
“閉嘴。”荀玉卿冷冷的觑了他一眼,把拳頭緊緊攥了起來錘在了歲栖白胸口,惡狠狠道,“你再說話我就把你的肉咬一塊下來。”
這樣的力道對歲栖白而言本應當無關緊要,甚至可以說是不痛不癢,與按摩也差不離多少。可是荀玉卿的手還沒收回來,歲栖白卻立刻噴出一口血來,那血濺在了荀玉卿的下巴,脖子附近。
荀玉卿并非沒有見過血,可不知為何,這濺在他皮膚上的血液竟好似是岩漿般的滾燙,燙的他幾乎要叫出聲來,吓得他打了個激靈。
“歲栖白……”荀玉卿的聲音有些幹啞,“你受傷了?”
他早該想到的!他本該想到的!
歲栖白卻不回答,只是固執的,執拗的幫荀玉卿擦了擦那些濺在他臉上的血跡,然後又一次開了口:“你走吧。”
走你媽個大頭鬼!
荀玉卿要不是一下子被震住了,真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挖開歲栖白的腦袋瞧瞧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鬼東西,這時候還叫他走,還有沒有點朋友的道義,仇人的怨恨?!
他緩緩道:“歲栖白,你腦子被驢踢過嗎?”
歲栖白像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着荀玉卿,似乎完全沒能理解他剛剛說了什麽話。
于是荀玉卿微笑着,藏着滔天的怒火,極平靜的又說了一句話:“我是說,我不想跟一個被驢踢過腦子的蠢蛋說話,你愛怎樣就怎樣,跟我無關。我管你,是我樂意。”
“至于你要不要我管,跟我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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