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盜書
“姑娘你說什麽?你要去哪兒?”
“滟滟你是不是聾啊?剛剛姑娘說得這麽明白了,她要去閻羅殿啊!”
“潋潋你是不是傻啊?我能沒聽清是哪裏嗎?但是閻羅殿啊!那是什麽地方啊?是能随便去的嗎?”
是夜,千結坊裏的兩姐妹再次叽叽喳喳地吵了起來。
“閉嘴!吵死了!”織蘿倒還沒什麽,先忍不住的反而是聆悅,她喝止了兩姐妹,才不無擔憂地問道:“姑娘真的要去嗎?天帝定的規矩,神族……未經允許,不得去閻羅殿、無念宮和紫霄宮。”
若說九闕天乃是神族與仙族的“皇都”,那麽閻羅殿則是鬼界的中心,無念宮是魔界的中心,而紫霄宮則是妖界的中心。神仙界與魔界、鬼界、妖界一向不大對付,有這樣的命令也實屬正常。
織蘿聞言只是淡淡一笑,“誰說讓你們去了?我自己去啊,我是精怪,不必受天帝的規矩管束。”
“自己去?”聆悅險些驚脫了下巴,“姑娘,聽聞鬼界雖不太危險,但閻羅殿到底是有閻羅大人坐鎮的,若是有他族擅闖……下場很慘的。”
“每天死的男男女女那麽多,閻羅忙得很,還有空理會我?難道我會怕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保證打得他們想趕緊去投胎。”織蘿不以為意,信口胡說,“何況我作為一條紅線,打不過想跑的時候,豈不是十分方便?”
聽起來織蘿是去意已決,聆悅知道自己勸不住她,也揮手阻止了潋潋與滟滟的七嘴八舌,但猶豫片刻還是道:“若是姑娘遇到危險……”
“難道不能盼我點好?”織蘿佯怒,“若是道明日午時我還沒回來,那你們就自行離去好了?反正你們也沒來幹幾天,又捅了這麽多簍子,工錢就別想要了。”
“……”
織蘿幾乎什麽東西都沒帶,兩手空空,便趁夜出了門。只是剛剛跨出殿門,便見到個意想不到的人。
“……大師,這麽晚了還在這兒,有什麽事?”織蘿摸不準玄咫是為何而來,打招呼的時候笑意都未達眼底,有幾分防備,也有幾分疑惑。
那雙平靜的眼眸認真地看着織蘿,玄咫淡聲道:“小僧……願随姑娘一道前去。”
“去哪兒?”織蘿裝傻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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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殿。”玄咫毫不避諱地說着,仿佛是在讨論晚上的齋飯是該炒青菜還是炖蘿蔔。
織蘿索性不與他繞彎子,直截了當地道:“大師可知道閻羅殿是什麽地方?凡人若是去了,幾乎可謂有去無回。”
玄咫豎起單掌,微微合眼,“釋尊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找出真相,為了還那些枉死的女子一個公道,小僧願意走這一遭。”
原來他也看出什麽了嗎?修釋道的人啊,還真是以拯救蒼生為己任。織蘿微微挑了挑唇角,也不再說阻止的話,只是道:“看來大師……不日便要得道啊。”
“承姑娘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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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與鬼界聯通之處在酆都,距皇都甚是遙遠,織蘿與玄咫都不會什麽神行的法子,且如今既不是清明又不是中元,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生魂離體。
然而生魂離體又是個極其兇險的法子。畢竟神識遠去,倘若肉身因無人照看而受損,就意味着永遠都回不去了。
原本千結坊裏有三個神族鎮守,應當說是十分安全。只是鑒于那三位實在是太不靠譜,織蘿還是叩響了連鏡的大門,簡要交代後請他代為護法。
生魂離體後,二人便能看見皇都裏游蕩着的許多剛離體的魂魄。這些魂魄剛剛化鬼,幾乎還不适應自己眼下的狀态,不能自如地行動,卻仍舊掙紮着想回自己的肉身上。而稍微嘗試過幾次、發現複生無門的新鬼,則開始放聲大哭。鬼的哭聲十分凄厲,只哭得織蘿腦仁兒疼。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織蘿聽到玄咫念經的聲音,有些哭笑不得,“大師,你現在自己也是魂體,《往生咒》再多念幾遍,将自己身上的人性給洗幹淨了,只怕是一會兒就回不來了……”
“《往生咒》全名‘拔一切業障根本得生淨土陀羅尼’,能滅五逆、十惡、謗法等重罪,姑娘莫要誤會了。”玄咫頭也不擡,又開始繼續念。
好得很,居然學會說冷笑話了。織蘿別過頭去不再理會玄咫,開始四下尋找勾魂使的蹤跡。
不過勾魂使每晚出沒的時間是十分固定的,也沒要織蘿多等,一黑一白兩名勾魂使便出現在皇都的朱雀大街口,一個舞着招魂幡,一個搖着攝魂鈴,散落于皇都各處的魂魄便乖乖地跟着召喚湊了過去,依次排好。
織蘿其實是不受影響的,看樣子玄咫也是神識無礙的,倒是讓織蘿十分意外。
只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何況織蘿其實也不算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也沒多問,只是老老實實地跟着勾魂使往前走,穿過二使來勾魂時閻羅臨時開出的結界,一腳踏進鬼界。
天底下的鬼魂全都集中在此,渾渾噩噩沒有意識的比皇都的之多不少,一路上哭聲震天,織蘿要耗盡所有的耐性,才能克制自己不出手打散幾個來震懾他們閉嘴。
而這狀況,玄咫更是不忍看,一直閉着眼,默念了不知多少遍《往生咒》。
走過開滿曼珠沙華的黃泉路,乘船渡過三途川,終于到了閻羅殿。
三途川雖說是條河,但十分寬廣,船行許久才能看到邊際。在多數時候,河水是平靜的,水面浮着一朵朵紅得仿佛燒起來的花朵,映着穹頂用來裝飾照明的珠子……這幅景象讓織蘿十分眼熟,卻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何處見過。
看着無數生前作惡多端的魂魄自己便摔入河中,被忽然變得湍急的河水沖得蹤跡全無,織蘿心想——幸好身邊的玄咫還真是個難得的好人,如若不然,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好好地穩坐船上。
到了閻羅殿,各路新鬼又開始排隊,濕淋淋地被沖上來的也好,幹幹淨淨坐船來的也好,依次進殿,然後由判官根據功德簿定出考語,由坐鎮主殿的閻羅定奪,惡鬼分別發往各間地獄,餘者送去忘川河畔,喝孟婆湯過奈何橋,然後去自己該去的輪回。
織蘿與玄咫又不是來投胎的,且并非壽終正寝,判官也是拿不出功德簿的,自然沒有在這裏排下去的必要,于是趁着監督的牛頭馬面不注意,便從隊伍中溜了出來,悄悄潛入殿中。
世人皆知鬼界閻羅大名,但很少人知道其實閻羅本是一體雙魂一對兄妹,一面為男身,一面為女身,兄管男魂,妹管女魂。故而大殿裏其實是有兩名判官的,進來的為男魂時便是左邊的判官查找功德簿,閻羅轉至男身朝前,若進來女魂則是右邊判官考功,由女身轉過來。
織蘿想也不想,徑直往右邊去了,而她從未知會過的玄咫,也自然而然地跟上了。
一連進來數個男魂,都是男身在處置。好不容易進來個女魂,閻羅終于開始轉身,而織蘿便趁此機會,從袖中彈出一條紅線,套住書案上的一卷冊子,用力一拉,便将那書冊拉到了自己手中,藏入袖中。
“快走!”織蘿也不顧玄咫謹守男女大防,一把拉了他便要走。
玄咫一把抽回手,面上的神色卻不是厭惡嫌棄而是驚恐,“走?姑娘要就這樣走?那可是……”生死簿啊!
生死簿是什麽東西,六界之中不管是誰都知道那是多重要的東西。只要是活物,不論哪一屆,生死都可以在生死簿上查到,生者的名字是楷體謄寫,死者便用朱筆劃掉,直到再次轉世為人後,名字才會在生死簿上消失。但反過來說,只要是将生死簿上的名字勾掉,無論陽壽如何,被勾掉名字的那個就會立斃。
若是被心懷叵測之人拿了生死簿……後果不堪設想。
但織蘿卻渾不在意,“這麽厚一疊,還在不在上頭都說不好,難道還要在這兒慢慢翻完?天亮之後鬼界關閉,大師不想回去了?”
“生死簿一旦丢失,将會引起鬼界大亂,何況閻羅法力無邊,你我……不是對手。”玄咫堅定地搖頭。
織蘿發誓,剛才還在慶幸玄咫善良,現在就多痛恨他剛正,都這個關頭了,不知堅持原則有什麽用。又不是拿去做什麽壞事,更不是拿走了就不還了。
“幹擾六界秩序,即便不降天罰,小僧也過意不去,請姑娘放回去。”玄咫向織蘿逼近一步,伸手來奪。
織蘿自然是不會給的,一個錯身躲過,低喝道:“大師莫不是想與小女子在閻羅殿動手?”
玄咫也知道此舉的确不妥,皺起好看的眉頭。
只是二人對峙耽誤的這一會兒,閻羅便已決斷完畢,就要拿起生死簿勾去名字。只是這一摸卻摸了個空,閻羅瞬間便發現生死簿已然被拿走。
判官就在身邊,又再無旁人近前來……
“誰躲在這兒?速速現身!”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鬼界的設定,其實民間傳說蠻複雜的,我是參考了一些設定然後加了很多私設的。
設定:人界酆都通鬼界,每年七月半和清明開門,其餘時間凡人不能打開,閻羅可以随時從鬼界打開。鬼界能在人界的各個城市開個口,每天晚上固定時間由兩名勾魂使(黑白無常)去勾魂,下去之後是同一個地方。
到鬼界後,先走黃泉路,然後坐船過三途川,其中許多惡鬼會在三途川就掉下船,按照罪孽不同等級,水流急緩程度會分省三種速度,最後也會沖到閻羅殿外面。排隊進去聽候發落,惡鬼下地獄受刑,好人到忘川河邊喝孟婆湯,然後過橋投胎。
閻羅是鬼界最高領導者,民間傳說是閻羅有兩個,是兄妹,哥哥管男魂,妹妹管女魂,這裏改成是一體的。閻羅手下有十殿閻王,分別掌管各間地獄。判官負責評判前生功果等級。牛頭馬面……兼具交警、公安、城管的功能。
大概就是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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