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求學
“元闕, 快些起來!把自己收拾得周正些, 這可是入學第一日!若是因衣冠不整而被書院拒收, 我看你怎麽辦?”
一大清早,最愛賴床不起的織蘿便在院子裏高聲催促着從前都是第一個起來給幾位大小姐準備口糧的元闕, 吓得那三只鴛鴦也紛紛從床上跳起來, 趴在窗戶上聽着外頭的動靜。
元闕被喊得無奈了, 火速穿戴收拾好,出去拉走織蘿, 醞釀半晌, 卻只是問出一句——真的要去書院上學啊?
于是又被織蘿提着耳朵一頓數落:“你看看你這書讀的, 什麽樣子?再有兩月不到就是秋闱, 不去書院裏臨陣磨槍,你這次就等着繼續落第吧!”
咦, 竟然有朝一日會被逼着去書院, 早知如此,就不找這麽麻煩的借口了。
元闕讪讪地笑道:“只是不想……浪費姑娘的銀子。”
“那你就好好學啊。”織蘿寬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我瞧你畫還算畫得不錯,多練一練,能考入畫院也是不錯的。走了。”
織蘿一面往外走,身上便随着她的步子發生着變化——整個人先是漸漸褪去了顏色, 只剩了紅線勾勒的輪廓, 然後這個只有輪廓的人先是身高憑空拔高了半尺,然後身上衣袍的樣式從女式襦裙變作男子的學士服,長發整齊地绾起, 又裹上幞頭,最後五官也有了細微的調整。待一切都變化完畢之後,那個以紅線為輪廓的人才又慢慢生出血肉,與身旁之人看起來一般無二。
變作男身的織蘿摸了摸自己的面皮,笑道:“你看,給我畫出來的假相還挺好的。”
乍一看的确是個英俊的男子,不過仔細一看,長相與織蘿自己還是十分相似的,若讓不明內裏真相的人來看,還以為織蘿有個同胞的兄弟。
這倒是真的出自元闕之手——頭一日織蘿也懶得出來守着外頭的生意,只管吧自己悶在屋裏,也不知是在搗鼓什麽,連午飯的時候元闕做了她喜歡的龍井蝦仁也不曾将她請出來,元闕忍不住進去看個真切,才發現原來織蘿是躲在裏頭畫畫。織蘿這般心靈手巧的人,卻實在沒有畫技上的天賦,廢了也不知多少紙,卻始終描不出個人形。元闕問明白後,要過她手裏的畫筆,三兩下便畫出一個男子的形象,竟有七八分像織蘿。
織蘿大喜,一彈指揮出一道紅線,沿着元闕的白描筆跡,用紅線勾勒出個形狀,然後浮了起來,又套在了織蘿自己身上,她便成了男身。
元闕當時還問她,為何要做出個男身,織蘿說是為了出門方便,畢竟書院也不許女子随意出入,還是不要讨人嫌的好。
書院?什麽書院?元闕有點懵。
織蘿笑着告訴他,城西的桐山書院今日在廣招學生,束脩還十分便宜,便做主給元闕報了名,第二日便送他上山去。
聽到這話的下一刻,元闕是萬分悔恨幫了織蘿這一個“大忙”,不過看到她如今用着自己畫出來的“人身”四處行走,心裏又是說不出來的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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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恰好還撞見了對門的連鏡,寒暄兩句才知道他這麽早起來是因着店裏新進了一批玉镯子準備接手。聽聞元闕要去書院上學,連鏡還有些驚訝。
但連鏡的關注點一向有些異于常人,他所關心的才不是一個店的主人為何會主動掏銀子送自己的夥計還是賣身的夥計去讀書,而是他所去的書院。“前些日子聽一個陪着夫人來買發釵的人提起,他就是桐山書院下來的,正要找另一家書院去求學呢。”
“哦?都要秋闱了,這時候換書院只怕有些不妥,難道他是想找個門路更好的?”織蘿倒是頗有興趣地打聽。
連鏡擺手道:“不是的。他說桐山書院有古怪,不能長待。”
元闕聽了這話,伸長脖子問道:“什麽古怪?”
“聽那個人講,桐山書院就像是撞邪了一樣,一到春闱秋闱的時候,就會有很多書生陸續病倒,找大夫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最奇的是,這些病了的書生,有的自己在床上躺兩天,就莫名其妙地自己好了,有的卻是一病不起,怎麽治都沒用。”連鏡憑着記憶描述道。
織蘿仔細想了想,“若是真如他所說,這倒是個大事,怎麽沒聽說過?”
連鏡擺手道:“只此一家,又只是在春闱和秋闱發病,找人來查看也不是什麽瘟疫,不會傳染,所以也多半只當是那些書生考前有些想不開,自己把自己愁出病了。”
“就算是自己愁出病,那也是一件大事,畢竟那麽多書生在,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的。”
“也就近兩年的事,可能是還沒被聲張開吧。”連鏡攤手道。
織蘿抿嘴一笑,“好的,我們知道了,多謝連鏡公子了。元闕,時間也不早了,造門趕緊出門吧。”
元闕露出一臉不可置信,“姑娘,都說了那是個不祥之地了……您這是要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讀書而已,還是我掏銀子,難道還要請個先生回來測測風水再請你大少爺動身前去麽?”織蘿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你自己就是個道士,怕什麽古怪啊!”
“……”怎麽這種時候就想起我是個道士了?道士可以不去書院嗎!
元闕也只敢在心裏無聲地咆哮一陣,腳下還是乖乖地邁步跟着織蘿走了。
* * * * *
桐山書院在皇都城郊的一座小山上,距皇城也并非太遠,但這書院名氣實在不大,織蘿與元闕在城郊問了許久才問到該如何上去。
上山一看,織蘿才知道了這書院為何沒什麽名氣——因為地勢實在不算得好。
這小山孤零零地杵在一片低窪地中央,三面都被一片湖泊圍繞,而那湖泊也不曾連接任何一條活水,至今還能有這麽一大片也實屬不易。
按照織蘿的經驗來看,這一座小山連帶周圍的地勢,皆是因為天上掉落一塊隕石而成。巨石從天而降,滾出很遠才停了下來,将四周都壓得低窪;石頭停下後便成了山,而山周因沖擊與重壓,便凹陷得更深,破了地脈,湧出地水,這才成了如今的模樣。
神界原本是建在幾塊漂浮在空中的巨石上的,而經歷千萬年,有的石塊松動,掉下界來也是常有的。不過既然一塊松動了,想必周圍的石塊也不再那麽結實,極容易随之便再落下去一塊,而人類害怕哪日再天外落石砸到自己,是極不喜歡在曾經就落下隕石的地方建址生根的,所以也怪不得桐山書院一帶人跡稀少了。
“從風水上看,這處雖不是什麽寶地,但也算不得大兇大險,你也不虧的。”織蘿在當地觀察一番後,如是安慰元闕。
都走到書院門口了,元闕也知是“在劫難逃”,索性也不再說什麽企圖勸解織蘿的話,只是悶悶地跟着走了進去。
這日進學的書生還不少,看起來都是歲數不大的,活生生在歲數上又鄙視了元闕一把。旦織蘿也不知哪來的信心,硬要覺得元闕一定能中,對此絲毫不在意,只是領着元闕去完成一系列手續後,便興致勃勃地在這小書院閑逛起來。
只是想不到這書院不大,也不是什麽財大氣粗的地方,但這裏頭的路徑卻修得十分複雜,尤其是那後山,幾乎就與山下的湖相連,湖邊還有水上棧道,曲折蜿蜒,走着走着就把兩人繞暈了。
不在千結坊裏,織蘿又是以元闕表哥的身份來送他入學,元闕對她也沒那麽客氣,忍不住就數落道:“我說先去放了東西再出來走動吧,你偏不聽,現在好了,迷路了吧?還得背着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找路!”
織蘿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正要說什麽,身後卻是一陣窸窸窣窣草動,然後有人溫聲問道:“不知這位兄臺的住處在哪裏?小生或許還能指上一指。”
兩人連忙轉身去看,卻見身後占着個穿青衣的年輕人,面相十分和善,手裏拿着一本《中庸》,一見就不是什麽歹人。
于是元闕飛快地問道:“敢問兄臺知道義園二舍怎麽走麽?”桐山書院的學子住處分孝悌禮義廉五處園子,每園分別有五舍,元闕就在義園二舍。
那學子愣了愣,笑道:“在下就在義園二舍住,不如就與二位同行吧。”
“如此甚好,多謝兄臺。”織蘿搶着道,“這是在下的表弟元闕,今日是頭一次入學,還十分不熟悉,既然這位兄臺與他同住一舍,也算是一場緣分,不如交個朋友?”
“在下蘇文修。”書生向二人拱了拱手。
元闕還禮,“原來是蘇兄。對了蘇兄,此處十分偏僻,蘇兄卻選擇在此讀書……莫不是書院沒有可以用來溫書的屋子了麽?”
蘇文修好脾氣地解釋:“這倒不是,桐山書院倒是準備了許多空的書齋供大家溫書用。只是明日小考,這些書齋人滿為患,在下出來躲個清淨罷了。”
什麽?小考?明天!
元闕只覺得眼前一黑,恨不能一記手刀劈暈織蘿,然後馬上逃下山。
當然,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才是個小考而已,苦日子還在後頭。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的淩晨,出去團完年然後還送兩位帥哥回家,回家洗漱完都是一點半了,困到懵圈身殘志堅的我堅持碼了一章,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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