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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傳言,蔣以覺的妹妹蔣凝宥因偷稅漏稅金額巨大,擔心承擔刑法責任跑路了,風雲一時的商業巨子林珩,也因和她來往密切、怕受到牽連而不敢出面,至今下落不明。

有幾個被林珩得罪了的富商出錢買林珩的下落,有的想利用這個“商業傳話”找到吞并其他産業的方法,有的想打擊報複他,但最終都苦尋無果。

林珩讓林渙安置在郊區別墅裏,好吃好喝供着,一群人看着,沒收通訊設備,跟軟禁沒什麽區別。他也逃不掉,一逃出去,等待他的不是仇家就是公安部門。

林渙三天兩頭來找林珩一次,逼問他程素棠的股權轉讓書在哪裏。但不管林渙怎麽軟磨硬泡,林珩始終一言不發。

林珩讓老裴帶走的當天,白思渙坐飛機回天津。蔣以覺派人去接他。

第二日,白思渙照常回到蔣以覺身邊做事。

而今的蔣以覺可謂是業界的龍頭老大,蔣凝宥和林珩這個阻礙被他掃清,其餘勢力倒下的倒下,人死的人死,蔣老先生也将位置退讓于他。他是最得意風光的獲勝者。

頂樓辦公室內,蔣以覺把玩着一枚美國硬幣,坐在他面前的是白思渙。夕陽光從連成排的窗戶照進來,映得背朝窗戶的蔣以覺面色晦暗。

“林珩到現在還下落不明,有人說他是被你父親藏起來了,你對這事有什麽看法嗎?”

“這件事情,蔣先生應該去找我父親求證。”白思渙淡淡答道。

蔣以覺笑了一聲,硬幣握在手中,“那天我沒問出來。其實我一直覺得奇怪,明明程素棠和那個姓朱都已經倒了,你的目的應該達成了,那為什麽還要來找我,還要做我的幫手?”

白思渙眉梢一抽,或許他早想過蔣以覺會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卻依然沒完全做好應對的準備。

“後來,我想到了你的父親。”蔣以覺玩味地看着白思渙,“你最想扳倒的人,是你的親生父親林渙。”

“蔣先生,我是真的想跟着你做事。我沒想過扳倒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平淡地說完這番話,白思渙嘴角彎起一個淺笑,墨黑的眼珠子盯着蔣以覺,“倒是我想問蔣先生,明明一直對我有所懷疑,為什麽還讓我去接近林珩,難道你不怕我站在林珩那邊,反過來出賣你嗎?”

在這一刻,蔣以覺覺得,白思渙的膽子的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反過來問他。

蔣以覺一挑眉:“一個字——賭。”他望着手中在霞光下閃爍的一美元硬幣,“我的人生就是靠賭,十年前我爸把我丢在美國讓我自生自滅,那個時候我身份無分文,去和人拳擊贏回了一美元。我拿着這一美元去街頭和流浪漢賭錢,賭贏了一百刀,再拿這一百刀去地下賭場,從一百刀,賭到一千刀、一萬刀……最後用那一萬刀去和人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直到混出了點名氣,我爸才肯認我。”擡眼盯着白思渙的雙眼,蔣以覺說:“那天我賭你是真心想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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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渙微笑:“恭喜蔣先生這個賭大獲全勝。”

蔣以覺一聲輕笑,旋過椅子,看向窗外火燒過似的雲景,嘴角張揚的笑意漸起,猶如登上王座,成為王者,将世界握在手中。

一月,蔣以覺的眼睛出現問題,去眼科醫院就診。白思渙陪同前去。

醫生給他眼睛拍了片,說是隐形眼鏡的藥水有問題,他得了結膜炎,問題不大,買兩瓶藥水回去每天滴一滴就行。

蔣以覺的隐形眼鏡是進口貨,藥水每天都換,出現問題了一定是有人做過手腳。由于白思渙從不過分靠近他,也幾乎不插手他個人私事,所以,蔣以覺最終将這個嫌疑人定在查爾斯身上。

查爾斯的身份白思渙了解,算是蔣以覺半個情人。曾經還因蔣以覺逐漸把要事交給白思渙而來找白思渙麻煩過。查爾斯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在感情方面想要得太多。總覺得自己在蔣以覺心中的分量太重,太愛插手蔣以覺的私事。

查爾斯經常會和蔣以覺回家,蔣以覺認為他完全有機會在自己的隐形眼鏡藥水上動手腳。理由可能是随便一件足以讓他吃醋的小事情——例如蔣以覺總喜歡獨自一人聽徐牧留下的錄音。

因為這一個隐形眼鏡藥水的問題,查爾斯這個自覺分量過重的“老情人”,直接被蔣以覺拿錢打發走了。

二月,蔣以覺逼他父親退位,徹底掌握蔣氏大權,同月份在上海購西山一塊地,建成仿江城古琴臺的模樣,內設一座靈堂。

四月清明,蔣以覺從江城某所醫院取回徐牧的遺體,火化,骨灰帶去上海西山,安置在他建起來的那座“古琴臺”裏。

他說要為徐牧舉行葬禮,以佛教禮渡化。

去上海的那幾天,蔣以覺留白思渙在天津處理公司部分重要事宜。

第一天,白思渙按部就班。

第二天,白思渙按部就班。

第三天,白思渙私購的通訊轉移設備到貨。聯系蔣以覺,以網購器材賬號确認名義,讓他的手機號與設備綁定。

第四天,下雨,白思渙拿蔣以覺去醫院拍的眼部CT圖來到一個小作坊,請作坊裏面的人制作該眼球的虹膜隐形眼鏡,精确到靜脈。

第五天,白思渙戴上隐形眼鏡,只身來到蔣以覺居住的別墅。

按了半晌門鈴,門鈴上的可視屏裏出現別墅管家的臉。管家跟白思渙說:“白先生,先生不在家。”

白思渙說:“我來幫蔣先生拿東西的,他現在人在上海,需要我幫他把一份重要文件帶過去。”

“我需要向先生确認一下。”

盡管白思渙是蔣以覺的貼身助理,別墅管家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白思渙說好,可視屏內的管家離開了。

算好時間,白思渙啓動通訊轉移設備,不到半秒,他的手機響了。

接通電話,管家員的聲音出現在他手機中:“先生你好,您的助理白先生要進別墅,說是替您拿文件。”

“讓他進去吧。”蔣以覺的這條聲音,白思渙是早準備好的。

“好的。”

管家挂斷電話後,又出現在可視屏中:“白先生,請進吧。”

進入別墅後,管家只允許白思渙去蔣以覺的辦公書房,其他房間不讓他進去。并且在白思渙拿文件時,全程在旁邊跟看着。

拿到文件,白思渙出房門,忽地眉頭一皺,焦急地說:“廁所在哪?我想借一下廁所。”

管家不讓他用房間的廁所,說:“請到一樓公衛。”

來到一樓公衛,白思渙關上門,耳朵貼在門上,沒聽見管家離去的腳步聲。他知道,管家就在門外守着。

他在寬敞的廁所裏轉了一圈,發現浴缸上方有個天窗。白思渙記得這棟別墅的布局,庭院有攝像頭,可以看見別墅正面全景。這個廁所正好在別墅背面,是攝像頭照不到的死角,而這個廁所對應往上是二樓的衛生間。

想到這裏,白思渙當即踩在浴缸上爬出天窗。抓着窗戶上凸出去的結構繼續往上爬,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爬進二樓衛生間。

來到二樓衛生間,他開始抓緊時間,開門,上樓再上樓,到達四樓,快速來到朝南書房門口。

四樓書房的門是虹膜靜脈鎖,需要蔣以覺的虹膜靜脈識別才能開門。

白思渙在來之前就戴上了特別制作的隐形眼鏡,左眼放到識別口不一會兒,門打開了。

進門,打開書桌上的電腦,需要數字密碼。

白思渙輸入三次密碼,錯誤。最後一次輸入機會,白思渙想了一會兒,輸入徐牧的生日,密碼正确。

解鎖電腦後,白思渙插入U盤。将蔣以覺電腦內全部數據一個不落地拷貝。

白思渙敢肯定,他想要的林渙的黑證據一定在這臺電腦裏。

林渙兩年來一直無條件投資蔣以覺,做着賠本的買賣,等同于給蔣以覺送錢。林渙會這麽傻,除了有把柄在蔣以覺手上,沒人想得出第二個理由。

而那個把柄,也許就是林珩曾經提到的某些交易記錄。

十五分鐘後,所有資料拷貝完畢。白思渙拔出U盤,電腦蓋上,退出書房,關門。再從二樓衛生間的窗戶爬回一樓公衛。

此時管家正在門外敲門,顯然敲了有一會兒了:“白先生,你再不出聲,我就要開門進去了!”

白思渙打開衛生間的門,原本還氣勢洶洶的管家愣了愣,很快恢複常态說:“白先生,你這個廁所上得太久了。”

白思渙說不好意思,借口是鬧肚子了。

離開別墅,白思渙拿出口袋裏的U盤看了一眼,他将U盤緊緊握在手中。這一切,終于要走到盡頭了。

回到家中,白思渙打開電腦查看U盤內的數據,其中,蔣以覺個人非法記錄數百項,蔣以覺和林渙合作過的違法生意有四樁,林渙的違法交易記錄幾千條。甚至,還有林渙雇兇殺女的電話語音。更有私密監控錄像顯示,林渙在去年十一月謀殺了自己的生意夥伴。

白思渙渾身都在顫抖,越看越氣憤,越看心越寒涼。這個人居然可以惡到這個地步,這個人居然是他的父親!

穿上外套出門,白思渙準備直接将U盤拿去公安部門。

然而,走出小區還不到一百米遠,一輛面包車刷地駛來,猛地停在他面前。在白思渙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塊黑布蒙下,他被兩三個人用力拽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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